远处的树枝上,君若扬颇为得意的抖了抖衣袍上的灰尘,眼眸森冷,鄙视的说着‘我的女人也敢惹,郭玄的胆子不小啊。’手掌一挥,树枝上一条五花色的大莽蛇连咝咝声来不及发出,就成了两段。
“想不到郭玄也是个阴险之人,竟会引蛇之术。”君若扬深邃的眼睛微微暗沉,忽的又掠过一丝亮光,紧抿的嘴角扬起一抹冷艳的笑容。
李清迅速关好门窗,为了以防郭玄还会再成造访,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将梨木圆桌推到封好的门边,死死堵上后,才暗叹了一口气,何时起自己遇到危险居然会叫君若扬的名字。难道仅仅因为他是她的侍卫?也许吧!
说曹操,曹操就到。不过片刻,门外传来君若扬冷冷的呼救声,这厮呼救也是如此理如当然。
“快开门!快要死了!我被蛇咬了!”邦邦的敲门声,从门外一声声传来,李清听得惊心胆颤,心思千万转,还是毫不犹豫的将圆桌推至原位,快速的打开了大门。
外面君若扬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没走两步,就突然跌倒在地,额头冒着冷汗,神色痛苦极了。
“你怎么了?哪里被咬了?快让我看看。”李清本是报着怀疑的态度,但真看着他苍白着脸摔倒时,心里微微有些难受,紧张急切的跑到他的跟前,也不等他说话,撸起他宽大的袖子,左瞅瞅右瞅瞅。没有发现被咬伤的痕迹之后,她又去推他袍子下的长裤。
君若扬看到此,脸色微红,心里又升起了暖暖的感觉。也只有这个笨蛋,才会连问都不问句,做出鲁莽急切的事。
李清掀开了他的左边裤腿,就看到一个很小的紫色云团状的东西正在快速扩展。莫不真是被毒蛇咬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李清心揪着,乱成了一团,想起电视剧里都是抓起受伤之处,用嘴唇将里面的毒汁吸出来。她的手指紧紧的捏在掌心,一秒钟过后,她的眼睛透着坚定的光芒来,死就死了,救人一命甚造七级糊涂。她不可能眼睁睁的看着一条鲜活的生命在她身旁慢慢的死去。
‘呼’君若扬轻吟了一声,漂亮的眼睛一刻都不离开的盯着李清,看着她突然低下头来吸着他的伤毒,心里复杂极了,又微微略带着一些烦躁。
“李清,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为什么要救我?”他忍不住喃喃自语道。
李清听到身旁发出低低的声音,还以为他要跟她说道,便将耳朵凑了过去,然后听到他迷茫且困惑问着,你为什么要救我。
李清露齿一笑,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因为我是你的侍卫!”
“嗯。因为你是我侍卫,所以我要救你。”
看着腿间的毒素清除了大半,李清拿起很久以前家里存放的医药箱,从里面拿出些膏药来,帮他涂涂抹抹。
“这毒蛇是郭玄放出来咬你的吗?”李清做完一切之后,将君若扬小心翼翼的扶到了床上,温柔的问道。
君若扬翻了一个白眼,不答反问:“你似乎不喜欢郭玄。”虽是反问,但语气很肯定。
李清淡淡的笑了笑,道:“嗯,还不怎么喜欢他。但是以后也许会的。他似乎正在对我坦承相待,我需要慢慢的适应这个过程。”
“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何必免强自己去适应。”君若扬撇过脸,目露冷芒,不屑的说道。
“……不跟你讨论这个话题。你的武功不是很高强吗?为何会被毒蛇咬伤?而且这伤口有些怪怪的,我刚才帮你涂药膏的时候,发现那细小的针孔般大的伤口消失不见了。你不会是骗我的吧?”
君若扬微愣,脸色微微泛红,死不承认的说道:“切!我有内功护体,自然要比一般人恢复得快些。你以为我是你吗?笨蛋!下次,没有我的准许,不准低下头为我吸毒汁,万一真的有毒怎么办。”
“不吸毒汁,你会死的。……你又骗我,你根本就没有中毒。什么万一有毒怎么办,你,你你,气死我了。”李清下意识的反驳,突然想到了什么,脑子微转,愤愤不平的骂了起来。
该死的君若扬居然无聊到这种地步,用毒蛇的计谋引她开门,真是坏透了,可恶极了。
“嗯!”哪知君若扬自知被识破计谋之后,眼皮都不眨一下,死赖在床上一动不动的,看到李清恼怒的过来扯他身边的被子,连忙伸出大掌拖住,还不服李清拉扯,将被子全部盖到自己身上。
李清气极,翻了个白眼,简直对他超极无语了。
“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和你睡了这么久,你看到我对你做出越轨的举动了吗?相反是你,居然在睡梦中偷袭我,而且还常常的露出一脸花痴样,往我身上爬着。要不是我有武功在身,也许就被你吃干抹净了。”两人沉默了许久,君若扬看李清不理他,主动开口说话道。
李清用鼻子哼了一声,对于君若扬的话只能信三分,七分都是骗鬼的。自己睡觉是个什么德样不知道,但绝对在梦里没能力吃干抹净他,他实在太看得起自己了。
“你为何一定要喜欢郭玄。”话题绕着绕着,君若扬似乎想彻底调查她的生活隐私,盘根刨底的说道。是的,他现在很不舒服,非常的不舒服,她为什么一定要逼自己接受郭玄,而身为优秀的自己,却视而不见。虽然算命的先生说他有克妻之相,但李清命这么大,怎么也不会被他所克,要论克人,一定是她克他。
“世间哪有什么事都有原因的。你最近貌似话很多,男人还是少说话为妙。”李清嘴角勾起,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她的怒气还没消呢,凭什么他安然无恙的躺在她床上,还对她问东问西的,他把自己当成什么了。
“哼!笨蛋!脾气这么大,怪不得没人要,我看郭玄娶你是抱着私吞将军府的目的,你看他先拉拢人心,把将军府的主动权牢牢握在掌心。然后再对你施以花言巧语,套用下三烂的诱惑手段,逼你坦露心房,等你退到无处可退之时,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整个将军府了。”君若扬慵懒的瞥了一旁闷闷不乐的李清,按照自己的逻辑思维分析道。
“是吗?那关你什么事?你管天管地,还要管我吗?”李清用眼睛瞪他。
“因为你是我要保护的人。你别想多了,仅此而已。”君若扬想了想,找了一个较妥善的解释,懒洋洋的回道。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跳是如何的加速着,一边暗叹自己是不是太笨了,这个借口太差劲了,别人都不需要解释。一边又想着,李清话里是什么意思?她为何一直与自己较劲,是不是也在套他的话。那就是说对他也是有那么一点点意思的了。
当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产生兴趣的时候,很容易想入非非。很容易将一件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很容易将一件没有关联的事情绕啊绕,给自己找借口似的绕着所关联的话题上,或是思想中。同样,女人也是如此。也许这就是爱情的魔力。
李清又翻了个白眼,恨不得将君若扬这厮噼哩啪啦乱揍一顿。她何时想多了?别太自作多情好不好。怎么会有他这样的人呢。李清恨恨的推了他一把,但因为身体瘦弱问题,他的身体她是半分都没有撼动。没办法,她只有自己吹了烛火,从他身上越过,跳进自己的软被里,闭目睡起来。
也不知道怎么着,她其实很久以前就逐渐对君若扬放下心房,正如他所说如果真想把她怎么着,她还能像如今这般清清白白吗?而且他承诺说自己是命硬之人,不会拿她的命当玩笑。他对她撒过这么多的谎,就在刚才还在撒谎,但她就是傻傻的信了。也许是因为不信,也没用吧。何加不乐观点,从好的方面出发,将自己的光亮和温暖传给别人呢。
一室安静,李清的呼吸渐渐均匀,眼眸缓慢闭上,似乎进入了沉沉的梦乡。
君若扬单手抬起头颅,撑着身子看着睡得毫无防备的李清,心里微柔,抿着的嘴唇绽开一朵艳丽的花儿。“你为何要对我如此好?如此相信我?让我的心暖暖的,却又难受极了。有句话说‘一缕相思千万种,却无法在人间存放’,我本是一个无处安生的人,又何必在乎我的感受啊!”心里的情绪起伏颇大,他璀灿的眼睛逐渐染上淡淡的伤感。
就在君若扬侧身而睡时,李清忽的就睁开了眼睛,看着一脸愕然,脸颊微红的君若扬,李清眨了眨眼睛,笑嘻嘻的说道:“这就是你的大丈夫行径?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不喜欢。看来,你做惯了这等偷偷摸摸的事。喜欢我,都不敢对我说了。”
君若扬脸色绯红,恶狠狠的盯了李清一眼,强忍着暴走的冲动,冷声道:“你怎么没有一点女子的娇羞之气?你把男子该说的话都说完了。难怪你这么令人讨厌,你根本就是一个披着女子身体的真男人。”
额,够毒蛇的?有这么喜欢人的吗?李清满脸黑线,有种遇到对手的感觉,她在黑暗中淡淡的哼了一声,翻着白眼,道:“那总比你强。偷偷摸摸的不敢承认喜欢我。”
君若扬一愣,侧过脸颊,愤声道:“我没有说喜欢你。是你理解错误!从头到尾我都没有说一句喜欢你。请你不要胡思乱想。”
“嗯。你没有说喜欢我,你只不过说我让你的心暖暖的,却又难受极了。呵呵!都是我胡思乱想,不跟你说了,我现在要睡觉了,明天见。”李清呵呵的笑着道,然后拉扯起被子边的一角盖在自己的身上,侧着身体,将自己侧睡在墙边的角落里。
“你,你,该死的!”君若扬有气无处发,恨恨的用拳头砸在木床板子上,发出重重的轰鸣声。她非得这样跟他说话吗?本来觉得窝心的感觉被她全部殆尽,那颗脆弱的心灵碰的一声,像是破碎了。最后停留在他脑海里的是她讥讽嘲笑的表情。
李清缓慢的含笑进入梦乡,但这夜的睡觉很不安稳,眼前不停的晃现出很多人的影子,父亲母亲、吴天真、陈扬,还有穿着校服的其它同学们,她感觉头好痛好痛,鼻间似乎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这不是她刚才所熟悉的膏药味,她努力的睁了睁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来。但她能感觉到有人在朝她慢慢靠近,是个男人的脚步声,似乎还带着小心翼翼和不知所措似的,男人的脚步放得很轻很轻,在快要靠近时,不小心触到了旁边的水果篮子,有水果滚落在地的声音。紧接着她听到一个女声愤怒的说道‘我愿你此生永远找不到爱你的人,我愿你永远得不到别人的爱。我愿你在遇到喜欢的人时,她会无情的抛弃你;我愿你所在的家庭,因为你的存在,而全部死亡。’女人的声音句句狠毒,句句充满攻击性和愤怒,似乎只有用语言才能发泄心头的恨意。
李清听得惊心极了,她皱了皱眉,不想被魔音控制,但脑袋真的像着魔似的,就是无法摆脱这几句狠毒的诅咒。就在她拼命甩头,拼命的想要夺去自己的控制权时,那个魔音突然在她耳朵喊了一声,记住,李清,你要死死的记住。
李清啊的一声,从梦里醒过来。
外面的晨光照了进来,透过窗户,散发着淡淡的光芒。
李清伸手摸摸旁边的位置,有些冰冷,看来昨晚此人还是不敢大胆到与她同床共眠。她揉了揉眉心,缓慢的睁开眼睛,就见君若扬那厮旁若无人的在喝茶,眼前看着远方,似乎若有所思。
“醒了?你刚才做恶梦了。”君若扬淡淡的陈述道。
李清嗯了一声,疲惫的问道:“可有说什么胡话?身体好累,感觉像是被什么东西压过似的。”
“不是我。我盯了你一整夜,你做恶梦时,神形很吓人。”
“……是吗?那你还盯着我。”
“怕你醒不过来了。我的娘亲就是这样睡过去的,爹说她是在梦里睡过去的,再也没醒来了。”
“谢谢关心。”李清抿了抿唇,淡声谢道。
彼此沉默,君若扬的这个话题很敏感,李清想她暂时不太适合进去,虽然她对他的感觉颇好,两人经常互相调戏、互相讽刺,但这也只是给生活带来了丝丝趣味,并没到那种可以诉说情怀的地步。再说,昨晚他临睡前突然说的话,她有几分是不信的。因为她现在也还不太信任自己,自己似乎过得太随心所欲了,把寂寞当成了喜欢。有的时候会对他有种别的感觉,也许都是寂寞惹的祸,如他所言,他是个无处安放的人,她也是个无处安放的人。
君若扬看出她的顾虑,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淡声道:“起来洗漱吧!该去用膳了。”淡淡的一句话,别无其它。也只有李清心里此刻非常的明白,她将他快要吐露心事的最好时机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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