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若扬无所谓的耸耸肩,淡声道:“换一个需要银子,你舍得出吗?”
李清面露难色,暗自咬唇,一字一字的说道:“那也比你好。”可见她对他的成见非常大。真是无法想像两个八字没一撇的人也能凑到一块,这样相处,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君若扬面无表情的哦了一声,不当回事般,道:“哪里比我好?李清,我会好好保护你的。”语气如此理所当然,似乎他们之间从来都没有闹过不和,一直都是她李清在无理取闹。
李清心里不舒服极了,眉头深皱,嘴巴嘟得老高,不满的嚷道:“换个、换个、换个。”似哀求似悲鸣似烦躁。
无怪乎她如此执着,只是君若扬做她的贴身侍卫还不如不要,她对君若扬的印象一直不好,再者‘厌食’之仇还未报,她心里如哽在喉。
君若扬眼里掠过一丝笑意,唇瓣含笑,道:“怎么似个孩子似的了,没完没了。”说完,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她绯红娇嫩的嘴唇,那鲜艳欲滴的柔软似乎有股魔力,总是勾引他想入非非。
他深黑的眼睛眨了一眨,缓缓伸出手指触在她的唇上,示意禁言。然而,手指的触感让他心底一柔,有股暖流直冲腹下,好像有什么在蠢蠢欲动。怪哉,为何会这样情不自禁的去触她的唇,而且简单的轻触就让他有种欲罢不能之感。
李清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觉眼前大男人突然低头不语,耳根处似乎还透着粉色的可疑红色,她心里怪怪的,又觉嘴边的手指很碍眼,让她难受。于是想也没想,张嘴就咬了过去,‘嗯’,她宛如啃了猪骨头般啃得咯吱咯吱的作响。
君若扬闷哼,眼神狠狠瞪了她一眼,倏然从她嘴里抽出指头,上面已经有了两排牙齿印。这个家伙是当真恶极了,对着他就毫不留情的咬了下去,似仇人般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他咬唇,眼神冷冽,道:“你属猪的吗?”
李清哼哼,“是啊!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我不只是属猪,我还比猪笨,跟着我这样的猪头大人,你会天天吃亏。今天是咬你的手指头,明天就咬你鼻子,后天就吃了你,把你吞入腹中连渣都不剩。”随后还坏坏的做了个凶恶的动作,恐吓似的就要朝他扑过去。
君若扬面上不屑,心里是相当喜悦的。也不知何时有了受虐期向,对他这种凶恶中透点可爱的表情很是欢喜。他装着无所谓的瞬间抓住他的手臂,向前一扣,就把他拉入眼前,四目相对,近到两人的距离都能看到毛孔细胞,他深邃的眼睛盯着他,长长的睫毛似刷子般覆在眼睑上,不动不语就这般看着,似乎在等他的下个动作,似乎只是在拉近他时,便看痴了。
李清眼珠子圆溜溜的动了动,不太明白君若扬突兀的举动,额,她在向他示威,难不成他反过来警告她么?就她这小样,休想对他露出张牙五爪的狂态。这般想着,心里极为不服气,道:“别仗着你会武功就仗势欺人,有本事咱们嘴上功夫斗,别在武功上折腾。俗话说‘君子动口不动手’,是君子的话,你就别动手。”
面对她的歪理层出不穷,君若扬墨黑的眼睛有着一丝笑意散开,他眼眸稍稍上扬,然后缓慢的放开了李清的手,随意找了个借口,淡声道:“你的头发乱了。还有别对我指手划脚的,除了保护你的人身安全,我没有义务听命于你。你得警记,你是你,我是我。你还是你,我也还是我。”
李清皱眉,撇嘴切了一声,道:“你当然是你,我也是我,我们两个本来就是没有任何交集的人。如果你执意要保护我也可以,但我们约法三章,你可以不听命于我,但你不能侵犯我的利益,除保护我之外,你还不能骚扰我,懂吗?”
君若扬眼眸抬了抬,眼神淡淡的睨了他一眼,不答,也相当回答了。那深邃的眼睛仿佛在说对他没有丁点兴趣,怎会骚扰他,太看得起自己了。又仿佛在说他有什么利益,值得他君若扬去侵犯去抢掠的。
李清被他眼神看得浑身不自在,虽然知道此刻也没有什么好捍卫的。但人总得为以后作打算。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谁也说不定她突然就发财了,突然发生奇迹了,家财万贯了。这些都是她要考虑的,如果不懂得她的深谋远虑,就请别觉得她浅薄肤浅。
李清继续坚持道:“不说话就赞同了。君子一言,四马难追,来,咱们击掌为盟。”说完,也不等君若扬回话,一个手掌就拍在君若扬的手背上,相当于一个简单的仪式完成了。
“哎哟,好饿哦。小扬子,帮我去叫饭如何?按照保护我的人身安全来分析,其中应该包括我的衣食住行,你不叫饭,我就不会去吃饭,不吃饭就会挨饭,挨饿就会饿死。嗯,根据一般小病至病入膏荒来说,都是初期不重视,引发了后续带来的严重危机。所以,为了不使我突然不知道怎么死了,小扬子是不是该尽心尽职?”李清伸了一个懒腰,很是不把君若扬的警告当回事,装模作样的开始无赖起来。
君若扬抿唇,眼神冷冷瞥了他一眼,道:“你叫我什么?”
李清不知死活的回道:“小扬子啊。听不清楚吗?一个保护主子的侍卫,还不能让主子叫得这般亲昵么?”
君若扬阴深深的笑了笑,道:“亲昵?这么快就跟我耍心机了。李清,你可别忘了我软硬不吃,有时偶尔还会出尔反尔,如果你惹火了我,保不证我会做出什么偏激的事来。”
李清才不信呢。不要以为她不知道,凡刘宰相安排君若扬去做的事儿,没有哪件君若扬不是做得百分百满意的。不念她的好,也会念刘宰相的养育之恩。如此,李清大声道:“哦,你会怎样?说说,容我思量。”本小姐不是吓大的。
君若扬紧盯他几秒声,心里也在反复想着他会怎样?他会怎样?臭小子居然敢使唤他,他有千百种方法对付他,如果一定要拿一种最好的对付,那就是……他的眼神不期然的又在李清的嘴上徘徊。
红艳艳的软唇,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
李清看君若扬不说话,还以为他对她没办法了。更是骄傲不已说道:“去让人端饭过来吧!好饿!”说了两句,又见君若扬毫无反应,眼神傻傻的盯着她的唇。她嫣然一笑,以为是君若扬说话说久了,渴了,无比端庄淑女的斟了杯茶,送至他唇边,接着道:“喝吧!以后你就是我的人了,要听我的话。我也没有什么要求,大概说的都是能很容易做到的事情。想你轻功多利害啊,嗖的一下就飞出去了,嗖的一下就飞回来了。嘿嘿,我的饭菜也跟着回来了,就不会挨饿了。咱们这叫共同谋利,以后你渴了,我就喂你喝水;我饿了,你就为我送饭。这样挺好的啊!”
君若扬被李清说得迷迷糊糊的,听到后面几句‘渴了,他为喂他喝水’,冰冷的脸上突兀的露出丝丝笑容,犹如雪山上的冰莲盛开,刹那间清俗绝艳,美不胜收。只见他不自觉的缓缓张开嘴,轻轻了抿了一口凑近的茶水,杯中的淡淡的菊花香味在唇齿间荡漾开来,突然他又想到了什么,本是红到耳根子的可疑红色迅速延伸到脖颈上。刚才李清也用过这个茶杯喝茶,也就是说他们有了‘肌肤之亲’。
李清自然不会了解君若扬的百转千回的心思,她继续柔情攻击,柔声柔语又道:“还要不喝点水?你的脸怎么这么红?是不是外面太过躁热,这种干躁的天气是要多喝水,平时要注意爱护自己的身体,你不爱护自己,别人如何来爱护你。”
君若扬不自在的嗯了一声,声音很是低小,身体也不由自主的颤了颤,终是被李清说得无语以对,心里又着了魔似的有股邪火在体内烧啊烧,让他难受极了,却又不得泄火,尤其在听到李清问脸怎么这么红时,他闷闷的呆不下去了。随口敷衍的说道:“我去帮你叫人送饭过来。”语毕,不再停留,三两下纵身离去,留给李清一个飘逸的背影。
李清见君若扬‘逃之夭夭’的离去,眼睛瞬间睁大,没过一秒声,便发出捧腹大笑声,哈哈哈!她终于用了她的无敌‘撒娇神功’,将这个冷面恶魔赶跑了,没想到她万年不用的功夫有如此强大的威力,太令人讶意了。嗯哼,以后就用这招对待他,看他还敢不敢不听命于她,跟她讲什么条件之类的东东。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她得在循序渐进中摸清他的底细和极限,再慢慢的用独门绝技攻城掠地将他置之死地。
午后,李清像一只胜利的公鸡雄纠纠气昂昂的用完餐,擦了擦嘴巴,就见君若扬默默的站在一角,沉默不语,脸上纠结,不知在想什么。
她心里高兴,笑容满面的说道:“秋天好季节啊!不热,也不冷,天地间暖和,尚有微风迎面,这种天气最适合散步,小扬子要不要一起?”
君若扬‘啊’了一声,犹如恍乎回神,急急摇头,道:“不了。你不要走太远,就在外面逛逛吧!”
李清还想说什么,就见君若扬撇过脸去,明显不待见她的表情。李清不好多说,便笑笑的踏门而出。
秋高气爽,晴空万里,树林丛中高台耸立,近至远处的建筑,砖石砌筑的长廊和漫漫梯阶在眼前无边际的延伸,巍峨壮丽苍松翠柏,庄严绚丽的假山花园等迭出不穷。
李清倚栏环顾身旁雕刻精美的石柱,手指轻轻的摸了摸上面的纹案,包子脸露出淡淡的笑容。片刻,清秀的眼睛灵动好奇的瞅着,时而是金碧辉煌的门楣屋顶,时而是慵懒卷起的云朵,时而是玲珑剔透的亭楼,时而是优美恬静的树枝。
世界万物随着她的心境起伏而起伏。此时她觉得外界空气尚好,比起冷宫寂寞桐梧冷要好得多了。也不知道妖妃她们怎么样了……
“你就是李清?宋恒说得那个很有才能的人?”须臾,身后传来陌生的质问声,和几个人匆促的脚步声。
李清缓缓的反过脸,就见锦衣华袍的太子领着皇三子和皇四子站在她身后,目光透着疑惑,深深的打量着她。
李清不语,眼睛一瞬不眨的盯着他们。
太子微微抬高下巴,高傲的又道:“我听宰相也说你是个有才能的人。可是,你是怎么认识五皇子的?本太子耳目众多,为何从来没听说过你?今日也是父皇和刘宰相亲自看望你,才知有你这般‘小巧玲珑、清秀绝丽’的人物。”
皇三子狭长的眼睛微挑,嘴巴鼓起,疑惑不解的说道:“是啊!你快说说你的才能。我和皇兄都迫不及待的想听了。看你这模样与我们一般大小,是真的有才能吗?”
皇四子面色傲慢,相较与他们问才能,他则是不喜李清和五皇子有牵扯,于是,问道:“说之前,先说你和五皇子是何关系?若是你与他是朋友,那就是我们的敌人。不管你有何才能,我们兄弟都不会服你。你可懂得?”
李清看着面前几张曾有过一面之缘的嫩稚脸庞,细细听他们道来,大概知道他们今日所为何事,当下有所衡量,心里思索着不要与他们结怨才好。俗语云‘宁可欺老,莫欺少’,眼前人前途无可估量,若是一朝得道升天,定会忌恨他往日里犯的过罪。这般想着,便淡定的恭谦回道:“五皇子是何人?我哪有认识什么五皇子!至于才能不敢当,只不过承蒙圣上看得起在下,在下屈屈小才哪敢搬门弄斧。”
太子看李清态度良好,又听到李清的回答,很为满意,继而又道:“如此甚好!太傅是个恭谦的人,想必教导学生也不像老太傅们那般愚昧。不知,你在教学方面有什么领悟,与众人分享可否?前不久父皇下了旨令说已赐你太傅之位,如此看重,想必你也不是泛泛之辈。还请太傅多多指教,不要藏才就好。”
皇三子也赞同的点头,道:“还未上课之前,我们来此处,也是想见见你的真本事。既然来了,你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请太傅赐教!”
皇四子跟着道:“嗯!看你年龄也不大,想要我们服你,还得拿出点料来,让我们心服口服。”
李清眼眸流转,目光一一掠过他们几人身上,暗忖他们几个到底是孩子心性,心直口快道来目的,便一定要达到目的,不达目的誓不罢休。不如先跟他们聊聊,增进下感情也是极好的。便笑道:“所谓术有专攻,实话说我还真没有才能。也不知道谁传的,以讹传讹,才会神乎其神的认定我就是有才能的人。你们想看真本事啊?我的真本事就是吃喝玩乐,我想我做你们太傅是件极好的事情,因为我不会逼迫你们用功读学习,用功练字什么的。我的教导方法很简单,只要你们开心幸福的成长。”
额,太子俊朗的脸上冒出几条黑线,眼睛里闪过惊讶,呆愣了一下,道:“此话当真?”
皇三子也吓了一跳,极为不信的说道:“你不是在敷衍我们吧?你怎可说这般话呢。”后又十分好奇的问道:“吃喝玩乐?如何吃喝玩乐?你可以特别新奇的玩法?”
皇四子也心痒难奈,道:“你真要教我们旁门左道之法吗?你不是与五皇子一丘之壑?”
太子听到皇四子这么说,脸色也凝重起来,深表怀疑李清的用心,突然面色狠厉,冷厉的喝道:“李清你这番话若是我上告父皇,你可知是什么罪行?”
李清并没因太子突然的怒喝而惊住,似乎在皇宫呆久了,越来越习惯这里人突然的喜怒无常,阴阳怪气,他们似乎常常因多疑而恼怒,常常因不知对方深浅而恼怒。可他们似乎忘了有理不在声高。喝吓怒骂这等技量只能对待那些无能小辈,对待一般有些能耐的就不行了。
太子看李清不说话,怒气越来越重,有些急了,声音更大的吼道:“你为何不回答本太子的话?”
李清面色淡然,看太子那张与皇上很像的脸气得发青了,才缓缓道:“何以息谤?无辩。”
一句话堵得太子哑口无言。
“你这是在说皇兄在诽谤你?明明是你自己说要教我们吃喝玩乐的?如今却说何以息谤?无辩。你真是不可理喻。圣人云‘唯小人和女子’难养也。难怪父皇先让你去御前太监,肯定是看你了深暗小人之道,才会派你去做不男不女的小人。”皇三子先回过神来,脸色绯红,冷冷的辱骂道。唇齿相讥不是他的强项,但若谁骂了他的太子哥哥,他都会全力以赴反讥回去。少年的身体内都有颗火热的心。
“是啊!你就是个小人!吃喝玩乐是随便能说的吗?在皇宫说话如此不慎重,到底是谁给了你如此豹胆?”皇四子也冷冷骂道,怒火纵横。
然,此时的李清不以为然的笑笑,道:“我本来就是小人,长得不高。谢谢皇子们的夸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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