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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相忘江湖-月留影②

  他的循序渐进,害的不止一个杨彬,只有让刘承祐众叛亲离了才能一举击灭不是么?他的最后一击是郭威,他的威望他的兵力足够让刘家倒台。这一连串的计谋,君唯最不希望的也许就是把郭威算进去,他是他的姑父,更是养育他长大的义父,姑姑临死前还有一个交待就是要孝顺义父。

  可是所有起兵方式他都想过了,在不夺义父兵权的前提下,只有他反汉,才能最快夺下刘承祐的权力。

  “你会遭报应!”太后对他恨之入骨,不但是因为他夺了她儿子的江山,更多的是他害得刘承祐从一个好好的人变得喜怒无常,从一个母亲的角度来讲,这一切是不可饶恕的,

  情急之下,太后冲上去想打君唯,两边的侍卫想拦已经来不及,凭君唯的功夫是可以避开的,他却让她打了一巴掌。太后哼了一声,“别在这个时候装好人,你也不用念旧情,从你跟了郭威离开柴家,表哥就当没有你这个儿子,若不是看在守仪表妹的份上,当初本宫也懒得照应你,她临终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却利用她的丈夫利用周围的一切去夺宗亲的江山。你六岁那年就该在冰窖里冻死了,省得这般长大了狼子野心!”

  不得不说,这位刘家太后卫风对儿子的事看得透彻,别的却是很不识时务,当年的事,她可以提时隔一年半年去柴家时总会抱一抱小君唯,也常夸这孩子长得好,就是不该提起二十几年前的冰窖。

  论旧情,君唯是把这位太后当姑姑的,因为就属她和守仪姑姑亲近,也就她每次来柴家时会和姑姑一起逗他玩,小时候的事记得并不是很清楚,可是有些不会忘,而最清楚的莫过于柴家停尸的冰窖。

  君唯六岁那年,是柴守仪生辰那日,卫风带了礼前来,随行的还有一名江湖算命的,卫风特地请来为自己的好姐妹算姻缘算命途的。当年,卫风还没有嫁人,但是性子一直比较豪放,也只有她敢带人大张旗鼓地给未出阁的姑娘算姻缘,她这样的性子柴守礼一直不喜欢,不过碍于妹妹生辰,此次柴守礼倒没有走开,而是安生地坐着。柴家并不富裕,柴守礼也就做点小生意,柴守仪先前在唐宫做宫女,当初也是趁着嫂子临产才有机会把君唯从宫里带出来,君唯是在牢里出生的,被秘密送出来后转到了宫女柴守仪手里,接过这孩子时她怕得几乎不会走路,可是那个把孩子偷出来的宫女把孩子交给她只说了孩子的名字,是君将军的儿子,其他的什么都没有,后面有追兵,那个自述为了报恩不惜性命的宫女出去把追兵引开,柴守仪亲眼看见那位年纪和自己差不多的小姑娘被乱刀砍死。她给孩子喂了朝颜,朝颜也叫天堂蓝,是一种极弱的植物迷、药,成年人吃了头部会轻度产生眩晕感,孩子抵抗力没那么强,就会昏睡过去,对于刚出生的幼儿来说,喂什么药都会有损伤,可是当时的情况容不得她犹豫,她把孩子放在篮子里用布盖住藏到了宫里的桥拱下,兢兢战战等到出宫那日,宫女出宫按惯例都要验身,因为宫里私自带珠宝出宫的案例多了去了,她都以为自己死定了,却遇上了郭威,无疑地郭威帮她顺利过了宫门,虽然事后郭威告诉她以后不能偷东西了。原来他也以为她不肯把东西交出去是因为偷了皇宫的东西。

  总之她是出来了,并且把孩子带出来了。她本来想实在没办法就说这孩子是她的,就算被哥哥打死她也认了,可是恰好赶上嫂子难产,哥哥出去还没回来,家里并没有别的多余的人,更巧的是,嫂子难产是一尸两命,两个都死了,一波一波的事情把她整个吓傻了,等哥哥回来就只有已经入棺的嫂子的尸体以及柴守仪怀里抱着的孩子。柴守礼是跑生意赚点小钱养家糊口的,回来不过三天又因为外面合作的朋友出了状况而出去,这一走就是两年,回来时也忘了去哀悼亡妻,有个儿子留下就够了。

  妹妹给他取了名字叫君唯,还不错,柴守礼请先生起了个贵气的名字录到族谱上,就这么定下了。

  君唯六岁那年,是姑姑二十一岁的生辰,卫风家里虽算不上大富大贵,却也是镇上有钱人家,请个算命的还是请得起,何况这个算命的是主动找上门来,卫风赶着去给表姐庆生,大街上一个着道袍的道姑拦住她,问她是否去邢州尧山县柴家庄,卫风答是,道姑又连问了许多,都正好言中,末了又说柴家有祸,卫风见这道姑虽面上有疤,长相丑陋,命却是算得很准,听闻柴家有祸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便将这道姑一道请去了。

  这生辰还没有上菜,卫风将柴守仪拉到一边,道“姐姐,我请了位江湖上的算命郎中,给你算算姻缘,你都二十一了”。

  柴守仪此时已经认识了郭威,两人还一起出游过,她是去年满了宫女的期限,从唐宫被释放出来,是年唐也衰败了,庄宗大去后便是晋代上。乍得听到表妹说算姻缘倒是不好意思,后是扭捏不过,算是算中了她的姻缘,说是真命天子就在身边,末了却说她妖孽缠身,并说她长期与妖孽相处。

  柴守礼一听,那还了得,自去年妹妹与郭威往来他就不同意,郭威不比从前,唐衰败后郭威算是家道中落,以前是做官的,如今换了朝代,即使还挂着官位却是有名无权。一听妹妹妖孽缠身立即想到了郭威,拍着桌子就起来了,“与你说了郭威不是个好东西,你还不信”。

  柴守仪虽谦和却是刚烈的性子,“他待我好,我也喜欢他,有什么不能嫁的”。

  本以为要闹起来的,道姑却说,“柴员外身上也缠了妖孽之气,不过比令妹要浅得多,你们必定都接触过此妖孽,尤其是令妹”。

  柴守礼懵了,他几时接触过郭威,既然没有接触那便不是郭威,他与妹妹同时接触的外人并没有啊。

  卫风凝神,郑重说道,“此妖孽到底是谁?可有什么特征,怎会缠上我姐姐了?”。

  道姑拂尘一晃,口中念念有词,道“此妖孽出生克母,母死克父,与柴家是上辈子埋下的祸根”。

  柴守礼惊恐不已,卫风亦连忙问这妖孽的出处。道姑只说近在眼前。柴守仪身子一晃,站不住脚,“你是说……我家唯儿?”。

  君唯正在桌上帮忙摆筷子,听到姑姑提他的名字,他不知所然地抬头看他她们,只听柴守仪道,“不可能,唯儿从小就听话,我还在宫里时,大哥经常外出,家里虽请了老嬷嬷帮忙照顾,可是很多事情都是这孩子自己做的,这么乖巧的孩子怎么会是妖孽!”

  道姑道了一声善哉善哉,“不过几岁的幼子如何能事事自己料理,这已经不合人理,还有这位照顾他的老嬷嬷是不是也活得不长久?”。

  老嬷嬷去年便入土为安,她死时已经离开柴家几个月了,柴守仪仍是不信,“生老病死,人之常情,那位老嬷嬷本就六十余岁,离开人世与我的侄儿有什么关系”。

  卫风道,“姐姐先别急,问问仙姑可有什么法子解救再说”。

  道姑叹了一口气,“此妖孽已盘踞小公子六年,解救晚矣,再不除去只怕整个柴家都要被牵连”。

  柴守礼大惊,“那仙姑的意思是?”

  “焚烧肉体,自能烧死潜藏在体内的恶灵”

  柴守仪大叫,“不行,你别再妖言惑众,我是不会同意烧死唯儿的”。

  柴守礼大喝一声“闭嘴”,道“如今是柴家还有旁的兄弟,不止你我兄妹二人,整个柴家庄,咱们家的直系旁系上下有五十几口,若是出了事怎么对得起柴家列祖列宗”。

  见兄长这么说,柴守仪止不住便哭了,“唯儿是你的儿子,是柴家的直系血脉,你难道就忍心柴家断子绝孙吗?”

  “我柴守礼还在,柴家就不会断子绝孙”

  他的意思便是,可以没了君唯,他还年轻,续弦再有儿子并不是难事。话说到这个份上,真真是够绝情了。他她们的吵闹声早就让君唯停下来听他她们说话,这句话他还不是听得很明白,却大概知道姑姑与父亲起了争执,那时候他并不知道自己是前朝君家之后,他一心以为父亲便是父亲,再没有旁的意思。

  柴守仪过去抱住君唯,对柴守礼道“不过是上门来的江湖术士,为她几句话你当真就要舍下自己的儿子不成?”。

  “这道姑说的句句准了,出生克母,母死克父,要不了多久他就要克死我,我的儿子我都舍得,你那么护着他干什么!”柴守礼说这话时,连卫风都忍不住开腔,“那是你儿子,你怎能一点都不心疼”。

  柴守仪顿时像明白了什么,“你是自己怕死,什么为了柴家的列祖列宗!”。

  君唯疑惑地望向柴守仪,“姑姑,什么怕死啊?”。

  柴守仪已经泣不成声,卫风上前来安慰她,并摸摸君唯的头道,“没事,唯儿先出去玩吧”。

  “不许出去”柴守礼把君唯从柴守仪怀里夺过来,“无论如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妹妹!”

  “好,好啊,你烧死他,你前脚把他带出去,我后脚就撞死在柴家祠堂,看你是对不住你自己还是对不住柴家列祖列宗!”柴守仪撂下狠话,柴守礼一时之间站在原处不知如何是好。他自己怕死是一回事,这孩子克母却是真的,他若真命犯煞星,便迟早要克父,可是今儿这么做了,妹妹当着众人的面死在柴家祠堂,那他柴守礼日后就不好在柴家庄立足了。妹妹是宫里出来的人,全庄的人都看着是最有出息的姑娘。

  这时候那面容丑陋的道姑上前来,走到柴守礼跟前,仔细地盯着那孩子看了半响,抬手摸了他的脸颊,君唯对这生人并没有好感,便偏开头去,无奈这道姑手上有功夫,不知使了什么妖法,竟让他动弹不得,柴守礼也看出来这道姑好似懂法术,竟把他迫开了君唯的身边。道姑半蹲着,看着那张脸,竟流露了哀伤,她伸手轻抚着他的脸颊,喃喃道“像,长得真像啊!也是这样妖孽的相貌”。

  柴守礼道:“仙姑,真没有别的法子可以除去我孩儿体内的妖孽吗?”。

  道姑冷冷一笑,“你孩儿?”

  柴守礼见道姑这语气以为开罪了她,便连连作揖,“确是柴某亡妻遗腹子,还请仙姑想想别的法子,不让这孩子妖孽缠身”。

  道姑看君唯愈发专注,最后露了凶光,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她站起来,“听说柴家有座冰窖,恶灵受不得阴寒,令这孩子进去待上七个日夜后出来便可除去缠身的妖孽”。

  柴守仪护到君唯身前,“我们柴家哪里有什么冰窖,我侄儿不是什么妖孽,你走,你马上离开这里”。

  “妹妹,庄上的确有共用的冰窖,这是父亲去世前告诉我的,只有柴家每一代男丁在上一代去世时才能知道这个秘密,这位仙姑所说的是连你都不知道的事情,你难道还不信她说的话吗?”柴守礼此刻已认定君唯就是妖孽,他的体内住着一只罪恶滔天的妖孽。

  “为什么这个秘密要临死才能告诉下一代?这个冰窖是用来做什么的!”

  “因为……因为父亲临终前嘱托我把他的棺材运到冰窖安放……”柴守礼至今还记得当初和几位长老送着棺材入冰窖的场景,里面一排排的棺材错落有致,都是柴家的先祖,冰窖门一开便是阴寒森冷的感觉,他们几人皆是送了棺材立即出来,出来时眉毛已结了薄薄的一层冰,其中一位长老道“从四十岁当上这柴氏一族的长老,自第一次送灵夜里便再也不能睡得安稳,想起这冰窖就骇人”。

  柴守仪不肯答应将君唯送进去,抱住他就是不放,君唯才六岁,什么都不懂,柴守礼拉过儿子说“唯儿,你不希望有一天看到父亲和姑姑都消失对不对?”

  君唯看看父亲又看看姑姑,点点头,柴守礼又说“那你去一个地方,在里面住七日好不好?七日以后出来,我们和原来一样,什么事也没有”

  柴守仪推开哥哥,大声斥道,“什么事也没有,你也就敢骗着孩子什么事也没有,那是冰窖,撒上水就要结成冰凌子,活人进去待上七天还能有命吗!”

  “他体内住着妖孽,起先冻的是妖孽,没准这妖孽第七天才冻死,那时候唯儿就可以出来了”

  “你疯了,你个疯子,我不会让你这么……”

  砰地一声,柴守仪倒在地上,卫风惊讶地看到柴守礼拿一根木棍敲昏了她,君唯蹲下去叫着姑姑,突然见姑姑倒下去,他一个孩子自然会害怕,叫着“父亲,姑姑怎么了?”。

  柴守礼也蹲下来,“姑姑睡着了,你跟父亲去一个地方好不好,等你回来姑姑就能醒了”,没见着君唯的反应,柴守礼又道“你若是不去,姑姑就再也醒不过来”。

  卫风本想说两句,无奈柴守礼提前道“这是我们家的家事,表妹还是不要管的好”。

  就这样卫风被“请”出了庄子,这情况,她留在这里也做不了什么。

  柴守礼做这些事是要先请示四位长老的,把这前后的情况一说,再将那位仙姑请上来故弄玄虚两句,再联系上这孩子出生便克死了母亲,后来又死了庄上的一位无儿无女的老嬷嬷,对妖孽缠身一说便深信不疑。

  卫风觉得这事有蹊跷,虽说什么妖孽附体,进冰窖不会冻死,可万一这就是个普通孩子,压根没有妖孽这一说,那么小的孩子怎么能在冰窖里活下来。这道姑一口一个妖孽咬定了君唯,可君唯自小并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妖孽不都该是那些吃人喝血的怪物吗?君唯怎么会是妖孽,他不是妖孽,他一定不是妖孽!

  她跑回了家,告诉爹娘,请爹娘去一趟柴家庄,娘倒是担忧得很,毕竟也是柴守礼的姑姑,对柴家还颇为关心,她爹却是一句话与柴守礼极为相似,“别人家的事,你管他做什么”,她爹提着这茬还特意对她提起婚事,说是十六了,别人家的姑娘早就出阁了,她还成日里没个正经往外跑,以前她总是拿表姐来挡,虽然娘也说守仪是宫里出来的,身份不一样,可毕竟没再催,如今这个节骨眼上,那边家里都要出人命了,他还能提有心情提婚事,当真令卫风恼得很,便丢下一句“人情世故”跑出了家门。

  她想着,那道姑是她带去柴家的,如今出了事,怎么也和她脱不了干系,表姐那么疼君唯,醒了如果发现他被送到冰窖里一定不愿意活了,到时候,到时候可怎么办呀!

  她在大街上漫无目的,从白天到夜里,一直到第二日晌午,她在客栈待了一晚后,路过一家酒楼,正好看见了郭威。郭威?这是与表姐情投意合的郭威,听说他一身功夫,还随着大将军打过仗,而且是表姐家里的事,找他也许能说上话。

  郭威那时正与几个朋友喝酒,卫风将事情与郭威说了,郭威二话不说要卫风带他去柴家庄。虽说他与柴守仪相好,却还从没有去过柴家,他留在洛阳邢州一是一身武艺无人赏识,二是为了心上人,只是柴守仪告诉过他,她兄长不太同意这门婚事,便一直耽搁下来。

  赶往柴家庄的路上,郭威不断骂着柴守仪愚昧迂腐,这样的鬼话也信。

  好不容易到了柴家,看到的是柴守仪跪在柴守礼跟前,求问冰窖在哪里,“唯儿已经进去一夜了,你不把他救出来他会死,会冻死,大哥,他是你儿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她哭得肝肠寸断,人几度要昏倒却强撑着,期望自己的哀求能够让大哥醒悟。

  郭威见此气愤不过,上前就打了柴守礼一拳,骂道,“你个畜生,你不配做父亲!”。

  柴守礼在庄子里也是有些威望的人,几时被人这么骂过,当即操起门边手臂粗的棍子,对着郭威就打,“我家里的事轮不到你管”。

  “我郭威管天下不平事,你把人送冰窖里,那是杀人罪,杀人罪你懂吗,是要押上断头台问斩的”

  眼看着二人就要打起来,柴守仪从地上踉踉跄跄爬起来,扯着柴守礼的衣袖,不让他把棍子打到人身上。

  “我送我儿子进去,老子杀儿子犯什么法了”这话一出,柴守仪也顾不得孝道伦理,一巴掌就打在兄长脸上,嘴唇哆嗦着,“大哥,你……你连畜生都不如,畜生没良心还不至保命杀子!”。

  这样的话也说得出口,真真是不配为人父了。郭威扶着柴守仪坐到凳子上,自己也不拿什么物件,操手就打,直把柴守礼打得爬不起来,才踩着他问“冰窖在哪里,你不说我打到你说”。

  柴守礼狼狈不堪,却不愿屈服,叫道,“妹妹,妹妹,你怎能叫外人来打你兄长!”。

  而他的妹妹,此刻捂着嘴哭得不成人样,叫道“你该死,你怎么能做这种事!”。

  柴守礼是铁了心不肯说,最后被打得吐血昏过去,柴守仪又是不忍心,将兄长抬进了房里躺好。自己却奔出去找遍了整个庄子,也试图去问出冰窖的位置,却没有人肯说,那里是活人的禁地,除了四位长老和亡故人之子,别的人是不能靠近冰窖的,谁将这个地方乱说便会遭天谴。

  她已经不指望能从别人口中知道什么,连自家的兄长都不肯说,别人又怎么会那么好心告诉你,这世道便是这样,谁也不愿多惹一丝一毫麻烦。

  柴守仪找到天黑,这样毫无头绪地到处找,郭威怎么劝也没用,她说唯儿在冰窖多待一刻她都揪心,这样的冷的地方,还放着那么多尸体,他在里面会害怕会冷。

  最后不得已郭威将她敲昏了带回去,令卫风照顾她,郭威自己再出去找,山上林子都翻遍了也没看到冰窖的影子。

  看着月亮升起又落下去,天又微微亮,才惊觉一夜又要过去,再这样找下去,即使找到了,也是尸体啊,谁能在冰窖里待上两天。

  郭威回到柴家时,柴守仪在柴守礼的床前不死心问着冰窖在哪里,柴守礼不管她怎么问,就是不肯说,被打了一顿后干脆连话都不说。

  便是这样一副情景,郭威也不顾什么将来是亲戚,把那床上躺着装得半死不活的人拖起来往外走,柴守仪跟出去,喊着“郭大哥,你要做什么?”。

  郭威道“送官查办,我问不出来,我就不信官府的老虎凳也问不出来”。

  柴守礼这一听,心里吓得要命,“你……你敢!官府的人也不是只听你片面之词,你说上刑就能随便给我上老虎凳”

  “如今洛阳的太守正好是刘知远刘大人,我与他是几年的莫逆之交,我郭威如今虽然没落了,为官的朋友却还不少,对你区区平民上刑逼供又如何了”。

  人是被带走了,送了官,郭威过了午时才回来,带了几十个捕快来帮忙找人,柴守仪一见这阵势也知道她那位兄长还没有说。

  接近天黑,捕快来报太守大人亲自来了柴家庄,当下百姓家家户户出门相迎。太守大人光临,令整个柴家庄蓬荜生辉啊。

  当得知他是为何而来的时候,大家就都笑不出来了,整个庄子其实大部分人是不知道有这个冰窖,而知道的,即使是太守问,也没有哪个先开口说。

  当夜,太守没有回府内,而是与郭威一起商量对策。

  一直到后半夜,刘太守才命捕快去将庄里的那四位送灵长老请过来。

  在刘太守与郭威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软硬兼施的情况下,终于在接近天亮时问出了眉目,一行人,连这柴家庄全庄人都没有出去做事,跟着去了冰窖。

  所有不知道的人都没有想到,原来这冰窖是在柴家的祠堂的地底下,这入口却是供奉灵台的地方。难怪每次进这祠堂都觉得有股寒气冒出来,原来下面竟是冰窖。

  据长老所说,祖上会选这里设祠堂,正是因为下面有座天然的冰窖,先人费了不少功夫才将下面堆积到一起的冰块开凿成冰窖。因为听说在极寒冷的地方,尸体是不会腐坏的,这些人为了自己的身后事,便将偌大的天然冰窖用作此生最为神圣的停尸房。

  这里是祠堂,能进来的只有柴氏子孙,太守身份特殊便被允许进得祠堂,郭威是太守的朋友,硬要进来也没人拦得住,便是除了那几个捕快,别的都是柴家庄的人,也都有权力进来,只是祠堂就那么大,能站的人不足百个,其余一干人便再外面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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