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血染江山桃花色:乱世歌引

第97章 相忘江湖-月留影③

  长老道:“此番已是扰了列祖列宗的清静,这冰窖是只能一个人进去了”

  另一长老也跟着叹气“也不知柴氏祖先会不会怪罪我等”。

  柴守仪哪里有闲工夫再听这几个老人念叨,只能下一个便下一个,能把人带出,把人活着带出来就是好的,这已经是第四日了,她已经不敢想象进去后看见的是个死人,那还是个六岁的孩子啊,大好的年华还没有经历过,怎么能就这样没了,“长老,我进去,让我进去吧”。

  郭威不让,“你一个女人家,这几日不吃不喝哪能经得住冰窖的阴寒,我进去,一定把孩子带出来”。

  长老说道“还是让柴家人进去的好,免得祖宗怪罪”。

  郭威袖袍一挥,“歪理,你们一个个的迂腐之极,好好的活人不理会,净整出一套一套死人的道理!”

  “别说了,再耽误下去,我真不知道唯儿要出什么事!长老,打开这灵台,我下去”柴守仪已经在哭,她这几日是日日以泪洗面。

  冰窖的入口是一条长长的阶梯,一层一层往地底下去,里面幽暗一片,好似无底洞般看不到尽头。柴守仪手中只拿了一截蜡烛,一步一步往下走,入口的门已关上,四位长老无论如何不肯让门开着,说是祖宗在上会犯众怒。

  柴守仪还记得,冰窖一开的刹那,她被扑面而来的冷气冻得呼吸都不顺畅,这还只是入口,那么里面呢,冰窖深处该是怎样一副景象!

  两边的石墙冻得和冰一般冷硬,守仪即便身子快站不稳也不敢扶着墙走,里面阴暗得不像话,越往下走越冷,蜡烛也愈发显得微弱,她边走边一声一声叫着唯儿,等终于走到冰窖,烛光映出冰凌凌的冰宫时,也出现了上百具棺材,棺材的木质都算不上最上乘,放到这样美丽的冰宫有些许突兀。

  柴守仪喊着“唯儿,你在这里吗?姑姑来接你回家,你出来好不好?……你躲到哪里去了,快出来”

  整个冰窖只有她的声音在回荡,阴寒阴寒的感觉令她几次瘫倒再爬起来,她沿着棺材的过道一个角落一个角落找下去,生怕放过了一个地方。

  她的唯儿不说话,一定是被吓坏了,他没有死,他还那么小,不会死的……她在骗谁呢,过了整整三个日夜,今日已经是第四日,这样的地方她进来不过片刻已经快要站不住脚,他一个孩子不吃不喝怎么能在这里待上三日啊!

  柴守仪看着一具一具排列的棺材,含泪跪下,“柴家的列祖列宗,你们若是不愿这个与柴家没有关系的孩子留在柴家庄,守仪找到他以后就带他离开,你们不要怪罪于他,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你们要惩罚就惩罚我吧,求求你们”

  “君将军,君夫人,虽然我没有见过你们,但你们肯定是好人,不然怎么会有人愿意连命也不要来帮你们,我是没有那位姑娘般敢作敢为,可是我是真心疼君唯,把他当自己的儿子般看待,若是你们在天有灵,就保佑你们的儿子好吗?”

  “唯儿,姑姑来找你了,你出个声好吗……唯儿……”

  或许有种东西真的叫,情,感动天地。

  半个时辰后,柴家祠堂的冰窖入口,石门被轻轻叩动,断断续续,郭威推开人,把机关砸开,里面柴守仪背着君唯,在石门打开的那一刻倒下去,她原本就是半走半爬着出来,她倒下去却没有昏迷,孩子抱到郭威手里,守仪挣扎着爬起来,靠着郭威的力度站稳,她怎么能昏过去,在冰窖里里那一幕,她到死都不会忘记。

  她把每一个角落找遍后,把嗓子喊哑了后,已经濒临绝望,却听到极微弱的敲击声,那是从一副棺材里传出的声音。他在棺材里!他们居然把活人放到棺材里!

  而事实上不是,君唯不是别人放到棺材里的,却是自己爬进去的。很久很久以后,柴守仪小心翼翼地问起时,才知道把棺材封住了,自己的体温就能留在里面,那么就没有在冰窖里那么冷了。

  但是此刻,柴守仪看到君唯躺的旁边还躺着一具青白交错覆满了冰霜的尸体时,她几乎倒在了棺材边,棺盖被完全揭开,柴守仪更难以置信的是,这具尸体的手臂居然被啃咬过!天哪,这个孩子在这里做了什么!

  柴守仪探着君唯的鼻息,很久很久才有一丝气息呼出来,已经是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她知道,不这么做他怎么活得下来,可是……可是她,让她怎么接受一个孩子为了活下来竟然吃棺材里的尸体!

  这件事她没有对任何一个人提起,甚至连自己都不敢去想那一幕。而那位兄长,被放回来时已经被打残了一条胳膊。

  柴守仪带着君唯跟郭威离开时,已不是那个凡事征求兄长意见的小姑娘,她说:“一条胳膊也养活得了自己,以后你就当君唯死了,再没有这个儿子,我会教他认字教他该学的做人的道理”。

  自从那以后,柴守仪因为在冰窖里待了一个多时辰,落下了病根,加上那几日忧思过重,身子越来越差,常到冬日里便整日卧床。

  君唯一直到离开柴家庄那日都是半昏迷半醒,整日里高烧不退,连郭威都以为这孩子注定救不活的时候,却是柴守仪守着他抱着他一声一声叫,和他说话,这才捡回了一条命。自此他的身体孱弱不堪,原本健康的身子变得不能跑不能跳,他原本不爱说话的性子变得更加沉默。半年后开始跟着郭威习武,练武对于他来说,是一件极其痛苦的事情,可是他熬过去了。

  柴守仪从来没有放弃过他,告诉他别人能做的他也能,是的,他也能,不但能,而且能做得更好,他用了四年时间摆脱了病弱的身体,可是姑姑却老得越来越快,郭威总是劝她多休息,那几年郭威不知在帮什么人策划什么,只是和刘知远刘太守走得比较近,柴守仪病重,郭威时常在床边焦虑着,说等一切都尘埃落定,他便带她去看最好的大夫然后云游各国。

  柴守仪笑着说,她等着有一天天下太平了,他她们还有唯儿一起游山玩水。

  郭威指导君唯练武时,守仪便坐在一旁看着,她总是告诉君唯,天下不是皇帝的,而是百姓的,教他成大事者,靠的不单是武力,还有计谋。

  而这位善良又贤淑的女人,终没能等到她的丈夫她的唯儿成大事便撒手离去。

  向来流血不流泪的七尺男儿郭威,咸泪双行,握着这位不离不弃的结发妻子的手,悔说当初不该让她进冰窖,如果是他自己硬要进去的话,她怎么也不会早亡。

  所幸,她死的那年,君唯前一年在草原重伤,有些东西记不清,故而她的死,君唯伤心却不至过于悲怆。她临死前告诉了他他的身世,君唯对身世无感。而柴守仪,则欣慰他没有追问自己的父母是如何获罪下狱,又是如何双双死在牢里。仇恨会泯灭一个人的良知,虽然君唯不像那些温室里长大的孩子一般善良,却有着人最基本的良知,他懂得分善恶是非,如此,便够了。在这乱世,过于善良怕是活不下去吧。

  这份旧情,不知君唯该念的是北汉太后的恩还是仇?不是她带来的那个道姑,又怎么会害得君唯在冰窖度过童年最阴暗的三日,又怎么害得他自此惧寒,最后牺牲了自己最爱的女人才换得健康的身体,又怎么会让姑姑早亡!

  这一切的一切,与其说是那道姑有预谋而来,倒不如说卫风给了那个预谋施展的机会。

  “看在我姑姑的份上,也看在我叫了太后这么多年姑姑的份上,我可以饶你一命”君唯手中的苍云剑自进城就没有染过血,这把剑在这场仗中要染上的第一个人的血也不会是妇孺,姑姑说,心怀天下者,不杀老弱妇孺。

  卫太后啐了一口,“本宫不稀罕”,她推开身前的侍卫禁军,撞上旁边的柱子,顿时血溅三尺,她大笑一阵,双目盯紧了君唯,一字一句道:“本宫用死来诅咒你,此生,英、年、早、逝!”

  她口中的英年早逝是讽刺,对于仇人,这是赞誉的词,而不管是什么词,她不过是要诅咒他短命早死。

  君唯挥手,“抬下去,以太后礼仪葬了”。

  他看一眼眼前大殿的牌匾,抬步进了乾清殿。殿内灯火昏暗,隐约能看见人影,走进去才辨得清那是谁。

  听到声音,刘承祐趴在桌上的动作换了换,却没有太大变动,他抬起头,看了好一会儿进来的人,才开口,“我就知道你会来”。

  刘承祐知道,君唯恨他,因为他让他爱的女人生不如死,哪怕他这么做是为了君唯活下来。他从留下这半颗半相思的时候就知道会有君唯恨他的那一天。

  你知道半相思被分成两半后,剩下的那一半是怎么保存下来的吗?每隔七日一碗生血养着,那是要给你的东西,我自然不能让别人代劳,你又可知道为了最快背出来你教的招式,我有多少个日夜坐在房里蒙着被子看剑谱,你只说了一句承祐是武学天才,便没了下文。我哪里是天才,只是为了得你一句夸而已。

  “师傅,你是不是很恨我?”刘承祐挑了个最适度的笑容露给君唯看,众所周知的北汉乾祐年间,皇帝暴虐残酷,喜怒无常,却忘了,这位年少的帝王相貌不次于被誉为中原第一美男的郭荣将军。刘承祐的暴虐早让人忘了去评及他的相貌。论演技,没有人能和刘承祐比,连一份爱到痴狂的感情都可以藏在心底并不遗余力去折磨那个爱到骨子里的人的时候,谁说他不爱,他只是装得让所有人以为他恨不得杀了那个人。连这样都能演得天衣无缝的时候,试问还有什么是他装不出来的。正如此刻他的笑容,如阳春三月,绽放在这样一张俊美无双的容颜之上。

  刘承祐坐着,伏在案上似乎动也懒得动,只是说着自己想说的话,“总听人家说,恨得越深就爱得越深,没有爱哪来的恨呢,可是你却不是为了自己恨我,而是为了另一个你爱的人,所以这样的恨,我并不喜欢”,如果可以,他是希望可以少恨一点他的,因为被恨着的感觉其实一点也不好。可是有什么办法呢,如果被恨着,可以救他,那还是被恨着吧。

  “听说死在自己爱的人手上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我也不知道那是真的还是骗人,可是我不敢,如果是你要杀我,不管是为了什么缘由,我都会觉得难受”。

  这一句说完他停了许久,似乎在休息储存力量,以此来说接下来的话,而接下来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一件什么事,便加了一句小插曲,“三年前你在金陵的几个月我查过了,去年我亲自去金陵把李宏翼阉了”。

  君唯握着剑的手顿时抽紧,加了几分力道,“刘承祐,你不觉得你很可笑?”。

  刘承祐将头埋到圈在桌上的手臂间,声音几近微弱,“不会了,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可笑的事情。师傅,过了明日我就二十了,是不是……就算……长大了……”。

  他的生辰是阴尽之日,自从服下半相思,君唯的阴尽便只记得拼尽力量去应对痛苦,而刘承祐便是躲在一旁陪着他一起痛不欲生。他的生辰连他自己都无暇去过,正正经经想起来的,也就今年一次罢。因为,今年是他能想起来的最后一次。

  君唯忽然见脚边缓缓淌着一条血线,绵延而至,自面前的桌案地下一直延伸着,逐渐越过他的脚边,流得极慢,君唯一把将人提起来,却见那血是从他的手腕上流出的,那条动脉早在君唯进来前就割断了,君唯下意识握紧了他的手腕,堵住了伤口流血。刘承祐顺势靠进了他怀里,声音很轻,“没用的,伤口上抹了药,血流尽了才停”。

  果然堵不住,君唯却没有放开,不知为何,他突然想起他们好好相处的时候。

  “师傅,厨房又做了糕点,我带来给你吃的,你尝尝,很甜哦”小承佑练完剑就一溜烟跑去了厨房,回来说完这句话时却见太守爹爹也在,立马噤声躲到了君唯身后。

  刘太守见此又是一声不学无术,继而与君唯接着方才的话题,“你是说下攻洛阳,上守邺都?如此兵力不够,主兵力量必须集中在汴京”。

  “太守姑父,举事不急于一时,可以蓄势待发,攻占中原必须拿下洛阳邺都”

  小承佑眼睛一眨不眨得在爹爹身上和君唯身上瞄,君唯放下茶杯时往后望了一眼,露了笑,温和地如沐春风,刘承祐就这么趴在他背后吃糕点,看见他回头便立即将糕点藏起来,再瞄了一眼对面的太守大人。

  直到两人谈完了事,刘承祐已经靠在君唯身上睡着了,嘴角边还挂着糕点碎屑,刘太守无奈地摇头,君唯侧身将他调好了位置,背起来,道“姑父,侄儿先把承祐送回房了”。

  回房的途中刘承祐把眼睛开成了一条缝,君唯不免失笑,“又装睡”。

  小承佑调皮地在他身上蹭了蹭,“不装睡爹又要我罚站,还不给饭吃,好饿”。

  “睡吧,马上就到房里了”

  “师傅,你陪我一起睡吧”

  “我还有正事”

  ……

  如果回到那个时候,在刘承祐出现这样的念头的时候,君唯不是这样纵容着,怎么会让他泥足深陷,到最后不能自拔,可是,错就错在君唯不知道,也许那个还小的孩子自己也不懂。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已没有办法追究谁对谁错,在刘承祐亲口承认时,或许君唯想过,他可以好好跟他说,至少不用面对今日这样的局面,两人你死我亡,可是偏偏他下的半相思,毁了他爱的人。

  刘承祐小心翼翼地抬起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放在君唯脸上,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早知道……我快死了你才……才能不反抗……我早就该去死了……为什么要打你……我只是不服气……可是我不该在阴尽之际打你……”。

  刘承祐的指尖碰触到他的嘴角,“你亲我一下好不好,就一下……”

  君唯抿紧着唇,不说话,对于一个为了他而变成这个样子的人,他有什么资格去利用这样的感情去夺下他的一切,他不喜欢男人,以前他可以笃定,可是如今,他也许没有喜欢刘承祐,可是如果不是先遇到连青,他怎么敢保证自己不会被这样的感情打动!

  “你亲我一下……我……我就告诉你半相思怎……怎么解……”刘承祐是自己凑前去的,君唯避了一次,看到小皇帝受伤的眼神,他最终没狠下心来,低头,亲了下去。刘承祐得寸进尺,舌头伸了进去。

  这副场景一点也不突兀,两个都是绝色的男子,君唯的苍云剑落在地上,刘承祐吊在他脖子上的手终于松了,落在案上,整个人也往下坠,君唯抱住他,他却再也说不出话来,只是努力试图睁开眼看一看眼前的人。

  君唯将他抱起来起身时,看到案上压着一张纸,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

  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

  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他隐约记起,两年前的沅水之战,他半昏迷时连青说,叫他把桃花海也填成这样的双调。这张纸已泛黄,字迹也干涩,君唯却认得是她写的,只有她能把字写得那么奇怪,有些字还少了笔画,连青曾说,我写的字其实很漂亮的,老师常夸我字如其人,只是你们这里的字我很多不认得,认得的也写不好,还有就是毛笔啊,软成这样,怎么能把字写漂亮嘛!

  这首词下面,添了新的墨迹,子母蛊引半相思,母死子亡,子死母出体。

  当年刘承祐把玩的杯子里,已经下了蛊,蛊的饲主有一个要求,那只蛊要任你控制时,必须提前六个月,用血喂养它一个月,一日也不能断。难怪刘承祐刚即位就有几个月不上朝,宫里还不断运进补血的珍贵药材。

  半相思的解法是君唯死,才能诱母蛊出体。所以刘承祐至死才肯说。

  君唯抱着刘承祐踏出乾清殿,两边的将士跪迎,这些君唯养出来的心腹,从来都懂得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君唯冷冷清清的声音在大殿门口兀自响起,“传令下去,汉帝刘承祐出逃,乱兵砍死,尸首难辨,追谥号——隐”。

  汴京尘埃落定,君唯带着刘承祐的尸体去了何处,无人知道。

  只是三个时辰,他便回来了,什么也没有出现,汴京已攻下,一切顺利。刘承祐如果没有篡改刘知远留下的遗诏,汉的国号不会变,刘知远一手创立的北汉更不会成为历史上最短命的王朝。传位与夺位,区别并不是一个字,而是改朝换代。

  乱世风云,到这一刻,终于跨入了另一个继续征伐的年代。

  公元九百五十一年,周广顺元年,农历1月,郭威即皇帝位,改元广顺,国号周。是月,授郭荣澶州节度使,检校太保,封太原郡侯。郭荣在镇,为政清肃、盗不犯境。澶之里弄湫隘,公署毁圮,郭荣即广其街肆,增廨宇,吏民赖之。每旬决囚,赞引律令,辨析中理。农历8月,郭威故夫人柴氏追立为皇后。农历12月,郭荣加检校太傅、同平章事。

  自后唐起,官府规定收耗数额每斗税谷加收一升,后汉时增至两升雀鼠耗是每斗加收两升,官府大斗收进,小斗输出,百姓每输一石租须纳一石八斗粮。国家向农民“预借”夏秋税,官府在饥荒和蝗灾之年,分派使臣到处搜刮民谷,逼使数十万民众饿死,流亡不可胜数。到北周进行彻底改革,杜绝了苛捐杂税现象,丁口钱、麴钱、农器钱、牛皮税盐铁税、茶税、屋税、鞋钱减半甚至全免。

  兵役不得再在脸上刺字记军号,逃兵惩处杖毙即可,不可累及九族。在马步军都指挥使的基础上增置殿前司,后来又置殿前都检,位在都指挥使之上,而侍卫司分置马军和步军两指挥使,不置都指挥使。

  大力发展纺织、造纸、制茶、晒煮盐等行业。

  由于兵祸未止,贩运食盐不得逾越漳河。

  北周军队莫名多出良驹数十万匹,粉碎了契丹、回鹘、党项利用战马牵制新崛起的北周的意图。

  公元九百五十年郭威灭后汉之战载入史册,北汉隐帝刘承祐于乱军出逃,死于乱刀之下,尸首无存。

  “师傅,若我死了,绝不要像其他死人一样埋到土里,我要化成烟尘撒到天涯海角,这样再也没有人可以约束我,再没有什么不知羞耻的世俗”

  “师傅,我会比你先死的,无论如何,只要我活着,就不会让你死在我面前,哎,你不要这样爱理不理的,我说真的呢,若我死了,你记得一定把我撒到天涯海角,然后化成灰也要跟着你”

  明月照天涯,尘烟绕海角。这乱世大江南北,何时还一片清明人间,复故里人家,炊烟缭绕。这一世注定征伐,只好抛却情长,策马沙场,宁愿孤单。

  汴京百姓欢腾,街市闹了一夜,新君登位,大肆免税分粮,如今迎来的第一件喜事,便是皇上义子,郭太傅娶亲。娶的是妙手仁心,貌若天仙的皇上义女符萱,萱小姐。

  直至公布这则喜讯时,才将萱小姐的身份公诸于世,原来皇上的义女也是皇亲国戚,其父为魏王符彦卿,祖父符存审,家族世代为官,身份尊贵。

  如今是八月份,园子里还有未枯的花,连萱由侍女搀着逛园子,苏冉迎面走来,从侍女手中扶过连萱,连萱对她笑,说了声谢谢。苏冉道“谢什么,我们之间还说这个做什么”。

  两人携手散步,连萱问道“我姐姐怎么样了?你说她去了江南,江南近来一直不太平”

  “放心,连青的夫君陪着她,你忘了她夫君是洛阳赵匡胤吗?他的身手可了得了”苏冉跟着君唯来了郭府后就一直陪着连萱,如今已经三年了,她时常对连萱说一说她姐姐的事情。这个小姑娘和她姐姐差不多大,却是极简单的心思,苏冉有时候羡慕这种单纯的心思,这样活着多幸福,谁也不忍心伤害,哪怕是冷酷至此的君唯,曾说他心里只有连青的他,也愿意娶这样一个没有心机的女子不是吗?

  “冉冉,你不是能找到她吗?能不能让她在我的大喜之日来汴京?我只有她一个亲人,什么魏王符家都是郭伯伯乱说的”

  苏冉默然,你可知这一个乱说,抬了你多少身份,郭威这般护着你,君唯也是这般护着你,你的姐姐,你可知你的姐姐为了你的未来夫君付出了多少?而今她得到的又是什么?为什么最后拥有君唯的不是连青?她情愿是连青,起码连青为了他伤过痛过,而眼前这个小姑娘什么都不曾做过,却得到了所有。命运就是这样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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