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血染江山桃花色:乱世歌引

第112章 歌绘人间盛世繁华

  风过隙,岁月如梭。

  宁阳这样的穷乡僻壤,养出了位精致的少爷,这是镇上街坊邻居都知道的,平日里隔三岔五地就往荷风院落里那户子人家送好东西去,乡下人也没什么好送的,家里的姑娘亲自熬上的鸡汤好生用瓷碗盛了提到家门口,绣的鞋面,纳的鞋底,都是一针一线的细活儿,有心了才能绣得这样精巧。

  学堂里放了学,青石路上挑着叫卖李子的大叔摆摊下馄饨的大爷,灯火明亮些的楼阁窑子里的嬷嬷,回回见了捧着书路过的那位面如冠玉斯文少年,也要停下来唷呵一句“这是君家的小公子呢,下了学堂还揣着书,将来一定能中个状元”。

  君小公子每每应对街坊四邻,也是礼貌地一一回礼,对上人前的一笑得直把陌上还不曾抽芽的桃花醉了越发迟迟不愿开了见人。

  “子篱,学堂里明日放假,来我家好吗,我们可以一起温书”从身后叫住君子篱的是同窗陆存希,两人关系一直不错,同一家学堂里,他们两要走得近些。

  君子篱与陆存希坐到馄饨摊上,要了两碗馄饨,卖馄饨的大爷看到这两位小少爷也是乐得眉开眼笑,打从六七岁的年纪,就常见着这些个孩子从学堂往家里来回,这条路走五六年,大爷便是闭着眼睛也知道哪个时辰谁会从摊前路过。

  馄饨冒着热气端过来,两人边吃边聊,水汽氤氲间,两名少年不知说到什么好笑,都对了一眼笑起来,“原来是你故意的,难怪能把夫子气成这样”

  “嘘,不能叫旁人听去了,不然我来你家里温书,陆伯伯得不欢迎了”

  “子篱你啊……”

  “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家”君子篱复而捧起放在长凳上的书,对着收拾摊子的大爷道“大爷,我们先走了”。

  大爷一面应着,一面说道,“君小公子慢走,以后常来啊”。

  昔日南平的宁阳,已不叫做南平,天下统一,如今南北一家,都是大宋的王土。宁阳镇上与以前没什么不一样,这里本就极少沦为战场,小地方,没什么好山好水,不过几百户人家,种着地,一家几亩地就是全部家产,也做些小本生意,几十年下来,这个镇上的街市也有模有样。

  宁阳镇上有些钱的都搬去了城里,能数得出名来的,便是西街早些年当过县爷的陆家老爷,陆老爷老来得子陆存希,一家上下捧在手心里是宝,这位陆小少爷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恶劣也算不上,时不时给家里闯些祸,哪日学堂的夫子两撇花白的胡子没了,破庙的流浪狗给穿了绸子衣裳,谁家大门上涂了炭灰,街坊四邻便会嚷着“又是陆家那位小祖宗哎,真是……长大了哪家姑娘敢嫁他……”

  “瞧着君家小公子,那才是……啧啧,往后指不定高中了能攀上皇亲,那相貌,公主也要羞红了脸”。

  君家并不是什么大户人家,都说宁阳有家院子种满了荷花的,这府上宅子看起来也有个十几年,却是没有门匾,久了大家也都称着荷风院,都说荷风院有位小公子那是极好的相貌,谁也说,这几十年不见来客的小镇,七年前倒一搬就来了绝世的公子小姐。

  荷风院里也没有陆家这般有着几十亩良田,在外经营着生意,家里使唤的下人加上煮饭的阿婆也才五个,住在这家大院子里的搭上两位主人也才七张嘴,外面人有些年纪大的都说这家院子在大约二十年前是有人住的,只是后来这住在里边的人不见了,院子倒闲置下来。里面的布置那是极风雅的。

  君子篱回到家中时,忽然发现院子里多了很多人,穿的是一样的衣服,个个的面色都一致冷淡着。细细打量了院子里的不速之客,他感觉到自己打量别人的同时,有一道目光也在打量着他,他迅速地抬起头,寻着方向,那打量自己的人正随意地坐在自己时常温书玩耍的亭子里。

  他是谁?子篱脑中立即出现这个念头,带着这样多的人,来头必定不小,若是不怀好意,那姐姐不是危险了!可是这样多人围在这里,他即使反抗也反抗不了的,还怎么叫人来救命,何况这些人一看都是训练有素的打手,叫了街坊来反倒是连累的别人。

  子篱盯着亭子里的人,忽然听到姐姐叫着自己,“小篱,今日是去了哪里玩,回来得晚了半个时辰”。

  那端着茶盘从屋里出来的正是他担心着的姐姐,那亭子里的男人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亭子,到了子篱的身旁,“他……是他的儿子?”。

  “是啊,都长那么大了”女子放下茶,在院子里的石桌处坐了下来,也不招呼那位看似来头很大的男人,只是放了两只杯子,一人一杯。

  君子篱越发觉得莫名其妙,“姐姐,这位叔叔是?”。

  子篱姐姐失声笑了笑,“街坊四邻都说着是姐弟,小篱怎不记得辈分”,按辈分,他该叫她一声娘,或说是姨娘,总归不是叫姐姐的。

  “谁也不信你是当了娘的,叫了别人该笑话我的”子篱又将目光放到了那位男子身上,男子道,“长得真像”,他在女子对面坐下来,“在陈桥兵变是正确的,宗训……小篱现在这样的确要比留在宫里好”。

  “连青,你后悔吗?”无论后悔与否,事实已然是事实,又能改变什么呢?

  无论多少年,她的面容仍旧是当年的模样,没有岁月的痕迹,连青的不老不死,不知是悲哀还是幸运,“你说呢……”

  再无话,她从未想过让别人夺了他打下的江山,可是除了这样,还能怎么样?历史就是这样摆在连青所知的未来,她不能不去顺应,只是没想到,最终促成这一切的会是自己。

  无爱无恨,多希望这是个梦,有一天能够醒来,醒来时,躺在学校宿舍的床上,然后晨跑、背单词,她为什么要在这里,这个什么也没有净是战乱的地方,那个隔着时空的距离,有多远,她难道要一年一年活着回到二零一二年?这样太可怕了,她身边的人在长大,在老去,然后会慢慢地死去。

  无法想象看着一拨一拨人出生,然后死亡,这样的日子太寂寞。

  到底是哪个时空错乱了,把她扔到这里,还可笑地让她人不人鬼不鬼,这样无喜无悲无爱无恨的她,整日行尸走肉般,活着对于她来说已经是一种痛苦。

  子篱连夜跑去了陆家,那时天还不太晚,街上许多摆夜摊的人,咚咚咚敲了许久的门才有一位老得身子已经弓起来的老大爷开了门,这位老大爷耳背,子篱说了许久他仍是没有听清,喊着,“什么?你要找蛐蛐?”

  “存希,是找存希”

  “蛐蛐啊,我们府上没有蛐蛐”

  子篱于是自己跑进去了,冲老大爷招招手笑了笑跑远了,老大爷不但耳背,眼睛也不大好使,看了许久也没认出来这是谁,碎碎念着“少爷这回被老爷骂惨了,跑出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肯回来”。

  荷风院里的夜景美得不似凡间,阁楼纱幔亭角的纱幔,夜风习习拂过,这层层纱幔也似有了生命,柔柔起舞。

  闲置的瑶琴与秦筝放在老位置,连青不会弹,小鱼不在,她也就没有去碰。

  赵匡胤靠着八角亭的圆柱,闭着眼睛听风,“大概……听风阁就是这个意思”

  连青略敛了眉目,“也许吧”,听风,听着过往与当下,感受的是身边,身边的一切。我的一切,我还有什么,什么也不剩了,唯一能感知到的躯壳,却厌了,烦了,不想要了。

  “回了宫,就没有这般自由了”

  她将手伸出来放平,感知着风拂过红线带的感觉,“在哪里,都是一样”,她却是哪里也待不久,当一个个身边的人老去,看见她不变的容颜,也许都是承受不了的,她是异类,需要小心翼翼提防吓着人的异类,在这个地方住了七年,再久下去也是会影响别人吧。

  陆存希跑来找子篱时,隔壁家的春婶探出头说“君家那位小公子今儿一早走了,听说是京城来的人,陆少爷今后可要在学堂用功,考了状元也能进京了,没准还能遇上,早看出君小公子生得好,也不会是小家小户的……”

  接下来说的什么,陆小少爷却是没有听到,沿着宁阳出镇的方向追到没了人家,才对着茫茫的方向不知所措。走了?去了京城?

  没几日,宁阳镇上的小户小家都传开了,“前些日子京城来了人,荷风院的姐弟原是京城来这粗野之地养病的,就说这样的气质哪里会是一般人”

  “那马车好不气派,轿撵都是镶了玉的,拳头大的和田玉,一块就能买下好几个宁阳”

  “随着跟在轿撵两边的几十个姑娘,眉眼里都透着金贵,那真是比京城宫里的娘娘都漂亮,自然……自然与君小公子的姐姐比是差得远了”皇宫里头的宫女,能随着皇上身边出行的必然也是差不了,到这穷乡僻壤一站,这些没见过大世面的也都觉着见着了九重天上的仙女。

  传着传着,听说镇上唯一的大户也要搬走,要搬去洛阳,洛阳那也是大地方,陆小少爷还是没改去闹腾的性子,搬走的前几日跑出了家门,每家每户敲门去,“大爷,三大爷,开开门……我说句话,说句话,子篱,就是君家那位小公子,对对……我知道他几月前走了,您记得帮我记着话,子篱要是回来,您就告诉他我去了洛阳了”

  “春婶,你心肠好,一定要记得告诉子篱我去了洛阳了”

  “二妞,子篱哥哥要是回来了,一定要记得告诉他存希哥哥去了洛阳,还有啊,不回来也没关系,我一定会考上状元,到京城去找他的”,说完,他坐在二妞家的门槛上对着脚尖笑了,一定会考上状元去京城找你的。

  陆家员外带着妻儿老小家仆丫鬟离开宁阳镇时,乡亲们送到了镇口,这镇上唯一的大户人家也走了,这里就越发没落了,学堂办了几十年,教书先生都老了去了好几个,这里却还没有出过一个考到京里当官的学生,每年春试,这里能过得乡里会试考个秀才的已经不多,再上了三月春试,却是没有能进三甲的。

  来送行的乡亲街坊都说“陆小少爷与君家的小公子感情却是深,平日里看这两位小少爷走在一起惯了,如今一走两个都走了”。

  到底是都走了,什么也不剩下,只是原来的人家,仍旧是摆着摊种着地,日子也过得还顺心,有些钱的送了自家的孩子去学堂,只种着地的,家里的孩子便承了祖上的土地,自小拾掇起锄头,日出扛着挖土种菜,日落了跟着爹娘回去生火烧饭,怎么过都是日子,也都过得其乐融融。要是觉得没什么学问,也央着家里卖了鸡卖了挂在墙上的玉米凑了几个钱去学堂,做着中状元的梦。

  议论着新近的事,隔壁家的花花一窝生了六只崽儿,都是又肥又大的,花花那个胖嘟嘟的小主子一听说谁家的找爹娘讨要狗崽儿就哭地不肯吃饭不肯睡觉,非和狗窝挤一堆,说谁也不让给,他阿娘劝着只要一只,他也不肯,气得王大娘直拿起擀面杖子打得这儿子是死去活来,这不得了一顿打,这小胖子大病一场,到现在都还是顶着几日喂不进饭食的身子,瘦了好几圈,这王大娘如今是悔得肠子也青了。

  为了只狗把孩子打得这样重哪里值得,这王家小胖也不懂事,一只狗护得跟命根子一样和家里阿娘硬着干,这陪着狗睡在狗窝里算怎么回事,也太不像话了。

  谁说不是呢。听说前阵子赵大爷家的孙子考上秀才了,才十八岁的年纪吧,就得了秀才的名头,日后的前途不可限量,就盼着咱宁阳也能出个状元才好。

  亏了前几年的君家小公子走了,不然咱宁阳早出了状元,当年君小公子才不过十四五岁,可是拿了乡试的头筹,来年要是参加了春试,一定能上京里争个状元。

  如今算得上是盛世了,府里征了税少了一半多,盐价也不像以前般时而涨得吃不起,时而低地屯了化了去。南方这边的茶叶越发珍贵,听闻当今的天子也是文人雅士的作风,在宫里头也品茶,这茶艺也愈发受了推崇,从南方运去的好茶多数到了京里官员手里,挖空了心思想着泡一手好茶。

  洛阳的牡丹开了,从各地来的文人尤其多,偶尔穿过人群,能听到几句嗔笑或怒骂,乍然一声清脆的声线划破空寂,那站在远处人少的地方,一名抱着瑶琴的男子怒目瞪着人群,“鱼幼安,你再敢跑我便摔了你的琴”

  却见人群中人声鼎沸,谁也没有注意着谁在叫谁,谁听到了的也道是小夫妻吵了架绊了嘴正闹别扭,便有好心的雅士提醒道,“嫂夫人不高兴哄着就是了,说话凶了可是会把人气走,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才修得共枕眠,凡事顺着点她不就好了,两个人的姻缘便是上辈子修来的”。

  洛阳牡丹花会总会选出最大最艳的那朵作为花中仙子,由象征着最为圣洁的女子捧着牡丹之仙放到最高的城塔上,祈着国泰民安,风调雨顺。

  这边汴京的百姓说皇上南下要并了南唐了,江南的国主也真是顽固不化,守着半壁江山躲在金陵当缩头乌龟。

  没过了几个月,历来富裕的南唐鱼米乡也称了宋号,江南的国主李煜一并给带回了汴京,听说是桀骜不驯了些,封了个侯爷,却是最为搞笑的侯爷,叫什么违命侯。还听说这位侯爷平素里也甚少做什么政事,偏好与诗词为伍。到了汴京以后本来也不过是一个散职,没有权力,后来不知所为何事,触怒了圣上,便被禁了足,都道是文人迂腐,大言不惭开罪了皇上,才落得这样的下场。

  只是幽冷的院落,生在富贵人家的骄子,如今也成了阶下囚,过着落魄的日子。

  某日天晴,周薇一身粗布衣裳在院子里绣着鞋面,偶尔望一望这四角的天,再对着整日里烂醉的丈夫,忍不住鼻子又酸了一把,物是人非,物是人非,昔日里最疼她的姐姐,如今去了已经许多年,昔日里看着姐姐姐夫在人前恩爱,只有她知道,许多个夜里,姐姐会对着镜子哭得咬破了唇,她说“薇儿,国主说往后随我去哪里,可是我能去哪里,赵大哥怎会当了中原的皇帝,我是再也嫁不了他了,爹爹怎会容许我叛国,我能怎么办,我要这千方百计得到的自由来做什么”,说着便是满口的血吐到罗帕上,溅了几滴到周薇的脸上,那个时候她才觉得,爱绝望后,最好的结局便是让生命随之远去。

  只是有些人,却是连随之远去的资格也没有了。

  连青独自来了清风苑,身边没有跟一个宫婢。周薇知道这是西宫的太后,也知道这是害得国主软禁的女子,起初不过是降臣,还是有自由可言,后来却是连最基本的的走动也不能了。

  她见过这个女子两面,说是西宫的太后,却这样年轻,周薇也是后宫里活过一遍的女人,只见得当初看这位大宋皇帝看她的眼神时,她便觉得这位皇帝与大周的太后有着不同寻常的关系,只是她没有想到,皇帝与这名叫连青的太后来看国主时,喝醉了的国主会抱住连青不放,还强行冒犯了她。

  国主是醉了,醉得这样不顾体统的事情也敢做了。

  周薇没有料到,大宋的皇帝会怒不可遏地对他动了手,只是不过才打了一拳,被他身旁的人拉住,连青摇摇头,道“他醉了,我们改日来看他吧”。

  李煜抓住了连青,不肯承认自己醉了,“这场梦多像真的,我亲了你,触感很真实,如果不是梦了太多次,我真的以为会是真的……”。

  周薇确信,她嫁的那个国主,是早就认识这个美到极致的女子的,也早就爱上这个女子,而这个女子,或许是刚知道他的心意,只是她没有动容,哪怕国主说“我曾以为等我当了江南的皇帝就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一切,到头来才发现什么都来不及,大家只当我是没有苦痛的,爱玩闹,也不做什么正经事,可是背地里在做着很多事,很多埋在心里的,到最后没能支持住,什么也不想埋,反正我已什么都得不到,干脆放纵了自己,也算替过去的二十年好好做一回自己,却发现没有你,我再如何做回恣意的自己都不会开心”

  这些足可以令女子落泪的心声,连青听了,却也是明知他是酒后吐真言,也不过回一句“你醉了,好好休息吧”,这样,便走了,总是后来发生的被终生禁足,也不见露面求半句情,这世间,原来也可以有这样无情无义无爱无悲的女子,这样的少女,却好似看透了世间的一切,什么都是无所谓的。

  看到连青进来,周薇放下了手中的针线,去了夺下李煜抱着的白瓷酒壶,文人,即便是嗜酒,饮起来也是文雅的,不过是对着酒壶嘴儿一口一口灌。

  她斜眼看了连青,对着李煜道,“别喝了,看到没有,你想见的人,你想见的人发了慈悲来这里看你,你还不清醒一下,好正正经经看个够,省得再要死要活”。

  周蔷的妹妹,却是这样心里怎么想就敢怎样做的女子,连青从门口进了来,也没有开口周薇以为,她这么说,至少她该有点表示的,却什么回应也没有。

  连青只是看了一眼她的面容,“你和你姐姐长得很像,只是性子却要周蔷的稳些”。

  “姐姐?”周薇蹙了蹙眉,“即便认识我姐姐,她也去了许多年,你该是不记事的时候才见过她,怎会知道我们像不像?”。

  连青瞧着天色,是啊,看容貌来推算,她如今仍旧是十六七岁的年纪,比之这位小周后看起来还有小上许多,谁会知道当年她十八岁被称作还未出阁的老姑娘时,周蔷也才十二岁而已,“去了许多年,总是一个一个去了,然后说着许多年前,却剩了我,不知道如何去提起的过去,真是倦了”

  来这里,连青一刻也没有待上,便抬腿出了清风苑,来了便是来了,不是为了看谁,似是随意走一走,或是看到一些故人,只觉得日子过得这样无滋无味,她连人最基本的感触都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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