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女生 古装言情 血染江山桃花色:乱世歌引

第81章 陌上桃花,如是江山画锁海12

  往后几个月郭威与太守似乎日日忙着,君唯倒是无事,日日在府上看书练剑,小承佑躲在背后看了他数日后,一溜烟跑到娘亲跟前说要拜师学艺,刘夫人一问,才知这师竟是大了儿子不过几岁的君唯侄子,也不反对,反正都是自家人,儿子学点东西总是好的。

  刘夫人领着儿子带到君唯面前时,君唯应了刘夫人道“侄儿不麻烦,姑姑放心”

  君唯是很懂得做人的,不急不燥,在长辈眼里,那便是自家儿女的榜样典范,那样的年纪,刘夫人把儿子交给他照顾也是放足了心。

  刘承祐与君唯同起同住同吃了七个多月,也叫了七个多月的师傅,君唯待他就像长辈待孩子一般,该严厉时严厉,该夸时也会适当夸两句。只是君唯素来少言,无论是夸还是罚,都只是几句话带过,他是行动派,素来便是。

  就如小承佑学一式横扫千军,下盘不稳,明显的是扎马步时偷了懒没有练稳腰与脚的力,君唯以上不吭一脚扫去,踢得他直直跪了下去,又如小承佑练剑勤奋,将剑砍出了口子,君唯眼都不眨一下,将自己随身佩戴的宝剑扔给他,后来也不见往回讨,待承佑唯唯诺诺上去问,君唯只是嗯了一声,再道一句“当是师傅赠徒儿的见面礼”,原是奖赏!小承佑乐得蹭到了君唯怀里,君唯很温和地笑了一下,便提起他让他练剑去。

  君唯,君唯,这个名字在他心头住了六年多,刘承祐捏断了手中握着的一枝干树枝,心中尽是不甘,尤其是想起他皇帝老子病危靠在床头时嘘嘘弱弱竟还说一句“你若是有荣儿的才能,这个江山我也不用疑虑至今不敢交予你”,他不是嫉妒君唯,只是想要证明,想要有一天他不再用看孩子的眼神看他,他十八了,早不是当年那个爬树掏鸟蛋的顽劣少年!

  朝臣民众都知当今太子深谋远虑雷厉风行,甚至难听点是手段狠辣,他的成长,是如此明显,连父皇都说过于果断虽残暴了些,比起小时候不知所谓不学无术却是强了百倍,帝王之后可以无情狠辣却不能优柔寡断。

  郭府密室,郭威关了石门放下墙壁上的一幅画,交代亲信一日三餐照顾好陈栓。

  陈栓被留在密室中养伤,这黑漆漆的密室,只在躺着的陈栓旁边点了一支蜡烛,幽幽的烛光照着躺在石床上的男子的脸,那张脸因为受伤多了一条疤,幸好不深,用了药大约是不会留下伤痕。

  他的重伤不是装出来的,为了令虎视眈眈着自家少将军的人不怀疑,晋怀就差把他打残了扔到郭府。

  陈栓爬下床,去拿桌上留下的药,进来时郭威就派人送药进来,这点伤也不是熬不住,上战场的人什么伤没挨过,这点不算什么,可是他如果不快点好起来,金陵那边少将军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他不能擅自离开将军府下江南,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们的动静,一旦被发现少将军还没回来,上面被奏个欺君之罪,下面就让盼着柴荣死的党派有了下手的机会,只要他人没回北汉,身边又没带什么兵马,他们神不知鬼不觉杀了他的胜算很大。

  和晋怀他们商量了许久才想了这个办法,把他陈栓赶出去,才有机会躲开藏匿在将军府的眼线,晋怀还得处理本应柴荣批的公文,掩人耳目这一招即使做得再好也不是长久之计,柴荣少将军不可能永远不见人,时间一长就该被怀疑了。

  陈栓右手上着药,手指头忽然抖了抖,额头一滴汗渗出来,良久,他暴吼一声跳起来,这金创药加了石菱,这药对伤口愈合有良效,就是……药性霸了点,比之伤口上撒盐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一小瓶得把陈栓折腾到怕了,他咬牙撕开裤腿上的布,露出血淋淋的伤口,皮肉外翻着,甚是恐怖,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闭眼,对准了伤口倒上去。

  将军,以往你总说栓子有勇无谋,这回是听了老晋的话,没有带人去攻金陵,你要是不给我们大伙儿留着命,我这伤可不白挨了。

  山河万里,江山无限,桃花成林人成双,晚归的男女老少到了晚膳的时辰也双双从地里上了陌上,赤脚踩在草团上,脚上还带了些泥巴上来,走几步去溪边洗干净了手脚,穿起鞋蹭两下扛起锄头往家里走,半路上妻子迎出来,念叨着怎么那么晚才干完活,男人憨憨地笑两句,一路到家孩子们还在院子里玩,多半是女人嗓子大点哟呵一声洗手吃饭去,孩子们便扮着鬼脸洗手去。

  一路上连轻与几名年龄相仿的小姑娘说说笑笑,所见的便是这样一副丈夫妻子儿女其乐融融的场景,想到过去那十几年活得似乎阴暗了,她总以为她够了解这个年代,却还是带了太多自己的思想,其实生活在哪儿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心态问题,她自己要活得累也怨不得别人。

  “连姐姐”

  一声带着嬉笑的唤,将连轻神游的思绪拉了回来,旁边几位小姑娘显然叫了许多声了,见她失神顿时都笑了起来,“连姐姐是大半天没见君公子害了相思了”

  “啊?”连轻回神有些呆愣,转而反应过来这几个小丫头在寻她笑话,扬手就要打,几人嬉闹着,不知是哪个丫头喊了一句“君哥哥”,登时几个丫头都跟着喊了起来,连轻叉着腰,撅着嘴,“你们几个还敢寻我的趣了,喊君爷爷来了本姑娘也照打不误”。

  她话音还未落下,猛觉几人异常安静,刷地转身,身后除了那几人也没别的人,“又骗我,这次装得真是像了”,这几个小姑娘一路上没少用这招取笑玩闹她,这一下安静得还以为真的来了,人家正陪着年轻小姑娘哪儿还顾得上她,其实她也还年轻吧,至少皮相上看她还是十八岁的不是,风华正茂,而且拜美人娘亲素堇所赐,她不但有年轻的资本还有美貌的资本。连轻懊恼了,她和人家小姑娘计较什么,对君唯,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晃神间,旁边的丫头扯扯她的袖子,小声道“连姐姐,你家相公真的来了……”

  顺着说话的丫头指去的方向,连轻抬眼望去,原来,他在前面,她刚刚还傻乎乎地往后转。

  “你……怎么来了?”问话时,那些个小姑娘早识趣地散去了。

  君唯将身子往旁边树上一靠,夕阳落在他身上,逆光斜靠着树,惬意潇洒,“出去那么久,想你了”,轻飘飘声悠悠,这一句想你了把徘徊在天际的晚霞羞落了山头,朦朦胧胧地只留了丝丝淡金色的光晕。

  连轻很不争气地僵了表情,小脸神色不定,一双自小引以为傲的水灵灵的眼睛也越发水灵了,盯着君唯好像不舍得眨眼,良久才吐出一句,“其实……你在心里默默地想就好,告诉我就显得不够真心了……”

  然后,然后……君大公子折扇一收,用扇柄轻佻地抬起了她的下巴,那神态,绝对是欣赏自己要下手的猎物的神态。

  连轻背抵着一颗约摸三人才合抱得过来的大树,前面是某随时要发难的禽、兽,某风度翩翩的禽公子还特意勾了一抹诡异的笑,唇靠近女子的耳侧,轻启,“都说,真心要用行动来证明,轻儿你说,我该怎么证明呢?”,君唯着重强调了行动二字的音量,暧昧不明的气息笼罩着二人。

  “你该不是想要野合吧?”连轻没头没脑地撞出一句,此话一出,不仅连大姑娘红了脸,一向风云不变色的君大公子也略微抽了下嘴角,这话……真直接!

  实在顶不住低气压的被自己骇到的连小姐出手一招小擒拿,推开了跟前的人一溜烟跑回去。

  山风凉凉地吹,君唯拢一拢衣袖,看向跑地形象不佳的女子,不由得轻笑一声,顺手开了折扇摇着朝同一个方向去。

  入夜,连轻与君唯已经回了自己的小屋子,大概是接近十五了,月亮已经很圆,洒下来的银光也动人地光亮,天还是冷的,连轻夺了君唯手中的扇子,从见到他第一天就摇着扇子,大冷的天,那风扇出来不会渗得慌?连轻着实疑惑。

  “手伸出来”她面无表情吐出这么一句摸不着头脑的话。

  君唯挑眉,略微眯起了眼,目光扫着她,“不伸出来我生气了”,连轻有模有样地翘首偏头得瑟,只用眼角余光瞥着他。

  那因为装生气而不经意嘟起的粉唇极具诱惑力,君公子喉结上下一滑,强压下不适,好笑地伸出手。

  连轻倏地一扇子打下去,打在君唯手上不疼不痒,扇柄离开之际,却被握紧了,“长志气了,还敢动手?”

  在扇子抽不出来的情况下,她松开了手,还是绷着脸,不冷不热开口,“那个叫应蓉的小丫头说”,连轻边说边有模有样地学起应蓉的姿态,娇羞中带了几分幽怨,“君哥哥待你极好,他心中只有你一人,我早该放下了,今日君哥哥一番话断了我的心思,望你二人永结为好,这几日都怪应蓉扰了连姐姐的清静,日后只想与连姐姐做纯粹的姐妹,再不敢动共侍一夫的念头了”

  连轻啧啧了几声,也学着君唯的样子,拇指一挪开了扇子,在胸前潇洒恣意地摇了摇,“待我极好?心中只有我一人?”,她手扶着灵台,一片清明,顺手倒了杯新泡的茶端在手中,嘴上早是忍不住的笑意。

  “轻儿”

  “嗯?”

  “过来”无厘头的对白,二人答得亦是白痴非常。

  君唯斜靠着窗台,夜风微凉,拂起屋内人的青丝,那男子天生一股风流样,月光下却美若谪仙,连轻十年如一日对着自己的脸,后来再看任何一副国色天香的皮相都找不出半点惊艳的感觉了,当真是自恋,哦不,是自己的皮相委实上等,至于君唯,她一直不是用眼睛去看,初见时第一直觉是,哇,他没死!再就是,他的新名字是君唯,然后是,他要娶苏冉,虽然连轻到现在都没想明白他为什么会来苏府提亲,起初或许可以理解为自古英雄爱美人情有可原,可他的样子却怎么都不像以色取人无故爱人的,浑浑噩噩中,连轻其实一直关注着他,只是相貌上还真是忽略了,她那叫用心去看本质看内在,一段时间看下来,她总结出他的内在就两字:第一,深,第二,沉,归纳为一个词:深沉。

  男人嘛,深沉不是缺点,所以在苏府时,连轻暂时把此男子前后结合了一下,总体的转变不大,气质文雅略带风流书生味儿,本着深沉的性子一派君子风度,只是以前比较不要脸,可以很淡定地无耻,现在……嗯,归结为长大了,幽默细胞流失。

  钻研别人的感情钻深了,自然就容易忽略外在,于是,当君唯凭窗迎风而立,目光还疑似深情款款地望着某女时,某女脑子里只剩“啊,美男”三个字。

  外在美果然是不容忽视的,朝夕相对能把这么一道风景忽视那么长时间,连轻也算是外貌协会一大专业奇葩了。

  难怪那个变态太子不惜得罪北汉也要掳了他回宫,难怪心高气傲的苏冉会被他三言两语变成了小女人,难怪这些朴实的民众叫连轻夫人却改不过来管君公子叫君老爷,这样一位绝代风华的美男谁狠得下口叫老爷。

  连轻站到窗前,冷风一灌顿时头脑清醒了,君唯勾着唇角,一只手拿着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在另一只手掌上。

  这情况,是打算把她打他的打回来了?

  连轻双眼无辜,举着茶杯,很合时宜地眨了眨眼角,“你喝吗?一天没喝水,渴死了……”她自问自答,杯子放到唇边,瞄一眼君大公子,这位爷依旧惬意,双眼促狭地眯起,连轻心虚地赶紧灌了杯中的水,那小杯子盛满了也就两口水,她的第二口才喝到唇舌间,一直贴着窗的人却已经到了她面前,一手握了她的腰,贴近自己,连轻马上变得只有脚尖能够得着地面,头被他另一只手微微托起,便是仰面的姿势,他笑得愈发深沉,转瞬间捉了她的唇舌,占领了她的领地,扫过每一个角落,追逐、允吸、交缠,连轻喝到嘴里的茶水被君大公子一扫而空,末了,还无比挑衅地舔了下唇。

  连轻经他一松手,重心不稳,脚跟落地急剧往后倒,君唯再度将她揽回怀中,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条红线,他将红线绕上她的手腕,绑了死结,红线绕腕底三匝,三生三世与你相随。

  那一刹那,连轻的心房似乎有一股暖流注满了,缓缓游向全身,连指尖都微微颤了缠,感动,无非是一种心灵与之共鸣的感觉,这种让人忍不住想要颤抖的也算么?她感动了吗?

  陆美美曾把连青的本质从里到外剖析了一遍,总结出“小青,你做人还是很原则的,尤其恪守拿人家手短的五字真言,只要能保证自身安全,哦,不对,是只要能保证人财不失,都是有恩必报有仇最好加倍报的屌丝君,说真的,本世纪,像你这样侠义心肠的女货真心稀缺,我一定要写一本书叫青娘子与许仙”

  而这句总结出来的下场是陆同学还没找好纸笔开书,小青姑娘抬腿、飞身,反剪了她的双手将人一推按在了学校硬邦邦的架子床上,专业舞蹈生就是会发挥特长,优美的舞姿在生活中就是暴、力的演变。

  陆美美大喊非礼,于是她们一度是校园里最被看好的一对蕾丝同志,P、T、H什么的都被YY够了,陆美美那是家室背景强大的恣意潇洒阳光美女,连青是品学兼优淡然却不淡漠的低调美女,那定位,P是非陆大小姐莫属了。

  其实连轻一直不赞同陆美美说她有恩必报,的确是拿人家的手短,可她从来不知道自己有报恩的嗜好,不是人人都喜欢当白娘子,谁救过她一命就要以身相许。

  她对于什么恩啊情的东西似乎一直没有在心中放过高的地位,就像爸爸妈妈,就算从小到大没怎么管过她,那也是把她带到世上的人,从上小学就开始寄宿在学校的她,自从出了事来到这个朝代,会时常想起陆美美大概是因为来这里前的几年都是和她走得近,不知不觉十几年,她想起父母的次数居然是用一只手都数的过来。

  她猛然想起一句话,不要只看表象,不管是看自己还是别人,说完这句话的人还煞有其事地申明,“你真的不算聪明”,以前她没有在意过这句话,纯当损人,现在却突然觉得,或许她真的不够有脑子,总认为够了解自己,其实还不如陆美美一句点评来得贴切,她是有恩必报的人,她欠不得东西,更欠不得情。

  父母之恩大于天,所以选择尽自己所能把他她们希望的要她的成绩优异变得更优异,不给他她们添麻烦,连往后的半生都算给了他她们,对陆美美,在她知道美美喜欢章泽熙的时候,她对着章泽熙就隐约会有负罪感,因为她喜欢,所以她连青才能放手得那么干脆,而章泽熙,她更是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了,她曾亲耳听到陆美美求着她爹地,不要为难章泽熙,是章司长查的案子,和泽熙没有关系,陆美美甚至大声吼她爹地,“这样的交易本身就是犯法的,章伯父深入调查本来就没有错”,陆董事长怒极,扬起手却没舍得打下去,只说,“如果他非要查下去,我只好按计划让他儿子替他受罪”,最后是陆美美以死要挟并立下非章泽熙不嫁的誓言,还含泪说“爹地,你看你的女儿一尸两命吧”

  连青那时候不知道是怎么去理解一尸两命的,能让一向与父母关系极好的陆美美吵成这样,肯定不是小事,让他儿子受罪?让章泽熙受什么罪?

  如果那时候她再精明一点,就该联想到,是陆美美让她那个时间到她房里来找她,让她恰好听了这一段争执,陆美美和她爹地为章泽熙吵架也许是真的,可是为什么偏偏让她听到?

  原来……她早就知道她和章泽熙的关系。她怎么忘了,陆美美率真,却很精明。

  她错了,想错了,章泽熙不是懦弱,是在她不知道的背后处理了太多东西,她和他交往那么多年,为什么可以相安无事?不可能半点风声都传不出去,章家人却从来没找过她麻烦,他什么都不怕,可是面对她放弃,他什么办法都没有。

  对章泽熙,她不知道算不算爱,也许也是欠不得人情的心理在作祟,章泽熙对她好,会告诉她人不能看表象,这些在她还没有明白的时候他就在着手护着她,就算先前这些她都还没有琢磨透,可章泽熙对她好确实是不争的事实,所以她心安理得地接受这一切,然后给了他一份看似一样的感情,在付出和得到之间,也不是什么都没有,他她们都觉得快乐,至少,在那个该恋爱的时间段,他她们也牵着手逛过街看过电影,她也可以撒娇可以蛮不讲理。

  那么君唯呢?光是十年前那些发生过的事,她想的只是他若还活着,她就尽自己所能帮他,哪怕只是微薄之力,这样的还算不上爱,也只是觉得人家帮了你,人家只是一个路人就愿意用性命来救你,感动必定是有的,可是却没有爱上,真正会在意他的点滴在意他的心情是他来了金陵后,几次招惹与患难,感情这个东西真的摸不透,就这样有了想和谁三生三世相随的念想,我待你赤诚,望君如是……若不能,就是这几个月,也能作一生。不是信与不信,而是,不论她信不信,都是不能,望君如是……望君如是,不过雾里看花终隔一层。

   喜欢血染江山桃花色:乱世歌引请大家收藏:(321553.xyz)血染江山桃花色:乱世歌引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

目录
设置
手机
书架
书页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