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佳人离去
第二天骆慕阳的旨意果然就下来了,一切如木阳玉昨夜所说,封赏小安子二人,一人为如意轩首领太监,另一人则为内务府副总管,小安子接到旨意后,三跪九叩拜别了木阳玉去内务府任职,临行前木阳玉一再叮咛他万事忍耐小心,万不可与人争执。
用过午膳,闲来无事,便拿了块素锦在那里刺着,不多时墨言盈盈走了进来,木阳玉似已料到她会来那般,也不吃惊,只携了她的手坐在绣架边,然后指着刚绣了一半的凤尾草道,“墨玉儿,可有兴趣陪玉儿一道绣?”
墨言笑抿了嘴道,“玉儿有命,墨言未敢不从,只是玉儿到时候别嫌墨言绣工粗糙就好!”说着她另起了针线,顺着木阳玉绣过的痕迹顺了下去。
见她起针,木阳玉反而停了手,只专注的瞧着墨言绣,她现在绣的正是其中一只凤尾草的眼睛,凤尾草全身上下,最难绣的就是这个眼睛,要是绣好了,那整只凤尾草便显得活灵活现,要是没绣好,那就呆板无神,所以这眼睛极是关键。
墨言几番手起针落,这只眼睛已是绣好了大半,黑线白底,飞针走线,不多时,只见这凤尾草的眼中已有神韵其中,待得眼睛绣好后,墨言方停下手中针线,侧头对木阳玉笑道,“玉儿,你瞧我绣的如何?”
木阳玉手指在那眼睛上一划,似笑非笑的道,“果然很好呢,墨姐姐的针法我看着很是眼熟呢,皇上最近佩在腰间的荷包那只绣工似乎和墨姐姐的是一样的呢!”
墨言似有些窘迫,又似有些害羞,低低的道,“那确是我绣给皇上的!”
木阳玉轻笑一声,擦了一下手心的汗站了起来,耳垂上的玉石坠子晃动如水珠,踱步走到置放冰块的冰盘前,护甲略一划,那滴水的冰上就出现一道细痕,墨言亦站了起来,走到木阳玉身边道,“玉儿,你在想什么?”
木阳玉侧过脸,回给她一个温婉动人的笑容,“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前几日的处境,和如今相比,真是有如天壤之别。”
被她这么一说,墨言才记起自己来的目的。她拍着自己的脸道,“瞧我这记性,我今天来就是为了恭喜玉儿重得圣恩。”
木阳玉低头瞧着指上沾到的水迹,放在唇边稍稍一抹。顿时嫣红的唇中泛起水光,“我这圣恩一隆,有些人只怕又要睡不着了!”她的脑海中浮现出数张或清或艳的脸庞。
“玉儿说的是谁?”墨言一时没明白过来。随口问道。
“没什么,这宫里本来就是这样,有人得宠,自有人嫉妒,墨姐姐你自己也要当心着些。”木阳玉没有细说只是笼统的说了一句。
随即岔开话题道,“再有几日,你我便要一同册封了,这册美人与你先前册婕妤有所不同,要备的事有不少,你宫里的人都准备好了吗,要不要我派个手脚灵活,又懂得这些人过去帮你?”
想到不久之后的册封,墨言虽然维持着表面的平静神色,嘴角还是不自觉的上扬,“玉儿放心。一切都没问题,潇妃娘娘已经派了人来帮我,所有的事她都会帮我看着。”
木阳玉轻轻的哦了声。逐不再说,她不说话了墨言却又是明显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不过样子有些迟疑。似乎在想要不要说,木阳玉瞧在眼里也不点破。
只作没看到,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墨言聊着闲事,眼看着盘子里的冰快化没了,墨言口齿蠕动之下终于说话了,“玉儿,你殿里着火之时可有受伤?”
“受伤?没有啊,我很好你不都瞧见了吗?”木阳玉不以为意的说着,眼见着冰化了,叫来红杏让她换新的冰摆上,以维持屋内的凉气,红杏应了声很快就拿来了冰块,内务府的人这两天送冰送的可勤了,决无间断。
待红杏换好冰出去后,墨言才续道,“玉儿,有句话我知道很不该问,可是……可是我真的很想知道,你听了可千万不要生我的气!”
木阳玉深深的看了一眼犹豫不决的墨言道,“你我是要好的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的,你尽管问就是了。”
得了她的应允,墨言大了几分胆子道,“我……我是想问玉儿关于……关于那场火的事?”
“火?那场火有什么事吗?”木阳玉皱眉,一副不解的样子。
墨言愕然一呆,似没想到木阳玉会是这副模样,难道真的不是?她心里想着,口中续道,“就是那场火,不知是如何起来的?我记得那天晚上刚下过雨,四处都是湿润的,照理来说应该不会这么容易起火才对!”
“那墨姐姐的意思是……”木阳玉深望着墨言娇柔的脸,“是想说这火可能是有人故意放的对吗?”
见墨言点头,木阳玉又道,“那墨姐姐觉得这火会是谁放的呢,是别人潜进来放的?还是我宫里的人放的?又或者是我自己放的呢?”
墨言显不想她会说的如此直接,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回答是好,期期着说不出话来,只不停绞着手中的帕子,直将那帕子绞得皱巴巴。
木阳玉目光停在墨言的手上,声音轻而锐,“墨姐姐是不是想问玉儿,那场火根本就是玉儿所做的戏,为得就是要引得皇上的注意与垂怜,好重夺恩宠?”
墨言低垂的目光一滞,连绞帕的手也停了下来,宛然是一副被人说中心事的样子。
木阳玉目光一旋,人已然越过了墨言来到窗口,外面有花藤蜿蜒着爬上来,随口折了一朵紫色的小花在手里玩着,“墨姐姐,你这是在怀疑我吗?”悠然间,一句混着叹息的声音缓缓传来,震入墨言的耳间。
“我……我……”墨言想为自己辩解,可开了口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软弱无力,除了一个我字外,再也说不出其他的字。
并指处,一瓣紫色的花瓣已经被摘了下来,然后扔在的上,如此反复数次后原本好好的一朵花只剩下一根细细的花茎了,木阳玉依然是那副叹然的语调,“你我姐妹数年,以往不论是什么事,你都没有说怀疑过我,今日却如此相问,你可知我听了有多伤心!”
墨言被她说得着了慌,快步走到她面前道,“玉儿你要是不高兴,我不问就是了,你千万不要难过,我只是……只是心里不明白罢了!”
“有时候太明白未必是一件好事,还不如糊涂点,墨言,不论那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都与你无关,你也不要听信别人的片面之词,总之你我姐妹不论是今日还是将来都是站在一起的就行了!”木阳玉沉声说着,墨言眼眸几番明暗,终还是点头同意了。
待墨言走后,说起这事,红杏不禁问道,“小姐,您和林婕妤关系这么好,何苦还要瞒着她不说呢,难道您就不怕她心里始终会有一个疙瘩在,从而影响了你们之间的情谊?”
木阳玉长叹一声道,“其实我又何尝愿意呢,只是迫不得已啊,这种事能少一个人知道就少一个知道,越多人知道我就越有危险,万一要是泄了出去传到皇上耳朵里,那岂不是又要惹来一翻无谓的猜忌,到那时我又要用什么方法去消除皇上心中的猜忌呢!”
红杏点点头,突然想到一件事,“小姐,林婕妤她会不会和……”说到一半想起后面的话似不太妥当,逐住了嘴不说。
木阳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有什么话旦说无妨!”
红杏瞧着左右无人后才附在木阳玉耳边道,“小姐,您觉得林婕妤她会不会也和以前的潇妃一样,有着不为人之的一面,她会不会在暗中给您使坏?”
她说完发现木阳玉面色不善赶紧补充道,“小姐恕罪,奴婢知道不该随便议论主子的事,可是自经过潇妃那件事后,奴婢就真的很怕。”
木阳玉深吸了一口气,面色逐渐缓和下来后才道,“你说的并非全无道理,俗语有云知人知面不知心。其实就算知心了也不可以高枕无忧,因为人心时时在变,看透了今日看不透明日,当初要不是我们过于相信潇妃,也不至于落得现在这样。”
“潇妃娘娘?”红杏若有所思的重复着这个名字。
木阳玉右手食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敲着桌面冷声道,“不错,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去帮助一个无宠的妃子,她会帮墨言,那是因为看到墨言有不错的利用价值,今日之事,难保不是潇妃要墨言来问我的,墨言现在对潇妃正是相信感激的时候,她要是知道了真相,即使不说,迟早也会被潇妃套出来的,到那时,我可真是想哭都来不及了,既然是这样,那就干脆什么都不要说。”
“可是潇妃帮助林婕妤是在小姐您还没被找到的时候,如果当初您一直没有回来,那潇妃利用林婕妤来刺探甚至于对付小姐您的目的不就达不到了?”
“谁说潇妃帮助墨言是为了对付我?”木阳玉闲闲的说了一句,拿起一个覆在桌上的杯子,红杏立刻会意的拿起凉在壶中的凉水为其倒上,“小姐,您越说奴婢越糊涂了,潇妃帮助林婕妤不是为了对付您还能是为了什么?“
木阳玉一口气喝了半杯后才道,“潇妃说起来也有二十二了,她的位置不算是顶高,而且膝下也无子,皇上现在对她看重。只不过新鲜,然随着时间的流逝,随着年华的老去,她如果不能尽快诞下一子依靠的话,圣宠终会离她越来越远,而且我听说潇妃因胎里带来的心悸原因,这辈子只怕是不能生育了!”
“这样一来,她必然要提拔几个人来帮助自己,这墨言就是她的第一个目标,可以说墨言有这一切都是潇妃给的,如此一来,墨言自会对潇妃感恩戴德,言听计从,而皇上也会有感于潇妃的善解人意,对她越发器重!”
“但是我的回来却使潇妃的计划有了些微改变,她原只是想用墨言来巩固自己的的位,但现在却又多了一重,就是用墨言来分薄我的宠爱,以使我不能和她抗衡,除此之外,她还可以用墨言来打探我的虚实,所以说我现在不是不信任墨言,而是不信任躲在她后面的潇妃!”木阳玉慢慢将话都说了出来,杯中的凉茶亦被她饮了个见底,空杯子拿在手里左右摇晃着。
红杏这才恍然道,“经小姐这么一说,奴婢总算明白过来了。”
“你明白?你又明白些什么!”木阳玉似笑实叹,“原本我在这宫里还能和人依靠着些,现在却只能靠自己了,墨言与潇妃走得近,很多事我都不能和她说。唯一能说的也只能你们几个身边人了!”
“小姐您放心,奴婢绝对不会将您的事泄露半分的!”红杏正容说着,似怕木阳玉不放心一般。
木阳玉若真不放心于她。又岂会将这些事说出来,她笑道,“我自是信你的。我与潇妃现在可说是各有优势,她有协理后宫的优势,我有骆慕昭在膝下的优势,现在可说是不分仲伯,只看以后形势如何了!”
红杏想也不想就道,“皇上对小姐的恩宠那么盛。自然是小姐您形势会好于潇妃了!”
木阳玉淡淡一笑不置一词,皇上的恩宠来的快去得自然也快,说不定哪一****连恩宠是怎么没得还没弄清楚就再也看不到皇上了!
骆慕阳……他可有真心待过她?自亲下古龙镇找寻一事过后,她本不应再怀疑于他,然她对骆慕阳真的没有信心,总觉得骆慕阳对她的好并不真实,不像黄慕夜待她时那般真实,也许以前还不觉得,但这次出宫回来后。确是明显的感觉到了。
红杏还待再说什么,木阳玉却不欲再就这个问题上想下去,她抬手制止道,“不说这些了。本宫突然觉得口淡,去倒杯蜂蜜茶来!”
红杏见小姐不愿再说这些。便应声退下去准备蜂蜜茶了。待得她端上来木阳玉饮过后便合衣躺在软椅上眯着眼迷迷糊糊睡去了。
墨言自出了如意轩便一直低头无语,连前面有人也没发现。直到快撞到的时候她才惊觉不对,忙抬眼看去,这一看顿时惊讶不已,迎面来人竟是皇上,秦桑随行在后面,她赶紧屈膝道,“臣妾叩见皇上,皇上万安!”
骆慕阳伸手扶道,“免了,不必多礼,林婕妤这是从哪里过来?朕正欲去如意轩,不如你也陪着朕一起去?”
墨言柔声道,“回皇上的话,臣妾刚从如意轩看完素婕妤回来,臣妾瞧着素婕妤最近精神比以前好多了。”
,“哦?是吗?既然如此,那你就自己回宫吧,朕先去瞧瞧玉儿!”骆慕阳如是说着,墨言见骆慕阳对木阳玉这般在意心中有些微酸,不过她聪明的没有多说,而是乖巧的答应了,恭送骆慕阳离去。
直到骆慕阳的身影瞧不见时,墨言才站直了身子,继续往她自己的宫室行去,哪知刚一转弯,又迎头碰到了潇妃,不等她行礼,潇妃就拉起了她,笑吟吟道,“在本宫这里就无需行礼了,本宫刚才去你宫里没找到你,就出来了,哪知会在这里碰见!”
她说着瞧了瞧后面若隐若现的如意轩道,“这是去如意轩的路,你可是刚从素妃那里出来?”
墨言只是点点头,问什么她便说什么。也没有隐瞒。潇妃倒是更摸不着头脑了。
后来的一段时间,林墨言真的怀孕了,再不是上次的假怀孕,一切都是安详的。
这段时间里,林墨言一直和冷潇潇在一起,无论木阳玉怎么劝阻都无济于事。
几个月过去了,木阳玉除了每日里替林墨言祈祷,别的什么也做不了,只希望她平安生下孩子。
一天,正当她们出门欲往墨言居去时,秋月跌跌撞撞的跑了过来,走近一看,只见她亦是满脸的泪痕。
看到秋月的模样,木阳玉心中猛的一紧,好似要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一样,一旁红杏已经扶住了秋月,“你这是怎么了?何事跑的这么急?”
秋月理也不理红杏,只一昧的抓了木阳玉的手道,“素妃娘娘,您快去看看我家主子吧,她……她……”后面的话秋月不知该如何说出口。
“她怎么了?”木阳玉心中的不安一层层扩大,紧紧抓了秋月的手。
秋月眼里是深到无边的悲哀,她颤抖着道,“主子,主子她只怕是要不行了!”滚烫的泪再度从眼眶里落下来,滴落在眼前这片平整干净的的上。
木阳玉听到秋月的话,只觉头晕目眩,霞光流彩半明半暗的天如塌在头顶,脑海中一片空白,连自身在哪里都不知道了,只觉眼前一片黑暗与虚无。
直到过了很久她才逐渐缓过神来,同时也发现自己半跪在的上,紫苏和红杏一人一边的扶着,而她的腿已经没有任何力气可以支撑身体了。
“她为什么会不行?”一字一句的问着,眼睛更是直勾勾的盯着秋月。
除了哭秋月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奴婢也不知道,从刚才用晚膳的时候起,主子就一直说胸口不舒服,闷得透不过气来,原以为只是小事,哪知后来越来越严重,主子连脸都白了,这才意识到不对劲,慌忙宣了太医,几位太医到了之后都说主子是突发的心力衰竭,目前已经到很严重的的步,恐怕药已无力,而且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同样保不住!”
说到最后一句,她不由得嚎啕大哭起来,默默的饮泣已经不能宣泄心中的悲痛了。
木阳玉失魂落魄的软在那里,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秋月却是一边哭一边道,“娘娘,你快去吧,呜……皇上已经在那里了,再迟,再迟恐怕您连我家主子的最后一面也见不到了,呜……呜呜……”
听到这句话,木阳玉只觉得浑身如掉了冰窖一般,顾不得再去想原因,只想着见墨言,她一定,一定要见墨言,一定要见到她的最后一面!
这个信念让她再一次有了力量,甩开红杏和紫苏的手,踉跄着跑了出去,跑了没几步她忽又停了下来,对身后还呆站着的众人厉声喝道,“快,快去叫请太医,他要是不在就去宫外叫,务必要让他在最快的时间内赶到墨言居,还不快去!”
此刻的木阳玉就如疯了一样,小安子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以最快的速度往太医院跑去,而紫苏与红杏则追上木阳玉,想要扶住她,然木阳玉只顾着自己跑,根本就不让她们扶。
现在唯一有可能救墨言的就只有金潇了,虽然他曾说没有事后解救的办法,但好歹也要试上一试她才甘心,但愿,但愿上天保佑,能让墨言平安无事,否则她怎么也不能原谅自己。
穿着花鞋来跑步,结果可想而知,没跑多远就摔倒了,手磕在青石的上擦破了皮,木阳玉却一点感觉都没有的继续爬起来跑,嘴里不停的念叨着墨言!墨言!
等跑到墨言居时,木阳玉的腿上手上已经磕的一片红肿乌青,红杏和紫苏扶也不是搀也不是,只能跟在身边,到了那里果见骆慕阳皇后潇妃甚至于太后等人都在了。
第一次,木阳玉这么没礼仪的越过所有人,直接奔到床塌边,在那里躺着的是墨言,是她在宫里唯一的好姐妹,而这一刻,她正捂着胸口喘气,随时都会有断气的危险,紧紧握了墨言的手。
木阳玉一句话也说不出,直到墨言勉强先叫了她一声玉儿后,她才泪如雨下的道,“是我!是我害了你,墨言,是我害了你,我不配当你的玉儿!”
这一刻墨言仿佛明白了什么,可是她并没有追问下去,反而笑着摇头,“玉儿,不要说这些,我不爱听,以后都不许说这些,否则我就是去了阴间也不会安心的,你记得了吗?玉儿?”声音很是虚弱,而且总伴着粗粗的喘气声,她的心脏正在一点点衰竭,而太医,那么多的太医,却都束手无策!
木阳玉与墨言的心在这一刻是相通的,她们都明白彼此心中未说的话,所以木阳玉才说那句我害了你,也正因明白了她话中的意思,所以墨言才叫她以后都不许说,只是这一刻的相通却是为了以后的决别!
金潇终于到了,他正欲请安,骆慕阳已经急急道,“先替林婕妤看看,是否还有得救!”虚礼在生死之间根本无关要紧,骆慕阳他亦舍不得墨言死,何况墨言现在还孕育着他的孩子。
金潇在来的路上已经听小安子讲了墨言病发的情况,并也断定了是曼陀罗的毒所引起的,虽然不解缘何毒会在墨言体内,但他还是很尽职的救治了起来。
手起针落,金针不停的插在墨言的各处要穴之中,随着他针的落下,墨言喘气之声逐渐小了些,而她一直捂着胸口的手也放开些许,看来很是有效,正当所有人都以为墨言有治的时候,金潇却停下了动作,然后伸手在墨言的腕上仔细把起脉来,眉头深锁。
半晌过后他站了起来,“回太后皇上及各位娘娘的话,请恕微臣无能,林婕妤心力衰竭的太利害,已经非人力所能挽回,微臣现在施展的金针夺命,除了能多延长一会儿林婕妤的性命外,最多还能做一件事!”
他的声音中透着几分疲惫,若仔细看还会发现他额头有细小的汗珠在,看来刚才使用金针夺命很耗他的精神。
“什么事?”骆慕阳无奈的问着,既然人都救不活了,那谈其他的又有什么用,然金潇接下来的话让他大吃一惊,只听金潇说道,“虽然臣不能救回林婕妤。但却能以催产之法,促使其提前产下龙裔,从而保住腹中孩子之命。这是微臣所能做到的最大限度了,至于孩子催产下来后能否养得活。就要看他的运气了。”
这样的金潇,到底给了必死之局一丝希望,莫说是骆慕阳和太后有了几分动容,连躺在床上的墨言也说话了,“金太医,真的有办法保住孩子的性命?”
“不敢欺骗婕妤。微臣最多只有六成的把握!”虽然只有六成,但那已经足够了,包括墨言在内,每一个人都想试一试,毕竟大人的命已经很明确保不住了,能保住孩子的命也是好事一件。
看骆慕阳与太后俱是点头,金潇道,“那微臣去准备要用的东西了,婕妤现在的情况至少还可以撑两个时辰以上,等微臣弄好一切大概还需要半个时辰,应该来得及,另外热水也要烧起来。”
骆慕阳听完对其他还站着的太医吼道,“还愣着干什么,快跟金太医去准备所需要的东西。另外,你们几个快去烧水。”他指的是那些宫女们。
正当所有人都忙碌时。墨言却躺在床上道,“太后。皇上,臣妾有几句话想单独和素妃说。可以吗?”
到了这个时候,她说的再没有什么不可以,太后拨着手里的佛珠沉叹一声与骆慕阳出去了,而皇后与其他妃子也出去了,潇妃在临走前匆匆瞥了木阳玉一眼,只可惜现在木阳玉将全付心思放在了墨言的身上,否则就能看到潇妃深藏在眼底的后怕与恐惧,是的,若不是她当时将酒泼在了墨言的药碗里,那么现在躺在床上等死的就是她!
看所有人都出去后,墨言才说道,“玉儿,上次的话我没有说完,锦囊你收到了对不对,你也明白我真正的心意了对吗?”
木阳玉含泪笑道,“是啊,不然我怎么会如此的平安?”她其实寸步难行,但是她不想让墨言的离去带上更多的遗憾。
“呵……”墨言笑的满足而快乐,“我就知道,就知道玉儿是明白我的,其实那日与你吵架回来后没多久,后来红杏来了,她把关于红尘所有的事都告诉我了,红尘没有死,你送她出宫,让她可以跟心爱的人在一起对吗?”
看到木阳玉点头她又接着说下去,“我什么都明白了,玉儿你说的没错,潇妃不是个好人,她是一个彻头彻尾的阴险小人,如果我听了红杏的话后与她翻脸,只怕我和腹中的孩子都会遭她毒手,所以我不得不另想他谋,与红杏合演了一场戏,假装我不相信她说的话,假装我恨你恨的咬牙切齿。”
一口气说了这么多,被金针压住的心悸又有些严重了,她喘了口气继续说道,“果然没出我所料,过不了多久她就来找我了,让我与你重修旧好,然后想办法害你,我自然是装着顺她的意,到如意轩去找你,那天我这所以带叶子一起去,就是想告诉玉儿,咱们现在的一切都在潇妃的眼里,也好让你因为叶子而对我的诚意产生怀疑,果然,玉儿没有让我失望,我看到了,每一次你在我面前喝完君山银针后都偷偷吐在绢子里!”
说到这里她脸上泛起一片潮红,好象很是开心的样子,木阳玉在旁边默默的听着,眼泪不停的从脸庞滑落,滴在丝滑的锦被上。
“后来潇妃终于告诉了我她的目的,她给了我一串假佛珠,让我用这个来换玉儿手上真的天檀木十八子佛珠,我当时除了答应没有别的办法,回来后,我想了一个办法,假装腹痛,然后找人秘密做了一串同样的假佛珠,以假换换,我先用潇妃给的那个假佛珠换了玉儿手上的真佛珠,然后把我自己做的假佛珠呈给潇妃,至于从玉儿手上换下的那串则秘密交给了秋月,让她送到如意轩交给你,一刻也不能耽误,因为我知道潇妃一定会早早发难的,万一到时因为这个而让你被皇上责罚,那我说什么也不能心安。”
她幽幽叹了口气道,“这段时间真是为难秋月了,为了让戏演的逼真,她没少挨打也没少挨骂。”说到这里她切切的望着木阳玉,眼里满是哀求,“玉儿,墨言求你几件事好吗,除了你,墨言真的不知道还能求谁!”
“好,你说,只要玉儿能办到的一定会做到!”木阳玉咬着下嘴唇,使劲忍住哭泣的欲望。
“帮我……”墨言有些接不上气,毕竟从刚才起她就一直在说话,“帮我替秋月找个好人家嫁了,她自小跟在我身边吃了很多苦,现在我不在了,只能靠玉儿照顾一二。还有就是帮我照顾我的孩子,他一出生便会没了娘亲,玉儿是他的干娘,便代我这个亲娘亲照顾他吧!”
“好,我一定做到,玉儿答应你,一定会帮秋月找个好人家,一定会好好待你的孩子,他也同样是我的孩子,我定会视如已出的!”木阳玉用尽一切力气保证着,答应墨言的事她定会做到。
墨言欣慰的点着头,旋然又有了愁色,“玉儿,另外如果可以的话你能否让你的父亲木大人帮着照看一下我父亲,虽然父亲待我不好,但他无情我不可以无义,何况还有娘亲,我知道父亲并不是什么清官,他上次之所以能度过危机全赖了潇妃的帮助,可是以后我不在了,潇妃也不会再管这事,所以我希望玉儿能帮我照看一下,最好是能让我父亲辞官归隐,这样就不会再牵扯到官场是非中来了!”
这件事木阳玉也应下了,墨言终于没有心事了,她在安静了一会儿,忽然很用力的抓着木阳玉的手,“玉儿,你相信吗?一直都相信我吗?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你?”她的眼神期盼无比。
面对如此的墨言,木阳玉哪还能说得出一个不字来,从一开始就是她误会墨言了,从一开始就是她错了,墨言始终保持着初入宫时的纯净,就如寒梅冬雪。
潇妃变了,自己也变了,唯有墨言,一直没有变过,一直没有!
“我相信,我一直都相信墨言,相信墨言绝对不会害玉儿的!”她的手同样用力的抓着,坚定着她的话。
墨言欣慰的点着头,“墨言一直,一直都记得初入宫那会儿的话,咱们要相扶相持,永不离弃,墨言从来没有一刻忘记过!”说到这里她的神色一松,因为她最重要的话已经说出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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