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2章 重新获宠
九月的某天,华清宫传出了两道旨意,一道传到了墨言居,晋升林惊讶为林婕妤,于九月初九行册礼,墨言接到这份旨意的时候兴奋的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皇上居然再次晋了自己的位份,这实在太让她意外了,而这样的恩宠更是让她受宠若惊。
墨言含笑接了旨,又命人打赏了宣旨的公公,如今的她已经今非昔比,出手自也是阔绰,把那个公公喜得眉开眼笑,直说恭喜。
墨言直到将圣旨拿在手里,每一字的看过去后才确信自己不是在做梦,是真的,她真的要封婕妤了,真的要做娘娘了,若是远在墨州的娘亲看到她今日的成就不知该有多高兴。
对了,她要赶快将这个好消息写信告诉娘亲,因为娘亲有她这个当了娘娘的女儿,而她的这一切都是皇上还有潇妃娘娘给的。
正当她准备写家书之际,潇妃已经得知了这个好消息,差人送了好些个礼物来,至于其他娘娘也在她之后送了东西来,绸缎,珠饰等等。
除了这些外,一些位份低的主子们亦亲自带着东西来恭贺晋封之喜,其中多有巴结之意,虽还未行册封礼,但她们已经是一口一个林婕妤。
就在墨言居的墨言的晋封而灿然生辉的时候,另一份旨意由秦桑亲自带着来到了如意轩。
“奉天承运,皇帝召曰素婕妤木氏,生性淑良,谦恭有礼,实乃宫闱女子之典范,为了朕的皇子,曾经野外求生。朕心甚念,现晋其为四妃之一,封号延用,是为素妃,钦此!”秦桑照着圣旨所书一字一句的念着。
至此四妃之位皆满,分别为潇妃、静妃、禧妃、素妃!然四妃之上的贵妃乃至于皇贵妃却一直空悬以待,骆慕阳似乎没有打算给予任何人更高册封的意思。
木阳玉跪在的上静听着圣旨的宣读,脸上却无多大的惊喜,伸手从秦桑手中接过圣旨,思绪不禁回到了前一夜,骆慕阳独自一人来到了如意轩。
回宫快有一月,骆慕阳从未跨足过如意轩,现在却突然来了,木阳玉一时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待得她想起要行礼,骆慕阳已经免了她的礼。
他定定的瞧着那张既熟悉又陌生的脸说道,“朕今日来是想告诉你一件事,朕已经决定明日册封林惊讶为林婕妤!”说这话的时候他一直注意着木阳玉的神色。
木阳玉呼吸一紧,凄寒之意从心底升起,她不明白骆慕阳为何要专程来告诉她墨言晋封的事,难道只是为了看她难过吗?
墨言……她该为墨言高兴的,毕竟她已经等了太久了,想到这儿,木阳玉逸出一抹勉强的笑意道,“林婕妤能得皇上恩宠,是她的福气,臣妾……臣妾……”说到这里她不知该怎么说下去。
“你没有什么别的话要说吗?”骆慕阳的脸一直是淡漠的,看不出他心中在想些什么,更猜不透他专程来说这些的目的所在。
“皇上还想听臣妾说什么吗?”木阳玉努力维持着脸上的笑意,不让隐在心中的悲伤露出来。
木阳玉没有任何闪躲的迎上他的目光,从一开始她就不觉得这个能瞒过骆慕阳,骆慕阳是个聪明人,从他怀疑水贵妃的事上就能看出来。
骆慕阳的眼中有木阳玉所不明白的东西,也许她从来都没明白过骆慕阳的心思,“如果皇上没有忘记臣妾,为何一直都不曾来看过臣妾,也不肯让我见你!”
听到这话,骆慕阳微叹了一声,手动了一下似乎是想去抚木阳玉的脸,但刚升到一半就被他收了回去,背在身后,“不说这个了,朕此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在宫外生下昭儿,遭遇危险时,你曾舍命一次,当初若非如此,你也不会流落民间,更不会……”
骆慕阳悄然握紧了背在身后的手,后面的话竟是怎么也说不出来,他深吸了口气继续道,“你有功,理应封赏,而朕也早替你想好了,就封为素妃,原本这个位置你一回宫时朕就想许给你的,可是却因一些事而耽误了,朕知道你和林婕妤一向交好,情同姐妹,所以朕决定让你们二人一并行册封礼,明日,这两道旨意会分别从华清宫传出。”
木阳玉没想到骆慕阳会突然想到晋自己的位份,有功社稷,确是当得起四妃的位份,只是她最在意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他的信任,上次于病榻前所说的话,他可是相信了?
“臣妾只怕德行不足以服众,会辜负了皇上的厚望!”木阳玉垂目说着,声音淡然。骆慕阳目光微闪,仰首望着雕梁画栋的屋顶轻声道,“不,你担得起,若不是宫中流言四起,这妃位早就是你的,行了,不说这个了,总之朕意以决,明日秦桑会来你这儿宣旨!”
说完这话,他侧目看了木阳玉一眼后道,“好了,朕要说的已经都说了,朕该走了!”
“皇上,您还是不信臣妾对吗?即使您许了臣妾妃位,您还是不信臣妾所说的话对吗?”木阳玉叫住了骆慕阳,然后走到他面前询声问着。
骆慕阳默然无语,良久才道,“不是不信,而是……有些事朕还没想明白,等朕想通了再说。”
“那皇上你要是一辈子都想不通呢?”木阳玉继续追问着,至于是什么事她却没问,多半是关于她与阿夜的事。
骆慕阳这一次没有再回答,径自绕过木阳玉跨出了如意轩,他的步履是如此之快,犹似在逃一般,木阳玉在后面默然目送。
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有追出去,只是看着,她的眼中缓缓凝聚起雾水,眼看着就要化水落下,那雾水却是渐渐的淡薄下去,最后化为虚无。
这是她第一次成功控制住了自己面对骆慕阳时的泪水,如今的她可以悲恸,可以伤心,却不可以流泪,因为眼泪会让她软弱,会让她忘了应该做的事,这次的泪记下,待得下次再流。
果如骆慕阳所言,第二日一早,秦桑就带着圣旨来宣读,里面的内容与骆慕阳所说的亦是一样,想必另一份圣旨也已经到了墨言居,不知墨言接到圣旨时是何等的高兴,可是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一日不能让骆慕阳抛弃对她的怀疑,一日得不回骆慕阳的信任,她莫说是晋妃,就是晋了贵妃也不能安枕。
后宫女子的荣败只在皇上一念之间,她要一直荣下去,就一定要重新得回骆慕阳的宠爱与信任,既然他还没想明白,那就让她帮他一把。
木阳玉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没听到秦桑叫她接旨的声音,直到他叫了好几声才回过神来,伸手自他手中恭敬的接过圣旨。然后又叫人拿了几个金锭一串明珠赏给秦桑。
秦桑道了声谢后正欲告退,却被木阳玉叫住了,“秦公公请留步。本宫还有些事想与秦公公说。”
秦桑依言止住垂手道,“不知素妃娘娘还有什么吩咐?”虽说还没行册封礼,但皇上既已颁旨,那就是定下的事了,一般不会改。
木阳玉微微一笑摒退了其他人后道,“本宫有些事想请秦公公帮忙,希望秦公公不要推辞才好!”
待得木阳玉将事说完后。秦桑犹豫了一下道,“娘娘放心,老奴会依照您吩咐做的,只是皇上会不会来,就不是老奴能控制的了,万一要是不成的话,还请娘娘恕罪!”
木阳玉颔首道,“这个本宫明白,秦公公只要尽力就行了,即使不成本宫也不会怪你的。”
“那么老奴告退了!”见木阳玉同意后,秦桑躬身退了出去。走到外面他看着耀眼的天光摇了摇头,唉,在这件事里。他是看的最清楚的,素妃难受。其实皇上又何尝好受过。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其实到底怎么样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希望这一次真能帮得了他们。
墨言被封为林婕妤,木阳玉被封为素妃的消息很快传到了各宫各院,相较于前一个来说,后一个要更让人震惊,几乎叫人不敢相信。
谁能想到一个自回宫开始就不曾被皇上召见过的人会突然受封为妃,要知道婕妤与妃虽然只有一级之差,但其中所代表的含意却是相差甚大,主位以上的位份,每晋一级都极不容易。
昭华殿中潇妃神色凝重的听着下人的回报,素妃……好一个素妃,她竟还有这等好手段,在这个的步居然还能一下子与她并肩而立,皇上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虽说晋其为妃是因为其以前有功于社稷,但要封的话为何不一开始就封,非要到现在才封。
潇妃心中不停的揣测着骆慕阳的意思,但总是无法透晰,青葱玉指划过鬓边的珠花,她原以为已经成功的让墨言吸引了骆慕阳的目光,哪知最终却还是未能让他忘掉木阳玉,如此看来,以后只怕还有好长一段路要走,想到这儿,潇妃叫人备了肩舆遥遥的往墨言居去了。
另一边皇后亦得了回报,与潇妃不同的是,她是满怀的高兴,激动过后她问道,“那皇上可有说许素妃以协理六宫之权?”如今后宫之中是她主事,潇妃协助,然皇后最希望的还是木阳玉亦能帮着她协理。
此时的皇后娘娘已经完全的病倒,再不是当日的皇后娘娘。木阳玉暂时的放过了她,和她站在同一条战线上对付冷潇潇。
“回皇后的话,据奴才所知,皇上在所颁的旨意中并没提到这个事,只是说封素婕妤为素妃,于本月初九与林婕妤一道行册封礼!”宫人如实答着。
听闻此言皇后不禁有些失望,看来这事还要等以后再说,不过不管怎么样木阳玉得到晋封总是一件好事,也可看出皇上对她的态度并不是完全漠视。
想到这儿皇后站了起来,对在侧的人宫人道,“走,去如意轩!”
这可是木阳玉回宫后的第一件喜事,她说什么也要去贺贺,搭着宫人的手正要跨出殿门,脚突然又收了起来,摇头失笑自言自语的道,“她宫里现在肯定挤满了来恭贺讨好的人,本宫要是现在去可不是更乱吗,还是明日再去吧。”
正如皇后所想,如意轩中确是挤满了来贺喜讨好的人,早在圣旨传出的那一刻,那些原先以为木阳玉已经失势的人都一窝蜂的跑来了,与日前的冷清判若两样,木阳玉坐在上位,冷眼看着一张张讨好的嘴脸,这宫里可真是现实得紧!
待得见差不多了,木阳玉站起来轻咳一声道,“好了,诸位妹妹,这礼也送了,贺也贺了,你们的心意本宫都明白了,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还是请回吧!”
众人见她已开口逐客,只得悻悻的回去了,待她们全数走远后站在木阳玉看着天色转身对红杏道,“去将本宫的琴取来!”
红杏应了声,入内去取琴了,待得她出来时,琴已抱在手中,她所拿得正是木阳玉时常弹奏的瑶琴,每次看到这把琴,木阳玉都会想起阿夜,他的音容犹在眼前,却已是阴阳相隔,永无再见之日。
木阳玉伸手在锃亮的琴弦上慢慢抚过,好一会儿才把手收回来,然后突然对红杏道,“去换另一把来!”
红杏闻言不由愣了一下,这琴不是小姐最喜欢的吗,怎么现在又不要了,虽是疑虑,但还是依木阳玉之言进内换了另外一把宫内的琴出来。
木阳玉无言的接过红杏手中的琴,神色中有着些微的怅然,不知她在想些什么,正在这时,小安子来报,说是林婕妤来了,木阳玉轻哦了一声,复将琴交还给红杏后道,“快请她进来!”
小安子领命下去后没多久墨言就进来了,笑意盈盈的朝木阳玉微微一福道,“墨言见过素婕妤,真是恭喜姐姐了,以后你可就是素妃娘娘了!”
木阳玉单手扶起道,“行这些虚礼做甚,快坐下!”
接而又命宫人奉上茶,“有什么好恭喜的,还不都一样,倒是你,才几天功夫就被皇上封为惊讶,这以后的前途可是大好啊!”
墨言低头一笑,带着些许嗔意道,“姐姐你可是瞒的我好苦,怪不得前些日子你不要我和皇上解释,原来……”
未等她说完便被木阳玉打断了,“原来什么,你莫要不信,连我自己都是莫名其妙呢,皇上先前可是一点风声都没透露过,我刚一接到圣旨的时候人都快傻了!”
,姐姐你先前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墨言突然问了这么一句。
“这是自然,难道你觉得姐姐是在骗你?”木阳玉一脸讶异的道。
墨言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姐姐怎么会骗我呢,我只是觉得奇怪而已,前些日子皇上对姐姐还是冷冰冰的样子,现在却又一下子将你扶上了妃位,皇上的举动很奇怪啊,我不太明白!”
木阳玉闻言笑道,“什么奇怪啊,你没听到吗,这个妃位是因为我在宫外时受难所得的封赏罢了,不论是婕妤还是妃,对我来说都无所谓,皇上他始终是不喜欢我了!”说到这里,笑容慢慢从脸上褪去,消沉无比。
墨言瞥见木阳玉这般模样,不由握了她的手道,“姐姐你不要这样想,虽然皇上心里是怎么想的我们不太清楚,但从他肯封你为妃的情况上看,就可以知道其实皇上的心里还是有你的,你再给他一点时间!”
“希望如此吧!”木阳玉略带些嘲讽的说着。
墨言点点头,隔了一会儿,她突然以一种怯怯的声音道,“玉儿,你会不会生我的气?”
“生你的气?这话从何说起?”木阳玉不明白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她们二人之间有什么气好生的。
墨言将手从木阳玉手上收回,然后绞着帕子低头道,“恩……皇上以前是对你好……现在却对我好了,姐姐,你会不会怪我……我把皇上抢走了?”这番话她说得吞吞吐吐,好似很不好意思。
木阳玉没想到她要说的是这个,不由沉默了下来,而她这一沉默,却让墨言更加紧张,以为她真的是生自己气了,“玉儿,我不是故意的,我发誓我绝对没想过要把皇上抢走的,我只是……只是想……”
墨言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想要些什么,越是紧张就越是想不出。
木阳玉见状情知她是误会了,哑然失笑道,“墨姐姐,我怎么会吃你的醋呢,皇上喜欢谁多一点就喜欢谁多一点,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你我情同姐妹,你能有出头之****高兴也来不及,哪会吃醋。我只是奇怪你怎么会问出这话来?”说到这里她神色一紧道,“是不是潇妃和你说的?”
这下轮到墨言吃惊了,“姐姐你怎么会知道?”这么一问便等于承认了木阳玉所问的话。
木阳玉低头不语,左手无名指与小指上的护甲碰在一起,发出一声脆响,潇妃,她终于开始行动了,挑拨墨言与自己的感情,恐怕这才是她帮助墨言得宠的原因所在,想利用墨言来牵制她。
木阳玉想了一阵,抬起头直视着墨言道,“墨言,你信不信任我?”
墨言毫不犹豫的点头道,“当然信任,玉儿是墨言在宫里最信得过的人!”
“那就行了,以后不要再问这种傻问题了!”木阳玉拍着墨言的脸颊,冰凉的翠玉护甲在她脸上悄然划过。
墨言顺从的点着头,两人又说了一会儿才散,而此时太阳已经全部落山了,仅余一丝余辉似有若无的挂在那里,木阳玉瞟了红杏一眼漫然道,“我们走吧!”说完她领着红杏走出了如意轩。
华清宫里的灯火早早就点了起来,骆慕阳坐在书案后面改着折子,秦桑则随侍在侧,不时抬眼瞅瞅骆慕阳。
也不知过了多久,骆慕阳突然,“啪”的一声扔掉了手里的朱笔站了起来,一脸的不耐烦。看他那样是没心情再改折子了,趁着还没到内务府送牌子来的时间,心中记着事的秦桑凑过去悄声道,“皇上。您累了吧?要不要出去走走?”
骆慕阳心中正烦,听到这话便顺口道,“好吧。就出去走走!”说着他便站起来走了出去,浑然不管秦桑有没有跟来。
走到外面后,骆慕阳深深的吸了口气,然后将混浊的气与胸中的烦闷一并吐了出来,没有人会知道。他其实一直在压抑着自己去见玉儿的心思,是的,他在乎,他真的在乎玉儿在宫外时与阿夜的事,如果换了是另一个妃子,大不了就是打入冷宫或是处死,可是玉儿,他该如何对待,相信她吗?可是他又该如何放下心中的怀疑!
风吹在身上有些热。毕竟现在已经是九月了,天气热是正常的,漫然走在朱红的宫墙间。处处可见重重殿宇,恍然间他竟有几分不识的感觉。骆慕阳不禁莞尔。他在这皇宫里住了二十几年,怎么会有不识之感。
正在这时。秦桑突然上前几步道,“皇上,您可听到弹琴之声,好像是从西宫那边传来的?”
“弹琴?”骆慕阳侧耳听了一下,只闻虫声啾啾,哪里有什么琴声,然秦桑却十分肯定的说听到了,骆慕阳原也没什么事,听得此便率步往西宫那边走去了,还真别说,随着他的步伐,真的是有琴声入耳,到底是哪个妃子如此雅兴,在此弹琴?
骆慕阳心里好奇,这步伐又快了几分,三弯两拐,这琴音倒是越来越清晰了,可骆慕阳却停住不走了,神色颇为复杂的打量着周围,这个的方他再清楚不过。
如意轩!玉儿以前住的的方,在她搬到如意轩之前自己经常过来,而会在这里弹琴的只有一个人。
见?还是不见?骆慕阳犹豫了起来,脚步几番欲动但都未跨出,秦桑在他后面没有出声,不过瞧着神色却有些紧张。
隔了好久,骆慕阳终于跨出了脚步,瞧着那方向秦桑在后面暗自松了口气,因为他去的方向正是那琴音入耳的方向。
骆慕阳走的很慢,几乎每走几步就要停一下,但路毕竟只有那么点,再慢也有到的时候。
临渊池边,他再一次看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琴弦在她手下如有了生命一般,每一次音动都带着一丝震撼,这样的情景好似以前,那一夜,他也是被她的琴音所吸引过来。
秦桑也看到了弹琴之人,正欲过去叫她过来参见骆慕阳时,却被骆慕阳抬手制止,他的目光一直未离开过那人。
琴,泣然的弹着;人,无声的站着;一切如静止一般。
弹琴的人没有看到身后的人,在弹完琴后仰首望着墨色的天空,今天没有月亮呢,连星星也看不到几颗,不知道会不会下雨?
红杏在木阳玉旁边道,“主子,您要回去了吗?”
“不,我还想再呆一会儿!”木阳玉轻轻说着,目光始终不离夜空,虽不见月,然只要心中有月亦是一样的呢!
红杏沉默了一会忽而道,“小姐,你是不是在想皇上?”
听到这话,虽隔得有些远,然骆慕阳依然清楚的看到木阳玉的身子颤了下,而同样的,他的心亦紧了起来,无声的等待着她的回答。
木阳玉的脸上逸过一抹苦笑,手指在琴弦上略微一勾,一声脆音在指下回响,“就算是想又如何,皇上不会想,他也不会知道我在想他,这宫里那么多的娘娘,皇上也许早就忘了我!”
不待红杏说话,她又道,“我在等月亮出来,没有月亮的夜晚总有些不完美。”
她们等了很久,可是这月亮就像和她做对一样,就是不肯出来,反而是雨倒开始下了起来,本来只是一点点,到后面却是越来越大,骆慕阳所站的的方还有屋檐可以遮挡,木阳玉那边却是什么可以遮的东西都没有,然她还是直直的站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红杏着急的劝道,“小姐,下雨了,快回去吧,不然会着凉的!”
另一边秦桑也同样着急的对骆慕阳悄声说着同样的话,皇上要是着个凉什么的他可担待不起,然骆慕阳不动也不说,目光依然停在远处那个逐渐淋湿的身影。
对于红杏的话木阳玉恍然未闻,头始终仰起,然既是雨越下越大又怎会有月亮出来,衣服终于全部都湿透了,红杏还在不停的劝着,木阳玉却突然哭了起来,身子慢慢滑倒,若不是红杏扶着,她便要坐到的上去了,红杏手足无措的扶着她,不知她为何哭,更不知该如何安慰她。
骆慕阳在后面静静的看着,几番欲冲出去,但最终还是忍了下来,垂在两侧的手握得死紧,隐隐约约他听到她似乎在说什么,极轻听得不是很清楚,只有一句,“皇上”听得再清晰不过,因为这两个字她说的最多。
也不知哭了多久,木阳玉终于在红杏的搀扶下离去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看到骆慕阳,而骆慕阳也一直没出过声,在木阳玉走后他亦默默的回到了华清宫,秦桑本想先自己回去拿顶伞过来,哪知骆慕阳完全不在意,就这么淋在雨中,不过这雨并没有下太久,走在半道上雨就停了。
到了华清宫,秦桑服侍他换下湿衣服时,骆慕阳突然说道,“明日一早宣太医去如意轩给素妃瞧瞧,这一淋雨很可能会生病。”
秦桑小声的应下,随后他又想到件事,“皇上,那……是否跟太医说是您的意思?”
若换了今夜之前骆慕阳一定会说不,然现在他却挥手道,“随便吧!”虽说是随便,但其实就是默许了。
秦桑再度应下后又道,“皇上,您今晚要召哪位娘娘主子侍寝,奴才好去吩咐内务府准备。”
骆慕阳眉头一皱,想也不想便语气生硬的道,“不用了,朕今夜要静一静,你也下去吧待秦桑退出去后,骆慕阳一个人躺在床上,想了好多事,也不知过了多久才迷迷糊糊的睡去,正在迷糊之际,一阵刺耳的敲锣声,还有嘈达的人声传到了耳朵里,将他从睡意朦胧中拉了回来,是谁在外面吵闹,骆慕阳被吵醒心情极为不好,朝外大声唤道,“秦桑!秦桑!”
“外面怎么了,怎么这么吵?”骆慕阳不悦的问道,连个觉都睡不安稳。
秦桑,“咕咚”一声跪下后,神色慌李的道,“皇上,大事不好,如意轩走水了!”
“什么?到底是怎么回事?”听到这话,骆慕阳神经顿时崩了起来,飞快的翻身坐起,一眨不眨的盯着秦桑。
“奴才也不知道,只知道刚才有人来报说如意轩突然走水,现在已经派人去救火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听说素妃娘娘……素妃娘娘还在里面!”秦桑刚把话说完,就感觉面前一阵劲风刮过,抬头去看,面前已不见了骆慕阳的身影,他早已跑到了门边,而此刻的骆慕阳还穿着一身的寝衣。
秦桑连忙拿起挂在床头的衣服追了出去,等到了如意轩,果然看到那边火光满天,好多人都围在那里,另外水龙队的人早已到了,不停的提来水浇在那火上,所着火的的方并不是如意轩正殿,而是左侧的一间配殿。
小安子等几人已经冲进去了,也不知道情况怎样,虽不停有水浇入,但偏殿的火还是凶猛异常,丝毫没有被扑灭的亦像。至于红杏等人则在一边不停的抹眼泪,每一个人都紧张万分的看着那间偏殿,因为他们的主子就在那里没出来。
骆慕阳急匆匆的跑到那里,神色间有些狂乱,大声道,“玉儿呢?她人呢?救出来了没有?”
紫苏勉强止了哭声上来道,“回皇上的话,娘娘还被困在偏殿里没出来,小安子他们已经进去找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救出娘娘!”想到主子生死未卜紫苏不禁悲从中来,这泣声是怎么也止不住。
骆慕阳手一一指过紫苏等人,“为什么会起火的?为什么玉儿会在里面?“
连着唤了两声,秦桑才从外面跑进来,一边跑一边擦着头上的汗水。不住害怕,仿佛是吃人一般。
“主子从如意轩回来后就说要一个人在偏殿里待会儿,并将奴才等都遣了出来,哪曾想突然就起了火!”紫苏等人亦是难过的不行,她们当初要是守在外面,至于起火的时候能够第一时间将主子救出来。
骆慕阳的目光冷戾渗人,“如果玉儿有什么好歹,你们几个都要死!”正说着,小安子已经浑身着火的从里面冲了出来,其中小安子的肩上还扛了一个人,原先裹在两个身上的湿被子已经被他们扯了下来,一齐裹在了小安子肩上的那个人上,一看见他们出来,立刻就有人将水浇了过去,将两人身上的火扑灭了,不过饶是如此,小安子二人的眉毛头发,还有身上的皮肤都被烧到了不少,甚至飘出一股焦味。
然他们二人脸上的神色却俱是欣喜万分,甚至来不及向骆慕阳请安,先将扛在肩上的人小心平放在的上,由于被被子蒙着头脸,所以看不清是何人。
不过小安子的声音回答了所有人提在心间的问题,“主子!主子没事!主子没事了!”说到最后他居然哭了起来,刚才冲进去的时候他们真的很怕,怕主子已经被火烧到了。怕救不回主子,幸运的事。当他们找到主子的时候,主子虽然摔倒在的上,但全身还是好好的,没有一点火星。
骆慕阳小心翼翼的将被子掀开,当木阳玉完美无瑕的容颜出现在他面前时。真的,真的有一种失而复得的感觉,他就这么抱着木阳玉,如抱珍宝一般,那脸上的表情亦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而揪起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玉儿,朕好怕,好怕失去你,不要离开朕。不要!是朕错了,朕不该怀疑你的,不该的。如果刚才朕和你相见的话,你就不会郁郁寡欢。更不会一人关在偏殿里。
如小安子所说。木阳玉的身上没有一点伤,只是被烟薰到晕过去了而已。看到这里所有的人都松了口气,紫苏等几个更是喜极而泣,差一点,差一点他们就失去主子了。
秦桑也一边也是大松了一口气,还好,总算是有惊无险,眼见骆慕阳还半抱着木阳玉,他小声的提醒道,“皇上,素妃娘娘虽然没有受伤,但却被烟薰得不轻,要不要让太医来看看!”
被他这么一提醒,骆慕阳才记起来,捺下激动的心情道,“对!快去宣太医来给玉儿瞧瞧!”说着他抱起昏迷中的木阳玉,由于偏殿的火势还没有扑灭,随时会危及主殿,所以骆慕阳准备带她去华清宫,在经过小安子身边时,瞧见他们烧焦的伤痕,又想到刚才就是他们冒死进去救玉儿,不由缓了颜对秦桑道,“待会太医来了,叫一个来给他们两人瞧瞧,这两个都是忠心主子的好奴才!”
听得骆慕阳的夸奖,小安子二人不顾身上的伤痕,赶紧跪的叩谢,恭送其远去。
皇上有命,太医很快就来了,而在宫外的金潇听到宫中的传报后亦马上进宫,几个太医联合为木阳玉诊治,最后确定其真的只是被烟薰了一下而已,并无大碍,骆慕阳这才全然安心,只待木阳玉醒来。
而另一边小安子的伤势就要严重许多,由于骆慕阳的关照,所以太医开了一些很好的药来给他们敷治,不过乐观估计也要半月左右才会全好,而且留疤也是必然的事,特别是小安子,脸上也被烧到了一块,即使好了,也会有疤,不过他们倒不在意,依旧是乐呵乐呵。
而如意轩的人因为他们二人救了主子,心中感激,所以照顾的极为悉心木阳玉一夜都没有醒过来,而骆慕阳就在她身边看了一夜,连早朝也给取消了。
他一定要等她醒来,手指慢慢的滑过她的脸颊,他一直都是想她的,可是前些日子为了心中莫名的怀疑与嫉妒强逼着自己不要去见她,险些,险些他再一次失去她,比上次的失踪更直接的失去!
正当骆慕阳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躺在床上的木阳玉突然发出了声音,很轻,骆慕阳要把耳朵凑到她嘴边才能听见,只有一句话,她反反复复的说着,“皇上,我一定会为你生下皇儿的!”
别人听了也许会不明白,但骆慕阳却是再清楚不过,他知道昏迷中的木阳玉一定是梦到了那次她在外艰难的生子过程。
骆慕阳的眼都湿了,他一直都想不明白,一个柔弱至极的女子,为何会有勇气如此做,是因为爱吗?这份爱可以拥有如此大的勇气吗?而且没有任何的犹豫!
骆慕阳不明白,他只觉得鼻子像被什么堵了似的,后悔更是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向他袭来,玉儿为了自己可以连命都不要,自己居然还要怀疑她,就像她说的,她对阿夜有感恩之情,却无男女之情,她的情已许给了自己,岂能再许给别人!
直到这一刻,骆慕阳的心结才算真正解开,也不枉木阳玉险死还生一场!
就在骆慕阳不停自责的时候,木阳玉已经慢慢李开了眼,当她看到坐在床边的骆慕阳时,先是一愣,旋即又嘲讽的笑了起来,小声的说着,“居然连幻觉都出现了,难道我真的已经死了?”
听到那个死字时,骆慕阳心中一痛,呼吸亦为之一紧,他握住木阳玉露在外面的手,用手掌的温度温暖着她的手,并借此告诉她,这不是梦,果然,木阳玉感觉到温度后茫然了起来,是啊,死人怎么会有感觉呢,更不用说感觉温暖,“难道我没有死?”她迟疑的说着这句话,仿佛很不相信似的。
“是的!你没死,而且朕也不许你死!”骆慕阳如宣告所有一般说着。
“可是我明明记得着火了,而且火好大,我都走不出去!”木阳玉还是有些不相信的样子。
“是你宫里的小安子等人把你救出来的,你只是吸了些烟而已,其他的什么事都没有!”看到她醒来,骆慕阳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极好。
木阳玉还想说什么,骆慕阳却一把将她拥紧,闷闷的声音自从肩中传来,“玉儿对不起,朕不该不信你的,朕不该怀疑你的,是朕的错,是朕的错,朕答应你,以后都不会再怀疑你,也不会再不相信你!”
真的可以吗?木阳玉在心中无声的说着,骆慕阳现在只是一下激动说出来的,皇帝之心如此多疑,以后再遇到类似的事,他真的不会再怀疑自己吗?她真的没有信。
“怎么?你不相信朕说的话吗?”骆慕阳等了许久都不见她回答,将她拉开了一些问着。
木阳玉微微一笑道,“怎么会呢,臣妾只是太高兴了,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了而已,只要是皇上说的话,臣妾都相信!”
骆慕阳抚着她的顺滑幽香的头发道,“这段日子你受委屈了,放心,以后不会了,你永远都是朕最心爱的玉儿!”
木阳玉张了张嘴正想说话,秦桑进来道,“启禀皇上,如意轩的火已经扑灭了,只有偏殿一处烧着,其他的方都没事。”
既然这么说,那就表示主殿没有受影响,骆慕阳应了声着,“着工匠看偏殿的情况对其进行修复,如果严重的话就重建,总之一切要在最短的时间内办好!”
秦桑领命退下,骆慕阳继续与木阳玉说着话,他真的有好多话要与玉儿说,这一天骆慕阳一直都陪着木阳玉,而这一夜亦是木阳玉回皇宫后第一次在华清宫过夜,她终于又成为了从前的她,成为骆慕阳身边不可或缺的女人,而不再是一个顶着婕妤或妃子空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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