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作怪
“七叔莫要错怪了瑛儿,这孩子聪明伶俐,回头侄儿媳妇少不得要再郑重补上一份见面礼的。”宁绾朱直起身子,将耿瑛牵到了身边。
马氏也上来说好话,“琮儿媳妇新婚,与瑛儿这样年纪的男娃娃处得来,是再吉利不过的事儿。回头新娘子早得了贵子,也是一定瑛儿带来的福气。”宁绾朱听了俏脸故意一红,心里却明白得很,她与耿琮这对“夫妻”,要早得贵子,还真得考虑给耿琮纳个姨娘才好。
听宁绾朱与马氏这样一说,耿季贤再瞪着眼看自己的儿子,只见耿瑛手中还紧紧抓着宁绾朱送他的那片木牌,睁着大眼睛,翻来覆去地看着上面的字,浑然不晓得刚刚父亲已经为了自己而差点与人起了争执。
耿季贤心里叹了口气,晓得自己怕是中了计,被人当枪使了。他仔细地回想一遍刚刚耿瑛的话,“十一哥?”耿家玉字辈排行十一的耿瑜,与排第九的耿璋简直是一个鼻孔出气,要好到恨不得穿一条裤子。所以,前头有耿璋撺掇着父母出面给耿琮添堵,后头便是耿瑜带了一群耿家的子侄去打宁家嫁妆的主意。耿季贤大约便知道了怎么回事,心里忿忿不平,正要开口说些什么,他大哥耿伯荣却连忙给他打眼色,要他稍安勿躁。
这时候,宁绾朱依旧在哄着耿瑛,她身边又围上了好些与耿瑛年纪相仿的耿家子侄,和亲戚家的小娃。而耿琮则抱着双臂,冲着厅中立着的耿亦冼微微冷笑,仿佛早已看透了这位嗣父心里到底是个什么打算。
耿亦冼就算是再没脸没皮,作为邓国公,不能对自己府里出的事儿不闻不问,否则传到京里,便是个大笑话——耿家新媳妇刚过门,耿家已经迫不及待地打人家嫁妆的主意。而且宁绾朱这嫁妆只在耿家停留三日,三日之后,是要送到耿琮的赐第里去保管的,到时候真有了什么亏空,东西是在耿家丢的,宁家只要对一遍嫁妆单子,就晓得究里。再者,若是传扬出去,他耿家连儿媳妇的嫁妆都护不住,这世袭的国公府,真的是脸都不知道丟哪儿去了。
耿亦冼想到这里,心里难免又恨起来,心道这嗣子媳妇的嫁妆,自己还没来得及眼馋呢,谁曾想这些旁支的人已经都跟饿狼见了肥肉似的,盯上了。他一叠声将陈和叫了过来,道:“派几个人,将宁氏放嫁妆的那个院子里里外外都围上,不许一个人进去。三日后再行清点,若是少了一文钱,你们这拨侍卫,哼哼……自己掂量着!”
这陈和可是一家老小都在耿家,听了耿亦冼这话,也是怕得很,赶紧应了,带了几个邓国公府的侍卫,做出一副为主尽忠的样子,将耿琮的院子几道出入门禁都守住了。果然再没有耿家子弟乘此机会过来探头探脑。
这段风波揭过,便终于可以入席了。宁绾朱是新媳妇,但是没有哪家人家将新婚翌日的媳妇叫来立规矩的,所以宁绾朱得以陪席,与于氏、连氏、安氏等人坐在一处。耿茜因为身份尊贵,也坐在这一席上,只是显得极没有精神,席面也只是象征性地动了两筷子,便不再动了。相形之下,宁绾朱则显得应付自如,妙语连珠,时不时逗得几位京中数一数二的贵妇开怀不已。连氏指着于氏道:“看看,你娶了这么个儿媳妇,料定你家这里以后会热热闹闹地不寂寞,不行,我得时时来你们家做客才行。”
宁绾朱笑道:“只要夫人不嫌绾朱聒噪吵闹,自然是欢迎的。夫人下回将刘姐姐一并带来才好,我倒是好些时候没有见到她了呢!”
连氏故意卖个关子,道:“你要是想她,便到我们府上来玩儿么!要是想她出门来,可是没有那么容易。”
她这话说完,与座几位都是有点发愣,宁绾朱倒是明白了七八分,连忙恭喜连氏,说:“那是一定了,只要我得闲了,一定上门看望刘姐姐,陪她说说话解解闷。”
余人还未反应过来,连氏已经脸上笑得如一朵花儿似的,道:“这孩子,真是个七窍玲珑的心肝儿。”这时候于氏与安氏才明白过来,连氏话里的意思,是说于啸天的新妇刘氏有喜了,只是京中风俗,没出三个月,这些事儿都不好往外明说的,所以连氏才这么遮遮掩掩的。一时大家醒悟,这才极隐晦地说着恭喜和吉利的话儿,席上的气氛,一时更加喜庆。
岂料在这时,怡然堂的门口突然过来一个婆子,带着一个媳妇打扮的女子进来,在女眷们饮宴的花厅门口晃了晃。那婆子便道:“你既已入府,府里的夫人奶奶们都在这儿,你磕一个头便到院子里去吧!”
席间嘈杂,宁绾朱实是连这句话都丝毫没有听见。只是她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便寻了个借口起身,往花厅门口过来,见那媳妇打扮的女子远远地给这边叩了一个头,接着便起身跟着那个婆子要走。
宁绾朱诧异地唤了一声:“小怜?”她望着那名女子,确认是小怜无疑,只是不知怎地竟然换了妇人装束,此时穿着一身半新的夹衣,脸上扫着淡妆,倒是衬着她眉清目秀,身材娇小,楚楚可怜。
墨竹本来一直侍奉在宁绾朱身侧,后来众人入席,这才退到了一边去。这时听到宁绾朱出声,也定睛往那头看了看,确认是小怜没错,便远远地与宁绾朱点点头,接着趁人不备,从花厅里溜了出去。
厅里便静了些,不少好奇的目光,便随着宁绾朱这声“小怜”,而聚焦到这花厅口儿来。
小怜见宁绾朱,面上含羞带怯地飞上红晕,朝着宁绾朱又复跪了下来,低声道:“夫人!”
“你为何会在此?”宁绾朱清冷的声音里,有一丝质问的意味。
听到这里,小怜扬起头,面上露出哀婉欲绝的神色,道:“小怜对不起夫人,求夫人垂怜,给小怜一个容身之所!”她这句话倒是说得大声了些,连里头于氏安氏她们这一桌也听见了,安氏情不自禁也立了起来,来到宁绾朱身边。
安氏轻声地道:“琮儿媳妇,这等家事,还是莫要在这大宴宾客的时候理论了吧,免得外头传你的闲话,说你不容人,犯嫉妒。日后这种事只怕是免不了的,大家都是这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来的。”安氏立在宁绾朱身边,轻轻地用手拍了拍宁绾朱的手背,语气诚挚不已,仿佛全心全意在为宁绾朱打算。
宁绾朱一回头,凌厉的目光就往安氏面上直视过去。安氏仿佛有些心虚,微微地低下了头。
“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大事。只是,此女是我陪嫁庄上的一名婢女,身契尚在我手中,如今莫名其妙地出现在这国公府里,我难道不能过问一声?”她冷冷地反问安氏。
安氏脸上便现出十分尴尬出来,道:“我原本也是好心,晓得你是皇上赐婚,面子上只怕会过不去。既然这名婢女曾经贴身服侍过邓国公世子,你还是带在身边的好。你既有身契在手,那便更好了,日后反正任凭你拿捏。”
宁绾朱听了这话,不怒反笑,对安氏说:“所以,这名女子,是英国公夫人今日带进府里来的?”
安氏更是心虚,她收了人银钱,要趁今日,硬将这小怜塞到耿琮院子里去,若是能无声无息地成事最好,若是宁绾朱发现,便最好劝说得她抱着息事宁人的心思,将这事情先忍过去。送银子上门的人曾经言道,只要英国公夫人做到这一点便好,剩下内院里的事儿,那小怜姑娘便会看自己的本事。安氏贪图银钱,又想着宁绾朱年轻面嫩,想必她只要提起这小怜与耿琮已经有了首尾,宁绾朱为了顾全丈夫的面子,自然会将事情压下来。只要小怜一到了宁绾朱院中,便不****什么事儿了。
想到这里,安氏便答道:“是又如何,我这掏心挖肺地为了你们小两口好,莫要叫这个女子坏了夫妻的情谊,所以才叫这女子无声无息地行个礼,便算是你抬举她了。将来此女到底如何,还不都是掌握在你手心里,你想怎样便怎样?”
宁绾朱听到这里,吁出一口气,冲安氏微微笑道:“所以国公夫人这个意思,就是我今日新婚第二日,国公夫人便特地送了人进府,还远远地给我行礼,便算是我点过头进了门的妾室,若是日后有什么争执起来,大可请您出面,说,当日可是亲眼见着我点头,叫着女子磕了头进了门的,怎能说不认便不认了呢?”
安氏听了,一时慌乱起来。这逼着新媳妇给丈夫纳妾的事儿,就算是搁在正牌婆婆头上,也很是过分,何况她只是正牌婆婆的远房亲戚。慌乱之下,安氏说话就有些磕巴,“没有,没有的事儿,哪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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