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膳食上桌的时候,廖氏才从冰玉真人的屋里出来。
只见她面色沉静,并未有异色。
周氏偷偷问道:“二嫂可是有从大师那里讨来什么高招?”
廖氏只是淡淡道:“各人缘法都是因果循环,做好分内之事,不违背本心即可。”
周氏听得云里雾里,暗道,这廖氏自从礼佛之后,愈发说话带着佛语了,也不知是真的参透了还是假装的。
净水庵准备的素斋虽然简单,味道却是不错。
卉瑜吃的很香,觉得这些菜色既美味又不失营养,比起家里头吃的大鱼大肉好多了,尤其是李彻,就爱那口味重的,害得自己自从成亲之后,吃的可比以前要荤腥得多。要是做些这种菜色,兴许能让李彻改变饮食习惯。就留了几份心思,问了上菜的小尼姑,这些菜都是怎么做的。
那小尼姑支支吾吾说不清楚。
朵瑜便笑道:“三姐姐也真是的,这净水庵最出名的就是素斋,可是有独门秘方的,要是告了你,以后人家还怎么招待香客们?”
卉瑜不知道这饭菜还有秘方,便道:“既是如此,倒是我唐突了。本还想让家里的厨子也学学,看来只能常来庵里解馋了。”
冰玉真人道:“李夫人常来,贫尼自然欢迎。”
卉瑜道:“我是可以常来,只可惜我家将军却是没有口福了。”
冰玉真人眼神一闪:“夫人是想学着做给李将军?”
“我家将军吃食口味太重,想调整他的饮食习惯。清淡点对身体好。”
周氏笑道:“看来咱们三姑奶奶跟李将军感情很好呢,连出来吃个素斋都惦念着要学了给将军吃。真是羡煞旁人。”
卉瑜倒是不好意思了,自己只是想着让家里饭菜更合口味,还真没她们说得这么琴瑟和鸣,笑了笑,不好接话了。
场面顿时冷了下来,周氏便有些讪讪的。
大家似乎都有种默契,只吃饭不说话了。
临走的时候,冰玉真人又亲自送到门口,与常氏等人说着客套的送别话。
待走到卉瑜面前时,却是眼神暗了暗,道:“夫人红尘中有劫难,若是日后遇到解不开的结,可找贫尼一述。兴许贫尼能度化你。”
又来了,怎么这冰玉真人老想着让自己出家呢?怪哉了。想收弟子也不用这么到处抓壮丁吧?
卉瑜不想搭理她,便没吭气。
冰玉真人看得出卉瑜不以为意,却也没介意,径自退到一旁,恭送夫人姑娘们上车。
净水庵请香之后,廖氏是越发的一心向佛,平日里吃斋念经早已是必不可少,对待下人也是更加地和善。
二房的人如今是逢人必夸廖氏。这廖氏亲善平和的美名也是传遍了西北城。
有些人就冲着廖氏的美名,求上二房,莫不是些日子艰难,儿女亲事等,廖氏也是尽心帮衬。
渐渐的,上门索求的人越来越多,而这中就有一个不速之客。
廖氏听到妈妈来报,说是廖夫人来了,都不禁一愣。
自从廖家合谋陷害卉瑜,抹黑楚家之后,廖家人就没敢再上门。怎么现在又来自讨没趣了?一想到廖家曾经陷害过卉瑜,廖氏心里就没来由地烦闷,道:“不见,送她走。让她以后别再来了。”
那妈妈应下出去了。
待得过了一个时辰,那妈妈又来报,说是廖夫人还是没走,说是有重要事情要找廖氏,事关生死。
廖氏听得眉头都皱起来。墨荷从旁说道:“要不夫人就让她先进来吧,总在门外杵着,外人看了也不是个事,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与他们又起了什么纷争。”
廖氏点头道:“那就让她进来吧。”
廖夫人一进来酒吧廖氏下了一大跳。
面容憔悴不说,衣服也是破旧的,甚至边上都磨破了。
一看就是破落了有一段时间。
饶是之前廖家犯下了这么大的错误,那也是廖氏的血亲,廖氏心里也不舒服起来,问道:“你这是怎么回事?出门做客怎么也不穿件好点的衣服?”
廖夫人跪在地上就哭了起来:“我要不是迫不得已,也不会穿这么件衣服。姑奶奶,我知道之前的事情是我们错了,只是自从那事之后,尚哥儿被逼的远走他乡,家里头日渐窘迫,如今都快揭不开锅了。姑奶奶也是廖家养大的,好歹念点旧情,救救我们廖家吧。”
廖氏没想到娘家落魄成这样,却又气他们一再不争气,只道:“好好一个家,原本虽不富裕,却也是过得去的。怎么说就落到这个份上?”
廖夫人抽泣道:“也不知怎么的,原本几个庄子上还有些收成,后来却遭了灾,别的庄子都没事,就咱们的庄子一点收成都没有了。家里又没有别的进项,过年都没得置办年货,坐吃山空,到了开春就揭不开锅了。这才求到姑奶奶这来。要是姑奶奶不救我们,廖家真就完蛋了。”
这么些话里头,听得竟像是有人故意整治廖家一般。
廖氏不由皱了眉头道:“怎么就咱们的庄子遭灾?有没有打听是否有人作恶?”
廖夫人道:“升哥儿倒是去查了查,只是他那种性格,哪里能问的出一二?最后还差点被邻庄的人打了。后来老爷又去查了一次,说来也是奇怪了,那些邻庄都是普通人家,与咱们也无冤无仇,应该是不会对咱们庄子使坏的。查了一段时间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没办法,我们也就忍下来。只是家里实在没得过了。姑奶奶,你就看在死去的公爹公婆的份上,救救我们吧……”
看着面前哭成一团的廖夫人,廖氏不由想起善有善报,恶有恶报,更忆起冰玉真人所说的因果循环,心里没来由感到一阵害怕,便道:“知道了,我回头跟老爷商量商量再定夺。毕竟置气你们对楚家做了那种事,我作为楚家的媳妇,也不能光顾了我娘家而不管婆家。等过几日,我定会给你一个答复。”
廖氏如今可是廖家唯一的救命稻草,廖氏这么说,廖夫人也不敢有怨言,只得连连道:“姑奶奶是该和姑爷商量,只是千万要在姑爷面前美言几句。廖家可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完了又是千恩万谢,这才离去。
晚上,楚沛刚好歇在安华堂。
廖氏把廖家的事情说了一遍,道:“老爷,这不会是报应吧?不然怎么这么邪门?”
楚沛道:“也可能就是凑巧。”
“可是这也太赶巧了。老爷,自从兰姐儿没了,我心里就七上八下的,也不知这报应何时是个尽头。要是再把朗哥儿夺走,我也是活不下去了。”
楚沛瞪了廖氏一眼:“你胡说什么!朗哥儿好好的能出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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