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总觉得,所谓的感情表象背后一定有一个巨大的漩涡,表面的表象琉璃幻彩,华丽万象,实质漩涡像一块巨大的磁铁,呼隆隆地将一个又一个人的心智吸进去,像至毒妖娆的罂粟蛊惑人心,让人沉醉于此无法自拔却仍觉得死也值得飘飘欲仙。
未必每个人都需要爱情,但至少每个人都会中毒一次,或伤心戒掉或携手终老。这群人啊,明明中毒至深,却喊着至死无悔,因为爱过一次。
事实上,谁也无法抗拒这种诱惑。渴望着爱着的喜悦,于是天真到连恨的痛彻心扉都看得风轻云淡。实质上,爱情是人必须的物质,它生来为所有生物服务,没有多伟大多无私。只是中毒的人深浅罢了。
这个道理,左南迁很清楚,可他知道理论,但无法实践。
毕竟毒不是说戒就能戒,人不是说忘就忘。
若让他再选择一次,他也会选择让她降临在他的生命中。
他之所以没有办法服下情花毒,是因为所有的毒都需要从他身体里提炼。他注定不平凡,所以他拥有更多的七情六欲。可他连七情六欲都无法控制,只能深夜中,看着思念像虫子,一点一点腐蚀自己的脑海,女子的面容在脑海中反复翻滚。
那日他听了樊栗的话,知道她渴望做一个平凡女子,平淡过日子,嫁个夫君,生孩子,过着平凡妇人的日子,她想要,但或许这是她的命。
他推开樊栗,看着她满脸泪痕,梗咽到无法说出话来。
“把泪擦了。”他冷声道,不留情面地转身离去,刚才的温存已消失殆尽。
是的,长久以来,他拥有很多感情情绪,他远比平凡人要敏感细腻得多,可他很多时候要选择忍,无法表达。很多时候要选择面无表情,表面上毫无破绽。
樊栗摸着自己的脸,泪接触着空气,她承认,她没有带着假脸,真的有些不习惯。
看着左南迁越来越远,她的心就越来越凉。
上辈子,她定是欠了他太多。所以这辈子,痛彻心扉。
情深至极,可奈何缘浅,奈何单恋。
仿佛他是她一场好梦,梦里主角牵动她心怀,让她欢喜让她笑,她宁愿一睡不醒,可她在那人梦里不是她,这场梦,她做了十多年,不愿醒来。
可如今,她睡醒了,应该说她打破了黑暗,挣扎着醒来。
她宁愿那只是一场梦,醒来了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在空气中沉沉思念,浑浑想着梦里的精彩,或许在下一个转角,下一个回眸,会遇见那个梦里的他,碰见最美的瞬间。
她来不及转角,来不及回眸,只看见一切都碎了,一切都晕染开来,模糊不清。
“樊姑娘……”圆季惊慌失措地看着她,想要递帕子给她,却有些犹豫不决。
樊栗摇了摇头,笑了笑:“我没事。”
圆季似是不信。
“这样的事情,你认为会是第一次么?”樊栗低下头,自己掏出帕子,擦脸。
“该说教主绝情,还是痴情?”圆季感叹。
樊栗连忙将食指放在唇上:“这些话,不是你该议论的。”
“可你将要离开,他就不能好好对你一次么?”
“刚才,他给我的,就是世上最好的。”
她能感受到,刚才他的心。
圆季看着她,没有说话。
“你没有爱上过一个人,所以你不懂。若你爱上人,或许你就会明白,陷入爱恋的人,都是痴儿。”樊栗轻轻笑了。此刻圆季觉得她美到无法言语。
“那教主呢?”圆季连忙追问。
“她啊,”樊栗笑意更深了几分,“因为爱过,所以够了。”
“够了?”圆季不解。
“因为世上还有更多的事情等着她做,她经历过,所以明白,所以懂得。她不需要爱情,或许爱情之于她而言,只是一个羁绊。”
圆季没有说话,静静沉思起来。
“我问你,你第一次见她,她是个什么样子?”
“眼睛明亮,带着特有的单纯和敏感,苍白柔弱,像一朵白云。”圆季努力回想那时带走月铃的场景。
“那现在呢?”
“她的眼睛,很美……可没有感情,像两颗黑珍珠。很冷淡,拒人千里之外,她不信任别人,防备心很强,她仿佛不需要任何感情。因为她没有。”
“那你相信吗?”樊栗闭上眼睛,“这就是有爱情,和没有爱情的区别。”
**
宛妃今晚无梳发,长发如水,身着单薄,坐在床头等待皇帝的来临。
她肌肤如雪,眼眉流转,有着江南女子的温婉气质。她双颊轻扫了胭脂,看不出是害羞抑或梳妆后的娇媚。
但至少她是满心欢喜的,皇帝登基后虽说侍候女人多至二三十人,但皇帝偏爱她,这谁都看得出来。虽说她无心觊觎皇后之位,但她也很有信心,可以受封。
皇帝终于忙完了国家大事,带着太监宫女来到了她的寝宫。
在房间门口,皇帝挥手让一干宫女太监,独自踏进了房间,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只有他和她。她美若天仙,让他心头一动。
他轻轻吹灭了烛火,房间里只有月光撒入,映在她锁骨处,她宛如精灵,玉肌透着光亮,赛过白雪。
黑夜里,她精致的脸,很像苏梨的娘。
当然没有那么天地失色,闭月羞花。只是轮廓,有些熟悉。
他不曾爱过这个女人,因为他向来冷血。哪怕她再美,他也没有过半分心动。
而此刻,居然有淡淡的怀念。
“皇上。”宛妃柔柔叫道,声音仿佛可以滴出水来。
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坐在她旁边,仔仔细细地端详着她。
她果真很美,眼眉间带着故人的熟悉,青丝散发出淡淡的幽香,撩动着他的心怀。
有首歌儿,轻轻的,柔柔的,温柔似水,似月色,在黑夜中轻轻流淌。
流淌入了他的心。
他轻轻挑起她的发丝,指尖从发缝中滑下,带着眷恋的指尖。
“皇上,您还记得我吗?”宛妃的脸突然变成苏梨娘的脸。
皇帝一看,大惊,慌张得想逃。
他猛地从床上坐起,奴才早已点了灯,他看着身旁熟睡的宛妃,松了一口气。
冷汗连连,他做了噩梦,猛地惊醒,也吓醒了宛妃。
“皇上,您怎么了?”宛妃揉着眼睛,睡眼惺忪。
外头突然有人叩门,有太监声音突兀响起:“皇上,公主重病,高烧不退,太医说可能有危险,皇上需要去看看吗?”
他下床,有宫女进来替他穿衣。宛妃见状也起了床,让宫女侍候自己穿衣。
等梳妆完毕,两人匆匆朝慕容涵宫殿去。
进了房间,才发现宫女太监满房间都是,急的团团转,太医们聚在一块,心急如燎地讨论着病情,有浓重的药味萦绕在房间里。
慕容涵不安稳地睡着,双颊绯红,冷汗连连,不断地低声呢喃。
皇帝简直不敢看慕容涵的脸,看了锥心。又想起今天是苏梨娘的忌日。心中更是不安。
“公主怎么样了?”他冷声问一众太医。
“公主……公主她,”一个较为年老的太医犹豫道,“公主这病奇怪得很,脉象正常,可高烧不退,又呕血、冒冷汗、手脚冰冷、脸色时红时白,找不出什么原因。”
“怎么可能?生病怎么会脉象正常?!”
“这也是臣觉得十分怪异的现象,公主呼吸薄弱,几乎快要消失……”太医作揖,哆哆嗦嗦地说出这些话。
“公主若有半点事故,你们也别想活了!”皇帝大为恼火,一掌扫落桌上的药方药瓶。
“……是。”太医们冷汗连连,双腿打颤说道。
可他只要一看那张脸,他就觉得她与她娘,长得越来越像了。
他每看一次,便锥心一次。
“来人啊,下旨!”他呼喝道,便有人端着文房四宝到他面前,有一官提笔御书。
“弶翎公主端庄大方,得体识相,聪慧贤孝,实属不可多得人才,必为突厥与我朝做出巨大贡献,特此批准突厥的求婚,赐弶翎公主嫁至突厥王子,时期定至公主病愈后一月。望我朝与突厥交往良好。钦此。”
他转头又看了慕容涵一眼,什么也没有说。只是深深叹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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