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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2)

解语非花 暮雨歇 3374 2021-04-02 20:18

  第37章(2)

  姐夫又驱前几步:“语儿若还是这般坚持,刀剑无情,姐夫也是不得已为之。”语毕,他抬起右臂,围住我们的黑衣人又逼近一分,青凛因四周迫近的灼热火光更为烦虑,不安地原地打转起来。

  严墨于是扶着我一同下马,旁若无人地理顺我的鬓发,向我微笑的眼中满是自信的光芒:“你且看看,这些黑衣人,可真的是你的手下?”

  话音未落,原本紧紧困住我们的一众黑衣人在刹那间统统转身向姐夫袭去,姐夫不及反应过来,仓促间离开马背,陡然向后滑出十数丈,那些黑衣人一记扑空,又急急向他追杀过去。姐夫见状,倏然枪过身旁一个黑衣人的长枪舞动起来,东搠西挑,呼呼生风,一时间众人皆近身不得,但姐夫遭此变数,瞬间成了孤家寡人,被前赴后继的黑衣人密密无隙地困住,再也无法靠近我们。

  重归自由的佐罗小跑着到我跟前,垂下脑袋直往我脖子里蹭,我伸出一手爱怜地抚着它的额头,想要伸出另一手理顺它的鬃毛,才觉得那只手仍被严墨紧紧攥着。

  “设伏在此处的人马,早已被我的属下替换了。”他牵起我的手,稳稳把我扶到马上,还是十指紧扣,舍不得放开,我看了眼和黑衣人纠缠在一处的姐夫,笑道:“姐夫功夫卓绝,你的属下疲态已现,再不松手上马,就前功尽弃了!”

  严墨脸上微赧,恋恋不舍地正欲松手,突然面色一沉,身后突来破空之声,严墨叫了声“伏身”,立刻又紧握住我的手拉我下马,几个旋身飞转,护着我避退至几丈之外。天旋地转间,只见一柄银色箭簇如流星般闪出,险险地擦着佐罗的脊背而过,窜入前方一棵树内,箭头深入几寸,堪堪将那棵碗口粗的树干刺出裂痕,箭尾羽簇呜呜作响。

  越过严墨的肩膀,我看见远处的小坡上,一个立马张弓的挺拔身影,他身上的墨色大氅迎风翻卷,仿如雄鹰展翅,衣袍猎猎,迸出绰厉寒意,而那弓上铁弦,正犹自颤颤。

  离戈收了弓,挥鞭策马,一路俯冲而来,马蹄下尘泥飞溅。我愣愣地看着越驰越近的身影,仍未从刚才的千钧一发中回神:离戈他,知道严墨定会舍身救我,竟为了拖住他,存心拿箭射我!

  此刻的离戈,丝毫不见方才的酒醉混沌模样,一张面庞全隐在黑暗中,不辨喜怒,独一双锐目似牢牢锁住我,眼底精光,深不可测,出口的声音,寒如冰潭:“放开她!”

  “单挑独斗,你未必赢我。”严墨缓缓转身,紧攥住我的手,坦然地直视他。

  “我从来就不逞匹夫之勇,怎会单枪匹马而来?”他略一挥手,自他身后的土坡一下涌出几十个手持利刃的劲装男子,把他簇拥至中间,个个对我们虎视眈眈,欲除之而后快。

  此时姐夫已经摆脱了严墨人马的纠缠,双腿一纵而起,手中长枪舞过,一记狂风摆柳扫开四围而上的众人,稳稳落到了离戈身侧。严墨挥手示意,黑衣人迅速聚拢到我们身边,面对着离戈而后带来的人马,原本一边倒的场面,顿时化为双方剑拔弩张的对峙。

  “此时此地和你这样单挑独斗,我既不屑也无兴趣;但有一物,你必定感兴趣。”离戈随意理着手上的马鞭,一字一顿地开口,语气间尽是势在必得:“灵、碧、芝!”

  我方思考这耳熟的三字究竟来自何处,身边的严墨有如突遭三声惊雷,脸上的坦然和沉着消失不见,眉头紧紧拧起,脸上的挣扎和痛苦之色交错浮现。

  我想起来,在邺梁时严墨曾说,这灵碧芝是他父亲的续命良药,中途被人盗走,抢夺此物的人马,还操着晋谅口音。

  离戈理完了马鞭,神色轻松地看向严墨:“灵碧芝世所罕见,对我却是无用之物,你大可以带她走,但不知令尊的病,还能撑多久?”

  我趁严墨愣神之际,把手从他的手掌间抽出,却又被回过神来的严墨牢牢抓回,我伸出另一只手,想要把他的手指掰开,他却扣得死死的,仿佛这一放手,就再也握不住了。

  我的手掌贴上他紧握住的我的那只手,温柔地抚过他掌间的纹路:“拼力带我离开,免不了一番死伤,如今不费一兵一卒,还能有免费的宝贝,何乐不为?”严墨良善孝悌,那灵碧芝他苦寻已久,绝不会不顾他父亲死活,那么便由我,替他下决心吧。

  他的手几番挣扎,还是无力地松了下来,一根、两根……修长的手指被一根一根掰开,被呵护在其中的那只芊芊玉手,也早已紧握成拳,掐入指间血肉。

  我用两手抓住他的大手,浅笑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你看我们都能重逢那么多回,一定还会有下一回的。若是下回重逢时,你认不出我来,我定不轻饶你!”

  “够了!”离戈的目光落在我们交握的手上,声音更加冷冽,“留下她,你带着灵碧芝离开。带走她,怕是你没这个能耐!这样的条件,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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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严墨终究是答应了,须臾之间,天翻地覆。我无力地站着,不记得我是怎么到了离戈身边,不记得严墨是怎么接过离戈手上的灵碧芝,不记得严墨对我说了什么,不记得我盯着严墨离去的背影凝望多久,只记得我回过神时,看见离戈搭箭挽弓,凤眼犀利,眼中寒芒和箭尖银芒连成一线,直直刺向严墨的背影。

  我朦胧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离戈他,只是先用计让我与严墨分开,再畅快下手,从来就没有存过留给严墨活路的心思!

  我心中忧愤交加,猛然打起一个响指,几乎同时的,距我几丈之遥的佐罗心领神会,陡然冲破身边人的阻挠飞奔至我身侧,速度没有丝毫减缓,我瞅准时机挂上它刻意埋低的脖子,在姐夫和离戈的惊愕间,已经坐到佐罗的背上,一紧缰绳,绝尘而去。

  既然离戈非要我留下来,那么现在我逃了,他还不追?

  我抽空回望,离戈果然立刻抛开弓箭,咒骂了句“为何不看好她!”,便调转马头急急追我而来。耳边是低呜幽鸣的风声,身边是密林中张牙舞爪的草木,佐罗似知我心性,越跑越快,义无反顾地奔向未知的丛林深处。

  “快停下!”离戈竟没有被远远甩开,低沉的声音在后方遥遥传来。

  停下来,让你赶得及调头去杀严墨?我冷笑,拍了拍佐罗,它应声而起,愈发蹄下生风,足不沾地,如雷似电,刺穿前方的莽莽夜色。

  “你快下来!祉风尚不及给佐罗喂下解药,药力发作起来,癫狂疯邪,后果不堪设想!”

  我呼吸一滞,心智瞬间被怒气席卷,夹紧马肚跑得更快了:难怪姐夫特地把佐罗骑来,竟是喂下了毒药,显然是知我和它情深,想要要挟于我!佐罗向来随我好吃好养,何曾受过这份罪?

  佐罗的步伐渐渐凌乱起来,大口喘着气,体力似有不支。身后的马蹄声渐渐靠近,离戈的声音随风入耳,带上几分担心:“不要再跑了!赶紧下马!”

  “佐罗和我是死是活,用不着王爷——啊——”我不及说完,佐罗猛然止步,我先是因惯性前扑到马背上,紧接着又被直竖起身、前蹄高扬的佐罗甩离马背,重重抛落在地上,我闷哼一声,脊背仿佛磕到地上硬石,钻肤切骨的疼痛袭遍全身。难受不堪的佐罗早已神志不清,四蹄错杂纷沓,前蹄又再度跃起,眼看着就要踩到我身上,我闭上眼睛气急败坏地大喊:“佐罗你个白眼狼敢踩一脚试试!”

  佐罗不是白眼狼,可那马蹄还是如期落了下来。我本已打算挺尸认命,离戈不知何时赶来,自马上一跃而下,在那马蹄距我额头仅几寸之遥时猛得抱过已动弹不得的我,护着我一路顺着地势向侧面滚去。我的身体被漫天的疼痛席卷,比之上一次和阿落同时坠马时重过百倍,最后一丝力气也在刚才的大喊中用完,此刻筋疲力尽,又经这天旋地转的折腾,只觉意识远离,人声俱杳,这夜雾再浓重,也比不上我眼前的一片黑暗迷茫。

  仿佛有人紧紧搂我在怀,在我耳边急切地呼喊:“六年前的今日,你点醒我,我救下你;六年后的今日,仍然是只有我才能救你!醒过来!你永远永远,都莫要想和我说再会!”

  这个胸膛如此滚烫,灼热得像大漠长风,像戈壁黄沙,却是如此陌生,如此不适,这是什么梦魇,为何怎么都醒不过来……

  (本卷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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