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儿,可还未入寝?”
夏薷末摘下发簪,簪子隐隐发光,如金子般。她对着发黄的目镜,淡淡地说了句:“爹找我,有何事?”
“近日朝中出现了一位叛贼,而靖王却万般信用他,长期下去,靖国江山定要亡。”
她随意的眨了眨眼,望着夏丞相,嘴角闪烁着一丝坏笑,“靖王如此昏庸,靖国江山迟早都会灭亡。”
“能巩一时是一时。”
“行,爹,等会我便把事情了结。”她笑笑,却是万般腹黑。
夏丞相露出难以掩饰的感伤,“这就算是你成亲前最后一次为爹办事。”
“我若是离开了夏府,府中还有小凌、小华等。这些都是武功绝技之人,可别怠慢了她们。你自己也一把骨头了,别有事没事都是自己解决。真搞不懂你如此忠心于靖王,而靖王却处处提防,恐你是安以国间谍。”
“爹所作之事,都只是为了普天下的百姓,以及你娘的深仇大恨。”
夏薷末镇了镇神,慎重的说:“爹,杀死我娘的人,已经找到。”
语气多的是不可相信:“你在那儿找到他的?”
“我去匈奴时,不小心撞见了,我竟没料到,他知道我们都在追杀他,先逃到别地,多年后便回了匈奴,还竟做了匈奴首领,我惨些被他所杀。”
“末儿,你可知他为何要杀尽我们家?”
“为何?”
“因为当时,我们在匈奴定居,他见到你娘的美色,便起了色歹。后来他恨欲不得,便设了圈套,你娘便葬身火海,他知道我会报仇,他也随着逃离了。”
夏丞相转为伤感,语速悲怆,随后离去。
夏末末抹了抹脸颊的热泪,换上黑色乔服,便从屋檐走了出去。她知道,夏丞相要杀的人便是今朝命臣——张大人。她矫健的身影寻遍了整个京城,最后,竟在那胭脂满园的红绣阁里找到了他。
还真是一花天酒地,却不知命已该绝。
她娴熟的越上前,在他脖子上轻轻抹了一痕,来的轻轻无声,去的无影无踪。待她离去,一位青楼女子转过身,看着倒下的张大人,惊慌失措的大叫,再张荒而逃,而倒在血泊中的张大人却无人问津。
她,满意的笑了笑。
第二日,只闻说大臣张大人的死,却浑然不知到底是谁有着这般武艺,来无影,去无踪。让人浑然不知,便死了一个人。人既死,又何必追究那黑衣人?不过是将一千两银子的悬金挂挂牌得了。
太子每日到夏府,必定上等绸缎几箱,玲珑首饰几盒,彩礼满脸溢目。
满目潇潇,何人哉?太子抚抱着夏薷末,柔声窃语。“今日送来的是嫁妆,明日,你我便要成亲。”
夏薷末脸色依旧,苍白无力,无以应答。
她想,如果嫁的人是莫一川该多好?她定会欢喜的穿上嫁妆,笑态嫣然。
太子搓了搓眉,眉睫向上一弯,“怎么?不愿下嫁于我?”
“怎么不想嫁?又怎敢不嫁?太子彩礼丰厚,我怎能不嫁?”语气依旧平淡。
“可本太子见你一副不情愿的模样。”
“那要我如何?笑?笑只是一种表情,与快乐无关。”如她此刻敷衍的笑,接着略过扫兴,略带失落:“太子,初夏,菂子便已落,如今已初冬,菂子更是连瓣都见不着。”
她苦笑了笑,表情让人抓不透,猜不明。便感到一丝丝凄凉。
“怎么?难不成末儿喜欢菂子?”
“菂子虽不及菊清艳,不及牡丹红音嫣紫,但它贵在素雅,隐隐红嫩,藕在其心,心又满堂,世俗不惑,世俗不浊。”
“若真是如此,你可是如菂子般素雅?”
她微叹了口气,“菂子是菂子,人是人。菂子自有它的高洁,而人无论如何总会受世俗玷污,受情情爱爱的羁绊。”
太子仿佛摸到了一丝玄机,“往后,你会发现本太子爱你,胜过爱世间的一切万物。”
她转帘轻笑,却仍表露出不开心,眼帘只掀开一半,让人朦胧,妩媚自在人心。她在心里暗自嘲讽道,太子妃,这以后是有多养尊处优啊!是多么的有权。
她,不禁又敷衍的笑笑。
她又一次望着,难眠。此潇潇何急?暮雨惆怅。
家中早已准备就绪,处处红光可见,喜字难逃。小凌替夏薷末更好了衣,只等妆容。
她缓缓地为夏薷末铺上了腮红,红入白皙,如艳红的菂子般。
“小姐,今日你便要嫁入宫中,往后,想见似乎很难了吧。”小凌强忍着,不让离别多增几分愁。
夏薷末微转过头,不舍的望着小凌,“即便如此,我们心系一齐,也就不必感伤。”
“可小月姐要陪你一同入宫,府中便少了两人。”
“早去晚去,不是都得去?”夏末末狠狠叹了一口气。
“只是宫中险恶,小姐若是到了宫中,得小心为鉴。”
“宫中的尔虞我诈,阿谀奉承,我又且会不懂?我不求名利,只求自保。”
“小姐懂就好,小月姐在你身旁也好照顾你……”话还没说完,小凌早已哭的稀里哗啦,用衣袖不停抹着泪水,可这泪,仿佛怎么擦都流不尽。
夏薷末紧紧抱住小月,也哭了。
戴上了红罩头,步珊悠悠的走入红轿,走过莫府,她掀开帘,看到的是风光的一幕,随即,死心的盖上红布,流下了泪。
我原以为,莫一川回来找她,与我浪尽天涯。可是他没有,他败在了公爵名利,他府中热闹非凡,我也太自以为是了。
当与任萱公主花轿相错的那一刻,她感到的只有凄凉,面对这铜铁赤壁,渐渐,她认了命。
一人嫁入宫中,一人嫁出宫中。一切都是身不由己。
踏火炕,布红毯,步步揪心。望着对面,穿红装,神采奕奕的太子,她竟险些认为了莫一川,只得吸吸鼻,却怎么也掩饰不了她伤感的眸子。
她们规规矩矩的靖王和靖王妃跟前行了礼,叩拜了大恩。
看到的只是鲜红罩头,看不到的是她眼中的感伤。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原来成亲,只是这样简单。
她被送入了太子寝宫,放在了床头。她纹丝不动的坐在床头,泪却洒了一地。
终于,太子勾起了红帘,看见的是一个娇人千姿卓韵,半含半露的姿态,勾起了他醉后的迷惑。
他发疯似得吻了过去,却被一个老嬷嬷扶住。
“太子,仪式还未进行完,等会儿吧。”
只见他脸红如篝火,闻见一身酒香,可见,醉的不轻。
他们坐在珠帘中,面对着面。老嬷嬷挑起一个子孙饽饽,往夏薷末嘴里塞了去。
随即,老嬷嬷笑着说:“祝太子和太子妃早生贵子。”
太子双眼朦胧,悻悻无神,醉醺醺的吐出个字:“赏!”
那群宫女便高兴的离开了。
他两颊绯红,静静看着夏薷末,她真的好美,玲珑剔透,虽是浓妆艳抹,眸子却异常干净。
“末儿,我们可以在一起了。”他便扑向了夏薷末。
夏薷末别过头,使劲力气将太子推开。“太子不是答应过臣妾只要有关臣妾的事,都要先与末儿商议?”
随后,她又威严地说:“臣妾希望太子在臣妾不愿意之前,先征求我的意见。”
“我们可是拜了堂,成了亲。为何本太子不能碰你?”他意志满满恢复了正常,人也清醒了许多。
她拿出气势,大言不惭地说:“就凭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他想想,最后吻了吻夏末末额头,从床边走去,睡在了室里的书房。
夏薷末用刀割了自己的手,让鲜血染红了白布,这下,可以向太后复命了。
不久,便已是初冬,雪零零星星,随风而缀,纷纷扬扬,落地为霜,如飘浮的蒲公英,美到凄凉。
“太子妃,刚刚皇后宫中的宫女来找过奴婢,说是要邀你一同赏梅。”小月挽住了夏薷末,细心地给她披了一件毛绒淡梅风衣。
她刚入,一群嫔妃便忙了开,对着她亲切至极,王后更为殷勤,走过来,亲切地握住她得手,对她虚寒问短。
“本宫念你才如宫中不久,怕你不习惯,便命人召你前来,本宫可是听你宫中奴婢说自从你嫁入宫中后,便很少出过太子宫。你也得好好注意自己的身子,别闷坏了自己。”
“谢娘娘关心,天微寒,便躲在宫中不愿出来。”
“不管怎样。嫁入宫中就是宫中的人,走,陪本宫去赏梅。”她如此的亲热,到让夏薷末多少有些没底。
走到这片梅林,夏薷末有些紧张。愣楞地望着这片梅园,早梅初开,红红嫩嫩,柔在心头,一朵朵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仿佛受了不少的风韵,残雪压在它枝上,都略显残忍。
“这梅还真坚韧,狂风都这般厮打,却也还是坚强的成长。”
“梅花虽自古以坚韧自称,但臣妾以为,如此早梅,零落不堪,还不如冬至的野草。”
王后的立即变了脸色,没好气地说:“看来太子妃还真不属于我等之人,你难道就不怕在本宫面前说错了话?”
夏薷末笑了笑,“臣妾本就不属于你们任何人,王后乃千金之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臣妾自然怕。”
“哼,既然这样,为何不喜欢这早梅?”皇后不高兴的哼了声。
“各自有各自的喜爱,总不能说皇后娘娘喜欢,臣妾便就喜欢,可是失了主见。”
王后不由深吸了一口气,夏薷末的话气的她直打腾,阴邪的从嘴里吐出:“好,你给本宫等着。”
怒气冲冲的说完,王后娘娘便与宫女一同回了寝宫,留下了一群妃子在那儿喋喋不休,夏薷末生平恨透了这种后宫争斗,见到这群妃子暗地里的嘲笑,她本想一个巴掌过去,但她忍了。
宁妃拉住了夏薷末。“太子妃还真是好气魄,瞧把王后气的。”
语气似是贬义,又酷似褒意,她只得虚荣的笑笑。
“宁妃娘娘真是笑话臣妾了,臣妾还有事,先走了。”
回到寝宫,她越想越纳闷,不过,以后,她的日子应该不会好过了吧。她却在心中暗自窃喜,宫中闲来无事,便与这王后斗斗也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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