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物是人非(1)
风暖日迟,一地杏花铺道,落红满地,昭示着冬走春来,摇曳的柳枝半黄将绿,在风中婀娜轻舞。今日天气甚好,阳光和煦,春暖花香,抬头正看见几只风筝张牙舞爪的盘旋在天上,好不惬意。
一片黑影忽的遮了过来,挡住那轻快的天空,只留下荫凉一片。
“姑娘莫要被阳光灼了眼睛,今个儿太阳狠着呢!”阿絮一脸认真的将伞又向我靠了靠,自己却站在阳光底下。
我低头好笑的看着她道:“这才三月天,不打紧的。”
“何况,”我扫一眼四周笑了笑,“阿絮是忘了我们今日是男子装扮么?两个大男人出门还撑着把伞,这看在别人眼里做何体统?”
“这……”她认真的小脸皱了皱,循着我的目光看向四周,果然正有不少人投来莫名其妙的目光,阿絮仍是不甘心,撅嘴道:“别人要看便叫他们看去吧,反正我家姑娘生得这么美,也不怕他们看去什么!”
我无奈的摇摇头,握着摇扇的手负在身后。
“收了吧!还有,莫要称我姑娘了!”
街上一如半年多前进宫时那般热闹,车水马龙川流不息,秦楼楚馆胭脂粉巷也处处昭示着京都的繁华,只是细看便会发现,即使是路人脸上也洋溢着骄傲和胜利的喜悦,全然不像处在交战中的国家该有的样子。
我似有若无的叹了口气,是因为你忙着收复天下,所以一时顾不得我么?
这几日从枕香楼中的客人口中得知,天羽前方战事是节节胜利,占尽上风。与轩辕国交战的西部边境,十八万大军如狼似虎,势如破竹,将轩辕国原本的二十万大军硬是逼得溃不成军节节溃败,不仅将之前沦陷的天荫,熙阳二城夺回,更是将其传说中一人当关万夫莫开的殇城攻破占据,而轩辕国内不知发生了什么,据说整个皇宫一片混乱,皇帝也无心朝政。这着实让我一惊,轩辕贺绝不是庸碌颓靡之人,如此宫里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而与柔国交战的北部边塞,一直以来都处于不相上下的胶着状态。近日来,天羽军队似有神力相助,柔国的策略计谋都被其一一识破,打破平衡攻入柔国境内一雪前耻指日可待!还有让我诧异的是,此时驻守柔国前线,挂帅领兵的竟是镇远大将军乔不远!我和城风曾与这位将军有过一面之缘,此人胆识过人,睿利老道,当时还对城风颇为赏识,称其若入朝为官前途必不可限量,只是那时他还不知,城风本就生在帝王家。
至于天羽国是谁领兵挂帅我却不得而知了,本想从枕香楼客人口中套问,不想竟一无所获。
如此,南萧的心思明眼人一看便知,借着天羽锋锐当头,调来手握重兵的乔不远,翁蚌相争渔翁得利,想那乔不远也是猜到了,不然现在的情况也不会那么诡异了。
漫无目的的走在人群中,思忖着当前的局势,本来狗屁也不干`我事儿,如今却不得不细细顺捋。天下局势变化的太快,其间的权谋利益谁也说不清,只是这些我都不关心,我只是一介小女子,关心的无非是我爱的人是否还依旧爱着我,是否还记得我们之间矢志不渝的誓言?
一种从未有过的陌生感忽的涌上心头,我本是一个喜欢流浪喜欢行走的人,现在终于竟有了漂泊无依的惶恐,这半年多是比前世的二十年都要累罢!
“公子?公子?”耳边传来阿絮的吼叫声,一双细嫩的小手撑开十只指头在眼前晃荡。
“怎么了?”我回过神来,语气微嗔。
阿絮放下手,撅起小嘴道:“公子在想什么?您不是说要出来散散心么,这一路都不见公子开口,若不是阿絮牵着您,怕是公子撞墙角上也不知道哩!公子若是要发呆,尽管像待在落雁楼那样就好啦,何必非要出来呢!”
这阿絮向来认真,不苟言笑,想是从小吃的苦多的缘故,平时唤我也是“姑娘”、“您”的,还从没见过她今日这般可爱活腾的样子,这才是小姑娘的本性吧!
被她这么一说,我才想到大概自己在落雁阁发呆的样子全被她看了去吧!
“阿絮,你今日话真多!”我绣眉微皱,含笑嗔道,谁想她马上低下头去,怯怯认错,我又忙继续说,“好啦,何必这么认真,半点玩笑也开不得么!”
话未说完,只听人群中一声惊喧,伴着马的嘶叫声。不知谁吼了一声,“快让开!!”
我茫然抬头看去,只见一架飞奔的马车正向我和阿絮急速而来!
“快让开!!马儿受惊了,快让开!”
四周的人皆惊得瞠目结舌,一脸恐惧的看着我们。我顿时脸色煞白,竟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
“公子小心!”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至耳边,我诧异的转头看向她,未对上她的眸便被轻轻抛出去,稳稳地被路边的人扶住。
就在那一瞬间,余光扫见那个弱小的人影,脚底一点,一个轻旋竟生生从马背上跃了过去!我不可思议的看着她,待站稳了揉目细看,却又是那副唯唯诺诺谨小慎微的模样!
只是那一瞬,我看的轻轻楚楚!
“公子,你有没有怎样?”她焦急的朝我走来,上下打量着我,方才那副沉稳冷情的面色已经褪去。
我不语,目含审察,她却有些闪躲。
“你会武功?”我终淡淡开口。
她眸中一亮,立即又敛了去,低头道:“公子看错了罢!”
“我若说没有呢?”我步步紧逼,看来这枕香楼果真不简单,一个丫鬟竟也身怀绝技!
她沉吟片刻忽的抬头,微微一笑,道:“阿絮今日破例了,公子只要知道阿絮没有害公子之心便好,公子是好人,阿絮不想看着公子出事,是以才迫不得已出手,公子既然知道了也无妨,还请公子替我保密,可否?”
“这是当然!”我也盈盈一笑,即使这样,我自不会强人所难,况且听她语气,方才是破例救我,也就是说她们还并不知晓我的身份!看来以后要更加小心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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