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已经颇为无奈，扫我一眼道：“你什么都不通，如何做得这花魁娘子？妈妈知你生得好，男人见一眼便永世难忘，但玉儿你要知道，咱这地儿可不单是看皮相，更要得的是伺候男人的技巧，你这……莫说妈妈低瞧你，你这一副清高的模样，来这儿的男人可都不是花钱买花瓶看的！”

　　从一大清早，便被妈妈“请来”，已经审问了半日。昨个儿我大言不惭的宣告要做这枕香楼，甚至是天羽国京都的花魁娘子，当时是惹毛了那头牌的如花，但众人却都是一副看好戏的架势，就像要观战强强对抗的斗鸡，赶早儿便拉三结四饶有兴致的聚来了，都想看看我这倒卧儿能整出什么本事，替代了那芳名远扬的如花！

　　为首的便是那如意，我还未到，她已经满脸兴奋的倚在门口等着了。

　　我低下头，脸已羞得绯红。想当初进香月楼时哪是现下这副心境，果然身份对调过来心境也莫大的不同，为嫖客和为妓心境怎能一样呢。彼时还在潇湘面前夸夸其谈，现在想想，真真是丢人呐！

　　“妈妈莫急！”我见她已经有些烦躁忙道：“玉儿擅琴，可行？”

　　“不行！我的玉儿啊，自古以来，这青楼楚馆多文人墨客，姑娘们若不会弹琴如何行？如花，就那现下的头牌，琴艺超绝，怕是整个京都都找不到比她更好的了！”妈妈摇摇头道。

　　“呃，这个，那舞艺呢？玉儿也略通舞艺。”我斜眼试探的问。

　　“哎呦喂！我的玉儿哟！”妈妈满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连连摇头回道：“妈妈这儿随意拉出一个女儿也不是略通舞艺，这些琴啊，舞啊，你再莫拿来说了，除非你真有信心能比下京城歌舞双绝的如花娘子？”

　　“呃~~那不能。”我忙缩脖子摇头。

　　“那依妈妈言呢？”我一副无奈之状做到桌边，径自斟了一杯茶，这也不能，那也不能，我确是没法子了。

　　我若有所思的望着她，等她回答。我是没有法子了，可她不能，否则就不会草草将我绑来了。若连这点儿能力也没有，也就不用做这枕香楼的老板娘了！

　　“哈哈哈！那什么……叫玉儿是吧？呃，你就放一百八十个心呗，想咱如花那样的货色，妈妈都能捧成京都第一名妓，那个势头，如日中天啊！况且妹妹长得这么可人，哪个男人能拒绝你的石榴裙？妹妹你随便一个眼神也够他们消受半日哩！再说，那些个下贱的臭男人，想必早腻歪了如花，来来去去塌上就那张脸，是我也烦的紧了！如今正好换换胃口！”

　　未待妈妈开口，如意已经啪啪啪连珠般的倒了一筒子的话，虽字字戳着那头牌的如花，但看那单纯又得瑟的眼神就知道，纯粹是不经过小脑随口骂的，我噗的笑出来，看来这枕香楼有如意如花两人，平时定是极热闹的！

　　“闭上你的臭嘴，你哪天能给我安分点妈妈我就烧香拜佛了！你还有脸说人家如花，你看看你，本事没怎么学着，整日跟那些纨绔子弟地痞无赖斗鸡遛狗，那些个公子哥儿来这枕香楼竟都是找你玩儿的！”

　　妈妈没好气的扫她一眼，俨然被她这么一打岔已经忘了，今天我才是会议讨论的主角。我摇摇头干脆坐在旁边，捏起茶看起来。

　　如意不服的瞪回去道：“玩儿怎么啦？人唐家三少爷黄家少当家，还有那张记钱庄的痴傻儿子，哪个没付妈妈你大把的银子？我说妈妈，”如意凑到她跟前，顺手在桌上端杯茶抿一口，继续道：“钱只要你赚来就好，甭管我是陪玩儿还是陪睡，别一根筋吊着觉得妓院就得出婊子！”

　　“噗——”我终于没能忍住，一口茶喷了出来，我一脸仰慕的看着如意，活宝啊活宝！

　　周遭的姑娘早已笑弯了腰，想是觉得今儿没白来，得了这么一顿醍醐灌顶的言教。

　　“你你你……你反了天了啊？看我今儿个不打死你，省的以后败坏我枕香楼的名誉！”说着不知道从哪抄出一个鸡毛掸子就挥过去，炸了毛般的跳起来。

　　“哎呦妈妈，你可别真打呀！我今晚还有客人，你要是把我屁股打的花花绿绿的，如何让我见客啊？你不心疼我也要心疼银子啊！你现在打的可是白花花的银子呀！哎呦——疼！”如意在众姑娘身后躲躲藏藏，顿时整个屋子鸡飞狗跳叫骂讨饶不断。

　　我望天，无语中，有一种被忽略的难过。。

　　“真是气死我了！”妈妈气喘吁吁的指着如意，脸早涨得通红，“这枕香楼被你整的鸡飞狗跳，你也知道妈妈这儿是妓院不是赌坊，照你这么说妈妈我还得感谢你不是？赶明再开一家分店顺带拓展一陪玩儿业务，给你如意全权负责怎么样？”

　　“妈妈好主意！啊——”说着又是一顿好打。

　　苍天，谁能告诉我这枕香楼怎么成为京都第一妓坊的？

　　半晌那两人终于玩儿累了，歇了下来。我递上一杯茶去，想着方才那顿好骂定是动用了她不少真气。

　　“啊！玉儿！被如意那小贱人一闹，妈妈差点把你忘啦！”她这才看到我，接过茶赞赏的看我一眼。

　　我干笑，“无碍，无碍，妈妈想起来就好。”，看一眼窗外，补充道：“天还早。”

　　她略尴尬，“方才说到哪儿来着？”

　　“呃，”我放下茶，总算轮到主角出场了。“依妈妈之言，玉儿若想顺利当上枕香楼头牌，都需要哪些功夫？”

　　我扫她一眼，语气不卑不吭，虽是被绑来的，但总要些脾气，否则容易被当成软的捏。

　　她若有所思的望我一眼，旋即流出赞赏之色，方才气急攻心的红晕已然下去，只有白皙娇美的妩媚。

　　“当初如花是以舞魁名满京城的，琴棋书画她也样样拿得下，再加上……呃，玉儿明白的，”她白皙的双颊微显尴尬，“现如今玉儿你要遮了她的霞光替代她，这些你得做的比她好才成！方才也问到你了，棋艺这雅致的玩意儿你算是不通，那便只能在歌舞和……房术上下功夫！”

　　我心下好笑，她历练沙场这么些年竟还记得如何脸红。

　　“玉儿明白了，妈妈放心。”

　　“你可听清了，妈妈知道你擅琴能舞，但这后一项……”她似是不确定的看着我，目光透着犹疑。

　　“玉儿既说明白，妈妈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低头抿一口茶不去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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