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陆浩半饷不语,纪纲忽然大声呵斥:“姓陆的,你好无道理,眼前的大好前途你不要,偏要追寻那虚无飘渺的感情世界。”一旁的穆肃也劝说道:“小弟,知足吧?老哥跟着纪大人走南闯北,是如今也只是混了个镇抚使,做人嘛,有得有失,哪有十全十美的?再说了,小弟还有选择吗?皇帝要你做的事情,你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陆浩看了看纪纲、又看了看穆肃,他狠了狠心,说:“也罢,纪大人吩咐就是。”纪纲拍了拍陆浩的肩膀,笑着说道:“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有了官位,就有了一切,还怕没有漂亮的女人?”
纪纲勤于琢磨、善于揣测,早在“乌君山”时,纪纲就看出陆浩钟情堂妹——牡丹。当牡丹鞭抽咸宁,胁迫上官应诺成姻之时,陆浩醋海翻波、面部紫青。
而今陆浩最终的选择是权力,那情意二字,在他的心里是那么的脆弱和无力。
话说,边文龙自从确定好侄儿与春花的夫妻关系之后,他就放心地去了一趟朱全的老家——濠州钟离,临走之时,他留字给蒋子成、赵廉,说是到外地走亲、访友,叫弟弟忽要挂念,他不敢告诉文进,怕弟弟知道后会阻饶、作梗,影响了自己的行程。
想那朱全离开福州之时,边文龙特向主子起誓、诅咒:“誓死听从小姐号令,力复惠宗大位,若背弃誓言,恶虫噬骨、万却不复。”
见管家忠心耿耿,朱全那破碎的心灵,得到了些许的安抚。
“家中的情况可好?”“不好,老爷、夫人重病卧床,小姐还是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吧?”
“你以为我就不想他(她)们吗?这时候的我,能离开京城吗?陈瑛、边景昭假传皇上的密旨,倘若戳穿他们的诡计,陈瑛的下场就可想而知。”边文龙“扑通”跪地,噙着泪花哭道“小姐,看在文龙对你们朱家赤胆忠心的份头上就饶过老奴的侄儿——景昭吧?”朱茵弯下身子,扶起边文龙,深情地说道:“边管家,您的侄儿就是我朱茵的兄长,保护好他,也是朱茵份内之事,眼下我们正是用人之际,像您侄儿这样的人才,一定要为惠宗所用。”“惠宗在哪里?这次回去,老爷一会儿,观星辰;一会儿,测天像,说是朱棣的皇位难以撼动,老爷要小姐认命,要您跟着上官,生儿育女,好好度日。”
朱茵一听,十分生气,她怒气冲冲地说道:“建文帝的去向,是尔等能够打听的吗?管家休想用父亲来压我,朱茵的决心不可动摇,朱茵没想和上官过什么好日子。上官的心也不在朱茵的身上。他的心里只有方家的姐妹。”边文龙一听,极为惊讶,“小姐,什么方家姐妹,难道方孝孺的女儿还没有死?”朱茵自知漏了嘴,干脆原原本本地全盘托出。边文龙听后,长长地叹了口气,说道:“老爷还以为上官那小子对你不错,没想到小姐会如此地受苦?那上官小子与土匪头子——牡丹的感情如何?”“不比朱茵好多少,只是方家小女的替代品而已。”“上官没有良心,老爷待他恩重如山。他怎能……”“也不全怪他,是朱茵自己放弃,为了建文皇帝,朱茵的牺牲,算不了什么。”
边文龙还能说些什么,只是希望小姐的愿望能早日实现,希望景昭逢凶化吉、事事顺利。
当靖难大军还未攻入南京之时,朱全就要上官伯达带上朱茵赶赴南京,籍上官与马三宝(郑和)的特殊关系和徐皇后、姚广孝的力谏原因,朱棣终于网开一面,将朱全与其他建文党徒区别对待,准许朱全携家人回濠州钟离养老终生。而管家边文龙曾经建议朱全诛杀燕王心腹大臣马三宝(郑和),听说南京不保,朱全叫边文龙回故乡——沙县藏匿了一段时间。
朱茵从小就接受过良好教育,对父亲的忠君思想尤其赞赏,特别同情建文帝的遭遇,立志替惠宗讨回公道、夺回帝位。她和父亲、祖母一样十分喜欢上官伯达,与上官联姻是自己梦寐以求的事情,虽说上官的心里另有他人,但皇天不负有心人,相信自己能够赢得上官的青睐,那琴瑟合鸣、情投意合的日子为期不远。
边文龙在沙县暂住时日后,便匆忙赶赴南京寻找朱茵。凡是朱棣的仇人,就是朱茵的朋友,她不在乎丈夫有多少女人,而在乎这些女人是些谁?和玉琴结拜,共侍夫君,那是因为方家与朱棣不共戴天。留在匪巢当人质,目的是说服陆家父女为惠宗复辟,积蓄力量。陆浩十分赞成,但因陆明夫的强烈反对,朱茵无可奈何,只求陆家隐藏秘密、缄口默言。
为和朱茵搞好关系,牡丹灵机一动,遂和朱茵结拜了姐妹,陆明夫得知,当然高兴,他一手拉着女儿,一手牵着朱茵,他(她)们和陆浩一起频频举杯、酣畅淋漓。陆明夫爽朗地笑道:“今天太高兴了,不久就要离开山寨……”话还没有说完,就烂醉如泥,回房休息。
后来,朱茵和牡丹每天都吃住一起,待上官返寨救朱茵之时,朱茵和牡丹已似同亲生的姐妹。
上官给皇子画像,激发了皇室间的矛盾,是导致汉王毒杀父、兄的始因之一,虽然没有成功,但重创了明成祖的统治地位。后来,上官在“普济寺”做了一件令朱茵难以容忍的事情。姚广孝回家乡探望亲人,不想却被姐姐姚广娣和众乡亲拦到了水口的外面,不许进村。这里的百姓对建文帝的处境十分同情,因为“靖难之役”是姚广孝一手策划、精心谋略,姐姐一边骂弟弟,一边伤心痛哭,姚广娣竟然悲伤过度、愤然死去。那时的姚广孝后悔不迭,他对着建文皇帝哭曰:“皇上,都是广孝的错,害得皇上家破人亡、四处躲藏,害得好友残遭酷刑、诛杀十族,害得姐姐伤悲过度,仙鹤离逝,广孝实乃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啊!”
见姚广孝欲助建文帝重振旗鼓、争夺江山。上官伯达想方设法泯灭了姚广孝和建文帝那死灰复燃的复辟幻想。倘若不是上官从中作梗,就会有谋士的鼎力相助,四方义士就会骤然聚齐,惠宗也就不会遁入空门,阿弥陀佛,而那杀暴君,夺大位的理想,也会成为现实。
此后的朱茵,再也不去希冀她和上官的感情生活,而是尽量回避,给足了牡丹机会,满足了牡丹的需求,在建文皇帝万事皆空的这段时间里,她要挑起重担,聚集能量,蓄势而来、待势而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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