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景昭既是宫廷的画师又是东厂的领班。这结果得利于伯父边文龙的运筹帷幄和叔父边文进的执着追求。
东厂报到当天,厂公王彦特意设宴款待,王彦拍了拍景昭的肩膀说道:“本公与文进似如兄弟,年轻人要好好干,大好前程朝你召唤。”边景昭受宠若惊,连忙跪地,“叔父在上,受侄儿一拜。”王彦想了想,笑着说道:“侄儿的父亲早年就仙鹤离去,而本公也是膝下无子,你我有缘,干脆就父子相称,侄儿意下如何?”边景昭一听,悦目娱心、欢天喜地,便当众改口唤王彦“父亲”。
其实王彦对姚广孝的离去,产生了怀疑,他不相信建文皇帝会流亡海外、西南躲避。有了上次的经验教训,王彦再也不敢随意搜查,四处碰壁。他放下身段近乎景昭,一是培植东厂的势力,二是对小宝的真实身份有所怀疑。
纪纲不搜上官之家是何道理?难不成是有皇后、三宝的嘱咐,他惧怕权势,不敢轻易地赌注。为何小宝在画院学习,而当他听说谋士返乡,便紧跟着离去。虽说有了院方的推荐,协助上官为寺院画壁,但小宝的身份,始终令人难以相信。
王彦留下了景昭,住进了自己的府里,他要利用边景昭,查出小宝的真实身份,逮住方家逃脱之女,只要抓住了方女,朱棣就会刮目相看,自己又能和贵妃一起,他不能没有贵妃,为了贵妃自己都牺牲了一切……
王彦对边景昭说:“我们的关系就是父子,父亲所做的一切,那都是为了儿子,现在府里只有你我,父亲问你,那小宝与你同住一室,是否发现异常在哪里?”边景昭一听,呆若木鸡、不能言语,他与小宝那是歃血盟誓过的肝胆兄弟。
见边景昭发呆,王彦十分生气。他早已晓然景昭和上官乃是画界的宿敌、二人势不两立,王彦厉声喝斥:“孩儿以为小宝就和你肝胆相照,是为兄弟?他和上官的关系更为亲密。若小宝女扮男装,肯定就是方家之女。而她有孕在身,必与上官脱不了干系,本公派人已跟踪多时,就看孩儿是否诚实?”
想想自己在福州时的屈辱,想想王彦对边家的帮助,边景昭横下心来,将小宝在画院学习、生活的经历,似如竹筒倒豆全都告诉了父亲。王彦欣喜若狂地笑道:“这就对了,无毒不丈夫,要成就伟业,就得挣脱感情的束缚。”
王彦牢记上次的教训,需要佐证景昭的话语,他派人前往画院,以边景昭的名义,传唤子成、赵廉兄弟。
蒋子成、赵廉以为是大哥想念着兄弟,两人心情舒畅,脚步生风、快步如飞。不多时就进入到东缉事厂,等候大哥的面见。
来人不是大哥,而是东厂的王彦。
王彦一个一个地传讯,先叫蒋子成,蒋子成见王彦脸抹白粉、唇涂浓膏,他不禁哈欠连天、十分生厌,“下面可是蒋子成?”一听那男不男女不女的声音,蒋子成气就不打一处来,他大声呵斥:“我是来见兄长的,不是来这受审的,快些把我放出去。”王彦狞笑道:“到了东缉事厂,就没有随便出去的道理,要想自由,就得老老实实,配合审讯。”“有事就说事,有屁就放屁,婆婆妈妈个啥。”蒋子成不耐烦了。“年轻人脾气还顶大的嘛,不给点教训,就不长记性,来人啊!”听到叫唤,旁边立即窜出几个彪行大汉,他们二话不说,就将子成架到了老虎凳上。随后便是酷刑加身、皮鞭如雨。
子成受刑后,王彦问道:“马小宝在画院如厕是否蹲下?胸口是否绷满了纱带?”蒋子成痛苦地道:“没……有……”王彦一听,便令刽子手棍棒侍候,待到子成没有了声音,这才将他拖进了牢房。
轮到赵廉,王彦采取了相同的方法,赵廉吵得更凶,不见兄长,闹不消停,见到老虎凳,他讪笑着说道:“什么老虎凳?我赵廉是画虎的名家,还怕老虎凳不成?无论王彦怎样加刑,赵廉就是不吐半点秘密。
两人投入到同一班房。他们始终不明,为何兄长不露脸面,无情无义。
第二天,王彦对边景昭说:“为了证明孩儿对大明的忠诚,父亲将你的兄弟请进了东厂,孩儿可过去探望,叙叙你们结拜的情谊。”“父亲将我兄弟安排在哪里?”王彦笑曰:“他们不识好歹,关进了牢里。”“父亲如此待人,是何道理?”王彦很不高兴地说道:“有你这样说话的吗?我是你的厂公,我是你父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无论是谁?都一样道理。”边景昭毛骨悚然,他战战兢兢地问道:“能不能看在景昭的面上,饶恕孩儿兄弟对您的不敬?”王彦狂笑道:“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里。若是一如既往、不改初衷,定然奔赴黄泉,必死无疑。”
边景昭惶恐不安、胆战心惊,王彦的所作所为,极其残忍,让人恐惧。为了确认小宝是女扮男装的方家之女,竟然随意关押了义子的兄弟,他知道只要子成、赵廉提供了小宝的伪装证据,那马小宝就插翅难逃、抓捕归狱。现在的景昭是骑虎难下、无路可寻,只能一条道上走到黑,劝说子成、赵廉共同指证马小宝就是那女扮男装的方玉琴。
只要义父大树不倒,边景昭就有出头之日,什么马小宝,分明就是躲藏在上官伯达家中的方家贼女,什么结拜小弟,明显就是仇家上官的红颜知己。义父说得对,无毒不丈夫。为雪当年福州画像的耻辱,为整跨上官伯达,边景昭的今后没有了情谊,只有了自己。
边景昭提着好酒、好菜,来到了牢房里,蒋子成、赵廉强忍阵痛、支撑站立。见两人身上斑斑血迹,边景昭不禁寒心酸鼻、胆战心惊,他十分难过地说道:“兄弟,你们受苦了。”赵廉奇怪地问:“不是大哥叫人,请我们过来的吗?怎么不见大哥露面?真让兄弟们寒心。”“不知道啊,大哥是今天才得到了消息,听说兄弟关进了监狱,便慌忙跑来看个究竟。”蒋子成感到十分愕然,“大哥真的不知道呀?”边景昭连忙回答:“那当然,我们是多年的兄弟,大哥岂会避而不见、听之任之?”听了大哥之语,两人的心里得到些许的安慰。
见蒋子成、赵廉和自己消除误会、冰释嫌疑,边景昭便叫牢头打开链锁,兄弟三人围坐在一起,倾诉思念、畅谈友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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