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夷玄公子冲我招了招手。
我来到夷玄公子的身侧,愣愣地站着。他拉我入怀,我能听见他有力的心跳。
“不若你去哪,孤都会把你找回来。”夷玄公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却让我的心有点发酸。
我低着头:“可是,现下我已不能继续做皇后了。”我已经失身于介之,已经不是完璧之身,实在是不配做吴国的皇后。
“怎地不能?”他有点疑惑。
我咬了咬牙,还是说出了口:“我与介之之事。。。”
他轻蹙了下眉头:“你与介之有何事?你怀了孤的孩儿,可是天朝却杀了孤的孩儿,这就是一切。”
我睁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夷玄公子,不可置信,这个男人信口雌黄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强。
我敛了敛心神:“为何你要留我在身侧?”
夷玄公子看着我,良久才丢出两个字:“不知。”
我在心中叹了一口气,然后看着他:“不管是公子纠还是介之,因为他们娶妻,所以我就选择离开,你可知晓?”
夷玄公子点了点头:“可是,你乃吾妻,怎地还要逃?”。
我有点无语:“你可有所爱之人?”
“无。”
“若你不爱我,我会离开你,不管用甚法子,可懂?”
夷玄公子收紧了手臂,我被他箍在怀里动弹不得:“你走了,孤就把你找回来。”
我无语问苍天,这个男人还真是说不通啊,只好闭嘴。
“怎地不说话了?”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无话可说。”
“你上次做的鸡甚好,孤今日想吃。”
“那可是叫花鸡,乞丐吃的,你是皇帝,怎地喜欢吃呢?”
“哈哈,乞丐还真享受,孤真正想吃呢。”
无奈,我只能在宫殿里给夷玄公子做叫花鸡,一班下人看见了觉得新奇,都在那里围观,显然被围观的感觉很不好。晚膳的时候,夷玄公子吃得很开心,频频喝酒,到最后竟然醉醺醺的了,只能睡在我的床上,我睡不着,想出去走走,突然看见一抹红色站在我的面前,我吓得忘记了尖叫。
“皇后。”她没有行礼,在走廊的灯笼下,就像一抹孤魂。
“是你?”站在面前的正是蜀国的皇后,我们在郑国见过。她依然穿着红袍,脸色惨白,蜀国灭了,她竟然在吴皇宫,我回头看了一眼卧室,他们果然有奸情。
“陛下可在里面。”她伸出头朝里面望了望,声音温柔动听。
“恩。”我点了点头。
“夜深了,我要带陛下回宫。”她说的宫就是夷玄公子的寝宫。
“恩,你去罢,要不要唤宫人过来帮忙?”我看见她没有带下人,孤身一人过来。
“不要了,多谢。”她冲我欠了欠身。
侧身让她进去了,不过多久她就架着夷玄公子出来了,那么瘦小的身体竟让能够承受夷玄公子的重量,我看着他们两个就这样离去,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进卧室睡觉。
午后,焚香。
我在香气里昏昏欲睡,这米虫的日子过得还真是无聊。
“皇后,花园的花开得正好,可要去观赏?”说话的正是我现在的贴身婢女,姮。
我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恩,好。”
这个时候太阳还很大,花都怏怏的,没有精神。我觉得无趣,准备转身,却看到夷玄公子陪着一红衣女子过来,两人时有交谈,言笑晏晏。
我快走一步,站在夷玄公子面前:“见过陛下。”
蜀王后也冲我盈盈一福:“见过皇后。”
夷玄公子赶紧扶着蜀王后:“妙儿,你身子不爽,这些虚礼就不用了,皇后也不是计较的人。”
妙儿看了我一眼,然后羞涩地点了点头。我在一旁含笑地看着他们,原来真的被我猜中了,他们真的有奸情。想起蜀王,我竟然替他感到不值,我现在有点明白夷玄公子为什么会那么迅速地灭了蜀国和越国了,蜀王后是他的人,单起也是他的人,如此的局面怎能不胜。
看了一眼妙儿,如果她与夷玄公子有情,怎么会去了蜀国?只想到一点,她是夷玄公子安插的棋子,而且心甘情愿。我突然也开始同情这个女子,然后想到自己目前的状况,自己是不是也是他的一颗棋呢?想到这里,我的笑容渐渐地变得冷却。
“妙儿身子不适,可要多加调养。陛下,容妾先行告退?”
“恩。”
我拖着疲惫的身子,神色凝重。又想起了夷玄公子说过的,他从未爱过人,那么如今对妙儿看起来却情深意重的,似乎还有什么目的,到底是什么呢?我竟然想不通。
“姮,去请旨,本宫要出宫。”我坐在榻上百思不得其解。
“诺!”
姮过了很久才回来,得到的答案却是夷玄公子不同意,大意就是外面很危险,我不能出去。
我有点闷闷的,身边的人太高深了,让我觉得没有安全感,觉得害怕。
接下来的日子,总能看到夷玄公子和妙儿甜蜜恩爱的场景,妙儿的脸色变得越来越红润,整个人也越来越有人气。
听宫人说,夷玄公子几乎日夜都陪着妙儿,最近也未上早朝,已经有不少大臣在弹劾妙儿了,说她是妲己在世,魅惑君心。我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似乎在等,等一个结果。
近日传出夷玄公子要带妙儿出宫摘樱桃,话说樱桃是妙儿的最爱,夷玄公子早年就在郊外种了一片樱桃,这一次特地为此带妙儿出宫。
宫里的夫人姬妾眼红得要发怒了,大家似乎都在背地里诅咒妙儿,下人们则格外的兴奋,似乎发现了一件重大的事情。恍惚中觉得,大家似乎都忘了我的事,也没有人在背地里对我指指点点,我与夷玄公子的事也淹没在夷玄公子对妙儿的宠爱里,毕竟一个不得宠的皇后也不值得大家大做文章。
又见管亦微是因为她和一群姬妾来到我的宫殿,大家都哭得梨花带雨,那次天子掳我的时候,吴国所有的士兵全军覆没,管亦微竟然平安地回宫了,可见这个女人实在是不简单啊。
“皇后,你可要为妾等做主啊?”管亦微低声抽泣,姣好的面容配上迷蒙的冷眼,的确让人疼惜啊。
“皇后,为妾等做主。”一大片的声音让我的头疼,我扫了一眼,竟然看到了久违的羽姬和蒲姬,她们现在看起来并不好,形容枯槁,身上的衣服首饰也略显陈旧,在一帮花枝招展里面显得格外的落魄。
我转过视线看着管亦微:“所为何事?”
管亦微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声音哽咽:“那妙儿也不知从何而来,现下迷了陛下心智,日日缠着陛下,长此以往,陛下怎地受得了?况,陛下理应雨露均沾,这样才能子嗣茂盛,吴国才能更加强盛。”她的一席话可谓是于情于理,让我有点哭笑不得,看着下面的莺莺燕燕,实在有点头疼:“好了,你们且回去,此事我定会告知陛下的。”我的话一出口,那些人竟然哭得更大声了,而且跪在地上毫无要走的意思。
我有点烦了:“你们且跪着。”转身进了内室。
在内室坐着,还能听到她们的哭声,这还真是强悍啊,所以说得罪谁都可以,就是不能得罪女人。
“你们这是作甚?”突然传来夷玄公子的声音,里面有强忍的怒气。
“妾见过陛下。”又是一片声音,震得我头疼,坐在内室不动,姮紧张地看了我一眼。
“皇后呢?”不知道夷玄公子在问谁。
姮听到了马上去了外室:“陛下,皇后在内室。”
然后听到了夷玄公子的脚步声,他一身寒气地在我旁边坐着:“她们总是如此打扰你?”
“还好,一月总有几次罢。”我喝了一口茶。
夷玄公子皱了下眉头:“怎地如此麻烦?”
“这些麻烦可是陛下招的。”
他若有所思,然后喝了一口茶:“后院的姬妾你遣散一些罢,如此众多,还真是麻烦?”
我笑了笑:“陛下可有欢喜的,到时候莫让静女遣错了。”
夷玄公子冷冷地扫了我一眼:“无。”
“恩,那好。”我笑了笑,笑得诡异。
三日之后夷玄公子怒气冲冲地跑来我的宫殿,紧抿着嘴唇,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笑了笑,拉他在主榻坐好:“陛下何事如此盛怒?”
他转过头扫了我一眼:“后院怎地都被你遣散了?”
我嘟着嘴巴思考了一下,睁着无辜地眼睛:“不是陛下让妾如此做的吗?而且妾不是还留下了妙儿和管夫人吗?”
“可是有别国送来的姬妾,你现在遣退了,不是会招来他国的不满吗?”夷玄公子显然不赞同我的想法。
我委屈地低下头:“陛下恕罪,妾愚钝。”
夷玄公子扬了扬手:“罢了,罢了,你爱做甚就做甚罢。”
皇宫终于变得安静,我的肆无忌惮并没有引起夷玄公子的不满,这让我有点失落。我在想,到底做什么他才能把我赶出宫呢?是的,我如此放肆只是希望他能够赶我出宫。
在走廊里思考着这个问题,看见管亦微满面春光地走向我:“见过皇后。”
“免。”我回答得漫不经心。
她欢喜地看着我:“皇后遣退了那些卑贱的姬妾真是好,这皇宫终于不那么污秽了,只是那个叫妙儿的还真是可恶。”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淡漠地看着管亦微:“莫要身后道人是非,宫里人多口杂,传到陛下的耳朵里恐怕不好。”
管亦微立刻变了脸色,显然是被我吓到了。
“好了,你下去罢,若无事就不要过来,我喜静。”
管亦微狼狈地离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笑了笑,这个管亦微我若遣她出宫,管相定然不依,那么夷玄公子是不是会赶我出宫?后来想了想,他若把我打入冷宫怎么办?还是另想法子吧。
夷玄公子和妙儿出宫的时间终于到了,我没有随行,并不知道宫外的事情,倒是管亦微跟着出去了,宫里的下人看我的表情都充满了可怜,皇帝带着妙儿和夫人出去,我这个皇后看起来也真是可怜啊。
晚膳时分,有下人匆匆来报,皇帝出行遇到埋伏,只有陛下被暗卫护着归来,其他人全军覆没。
我喝了一口茶:“对方是何人?”
“公子纠和姬濯。”
我笑了笑,这个夷玄公子还真是厉害,引蛇出洞,一招毙命:“公子纠和姬濯现下如何?”
“当场毙命。”
扬了扬手,那宫人就退出去了。
姬濯和公子纠当场毙命,这次应该是真的死了,难道夷玄公子用妙儿就是为了引出姬濯和公子纠?那么姬濯和妙儿之间又有什么呢?蜀王去世之后,蜀王宫应该很热闹啊,只是我不得而知。
夷玄公子风尘仆仆地来到我的宫殿,我能感觉到他的喜悦。
“陛下何事如此高兴?”我起身相迎。
“皇后应该知晓了吧?”他坐在主榻上。
“陛下好手段。”我蹲坐在一旁,给他斟酒。
“哼!”他不满地看了我一眼。
我依旧面带微笑:“怎地?”
“孤的后宫已无人了,恐怕皇后今晚要侍寝。”他狡黠地看着我,端起酒樽浅酌一口。
我的笑容顿时僵硬在脸上,有一种要狠狠抽自己耳刮子的冲动,自作聪明的下场就是我这样的,自作孽不可活啊,不可活。。。
“呃。。。陛下,你看,我的婢女如何?长得挺水灵的?”我看了一眼姮,她羞涩地低下头。
夷玄公子瞥了一眼我,看都没看姮:“恐怕不行,皇后善妒,这后宫怕是只能容皇后一人了。”
我的整个人都呆在了当下,现在是什么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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