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见女儿一脸惊色,孟筱悦方察觉自己的失态,搂了女儿道:“好孩子,娘没有生气,只是往后咱们都不要再提到这个人,你知道你奶奶的脾气,她不爱我们和外人打交道。很多道理娘现在无法跟你讲,但将来你一定会明白。”
楚楚愣了愣,却摇头,很认真地说:“娘,其实我懂,我是大孩子了。”
“楚楚。”孟筱悦恍然,喃喃地喊着女儿的名字。
“娘,有一天我真的长大了,我一定不会再让奶奶欺负你。”楚楚很认真地说着,“赵伯伯待我们好,如果……”
“楚楚!”孟筱悦惊呼,眼眸朦胧,“娘说了,不要再提你赵伯伯,如果你真的心疼娘,就听娘的话。还有……不要恨你的奶奶,她也很不容易。娘不要你的心里有仇恨,千万不要。”
楚楚红了眼圈,轻轻抚摸母亲的面颊,“楚楚还想回外婆家去,舅舅说了,如果娘愿意回去,他一定养我们。舅妈也喜欢我,她说她没有女儿,要把我当女儿。在乡下多好,我好想再回去。”
“你不想你的二叔和二婶,不想你的小姑姑了?现在你又有了穆穆这个妹妹,你是姐姐了啊。”
楚楚愣了愣,低着头道:“我也想……可是,我不想看见奶奶,她好凶好讨厌。”
“不怕,娘不会让奶奶无缘无故地再责罚你。”孟筱悦将女儿紧紧地搂在怀里,泪眼迷蒙间,好像看到了那个人的身影,本以为心已随着容谔一同逝去,直到他的出现,才知道原来自己还是一个期待被呵护被心疼的女人。她很明白,如果真的想离开容家,只要二叔点头,婆婆那里并不是越不过的阻碍。可她还有楚楚,自己不可能扔下女儿离开容家,但楚楚一旦跟着自己走,就再也不是名正言顺的侯府千金,她未来的人生会受到影响,甚至会因母亲改嫁而蒙受屈辱。为了女儿,绝不能离开。
“娘,我多希望你能快活,这是楚楚最大的愿望。”乖巧的楚楚依偎在母亲的怀里,喃喃地说,“为什么奶奶讨厌我们,为什么呢?”
“大概因为我们是你爹爹最爱的人,她一看见我们就会想起你爹爹,而她是那么深爱她的长子……楚楚,你记着娘的话,不要恨你的奶奶,不要轻易去恨一个人,豁达的人,才能真正享受幸福。你希望娘能快活,娘何尝不希望你能幸福?”孟筱悦哽噎着说完这些话,松开女儿来,见她也落了泪,一边擦去,一边笑起来,“傻丫头,就算娘没用,你还有二婶啊,她会保护你,更会保护娘,难道你不信?”
提起婶婶,楚楚终于笑了,“穆穆好可爱,她什么时候再回来?”
孟筱悦见女儿心思转了过来,方放心,其实女儿并没有长大,仍旧是一个想什么便是什么的孩子,这不,心思又转到她的小妹妹身上去了。
“你一会儿去问问陆爷爷,要是婶婶不记得回来了,你请陆爷爷去催啊。让陆爷爷告诉婶婶,我们楚楚想妹妹了。”孟筱悦笑着哄了一句。
“好,我这就去。”楚楚果然还是个孩子,凑上来亲了母亲一口,便转身朝外头去。
见女儿离去,孟氏的笑容又散了。她轻轻撩起胳膊上宽大的衣袂,里头一道嫩红的伤痕赫然醒目,虽然伤痕狰狞丑陋,可却也是因得了这道伤痕,才邂逅了那个人。
“相公,对不起。”孟筱悦怔怔地说着这几个字,她知道自己真的动心了,所以愧疚。
是夜,容雨卉终于在夕阳落山前回到了佟府,问候过何美琦诸人,便借口有些乏累没有吃晚饭便回了房休息。佟未陪同家人用过晚膳后,便抱着女儿来了小姑子的屋子。
雨卉待嫂嫂进门便上前将侄女接过来抱在怀里,一壁问:“听说大嫂和楚楚来京了,就她们娘儿俩在家里,只怕不妙,也不知我三哥回去没有。”
“陆管家说三叔派人来问过婆婆好不好,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家了。我也知道留下嫂子和楚楚不妥当,加之我娘也希望我能回去为你哥哥操持这个家,我算计着再过两日,我们便回去吧。”佟未说罢,见雨卉抱着穆穆,眼里却并没有装着侄女,而是可有可无地听自己说话,似心里头另想着别的事,便知她还在想今日遇到的人,方问,“我来这会儿了,难道卉儿你没有别的话要跟我说?”
雨卉一愣,随即在嘴角漾出淡淡的笑,然这笑容,却是苦涩的,她垂下头,很慢很慢地回答佟未:“我见到了想见的人,也见到了不想见的人。与前者不欢而散,却得到了后者最贴心的照顾。嫂子,你说怪不怪?”
“你的意思……”佟未的话说一半,再没往下说,她听懂了,可却无法理解。怎么会和钟子骋不欢而散呢?那个小黑哥说了什么,竟让两人不欢而散?
“嫂子,如果二哥为了你和穆穆放弃他的事业,从此不再是定圻军万千将士的领袖,从此不再为朝廷和百姓保家卫国,你会答应吗?”雨卉的目光紧锁佟未的眼睛,她需要得到一个真实的答案。
“不会。”佟未答得干脆,“你二哥的生命里不只是有我和他的女儿,不能因为我们而放弃他为之奋斗这么多年的事业和兄弟。不仅我不会答应,我相信你大哥也不会有这样的念头。”
“可是子骋有,他愿意为了我,再‘死’一次……”雨卉话未完,泪已落,凄楚地看着佟未,“我不想他为了我放弃理想,二嫂你知道吗?曾经的钟子骋是那么好学那么上进,据说他曾是凌云书院最优秀的学生,可为了我,他把所有的一切都放下了。我知道是因为在他的心里我很重要,但他有没有想过,我会愧疚?嫂子,我无法释怀,他的爱,让我觉得好沉重。”
佟未并没有及时给出意见,她只是静静地看着小姑子落泪、哭泣、难受,待得雨卉情绪稍缓,才问:“卉儿,问题不在于他有没有想过你的感受,而在于你们互相都太在乎对方。我希望这个问题能有另一个解决的方式,不论如何,不要过早地给一件事下结论,给彼此一些时间。甚至……给太子一些时间。他胸怀若谷地为你们送上祝福,相信他也愿意看到你们最终能在一起,如果他能有最好的解决方式,那一切都不将再是问题。等了这么久,为什么不再等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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