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你是怎么了？”窅娘从怀里掏出手绢将赵匡义的手包扎起来。

　　“没事，你先出去，我和他之间总要有个了结！”赵匡义眼睛直直地看着我。

　　我的手停在半空，这是我第二次用匕首伤人，第一次，我划开了丽贵妃的肚子，第二次，却是今晚，我的手不停地颤抖。

　　“不是想要杀我吗？动手吧，我就在你的眼前，难道你不想替你的孟昶报仇吗？”

　　我始终下不了手，明晃晃地匕首停在半空，他上前，抓住我的手腕，我一松手匕首掉落在地上。

　　“错过了这次机会，再也不会有第二次了！”他眼里的怒意似乎要将我吞没。“你说的没错，我将你藏得好好的，就是不想让任何人看见你，你只属于我一个人，等到了汴京，你就给我好好地待在府里，哪里都不能去，这辈子，你都别想逃离我的手心。”手上的力度忽然消失，他转身，甩门而去。

　　窅娘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她拾起地上的匕首，上面还有他未干的血迹：“刚才为什么下不了手？如果杀了他这一切也许就都结束了？难道你的心底还对他存着一丝留恋？”窅娘叹了口气：“我这又是何苦，夹在你们这对冤家中间，偏偏自己还不死心，也许，你该杀的，是我，杀了我，我就不必心烦看着你们之间这么纠缠，自己跟着痛苦。”

　　“我。。。”

　　“你不必说了，既然你下不了手，那以后再也别动这个心思，你不心疼，我看了心疼。”

　　窅娘走了出去，将门合上。

　　来到赵匡义的营帐，他正对背对着大帐看着身后那盏莲花灯发呆，窅娘记不清已经是第几次看见他这样傻傻地对着莲花灯发呆了。

　　“将军，我拿来了金疮药，你的手伤得不轻，我给你上药。”

　　“不用了，没什么事，一点小伤，习惯了！”他转身，看着窅娘有些不好意思。

　　窅娘放下药盒，将赵匡义拉至桌前坐下，小心地解开手上刚才胡乱包扎的伤口，一不小心牵动了旧伤，已经止住的血又开始流了下来。赵匡义皱了皱眉“疼吗？”

　　赵匡义摇摇头：“不疼，没事！”

　　“我知道你习惯了受伤，可是，我并不习惯替你疗伤，以后好好爱惜自己，你不心疼我心疼。”窅娘一边上药，一边说道，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

　　屋子里陷入沉寂。

　　“我”

　　“我”

　　两人同时开口，却又同时止住。

　　“你先说！”

　　“我是想说，我们的婚事，等回京我便让皇上主婚，你放心！”

　　窅娘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又继续给伤口包扎：“不用了，其实从你进蜀国皇宫见到她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你心里现在已经容不下任何其他的女人，纵然我一厢情愿，全心全意想的，都是要嫁给你，可是时间越久，我越发现，我是在自欺欺人，你的眼里心里只有她，再也没有我的位置，虽然我知道你会兑现你的承诺，但是经过近日的事情，我才想明白，你和他注定了这辈子要纠缠不清。以前我以为她远在蜀国，我们在汴京，纵然你想她，但是你们之间已经不可能，只要我天天陪在你身边，总有一天，你会看见我的存在，但是如今这不可能也已经成为可能，以后你和她日日相对，纵然我天天在你身边，你的眼里也不会有我，我爱你，甚至愿意为你而死，但是你却愿意用生命换取她陪在你身边，我的存根本就是没有价值的，所以，与其我夹在你们中间让你为难，不如爽快退出，这样，我就不用为你们之间的纠缠不休而烦恼。”窅娘的泪滴落在赵匡义的手心，赵匡觉得手上微微地疼了一下，指尖下意识地动了动。

　　“好了已经包扎好了，这两天不要碰水。”窅娘起身要离开，被赵匡义拦住，一把抱在怀里。

　　“对不起，对不起！”赵匡义抱着窅娘连身道歉，这是他第一次抱她，怀中的窅娘和若雪不同，安静得让人心疼。窅娘伏在赵匡义肩头终于抑制不住地哭泣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早些遇见你？为什么不能把你的爱分给我一点点哪怕是一点点我就知足了！”窅娘的泪滴落在赵匡义冰冷的铠甲上。

　　“对不起！”除了说这三个字，赵匡义不知道此时此刻还能说什么话来安慰她。

　　过了一会，窅娘终于止住哭泣，擦干眼泪，离开赵匡义温暖的怀抱。

　　“明日，我就不和你们同行了，我要回金陵！”

　　“真的要走吗？”

　　窅娘不说话，点点头，她红肿的眼睛又要湿润了。

　　“那我派人送你，路途遥远不我不放心！”

　　窅娘摇摇头“不了，我一个人走南闯北的习惯了。”

　　窅娘转身离开大帐，走到门口，又折返回来：“再见了，好好保重，既然你爱她那就不要让她再离开你。总有一天她会记起你的，你们原本就该是一对。”窅娘踮起脚尖吻上赵匡义冰冷的唇，然后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赵匡义愣在原地，看着窅娘离去的背影，他原本应该去追她，但是窅娘说的没错，他的心里已经容不下任何其他的人，三个人的爱情，注定有一个人要受伤害，问题是，现在就算窅娘离开，他和若雪，还是要互相伤害。站在原地看着窅娘离开，自己的脚下却像是有千斤的重量，怎么也迈不开腿。终究他还是输给了自己的心，终究他最在乎的，还是若雪！

　　可是今晚她竟然想要杀了自己，为了那个孟昶？她就这么讨厌自己？曾几何时，两人是多么恩爱，昔日的誓言他都能倒背如流，如今她却变了，怎样才能让他回心转意？怎样才能让她明白，自己所做的一切不过只是简单地想和她在一起？赵匡义的双眉紧锁，想到这些，心中就烦恼不已，他看着手上的伤口，长长地叹了一口气。走出大帐，外面月凉如水，只希望到了汴京一切就都好了，赵匡义这么安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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