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吸间又若隐若无地闻到了那股草木的清香,楼子规听着宁小药接着数绵羊,最后不知道为什么,数绵羊变成了数羊排,楼督师睡着了。
宁小药捏捏楼子规很是笔挺的鼻子,确定这位是真的睡着了,才抹了一把自己的嘴巴,数了一千五百块羊排,数得她口水都出来了。
轻轻拿开楼子规握着自己的手,拉开被子给人盖上,宁小药跑到窗前。
黑老大蹲在窗台上,全身的毛毛都湿着,跟宁小药说:“油瓶来了,说有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宁小药说:“太后又出妖蛾子了?”油瓶家住太后殿,很重要很重要的事,只能是太后的事啊。
黑老大转身拿屁股对着宁小药,说:“本猫怎么知道?”
宁小药冲黑老大的圆屁股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回头看看床上睡着的楼子规,宁圣上跳窗出了屋。
“快点,”黑老大跑在前面给宁小药带路。
“小药,”等在宁小药卧房里的油瓶,看见宁小药进屋,小声喊了宁小药一声,不大的小耗子眼瞪得溜圆,不光是身上,连尾巴上的毛都竖着,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
宁小药看到这样的油瓶,拎起黑老大就揍屁股,义愤填膺地质问:“你是不是咬油瓶了?”
“喵嘎!”黑老大在宁小药的手里扭着身子,凶狠地挥舞着爪子要跟宁小药决一死战。
油瓶跳到了窗前的茶几上,冲宁小药叫道:“小药,督师的大哥可能还活着哦!”
“啪哒——”
宁小药手一松,黑老大掉到了地上。
“是真哒,”油瓶举着没什么肉的前爪说:“油瓶在慎刑司亲耳听见的。”
“你为什么会跑到慎刑司去?”小海东青飞到了窗台上。
“闭嘴!”宁小药和黑老大都冲小鹰喊,这是重点吗?
油瓶说:“督师问那个北胡女人,那个北胡女人说的。”
宁小药把椅子拉转了个方向,面向窗台坐下了,小声跟油瓶说:“信息量略大,油瓶你让我想一下哈。”
虽然不知道信息量是什么东西,但油瓶还是很乖地点了点头。
黑老大跳到了宁小药的肩头上,叫道:“这不可能,督师的父亲和哥哥们都死了。”
“可是北胡女人说督师的大哥没死,”为了证明自己说的话是真的,油瓶说:“然后督师就把那个北胡女人杀了,一定是督师不想让人知道他大哥还活着,这叫杀人灭口。”
“有道理,”小海东青点头。
黑老大不确定道:“是吗?督师为什么不想让人知道他大哥还活着?”
“人类的想法,我怎么知道呢?”油瓶把两只小前爪一摊,很无奈地道。
人类的想法,三个小动物一起看在场唯一的人类。
宁小药抱着脑袋,大哥活着是好事啊,为什么要杀人灭口呢?这个世界人类的想法,她也不明白啊!
麻爷爷这时落到了窗台上,跟油瓶说:“那个北胡女人还跟督师说什么了?你把他们的对话都给我们说一遍。”
油瓶点点头,捏着嗓子学北胡女人的嗓音叫道:“哈哈哈!”
在场的人类和小动物们……
“笑声就不要学了,”麻爷爷抬翅膀捂了一下脸,太后殿的那窝耗子,真的是一代不如一代了,一代比一代蠢。
“哦好,”油瓶捏着嗓子说:“楼子规,什么一门忠烈?你父兄不过是弃子,是祭品罢了!”
油瓶一会儿捏着嗓子学湘夫人说话,一会儿粗着嗓子学楼督师说话,站在茶几连蹦带跳地,把自己在刑室里听见的对话都说了一遍。
油瓶的话说完后,卧房里,窗台外,至少半个小时的时间里,宁小药和小动物们都没有说话。
轰隆的春雷声在天空响起,纷飞的小雨转瞬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我的天,”宁小药失神地看着窗外。
麻爷爷叹气说:“小药,父债子偿哦。”
宁小药指自己的鼻子。
小动物们一起点头。
宁小药认真道:“我不是儿子。”
“父债女偿,”麻爷爷很是无情地道:“更何况小药你现在是皇帝,你是继承家业的人啊。”
宁小药……,所以那个糊涂蛋干下的混账事,她得背着?
“督师一定很伤心,”黑老大这会儿不找宁小药拼命了,没精打采地趴在宁小药的腿上,说:“小药,督师一定恨死你了。”
宁小药泪奔,想在没有丧尸的世界里安静地活着,怎么就这么难呢?!
“督师杀那个北胡女人,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是先皇害死他父兄的事,”麻爷爷冷静地分析道:“如果让人知道了,他是为父兄报仇,还是不报?”
“要报的!”小海东青马上就说道,杀父害兄之仇不报,那还是汉子了吗?
“报仇就是要杀了小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坐在了窗台上的黄大仙说道。
小海东青不说话了。
“小药你要怎么办呢?”油瓶同情地看着宁小药,“督师在刑室都气吐血了。”
宁小药这会儿能领悟,为什么刚才楼督师要跟她说,你不是先皇之女该多好,这样的话了。她不是糊涂蛋的女儿,他们还能做朋友,现在……,宁小药垂头丧气地坐在椅子上,现在督师不杀她,她就应该谢天谢地了。
“你要怎么办?”黑老大也问宁小药。
宁小药想再挣扎一把,问麻爷爷说:“先皇真干了这事儿?”
麻爷爷说:“我去找御书房的壁虎老阿贵过来。”
老壁虎阿贵很快就到了卧房的窗外,爬上了窗台,就转着外凸的眼球打量宁小药,说了句:“长得不像先帝爷。”
宁小药摸摸自己的脸,这是件好事,谁要跟那个糊涂蛋长得像?
“老麻跟我说了,”老阿贵又说:“我记得这事,这是谢文远那个老混蛋给先帝爷出的主意。”
好吧,宁小药咬牙,但凡先皇做坏事,身边的小伙伴总少不了谢太师就是了。
“阿贵爷爷,你有没有可能记错啊?”油瓶说:“这事已经过去六年了呀。”
老阿贵抬爪子指指自己的脑袋,说:“先帝爷做过的所有坏事,我都给他记在这里呢。”
一只小麻雀说:“所有的坏事?阿贵爷爷你这么厉害?”
老阿贵看了宁小药一眼,说:“先帝爷没做过什么好事,死的早算好事吗?”
宁小药……
“我把先帝爷干的坏事都跟孙孙们说了,”老阿贵有些小得意地道:“我的孩子们没有一只是想做人的。”
这回轮到小动物们无言了,把先帝爷干得所有坏事都记着,就是为了这个,阿贵爷爷为了家里的娃们也是拼了。
宁小药干笑了两声,点头承认道:“也是,有这么个糊涂蛋当皇帝,人类是挺苦逼的,不当人也挺好。”
老阿贵说:“谢文远本来提议把督师也杀了的,最后是太子殿下跪求先帝爷,督师才没事的。”
宁小药问:“那这事我能拿到督师面前表表功吗?”好歹降低一点仇恨值啊。
黑老大睁着一双碧绿的猫眼看着宁小药说:“你忘啦?太子殿下是你娘亲和外祖父害死的呢。”
心口又中一刀,宁小药苦着脸,拿脑袋撞了撞茶几案,宁圣上开始考虑,她是不是连夜跑路算了,现在已经不是玩耍的问题了,现在是已经无法愉快生存的问题了!
黄大仙捋了捋自己的胡子,说:“小药,你让我去看小桃花,我已经去看过了,我这里有个坏消息,你还想听了吗?”
宁小药的脸皱出了十八道褶子,坚强道:“大仙你说吧,早死昨死都是死,我扛得住!”
黄大仙说:“我看过那个小宫人的面相了,不好,寡妇相。”
宁小药倒抽了一口气,她只是让黄大仙去调查一下小桃花的人品,看看这个是不是一个好姑娘,没想到这位大仙还会给人类看相呢?
“真的假的?”小海东青也傻眼了,他主人被一个注定要当寡妇的女人看上了?
黄大仙说:“我看人从来没有看错过,谢太后刚进宫的时候,我就说过,这是一个坏女人。”
灰爷爷和老阿贵都点头,是滴,大仙那时候真这么说过的。
“更重要的是,”黄大仙看着宁小药说:“她是太后的人,她接近大风,是太后用的美人计哦。”
宁小药和小动物们又一次震惊加傻眼了。
油瓶说:“我住在太后殿,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呢?”
黄大仙说:“有太后殿的嬷嬷跟她传话,小桃花人不进太后殿,小油瓶你不知道正常。”
宁小药这会儿就想去死一死。
“嗷嗷嗷,”小海东青愤怒道:“我要去咬死这个坏女人!”
“别,”宁小药把扑棱翅膀就要飞的小鹰抱住了。
“小药,主人好可怜,”小海东青看着又要哭了。
宁小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黄大仙:“那抛开面相和身份问题,她这个人怎么样?”面相啥的,宁小药不信,是太后的人,那也不定就是坏蛋,对不对?
黄大仙说:“太后娘娘答应她了,事成之后,让她做小药你的妃子,这个小桃花的梦想是做皇妃,然后生了儿子做太子,最后她能做太后。”
宁小药…
小动物们……
“我听她跟神灵许愿时说时的,”黄大仙又说了一句。
宁小药默了半天,心里嘴里都发苦地道:“她还真信太后的话?”
麻爷爷总结道:“所以太后是最坏的那个。”
是,宁小药和小动物们都赞同麻爷爷的话,比坏,真心谁都比不过太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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