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再一次被抓回萧府,待遇可不同上一次,就在萧小姐的闺房里,慕容天峰毫不客气的将一根铁链绑在萧可的腰间,另一头儿锁在床帏的柱子上,这回就是有天大本事也逃不掉了,就连萧夫人也板起脸来不说一句话。
被萧家困了许多天,萧可拿不出一点办法,用尽千万百计,腰间那根细铁链就是纹丝不动,不禁骂起了慕容天峰,我和你前世无冤,近世无仇,总有一天要你好看。
萧家除了每日按时送来三餐以外,不让萧可看到半个人影儿,害得她只能拿书案上萧泽宣曾经写的字出气。兰陵萧氏,又是兰陵萧氏,萧可撕了一张又一张,敢情那萧泽宣只会写这四个字,足足写了几尺高,还够她撕好几天。
‘吱呀’一声响过,屋门开了一条缝儿,萧云儿端着一盘子嘉庆李走了进来,不说一句话,想放下李子就逃,却被眼明手快的萧可抓个正着,细链儿虽然到不了屋门前,到书案前还是绰绰有余的。
“表姐……!”萧云儿一脸惶恐,像做了贼一样的细声细气儿:“您别让云儿为难!婶母知道了可不得了!”又指指盘子里个个鲜绿的李子,“这是婶母特意叫人从从洛阳嘉庆坊带来的李子,味美甘鲜,您尝尝吧!”
萧可哪儿心思吃什么嘉庆李,就是抓住萧云儿的手腕不肯松开,她知道这个小姑娘的底细,萧家远亲,从小没了爹娘,寄人篱下,命运多舛,从她下手更容易些。“云儿,你说表姐平时待你怎么样?”她看准了这块软柿子,不过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好哄弄。
“很好呀!表姐对云儿很好!”萧云儿仍在左顾右盼,生怕有什么人突然闯进来似的,“表姐,您别说话了!万一让婶母听到我和你讲话……表姐,云儿求求你!你就依了婶母吧!别在闹了!”
这小丫头倒替萧夫人劝起了人,一付可怜巴巴的样子做给谁看!萧可一个没留神,被萧云儿一溜烟儿跑了出来,气得她把李子全摔在墙上。“我不是你们家女儿!我不是你们家女儿!快放我走!你们这群没长眼的变态!”明明知道这是白白浪费嗓子,不喊出来又十分憋气,这萧家人是太过分了!
夜幕降临,侍女们一言不发的点起蜡烛,个个都受了萧夫人之命,不敢跟她说一句话。萧可看到小丫头儿落雁提着食盒进来,连忙冲她使眼色,小丫头倒也聪明,连摆饭都放慢了节奏,直到那群侍女全部离开。
落雁终于等到单独和萧可说话的机会,使劲拽着她腰上的细铁链,眼泪汪汪,“一定被勒得很疼!你可遭罪了小姐!”
这小丫头儿从前是侍候萧泽宣的,感情一定很深,萧可适当把语速放慢,撮揣测着萧家小姐的一举一动,“丫头,你知道他们要把我关到什么时候吗?”
落雁谨慎的向门外一望,确信了无人后道:“奴婢也不知道!大概……大概……小姐,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你还是依了夫人,同意这们婚事吧!”
“他们要把我嫁给谁呀?”被困于此,总要弄清来龙去脉,连萧泽宣都要逃,一定不是什么好人家!
“小姐,你怎么都忘了,是……!”
没等说出口,萧夫人带着一大群人走了进来,看落雁的眼神儿都是那么犀利,上前给了她一个耳光。
落雁儿抹着眼泪退了下去,萧可自是恨得咬牙切齿,却又无计可施,“关了我这么多天,你们终于肯露头儿了!睁大你们的眼睛好好看看!我是不是你们家的萧小姐?我是不是你们家的女儿?”
萧夫人赶走众人,嘴角终于露出一丝微笑,轻轻缓缓坐在了萧可的身边儿,挽起她的手道:“女儿!阿娘知道你的心思!经过这些日子,阿娘也知道你是铁了心的不嫁!阿娘也不再逼你!免得我们母女之间都因此而生分了!”说罢,从衣袖内摸出一把精致的小钥匙,打开了铁链上的小锁。
“你真的不让我嫁了?”萧可简直不敢相信,锁链拿掉的那一刻,她也轻松了不少。
“你以后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想嫁谁就嫁谁!阿娘和耶耶再也不管了!”萧夫人很平静地端起一碗燕窝粥,“吃吧!这些日子让你受苦了!不要因此怨恨阿娘和耶耶,我们也是为你好!”
他们终于肯消停了,总算雨过天晴,萧可刚才还在害怕,万一那王爷是个老头儿,岂不是亏大了。
那碗燕窝粥也没吃出什么滋味,就感觉困的要命,一头倒在了榻上,萧夫人亲手给女儿盖好锦被,亲自为她梳理着长发,看着她慢慢闭上眼睛。
在梦里,萧可觉得自己像只提线木偶,人家要她怎样便怎样。人家说一句,她跟着说一句;人家说她坐她就坐;人家要她跪她就跪;人家要她喝酒,她一滴不剩;梦境里还有一群彩衣舞者,在唱一首唱词很熟悉的歌: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就这几句唱词,翻来覆去的唱,是《诗经》里的名句,萧可清楚记得!
她再次睁开眼睛时,有一股百合花的味道,满目都是缥缈的红纱,红的剌目。右手握着两个硬物,抬起一看,一个桂圆和一个枣子。当抬起另一只手时,她才发现躺在锦被里,穿着薄薄的寝衣,刚想爬起来,却触碰到了身边的人。
那人很好看,也很熟悉!
“你怎么在我家?”萧可诧异,这李三郎怎么跑到这里来了!身上还是那种淡淡的香味。
“是你在我家吧!”李三郎玩笑般的伸出一个手指,在萧可脸颊划一下,“我的王妃!你是怎么了?昨晚一句话不说!刚睁开眼就说这些怪话?”
王妃!萧可迅速向左右环视,红纱垂落,残烛泪尽,床帏前的荷花样沙漏早已停滞,这里的确不是萧家!大叫一声,用力推开李三郎,抓着锦被向后退,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对我做了什么?”说到这里,她的脸一下子红到脖子跟儿,李三郎穿着一件薄薄的白色寝衣,敞着健美胸膛,让人血脉贲张,让她说起话来都语无伦次,“你这无赖、骗子……你对我……!”
“我是骗子?”李三郎指指自己。
“你原先说你叫什么李三郎!现在又说什么王妃!你……!”萧可一时半时也理不出什么头绪,怎么好端端到了这里?不是在萧家吗?难道萧泽宣要嫁的人是他!怪不得慕容天峰见了他像避猫鼠!
“我没骗你呀!我姓李没错!在家排行第三也没错!你是我的王妃更没错!”李三郎最后下定结论,“你看!我根本就没骗你!”
“你这无……!”
‘赖’字没出口,萧可就被人抱个满怀,李三郎一把扯掉锦被,搂抱着萧可倒在榻上,将不听话的王妃牢牢按住,嘴唇贴在她耳边,喃喃细语着,“大呼小叫不成体统!天还早呢!我们再睡一会儿!”
“谁要跟你睡!放开我!”萧可连声怪叫,那男人将她抱得死死的。
“昨晚都睡了!这会儿害什么羞!”
一听这话,萧可不光是脸红,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这家伙昨晚对自己做了什么?难道是那碗燕窝在作怪?被萧家卖了还不知道!越寻思越害怕!
“你怎么了?小脸儿青一阵儿,白一阵儿的!害羞了?这有什么好害羞的,你是我的王妃,很平常嘛!”李三郎调笑般瞅着萧可。
“你这禽兽!你经过我同意了吗?”听此一言,眼泪夺眶而出,此情此景她也明白了,以前连岳子峰都不曾让他碰一下,却被这无赖占了便宜。
“你也没说你不愿意呀!”李三郎故作不知,“昨晚你只要说个‘不’字儿,我也不会……!”
他越说,萧可越哭,可除了哭,也没有别的法子,‘生米都做成熟饭’了,还能怎样?“我根本就不喜欢你!你怎么可以……!”。
“我知道呀!不就是那个有妇之夫!我哪点儿比不上他!”李三郎不屑的撇撇嘴,一口咬定,“反正你现在是我的人了!”
人家一付爱咋咋地的样子,萧可是束手无策,前世造了什么孽,落到这无赖手中,淌着眼泪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你!让我走!”
李三郎眨巴着眼睛,似是不解,“你让哪儿去?这会儿除了我,还有人会要你吗?”
“你别管,反正我不想看到你!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萧可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
都把话说到这个地步,李三郎还能怎样?“好!强扭的瓜不甜,早摘的葡萄酸!你走也成!不过,你总要让我耶耶、阿娘看你一眼吧!没听说谁娶了媳妇儿,不让公婆看一眼就走的!”
萧可也认了,索性擦干了眼泪,看一眼就看一眼,他就是命中的魔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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