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的这些日子,虽疲于身体,去乐在心中。每天诗词歌赋,弹琴写字,又无闲人打扰,真是不亦说乎。
“若儿。”
“容若,你来了。”
“是啊,没有来天天看你,可不要生我的气啊!”
“哪里有那么小气,怕是你想媚儿了吧,她这几天都住在府里,也没有回去……”
“别取笑我,没有的事。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件事。”
“哦,什么事?”
“没忘记李煜吧?”
“对了,他现在在哪?还在清月兰居吗?”
“没有,我怕他一人太孤单,所以已经把他接到四合院里面住了。”
“我……”
“你在考虑是否见他一面?”
“是呀,可是我现在身体出不去,即使能去,恪哥也不会同意。而且,我想我们之间的谈话还是不要让恪哥知道的好。”
“你说的是。没几天就是大年了,我想我们总会见一面的吧!”
“是呀,我看不如先引李煜给恪哥认识吧,我们再找机会谈话。对了,你有没有跟他说过什么?”
“那道还没有,那日遇见他纯属偶然,倒是媚儿先认出的他,相处几日,他们倒是性情相投,所以,算是相交了。”
“那你什么时候带他来府里一趟?”
“我已经带他来了,在大堂等候呢。”
“容若,你怎么不早说,他是什么人啊,你让他在外面等候。”
“我一猜你就得急,媚儿陪着他呢,你现在去见李兄,然后认识一下吧!”
“我这就去,你先去陪李煜吧。”
这个纳兰,竟然如此莽撞,也不说一声就带着李煜来府里。李煜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他又怎样来的唐朝?李恪见过他又会有什么样的想法?
不知不觉走到了李恪的卧房,“当当当。”我轻轻叩门。
“进。”
我推开房门,“恪哥,引你见一个人。”
“哦,什么人?你这些天在养伤,都没离开府门半步,你引我见什么人?”
“是……”
“让我猜猜,纳兰带来的吧,是那个你们一直寻找终于找到的那位叫李煜的人吧?”
“还是恪哥聪明。容若已经带他来了,你见一下吧!”
“不见!竟然不经我允许就开始私自带人来府了,不行,我得派人把他抓起来,审问审问,他到底是什么人,害得你们这么苦苦寻了他那么久!”
“恪哥,你什么度量啊,他又不知道我们找他。”
“那好,那你告诉我,你为什么找他?不会只是因为听了那么一首曲子招惹着你和纳兰不停的找他吧,其中定有什么原委。”
“没有。你爱见不见,不见我见。”说完我就假装转身离开。
“好了,我去见还不行。”
“你怎么见?”
“毕恭毕敬!”
“这还差不多。”
我和恪哥一起来到大堂,见纳兰他们聊的不亦乐乎,真是一点都不生疏,看来真是心心相印的人了。
“容若。”
“来,李兄,这位就是李煜。李煜,这是吴王李恪和郡主若儿。”
“没想到我们倒是同姓了,请问李煜兄家在何处,祖上封为什么?”
“吴王殿下,还是不要取笑我了,家道早已没落,不足挂齿。”
我心中默想这个李煜还挺能够编的,“恪哥,好了,人家是客,你不给人上茶还问人家家室。”
“我不是关心人家吗,没准还是同根同族呢。”
“我可没有那么好的运气与殿下攀亲,多谢郡主替在下说话了。”
“来人,上好茶。”
李煜确实气度翩翩,高挑的身材,一脸的大气,但也面带愁苦,难不成文人都是这样的气息,他多的不过是帝王之气罢了,眉宇间,真觉得与常人有些不同。看上去年龄比我们都大些,不知道他的年岁,至少可以做我们的兄长了。
“李煜兄,现在在哪里做事?”李恪问道。
“闲云野鹤一只,四处游历罢了。”
“没想到李煜兄还真是看的淡啊!与世无争,到值得我李恪学习。”
“吴王殿下可不要跟我学,我根本不适合从政,从政只会败家。”
“难不成你曾经做过官?”
“做过,还不小,可惜……唉,不说了,不说了,我还是喜欢饮酒作诗。”
“哦,这好办,来人,准备酒菜和纸磨,才子佳人都在此,今天我们就来个不醉不归。”
“好。”
“来,我们先干一杯。”
“来。”我也凑着热闹。
“你还是别喝了。”李恪一把把我的酒杯抢了过去。
“那我弹古筝去。”我说。
“我写词。”李煜说道。
“我也来。”纳兰说道。
“谁翻乐府凄凉曲,风也萧萧,雨也萧萧,瘦尽灯花又一宵。不知何事萦怀抱,醒也无聊,醉也无聊,梦也何曾到谢桥。”
“没想到我和纳兰兄的心境是如此相像啊!帘外雨潺潺,春意阑珊,罗衾不耐五更寒。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独自莫凭阑!无限江山,别时容易见时难。流水落花春去也,天上人间。”
“李煜兄不仅词作的好,而且还写了一手好字啊!在下佩服。”李恪说道。
“和李兄相比,我们也不过是在诗词方面有些造诣罢了,在武功方面我们可就比不了你了。”纳兰说道。
“那你是笑话我是一届莽夫了?”李恪开玩笑问道。
“哪里哪里,和你相处这么久了,也算是了解不少,你的书法,特别是欧体写的相当棒了,还有你的音律也让我钦佩啊!”
“大家都还是别相互抬高对方了,容若、李煜的词是一流,而李恪、李煜的音乐也是一流,至于我和媚儿,倒是都不及你们,我们也就是欣赏欣赏罢了!”我说。
“是呀,你们一个个都是才子,我真挺佩服你们的真才实学的。”媚儿说。
“看来里面就我最差劲了。”我说。
“刚才是谁说不许再抬高对方的,若儿,你也不用这么谦虚了,你懂的我们未必懂,你有的与我们的又与众不同。”
“谢谢纳兰夸奖。”
“纳兰啊,你上她当了。”李恪说。
“没想到郡主如此幽默。”李煜说。
“哪里哪里,今天大家聚到一起,我真的很开心啊!李大哥,你为我们弹着一曲吧!”我说。
“好。”
琴声抑扬顿挫,飘飘渺渺,如若神仙眷侣驰骋天境,我陶醉于其中。李煜的手法确实不简单,在古琴上放任自如,游刃有余,像是他的孩子一般。
“这首曲子是?”媚儿问,“我从来没有听过。”
“这是霓裳羽衣曲。”李煜回答说。
“霓裳羽衣曲?”我说。
“是,我所弹奏的是霓裳羽衣曲里面古琴弹奏的一个段落,完整的曲子很长。”
“妙曲啊!”李恪感叹道。
“一切过眼云烟啊!想当年和我最爱的人一起重新修订此曲,所有画面仿佛还在昨天,而眼下,斯人已逝,独留我怆然涕下。”
“李大哥,别太过于伤心,其实我们也都有自己的伤痛,你的感受我们也能体会到,还是要保重身体啊!”媚儿关切的说道。
“谢谢你,媚儿。”
“李兄,我先扶从嘉兄回去了,改日再来。”
“也好,别让他太难过了。”
我的心一直提着,生怕李煜真的吐露出他的身份,他倒也是真的不避讳什么,借着酒劲,一旦说漏了,真不知道该如何收场。还好,过去了,他没说出来什么,终于舒了一口气。
“真没想到,又遇到一个至情至性之人。”
“看来我们都还真是有缘,也是那么的相像。”
“折腾了一上午了,累了吧!”
“还好,不是很累,放心吧。”
“那就好。”
我靠在恪哥的肩上,望着门外,天还依旧沉着。
不容易的贞观十七年终于就要过去了,迎来新的一年,却不知这一年会是多事之秋还是相安无事。或许不会有什么生死,但却会有更让人心烦意乱的事发生吧!不知道为何心中有如此的顾虑,大概也是因为最近的一些不正常的事吧!
今夜是除夕,大家都在府里相聚,明日李恪便要进宫了,按理说纳兰也要去,但是当初皇上允许他过了年再去上任,因此他明天也可以不用去了。在一个便是我,母妃希望我能够进宫,可是我却觉得有些不便,不想遇见不该见的人,因此还是不去的好,正好也有借口推脱。
“若儿啊。”
“我在这呢,恪哥,什么事?”
“没事,看看你。”
“有什么事说吧,不用绕弯子。”
“明天,明天我得进宫,按理说你也得去朝拜,但是我……”
“你不想我去,是不是,正好我也不想去,让容若、李煜、媚儿陪我好了。”
“你真这么想?”
“我怕母妃生气,我有点怕她。毕竟我现在能够走路,她再认为我不愿意,跟上次似的,我冤不冤。”我顾虑的说道。
“这个你放心,我会去亲自和母妃说,这次是你受了委屈,我料母妃不会说什么的。”
“嗯,好,那……”
“那什么?”
“那你遇到太子,他问起,你怎么说?”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吧!”
“好啊,我可不想见他,他见我不去,可别让他来府里!”
“行,你想见我都让你见不到他!”
“我们今天吃饺子吧。”
“媚儿他们已经在包了。对了,去年你替我给父皇准备的那礼物我现在还记得呢,今年准备什么呢?”
“我怎么知道,对了,你可以写一幅字,我觉得你写的很棒。”
“你就夸我吧!”
“那我怎么不夸别人?”
“呵呵,别闹了。”
“你喜欢李煜吗?”
“还可以,但就是有点文弱了,不过也还好了,肚子里有墨水,多一个朋友也没什么不好。他年长,以后称他兄就是了。”
“饺子好了,过来吃饺子了郡主。”
“来,走吧,小心点。”
“好香啊!”
“那就多吃点喽!”媚儿说。
“一定一定。”
“来,慢点坐。我们大家聚到一起也不算容易,特别是李煜兄弟,你比我们大,以后就是我们的长兄了,来干一杯。”
“干。”
大家一饮而尽,就是我还不能够喝酒,看着他们喝,还真有点嘴馋了。
不知为何,隐隐想到了去年,去年的生病,去年的饺子,去年的种种情形。一年来,确实经历了太多的变幻起伏,身体与内心都经历了种种的考验与煎熬。好在身边有那么多人相伴,一起面对世间的种种,让我有了面对的勇气与接受的平静。只不过内心变得有些阅历,同样也多了份沧桑感。也突然在心里默默许愿,希望贞观十八年过的可以一帆风顺,等来年的除夕,我们还能够聚在一起包饺子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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