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我又一次来到宫中,我跟随在恪哥身边走进两仪殿,皇上正在里面办公,除了上次去吴王府传旨的公公站在旁边外再没其他的人了。皇上虽然低着头,但还是看得出他面目严肃的令人畏惧。
我和李恪跪下给皇上请安。
“儿臣给父皇请安。”
“若儿见过皇上。”
我俩低着头,不敢造次。
“请安,你要是不给朕找麻烦就行了!”皇上虽没抬头却讽刺的挖苦道。
“儿臣知错,还望父皇息怒。”
“知错?错哪了?”皇上的声音突然洪亮起来,我略微抬头用眼睛的余光看了看此时的境况。皇上注视着李恪,李恪却低着头沉默着。“看着朕。”皇上命令道。这时,李恪才慢慢抬起头,看着他的父亲,他的君王,我从心里替他捏着把汗。“回答朕,谁允许你私自离京的?”
“父皇,儿臣,儿臣无话可说。”我听到这儿偷偷的碰了他一下,希望他可以说出实情,可是没想到恪哥却接着说,“儿臣甘愿领罚。”
“好,你不说那就按照规定来。李公公,大唐律令是怎么规定的?”
“回皇上,如果后果不严重的按律当责廷杖四十。”
“李恪,你可甘愿受罚?”
李恪沉默了一会说:“愿意。”
“愿意?你还挺英雄的是不是?你当朕是不敢打你吗,来人,还不拉出去!”只见皇上一挥手,侍卫进来把李恪拉了出去。
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看着他出去的背影,急的我眉头紧锁。恪哥可以忍,我却不可以忍,难道就因为出京就要受这么严重的惩罚吗?“您身为皇帝凭什么不分青红皂白就乱打人,还明君呢?明君不会这么处事,我看你就是一个昏君!”我情急之下居然把这些大逆不道的话说了出来。我刚说完,就听到恪哥喊我的名字,似乎在告诉我不该这么说话。
“大胆,你这个死丫头怎么敢这么跟皇上说话,不要命了!”李公公指着我训斥道。
我抬着头就这么直挺挺的盯着这位大唐皇帝,我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罚我,或者要了我的命,但有些话还是要说的,为此我不后悔。
“要是朕没记错的话,你就是上次跟李恪进宫那个随从吧!”皇上哷着胡子还算是慈祥的看着我。
“是。”我理直气壮的说。
此时,我依然听到外面棍子落下的声音,心里更加着急。
“你凭什么说朕是昏君?就因为朕打儿子?再说他不该打吗,私自出京,还这么长时间,都忘了自己的身份了。”皇上喝了口茶,不慌不忙的说。
“殿下不是私自出京,他在出京前让人写了折子,只是来不及等批复,因为我们要去送一个很重要的人。我们路上没有耽误,是路途太远了,紧赶慢赶才回来的。”我言简意赅的解释着。
“哦?谁说哪个王爷想出京写个折子一递就行了,那还不乱了套?再说一个王爷送谁呀至于这么着急?除了朕,还有谁比他更高贵?”皇上疑惑的问。
“是啊,在您眼里,永远都有等级高贵之分,但永远不懂得我们普通人的情义。殿下是去送雅鱼,您应该听过这个名字,也应该知道他们的事吧。雅鱼姐姐要走,而且走的很急,殿下也答应过的,要送她一程,怎能言而无信,所以才让人写了一封奏折递了上去,没办法等到批下来。殿下是那么有情有义,信守承诺,今天也敢作敢当,您还打他?我求您,饶过您这个好儿子吧。”越说我的语气越发软了下来,像是一种哀求。
“你这丫头还挺能说,让他们住手吧。”
“谢皇上。”我喜出望外的说。
“这下朕还是昏君吗?”
“不不不,我刚才是着急才那么说的,其实,您是位不可多得的好皇帝。”
“少拍朕马屁了。”皇上笑笑。
“没有,我说的是心里话。”
“李恪的事说完了,是不是该说说你的事了?”
“我的?”我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怎么会跟恪儿在一起,上次居然还敢男扮女装混进宫来,你要知道,这可不是小罪啊!”
听到皇上这么说,我自觉的地下了头说:“我知道,如果皇上要罚我,我才是无话可说。”时刻准备着接受处罚。
“皇上。”
“杨妃啊,过来坐。”
杨妃,难道就是李恪的母亲吗?或许这下有救了。
“臣妾给皇上请安,容臣妾说句话,请皇上看在这位姑娘替恪儿说话的份上,过去的事就别再追究了。”杨妃说起话来温文尔雅,声音柔和令人舒畅。
“好吧,过去的事就不提了,还不快谢谢杨妃。”
“谢杨妃娘娘。”我急忙说道。
“好了,快起来吧,都跪了那么久了。”没有想到杨妃竟亲自把我扶了起来,我看到她的面容竟是那么祥和,平静,像是在心里找到了归宿。我站起来没有停留就要往外面跑,想去看看恪哥怎么样了,却一把被杨妃拉住了。“不至于这么心急吧,再说恪儿被打,最心疼的该是我这个做母妃的,现在我不着急,你也不用着急。”
“我只想看看殿下怎么样了。”我担心的说。
“他身子硬朗不会有事的。”
“都被打了那么多棍子,还不重啊。”
“要是重,怕今天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家事了。”
“家事?”我看着杨妃,不太明白她说的意思。
“是呀,你没看皇上都没有叫外人吗,那就没有上升到政治层面,没有触及军国大事,所以只是父亲教训儿子。”
“那他……”
“皇上本来也没想真打,只是这恪儿嘴太硬,连一句软话都不说,皇上这才气不过打了他几下。”我偷偷的看了一眼皇上,心想要是真拿到上朝去说又不知会是怎样的结果了。“好了,你是个聪明的孩子,知道就好了,我们去看看恪儿吧。”
我和杨妃一起走了过去看到了扶着柱子站着的恪哥,他脸上豆大的汗珠,他忍受疼痛时痛苦的表情,我虽然明白皇上不是严惩,但也让他着实也受了不小的罪。
“母妃。”李恪轻声叫了一声。
杨妃没有说话,只见她用手帕轻轻擦拭着李恪的额头。李恪应该是为了不让他的母亲太担心,弓着的身体站直了些,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可是,母子连心,儿子这样,母亲又怎会不心痛,只是不愿意表现出来罢了。我站在杨妃的旁边,深深的感受到了这一点。我去搀扶着恪哥,让他站的稳一些,他却不用我扶,我知道他要故作坚强。杨妃慈爱的看着李恪,李恪同样深情的望着自己的母亲,看来只有在母亲面前,我们的一切光环才会退去,赤裸裸的显露出来。
只是,恪哥还有母亲疼爱,而我呢,还不停的让妈妈操心,这下可好,我们也许再不会相见了,我也再不能陪在她的身旁,就算未来的某一天我回去了,却妈妈不知还在不在。我无法改变现状,我只希望当妈妈知道我消失的时候可以不为我伤心,不为我难过,我希望她快乐着。我相信衡哥哥会代我照顾好妈妈的,只是,我好想再见她一面,真的好想。我背过身去,眼泪流了下来,也躲开杨妃和恪哥的母子情。
“回去好好养伤,别怪你父皇。”
“儿臣知道了,母妃,刚才若儿没惹父皇没生气吧。”
“你父皇你还不知道,没事了,回去吧你们。”
“母妃珍重。”
一句珍重,我却再也道不出,即便可以说,却不能说给牵挂的人听,我是不是已经错过了?和妈妈分开时的场景浮现在了眼前,不愿意听的唠叨,随意说出口的再见,表现出的不耐烦……站在我身后的妈妈,目送我离去的妈妈,会是怎样的牵挂与不放心?
对不起,妈妈,我爱你,我只能在心里面爱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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