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京的路上,李恪驾着马车,我安安静静的坐在里面感受着马儿奔跑时的颠簸。雅鱼走了,兰儿走了,原本热热闹闹的我们,拥有过许多快乐的一大群人,现如今都各奔了东西,死的死,走的走,仅剩下了我和纳兰。不知道我和纳兰的结局会是怎样的,会不会也是死的下场,我会不会再也见不到衡哥哥和嫕姐姐了?我对未来的事第一次真正的感到害怕,如果李恪也离我而去,那么在唐朝我将怎么办,一个人是孤单的,是寂寞的,如果可以和李恪共死那倒算是幸福的了。老天,你到底做出了怎样的安排,安排我们这样的一些人来到唐朝到底要干些什么?让我们遇到那么多意外的人与事,怎样才算是终结?
回到长安之前,我一直思索着这个问题,整日里郁郁寡欢,因为我看不到我的未来。李恪担心着我,怕我因为雅鱼的事会想不开而抑郁成疾。的确,最近感到了恍惚,也没什么力气,从早到晚都是昏昏沉沉的样子。李恪终于还是忍耐不住,在快回到长安时,把马车停在了路边,跟我攀谈起来。
“下车,我们去河边走走。”李恪说着,伸过手来扶我下去。我下了车,一起来的河边,柳条随风摆动,河面泛起波纹,风景很美。“还是想不开吗?”他问。
“不是。”我平静的说。
“那是因为什么?一路上你都不怎么说话,休息的也不好,显得更瘦了。”
“是吗?”我无趣的反问道。
“有什么话还是说出来吧,憋在心里总不是个事。”
我看着李恪,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我说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你怎么办?或者你先离我而去,我又该怎么办?”
李恪以莫名其妙的眼神望着我,问道:“你怎么了,一路上你都在想些什么?”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也不知道,想不明白。”
“我答应你,我不会先离你而去的,除非是你想要离开。”李恪平静却坚定的说。
“那也说不准啊,万一我情非得已呢?”我继续着随时可能出现的假设。
“那我只能尊重你。”
“你就不会想要挽留我吗?”
“想,那我说挽留就挽留的住吗?未来的事我们谁也说不清楚,何苦为了那个未知的结局而折磨现在的自己呢?把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过好不比那些空泛的空气强?”
“难道你就没设想过你的未来吗?你不想当太子吗?”我终于提及到了这个问题。
“想过,可是想有什么用,不是你的终不会是你的,是你的你不争也会是你的。其实,你四月份一直不在长安,有些事情你不知道。你刚走,父皇就下旨了,立了晋王为太子。”
“李治?”
“对。本来父皇想立四弟李泰的,可他竟违背人伦关系说将来要杀了自己的儿子把皇位给李治。本来父皇还是信他的,可是仔细一想能杀自己的儿子的人还有谁不敢杀的呢?所以,九弟捡了一个大便宜。”他失望的说着。
“那你呢?”
“我?”李恪苦笑了下,说:“注定没有希望的。”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这段时间以来发生了太多的事情,纵使跟你说了,又能改变什么结果?虽然我也不愿意做人家的陪衬,可是很多东西是我改变不了的。倒还不如生在一个平常人家,至少我还有机会去做一番事业。现在呢,人家都高看我,可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其中的滋味,被束缚着,没有实权,只能这么一天一天的熬日子。你告诉告诉我,我该怎么办?”
我第一次听到他的诉苦,看来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苦衷,只是有些人感伤物是人非,有些人感伤怀才不遇,其境界真的有大小之分,在他面前,我无地自容。我没有他那么大的胸襟,那么大的抱负,我佩服他的热情,他的敢当,也为他惋惜他没有可以让他一展才能的机会。我改变不了,他也改变不了,在改变不了的事实前,我们只能改变自己,虽然我们都很不愿意,可是不愿意又有什么办法?就像他诉说完发出的那声无奈的叹息。
“难道你真的放弃了吗?”
“现在只能放弃,等待着未来的时机。”
面对最近发生的事实,我选择接受,改变自己。我不后悔,因为我曾完善了过程,让兰儿、雅鱼姐姐还有我自己都没有留下遗憾,我想这也就足够了。
“谢谢你教会我这些。”
“其实不是我教的你,是你自己感悟出来的。人生在世,实属不易,只要没有遗憾,这辈子的你就是幸福的。”李恪说这话的时候顿时轻松了一些,也许是他真的可以放下,或也许是暂时不去考虑。
“是呀,可是有些时候很多事情很难把握,你不想留下遗憾,可是还是会留下的啊。”
“用另一种方式去弥补吧。”
“另一种方式弥补?怎么个补法?可能没有机会了。”
“过去的就过去了,还想着它干什么?在你想过去的时候你在浪费眼下,难道你想让眼下也成为遗憾吗?用现在弥补过去值得吗?”
“我懂了,你是想说珍惜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不再让以后的每一个时刻都没有遗憾。”
他笑了,我也笑了。
“我们赶路吧,我们出来也两个月了,该回去了。”
“好,我有点想纳兰了。”
继续赶路。朝着长安。
两个月后,七月中旬,终于回到了这座城市,有点熟悉,有点陌生。我站在城外看着这座城楼是那么宏伟,见证了多少的繁荣与多少的无奈远离。
刚刚走进城门就被侍卫拦了下来,侍卫传皇上口谕命吴王回城即刻进宫觐见。
当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开始担心起来,当初我们出城算是先斩后奏,难道皇上要追究不成?我看着李恪,他似乎很平静,像是已经知道会有这个结果了一样。
“那我先回府换身衣服。”李恪冷静且潇洒的跟侍卫说。
“不必了,皇上说请吴王殿下回城就进宫。”
李恪看了一眼我,想说什么又没有说出,顿了一顿说道:“你回去等我。”
“我不,我跟你一起去。”我没有退缩没有犹豫的回绝了他。
“来人,把这个女的一起带走。”那个侍卫说着就把手一挥,紧接着两个士兵朝我走来,一把就把我拽了过去。
“啊!放开我——”我喊道。
只见李恪二话不说,从后面搭住我的肩,上前狠狠给了士兵两脚,没有任何防备的侍卫摔倒在地,捂着胸口看着我们,李恪凶巴巴的说道:“你再敢碰她一下试试!”顿时我心里觉得好温暖,像是衡哥哥在我身边。“你没事吧。”他问。我摇了摇头。
说着,我们坐进车里,侍卫驾马护卫着朝宫里走去。我心里忐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飘忽不定的看着恪哥,他却握着我的手用坚定的眼神告诉我可以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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