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去的马车承载着我所有的记忆,一路走来一路怀念。
马队沿着古老的丝绸之路行进,一直向西。吐蕃使者说在柏海边会有将军来迎接我们。突然觉得此次出使和文成公主的远嫁有很多相似之处,只是他们不知道我还有份诏书,可以在不久的将来重回中原。随行的人员没有很多,宫女侍卫各百人,所带的东西也有限,都是些必需品和赠予的一些礼物。我所代表的不再是我自己了。
古老的丝绸之路,我只能走到青海,再遥远的地方不再属于我。一路上也看到不少的商队,不同肤色的人走在这条路上,去那些更加遥远的国度。
柏海,青海,一生不会忘记的地方。
渐渐的终于还是走到了这里,两个多月的时间,终于又看到熟悉的画面。只不过风景已经不同,春天的生机与秋日的清爽总会给人不同的感怀。春天的青海湖,是鸟的季节,是鸟的世界。白白的大鸟从头顶飞过,挥舞着自由的翅膀,令人发自内心的羡慕。天空,没有边际,没有束缚,也没有使命。人活着总是累人累己,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
按照约定,吐蕃的另一路人马已经在此等候我们了。他们的穿着还是让我一时受不了,不拘小节的装扮,蓄着浓密的胡子,衣服厚重,五大三粗的有些野蛮。领头的是一个名叫舒曼的将军,看上去很显老,但是使者告诉我这位舒曼将军可是吐蕃第一勇士,还不到三十岁。使者得意的神情一看便知舒曼将军在吐蕃人心中的位置,可是我没有什么感觉。
一路人马在青海湖休整了两天,据说后面就要进山了,路很不好走,会非常辛苦,看来我真的要走进吐蕃人的世界了。
我站在青海湖畔,呼吸着湖水的味道,和风做伴。
“若儿郡主在想什么?”
“舒曼将军。”我恍惚了一下说道。
“想家了?”
“有一点。”我笑着说。
“其实没关系的,当初文成公主也是顾虑自己会想家,可到了我们罗些,我们的热情,会让每一个远离家乡的人感受到家的温暖的。”
“是吗?舒曼将军汉语说的很好啊!”
“现在好多吐蕃贵族都学汉学呢,汉文化博大精深,值得我们学。文成公主也帮我们的,她可是一位好公主,深得我们爱戴。没想到,今天大唐又派了一位郡主来我们吐蕃,真是件大喜事啊!”
“是吗?”
“怎么了,是我说错话了吗,你看上去有些不高兴。”
“没有,你没说错,只是看到熟悉的场景想到一些朋友。”
“那郡主对柏海很熟悉?”
“曾经来过,有过很美好的回忆。”
“汉家女孩儿家总是多愁善感,你看看我们吐蕃女孩子,一个个的都是马背上的英雄,很豪放的,你该学学她们。过去的事就不要再回头看了,看也没有意义。你不要担心未来,未来对你未知,你对未来也未知,你怎么知道不好呢?”
“没想到舒曼将军也能够讲出这么深的道理,我很佩服。谢谢你今天和我说这么多话,宽慰我,我不伤心了,已经准备好和你一起去一个新的世界。”
“那就好,郡主上车吧!”
“好。”
是因为拉萨是佛教圣地吗,他们每个人看似什么都不懂,却懂很多,吐蕃人聪明智慧看来不是虚传。
马车徐徐前行,从此刻开始,从此地开始,我真的要和过去说再见了,这是我的最后一个战壕,迈过这里,一切都是新的了,让我们暂时告别吧!
再见了,青海湖。
再见了,恪哥。
又经过三个多月的长途跋涉,一步一步走上世界最高的屋脊,眼前除了山还是山,只不过山不再是单调的绿色而是转换成了白色。那是雪,洁白的雪,我来到了一个圣洁的地方,那种无污染杂质给予人心灵纯洁的地方。
吐蕃人热情,一路上有时高歌,有时呐喊,停下来休息的时候也在学习他们的礼节。把右手放在胸口上,弯下腰,献上最真诚的问候。
眼前的世界不再只有山了,人也渐渐多起来,但是他们的行为让我很是诧异,他们目不斜视,口里默默地诵念着经文,虔诚地双手合十,扑到在地上又站立起来,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舒曼将军告诉,他们都是朝圣的人,要去罗些,到圣地去诵经祈福。
我被他们这群人的行为所感动着,从这个时候他们就有朝圣的行为,然后绵延传承着,千年不变。我佩服他们有坚定的信仰,为了这个信仰所怀有的虔诚的心,矢志不渝。
没有多久,就看到了前方的布达拉宫,巨大的宫殿依山而建,是一座宫堡式建筑,气势雄伟。舒曼告诉过我布达拉宫建在红山之上,修建了共一千间宫殿的三座九层楼宇,站在顶层,就可以让文成公主望见家乡。随着越来越与布达拉宫的接近,发现人渐渐多了起来。布达拉宫前面人们在两旁列队站好,喜迎我们这一路人马,我感受到了热情,不知怎的被感动了。
舒曼将军引我下车,我跟随着他一直朝前面走,我看到了他们吐蕃人的赞普和我们大唐的文成公主。文成公主果然温文尔雅,沉稳淡定;而松赞干布身材魁梧,体魄强壮,看他的眼睛便知是聪慧之人,炯炯有神,才子配佳人用在他们身上很合适。
我以吐蕃人的礼仪拜见了松赞干布赞普和文成公主,吐蕃人民也我送上了代表敬意的哈达,又为我送上酥油茶,以示欢迎我回家。出来这么久,突然有很多人在关怀着你,想不感动都不行啊!
“我们吐蕃人要感谢上苍,又为我们送来一位郡主,是我们的福祉。我想,这种美好的和平会延续下去,让我们为这种太平盛世欢呼起舞吧!”
随之,热闹的声音响彻布达拉宫上空,我随着文成公主沿着之字形的楼梯走进神圣的布达拉宫。布达拉宫的宫内殿堂并不明亮,一路走来一路的灯光,有些昏暗,有些泛黄。文成公主安排我和她同住在后宫之中,并把她的一位同样来自唐朝的侍女送给我,那个女孩叫阿云。阿云告诉我她以前叫云儿,一个柔弱的名字,后来到了吐蕃,性格变得开朗起来,就改叫了阿云。难道这个地方真的这么神奇,能够让一个远离家乡的人放下一切,但也变得坚强吗?我心事重重,不管怎样,在这里将开始我的另一种人生。
我对殿内并不熟悉,一个个房间总是让人搞混,混沌着。
在大殿内,我接受了松赞干布赞普与文成公主及吐蕃大臣的宴请,领略着属于高原人民的歌舞与热情。
“当初我刚刚来到这的时候也不适应,慢慢就会好的,食物也会习惯的。”文成公主说。
“嗯,我会让自己快点适应,公主不必担心。”
“以后公主应该不会寂寞了,我真要好好感谢皇上,感谢你呀!”松赞干布对我说道。
“赞普不要这么说,我会尽心陪伴公主的。”
所有的人都在欢乐中度过。
随后的几天中,参加着各种的宗教必要活动,什么都不懂,却也要应付着,实在痛苦。我知道,他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迎接我的到来,因此我也真不应该再抱怨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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