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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只道悔不当初时

红颜乱之冲关一怒 云陌 2911 2021-04-02 20:10

  终于收到了新任总督出兵的命令,但是,这只能是让吴三桂更怒不可遏。既不是直接出兵救援锦州,也不是围魏救赵似地兵围义州。

  洪督师下令,屯兵松山,占据制高点,待兵不动!

  宁远的议事大厅,吴三桂的军账里,接到命令的吴三桂看着前来救援实为监视的刘肇基的笑脸,心里是说不出的恶心。吴启、吴云都已经养好伤站在下面,一声不吭中更是隐忍着熊熊怒气。吴云还是沉稳老练的笑着奉茶问安,丝毫没有不妥之处。对于刘肇基,吴三桂一直都是好酒好肉的养着,哪怕今天议事也是美酒佳肴款待着,丝毫没有显露出自己不满的意思。

  “不知吴大人打算何时动身呢?”美酒喝着,好菜吃着,刘肇基依然没有忘了自己此番前来的正事。

  “洪督师有令,我等自当奉命行事。”吴三桂举起美酒敬刘肇基,一口饮下,却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道:“只是刘大人也看到了,弟兄们上次一战伤亡惨重,至今没能缓过来,急于行军,只怕大家吃不消啊”

  刘肇基自然知道吴三桂伤亡的事,毕竟他自己是以怎样的心态来救援的,他再清楚不过了。但是,毕竟上头有令,他是来干什么的,他更是心知肚明。所以,一边笑着回敬吴三桂,一边痛快的吃着菜的刘肇基却依然不忘笑着道:“只是上头有令,更何况战事紧急,只怕得委屈些弟兄们了,吴大人,您说呢?”

  吴三桂自然知道刘肇基得心思,不过自己这些日子来这么好吃好喝好玩得给他招待着,不就是冲着拿人手短、吃人嘴软的道理去的。此刻酒席上再说话,自然就有了周旋的余地。笑吟吟地劝着刘肇基饮酒,吴三桂却是大义凛然道:“既然入了军营,那就是要随时随地为国效力,说什么苦不苦,那不是一个士兵该有的言语!”

  刘肇基听吴三桂这么一说,不禁喜逐颜开,一杯酒下肚那叫一个顺畅,主动地又满了一杯酒笑嘻嘻地敬了在座将士,刘肇基不禁笑着赞叹道:“吴大人果然少年英雄,此话甚是在理!”

  然而,就在此刻,却见吴三桂端着酒欲饮不饮,有与再三后,菜触着眉头,一副为难的样子道:“只是,弟兄们不怕牺牲,奋不顾身的卖命,我们当将领的,也得看着弟兄们的性命不是?为国捐躯那是光荣,弟兄们绝对义无反顾,但若是因为其他原因,比如说什么伤患未愈而死于途中的话,我吴三桂恐怕再无颜面去见关宁子弟……”

  吴三桂每说一句,只见刘肇基原本欣喜的脸色渐渐冷却,一点一点从红到白,从白到紫,从紫到黑,好不灿烂。原本举起的酒杯也是缓缓放下,手下不断摩挲着杯脚,整个不安的样子,却又刻意压制。而在座众人本就以吴三桂的将士居多,一个个自然明白主帅的心思。既然刘肇基没说话,他们也全当不知,一个个还是笑意盈盈的对着刘肇基举杯敬酒,时不时更有诸多溢美之词,弄得刘肇基左右不是,只有一口一口闷酒,毫不痛快。

  至于吴忠更是见机行事,不仅装作不知,更是一边示意着诸将缠着刘肇基的手下喝酒分散注意力,一边还特别贴心地吩咐着拿来更多的陈年佳酿说是特意为刘大人准备的,怂恿着弟兄们一定要与刘肇基痛饮。更是准备了各种边关特色的美食,络绎不绝地呈上来,直堵得刘肇基有话无出说。

  “刘大人也是我辈中佼佼者,英勇善战,我等素有耳闻,多日相处更是觉得闻名不如一见。”甚至都没给刘肇基机会回应之前吴三桂的话,吴启更是趁着刘肇基喝了自己敬的酒立马就道:“我等是粗人,也不会什么好词好句,敬仰什么的话就不多说,再敬刘大人一杯,就是我们兄弟的意思了!”说完,立刻就举杯一饮而尽,弄得刘肇基喝也不是,不喝更不是,只得仰着脖子一饮而尽。

  然而,就在他正打算继续接回吴三桂话的时候,只见吴云一个大拳头砸在吴启背上大声道:“你小子是不是军营里混出来的,就一杯那算个什么样子,娘里娘气的!要敬就敬一坛,别的什么都不是!”边说,便边真就豪爽地拎起一坛子酒对着刘肇基道:“吴云谢过刘大人救命之恩,要不是刘大人及时领兵救援,我等早就没命儿在这儿痛饮!末将不会那些文绉绉的东西,直接喝了,就是我的心意!”说完,当真举起酒坛子,仰头哗哗痛饮,全场无不拍手叫好!

  这么一来刘肇基更是被动了,这个不会文绉绉的说话的吴云简直比文绉绉的更不好应付,连救命之恩都抬出来了,不喝更不好意思,更何况什么及不及时刘肇基心里最有数,总不能在这里说自己就是故意磨磨蹭蹭去的吧,那无疑自己给自己一耳光。更何况人家才说了当兵的喝酒就不能那么娘娘腔,自己这要不喝,就是拿持着将领的身份不给面子,更是暗示自己就不是真才实干的。这话说得,看似无心,却是滴水不漏,给刘肇基堵得要死。再看看吴三桂,居然丝毫没有看自己这边,一副热血沸腾跟着诸将一起拍手叫好的样子,弄得刘肇基更是下不来台。而自己带来的兵将也是个个被吴三桂的将士团团围住敬酒,早已有大部分已经是醉意熏熏,完全帮不上忙的样子。刘肇基是彻底知道自己上套了,但却是无可奈何了。

  “刘大人请!”等到吴云一喝完,爽快地摔下空坛子,众人自然不会忘了刘肇基,一双双眼睛齐刷刷地瞅着刘肇基这边,直看得刘肇基心慌。但是,好歹是多年的老油条,什么阵仗没见过,此次就算是被算计了,也不可能立马就表现出弱势。

  尽管心里是恨得咬牙,面上刘肇基却依旧是笑着道:“我酒量不佳……”

  此话一出,顿时众人的眼光更亮了,却是神色各异地看着刘肇基等着接下来的话。

  只见刘肇基站起身来,走到中间,拎起一坛酒,继续道:“但是今天就算是为了表示我刘某人对兄弟们的敬意,这坛酒,我喝定了!”说完,竟真就是毫不犹疑地举起坛子,仰头狂饮。

  “好!”众人自然也不能再说什么,一时间掌声雷动,彼此间美酒佳肴更是互相对饮得好不痛快。吴三桂、刘肇基的部下顿时亲热成一团,你来我往,亲密无间如同一家的样子。

  吴三桂在座上满意地看着这一切结果,笑意盈盈,却是再只字不提动兵一事,只是不停地向众人劝饮,更是热情地嘱咐大家一定要尽兴。

  而刘肇基却是笑得有些牵强了,咧开的嘴角险些快要抽筋,看着一群人乌烟瘴气的喝酒吃肉、喧闹游戏,刘肇基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此刻,他算是明白自己有多么小看了吴三桂的实力。之前好酒好肉的款待着,根本就是为了放松自己的警惕。还有说什么伤病在身,不宜行军,看这一个个喝得如此酣畅淋漓哪有伤患的样子?只是,这酒席从开始了就再没有中断的理由。刘肇基是恨不得回到最初自己就该做出一副清正廉洁的样子,誓死不能让他如此铺张浪费地大办酒席,正好断了他这点软化的意念。不过转头一想,刘肇基却更是自嘲地笑了笑,只怕就算自己当初不接受这些好意,他也一样能有其他法子来堵了自己的口。到时候你既然不让他铺张,他难保就不干脆哭穷,到那时诸如粮草不济什么的一样成为不能行军的理由。

  总之,吴三桂根本就是一开始就打定了主意。只可惜,等到自己发现,早已是悔不当初矣。此刻的刘肇基,才真是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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