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方才宴上苏季初给她的红白小瓶此时却正好派上用场,苏薄红挑出白色的瓶子来,伸指沾了些,只觉触手处清凉微润,带给人一种微妙的抚慰感觉,这苏府的药果然不错。当下她亦不多想,挑了几块就抹到沈君攸身上,再细细推开,所到之处竟立时止住了仍在不断渗出的点滴血液,收效可谓立竿见影。
等将他上身的伤口都处理了一遍,苏薄红这才转而脱下了他的亵裤,这才真正地吃了一惊。
两条深可见骨的伤痕一直延伸到大腿根部,然这不是令她感到吃惊的主因。
垂在两腿之间泛着不正常的紫红颜色,而铃口处的一点银光正是原因所在。苏薄红眉头微皱,只是稍稍触及,便看到沈君攸额上细汗汨汨渗出,然若是任由它留在那里只怕后患无穷,她看准了那一点亮光,出手如电,迅速地捏住一头将那什物取出,再仔细看时,居然是一条细长的银针。
做完这些,就算是苏薄红也不由地长长舒出一口气,这异界的女人玩男人的手段比之她原先世界的男人们可算得上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那秦大人既然敢把人玩到这种地步才送回来,可见“苏薄红”本人亦是此道中人,让沈君攸回苏府不过是在形式上走个过场,要是人死在了秦府只怕两人都不好交代。
最大程度地保持着冷静将剩下的药涂抹在男人下身累累的伤口上,苏薄红在完成一切后净过手,捏着沈君攸的下颚便将红瓶里的药丸子扔了进去,药丸入口即化,却也省却了一番功夫。
知道经过方才与其说是治疗,不若说是炼狱般的痛苦折磨,沈君攸若不是真的到了无救的地步,一定会疼醒过来,所以在是否要解开她被封的穴道的问题上,苏薄红有片时的犹豫,不过最后还是在凌空对着他疾点了几下,以气劲替他解了穴。
只见沈君攸长长的睫羽微微翕动了几下,然后艰难地张开了眼睛,就如同这个小小的动作也需要他用全身力气去完成一般。没有丝毫光彩的瞳仁先是因为光线的刺激而剧烈地收缩了一下,然后才开始缓缓转动,最终落在了负手站在一旁的苏薄红身上。
他的眼睛在瞬间睁大,浑身不可抑制地激烈颤抖起来,眼神中流露出来的,是受伤垂死的小兽一般极度惶恐与害怕的神情。
苏薄红到底有些无奈,明明这具身子一副好皮相,怎么人人见了都跟见了鬼似的,让她徒受池鱼之殃。
“沈公子……”
一听到她开口唤他的名,沈君攸更是好像看见了世界上最可怕的景象般不顾满身的伤就要试图撑起身来下床,未料他的身体实在是被折磨得太久,连这点气力都使不出来,虽然一次又一次的尝试都失败了,但他还是不放弃地想用无力的双手支起身子来。
朝他露出一个自以为表达出了最大程度善意的笑容,苏薄红走近床前,柔声道:“你现在已回了苏府了。不会再有人对你不利。”
显然沈君攸并不曾将她的话听入耳内,只是一味地重复着徒劳的努力,好几次都险些滚下床来。
苏薄红虽然脸上笑意不敛,心中的不耐却暗生,又靠近了几步,道:“相信我。”
沈君攸挣扎的动作很快耗尽了他仅剩的一点体力,重重跌回床上后,除了全身无一处不在作痛的身体,他的尝试并没有得到任何的结果,但他看起来也并不想听苏薄红的话。眼睛盯着逐渐靠近的女人,被咬得发白的嘴唇似落叶般地抖动了起来,细小的血丝从嘴角延下,顺着修长的颈子一路滑了下来。
见他这种无异于自残的举动,苏薄红终于觉得到了不出手不行的地步,总不能眼看着他将自己之前做的治疗功夫都毁坏殆尽吧。
伸出去的手还没有碰到他的衣角,就见他遮在被下的身子如同痉挛一般蜷成了一团,对人的触碰的恐惧表露无疑。
不必想太多便可揣测到他在秦府受到的是什么待遇,但苏薄红不会让他在这一步上退缩。于是伸出去的手还是顺势放上了他的脊背,一下下地轻抚,暗含内力的柔和力道让在瞬间绷得紧紧的身体一寸寸地放松下来。
“没事了……听话。”略低的女声贴在耳边响起,声线中似乎暗含着一种能够安抚人心的魔力,等沈君攸的眼光再一次转到她身上时,已经有了些微的试探意味。
“没关系了,不会再有人能伤害你。”苏薄红将他半个身子抱在了怀里,防止他挣扎的动作又弄裂伤口,再一点点化开他的迟疑拒绝,“好好再睡一觉,醒过来之后,你就会真的发现,所有事情都过去了。”
发现沈君攸看她的眼光并不像之前曾经见过苏薄红的样子,然这又令她心生疑虑。沈君攸是苏薄红唯一有名分的夫侍,又长了这样一张脸,按理说苏薄红无论如何都不会放过他,那么如今沈君攸的表现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已被近一年的折磨磨光了神智,二是他真的不曾见过苏薄红的脸。毫无疑问前一种的可能性看起来大得多。
沈君攸在苏薄红有节奏的安抚之下慢慢地又被倦意席卷,就算心里再不能够相信,再想要抵抗,还是不一会儿就沉睡了过去。
又在旁边看了一会,确定他安静的睡姿不会对他全身上下的伤口造成再次伤害,苏薄红这才慢慢踱出门去。
走过长长的回廊,绕回到轩内自己的寝房,苏薄红有些讶异地发现原本应该除了这里无处可去的男人居然不在房中。
“来人。”
少年得月急匆匆地从门外赶了过来,自今日起,他便被苏季初调到了苏薄红手下使唤。
“小姐?”
“我爹呢?”
“君公子……君主夫他早些时候醒过来时不见小姐,便说要出去寻找小姐,奴也不好阻拦……”
“他什么时候走的?”苏薄红眼神一凛,只吓得得月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
“走了大概一个时辰了……”
他话还没说完,只觉眼前一花,再抬眼看时苏薄红的身影早已不见。
君拂羽虽说在苏府住了大半辈子,但所熟知之处不过是一间小小的佛堂,对苏府的结构如此陌生的人,一时间又能走到哪里呢,还耽搁了这么久呢?
苏薄红只觉得她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在自己也不甚熟悉的苏府花园后院绕了几圈,除了几个见着她的脸就呆在一旁的小侍,什么人都没有碰上,又将苏季初那些侍宠们所居的各门各院都探了一遍,仍是不见君拂羽的踪影,苏薄红的思绪已经渐渐转到思索苏季初有什么势不两立的敌人上了。
欢声笑语的喧闹突然传入耳内,原来她不知何时又走回了苏季初举行家宴的院子。本应该在室内举行的家宴因为苏季初喜欢那院里的一树雪白梨花,而转到了室外,那梨花给苏薄红的印象十分深刻,所以不由自主地竟又绕了过来。
此时显然这场欢宴对于苏季初来说已进行到了高潮,她正将一个侍宠压在了身下疼爱,动作间没有半分怜惜,直弄得那少年娇声连连,而其他侍宠有的则拿着一些用途一望可知的工具侍立在一旁,有的居然在另一面爱抚苏季初的身体。
饶是苏薄红在另一个世界于这方面的事上也算见多识广,这般的花样也是不曾见的,她更无窥人私隐的癖好,当下也不便招呼,就要离开。
此时,梨花树后传来的悉索声音吸引了她的注意。
展开身法掠到附近一座小阁阁顶,居高临下地望过去,正见一抹淡青色的身影藏在树后,似乎还在微微颤抖着。
本来以苏季初的功力不可能发现不了树后有人,只不过么……她现在该是没有这个闲工夫了。
苏薄红正想下去把君拂羽接走,事情却突然生变。
也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君拂羽定定地在树后站了片刻后,转身想要离开,却一脚踏在了一根枯枝上,木头断裂的声音虽不大,但亦足够引起苏季初的注意。
“谁在那里?”正与侍宠燕好的苏季初一把将黏在自己身边的几个侍人推开,脸色阴沉地站起身,接过小侍奉上的衣服披好,几步走到梨花树下。
“我道是谁,原来是君公子。”她说出来的话字字寒冰,“怎么我苏府小庙终于容不下你这大佛,那么想我赶你出去么,嗯?”
苏薄红一时不便现身,又存了弄清楚这两人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的念头,却打住了欲动的身形。
君拂羽被苏季初抓住手臂,从隐身处拖了出来,一时间急促地喘息起来,无法回她一句。
“怎么,想要装聋作哑?不过你不说也没关系。我本道君公子是雅人,不屑与我们这般俗物亵玩的,谁知竟然也喜欢躲在暗处窥人闺房之事。”像是与君拂羽有什么旧怨似的,苏季初嘴下毫不留情,“说到底你这身子也快二十年没被女人碰过了,想是也知道了滋味,想再尝尝甜头呢。”
周围的侍宠们本来对君拂羽主夫的身份还有些忌惮,一见苏季初如此对他,顿时没了顾忌,听了她的这番话有的掩嘴而笑,有的开始窃窃私语,所说的无不是君拂羽如何的怪癖,才使妻主那么久不曾与他燕好。
君拂羽的衣衫被苏季初扯开一半,露出洁白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却勾起了苏季初本不曾熄灭的欲念,一面将他推倒在地上,一面粗暴地剥开他剩下的衣物,探手进去乱摸。
“真是个怪物……”苏季初喃喃道,又狠狠在他胸口捏了一把,再抬头看去,只见君拂羽面上没有半点愉悦之意,更好像正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那惹人厌的样子还是与从前一般无二,再往他身下摸去,却连丝毫动情的热度也感觉不到,整个人绷得比木头还要僵硬。
满腔的欲念一时间被浇了个干干净净,苏季初抽出手来重重甩了君拂羽一个耳光,怒道:“还以为你念了二十年的经该知道了,没想到还是给我摆出这副死人样来!”
她忿忿地骂完,又好像不解气似的伸脚将君拂羽的身子踢了个翻转,这才冷哼了几声坐回一旁席上喝酒。
“家主……他……”有看不过眼的侍宠,小心翼翼地过来进言,“好歹是小姐的爹……”
“他当然是。”冷冷地瞥了那侍宠一眼,苏季初道,“若非当年老师断言只有他才能生下苏家的香火来,就他那副死鱼样子,哪个女人会想娶他!”
听出她话里难遏的怒意,侍宠唯有诺诺称是。
“不过……,”苏季初像是想起了什么,勾过侍宠的身子,哺了一口酒给他后续道,“他那无趣的身子我可是连一根指头也没动过,红儿么……还要多谢老师了。可怜那男人都生过女儿了,如今三十多岁,却还是个处子呢!”
一众侍宠听了,开始都只能面面相觑,等苏季初自己大笑了起来,他们才跟着勉强笑了几声。
之后,苏季初好像忘了还有这么个人似的,继续与侍宠淫乐起来,而被遗忘的君拂羽像个木偶般坐起身来,草草整理好自己的衣服,跌跌撞撞地跑出了梨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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