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寂径自扶颜霁下马,目不斜视,“热水已备好了。”
颜霁只觉双腿酸痛,也不和翊玄告辞,便倦然回房。杜绍愤愤不平地看着阿寂的背影,王妃架子大,她一个丫鬟架子更大。
颜霁沐浴过后换上睡袍,站在镜前看着里面的女子,瘦削苍白,眉眼间却带着过去没有的安然,也许是怀孕让一个女人成熟,清裕王府中那个彷徨的颜霁再也不见了。
“睡了么。”门外翊玄的声音传来。
“睡了。”颜霁裹紧睡袍,吹灭了灯烛。
木门被推开,吱地一响,“那你接着睡。”翊玄走了进来,也不管站在一边的颜霁,摸黑就上了床。
“说好了不同床。”颜霁走过去掀他的被子,一路上在驿站里,他说碍于属下在,必须和她住一间房,但颜霁坚决不和他同床,每晚翊玄都是抱着被褥睡地上。
“这间驿站太简陋,柜子里没有多余的被。”翊玄紧紧拉着被子,说得既无奈又理直气壮。
颜霁不相信地过去打开木柜,果然空空如也,她撇了撇嘴,他既然下定了决心睡床,怎么可能不把所有退路堵死。
“我去问店家要。”她转身就要出门。
“别!”翊玄立刻从床上跃起,鞋也来不及穿便上前将她抱住,“大家都睡了,不要惊动他们。你去要被子,被下人知道了还以为我们分居。”
“我们本来就分居。”颜霁语气嘲讽,男人都这么要面子,既然生怕别人知道,为何不找一个愿意和他同床共枕的?
“今天破例,就一次。”翊玄压低了声音恳求着,拥着颜霁往床边走去。
颜霁知道他不怀好意,这男人在外面当冷峻的王爷,其实是天下脸皮最厚的人。也难怪,他戴了面具,两张脸叠起来自然比常人厚些。
“你再如此,我就喊了。”
“你可以试试,看他们谁敢过来。”他将她抱尚床,自己也迅速地爬了上去,被子一扯便将两人盖住,手臂万年藤般地缠住了她。
颜霁倒抽了一口冷气,刚刚他还低三下四的恳求说不要惊动别人,这么快就变得天不怕地不怕了。
“离我远点。”颜霁往里面躺了躺,熬过今晚,明天到了王府她就有自己的卧房了。
好不容易拉开了段距离,翊玄的手却伸了过来,抚上了她的小腹。颜霁抬手去打,他结实地挨了一下。
“我摸孩子,小心伤到它。”他辩解着,声音依旧淡淡的,不慌不忙。不过在她听来,多了恬不知耻的意味。
不过颜霁还是怕伤到孩子,它一直安静地睡在她腹中,让人感觉那么脆弱,不忍打扰。她不由犹豫着放轻了手,翊玄侧撑起身,温暖的掌心从她腹部滑过,好奇又小心,连呼吸都轻了起来。
“等孩子出生了,我见他一面就不用这么难了。”翊玄叹了一声,憧憬着未来,“到时他知道你对我如此狠心,一定会打抱不平。”
“你少做梦了。”颜霁冷冷地甩了他一句,闭上眼打算睡觉。
“如果是个男孩,我就带他骑马打猎,父子俩对酒当歌,游历名山大川。如果是女孩,我也带她骑马打猎,痛快喝酒,给她挑最优秀的夫婿,送她出嫁,然后又剩下我们两个,相看两不厌……”他躺在她身边,喃喃地说着,好像一瞬间几十年沧桑而过,他们真的齿摇发落,成了鹤发老者。
“自恋。”颜霁毫不留情地泼冷水,和他相看两不厌,下辈子吧。
翊玄终于心满意足地闭了嘴,颜霁将他搭在腰间的手拂了下去,可过一会儿他又不知好歹地伸了过来。她迷迷糊糊地不知反抗了几次,最后还是抵挡不住睡意,被他如愿以偿地抱进怀中。
第二天一早,一行人就进了城,翊玄并没有通知官员迎接,而是直接去了官府衙门。管家已将王府收拾一新,站在门口恭敬地笑着。颜霁进去时不由打量了几眼,这虽说是王府,不过比起京城的翊章王府,不知简朴了多少。
翊章王的到来在恒州引起了不小的轰动,翊国最尊贵的王爷,神话一般的人物,竟然会涉足这片蛮夷之地,真是让人受宠若惊。
半个月后王府后门就贴出告示,招收仆人若干,前来应招者盈门满室,队伍排得好长,其中不乏精心打扮的女子,渴望见上王爷一面。
管家没想到来了这么多人,告示刚贴了一天便撤了,可消息还是一传十,十传百,让他忙得焦头烂额。
“我想见王妃。”前来应招的女子福了福身,抬头向院里张望着,搜索着某个熟悉的身影。
“王妃岂是你随便见的。”一个丫鬟模样的女孩子走过,轻蔑地瞥了她一眼。女子不理会她,对管家道:“我与王妃是旧识,一见便知。”
管家摆了摆手,这些天见到了花言巧语的人已经够多,他可没心情再听故事了。
“你认识王妃?”和刚刚那丫鬟一道的小厮眨巴着小眼睛,半信半疑地审视着这女子。
“是。”女子点了点头,“可否劳烦引见。”
“猴儿,休听她胡说。”丫鬟娇声训斥了一句,抬起下巴,“想进王府的多了,什么鸟都有。”
猴儿就是那天颜霁收留的小叫花子,那小丫鬟是卖唱的姑娘绢儿。猴儿沉吟了一下,还是对那女子道:“你等等,我去通报一声。”
“主人,外面有个女人说认识你。”猴儿垂手站在书房外,这是王爷的书房,不过白天王妃经常在这看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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