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天数千蒙面人围住了郭家的商队,他们商队不过三十多个人和差不多一百匹草原狼。进攻一波接一波打,照理说别说一百匹草原狼和三十多个人,及时再多一倍的人和狼也应该一个不剩了。可是离奇的是他们就那么活下来了,并且再以后马贼和草原上的部落没有人再敢与之为敌。谁也不知道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总之他们就这么在草原上站稳了脚跟。”路桑淡淡地描述道,没有惊心动魄的言辞和场面,但乌雅冬戈仍然感到心神一凛,再看向郭芷翘和孤狼的眼神也格外不一样了。
“可是草原狼最是桀骜,别说是狼王,就算是普通的狼也不是那么容易收服的啊,他们是怎么收服的呢?”乌雅冬戈仍然感到好奇。“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了。”路桑将关于郭芷翘与孤狼的故事细细地讲述,其间因为通过多人的口难免有一些失真和神化的痕迹,但乌雅冬戈仍然听得津津有味,对郭芷翘也有了一种莫名崇拜之意。
郭芷翘远远地就看见了这个由格勒部落首领陪同的华服少年,隐隐猜测到他的身份不凡,从他兀自带着些许崇拜和暗藏忧伤的眼神里郭芷翘看出了一个机会——与乌狼合作的机会。于是她刻意结交乌雅冬戈,两人一同在密西草原上游玩了尽半月,建立起深厚的友谊。其后乌雅冬戈每次前往密西草原拜祭母亲,总会遇见郭芷翘,而郭芷翘渐渐成为他的一个隐形幕僚,他的许多决策都与郭芷翘有些极为密切的关系。也是郭芷翘让他心里的仇恨发芽、开花、结果,渐渐养成寡情薄幸的性格,最终做出弑父这等在旁人看来大逆不道的事情。
如今郭芷翘在此时找上乌雅冬戈,联系到戚国对郭家忌惮,乌雅冬戈相信她绝不是戚国的说客,反而可能是戚国的煞星!“你找我到底何事?”乌雅冬戈屏退了左右,只剩下自己和郭芷翘之后才道。他知道郭芷翘身手不凡,但他并不担心郭芷翘对自己不利,如果她要这么做早在六七年前就可以做了。“送你一场大胜利,帮你打造一支真正‘王军’。如何心动吗?”郭芷翘淡笑道,乌雅冬戈眼前一亮。
郭芷翘的计划很简单,就是截断粮草。“两军交战粮草先行,粮草的确重要,可是也必定是两军保护的重中之重,如何能够让你轻易得手?”乌雅冬戈道,他倒不是担忧,他很清楚郭芷翘既然说得出便一定做得到,不过他想知道她究竟怎么做,通过这些只言片语评估一下郭芷翘如今的势力究竟到了何种程度。两人均是心思老练的人,虽然彼此情谊深厚,但是对对方仍然是颇有防备。“我自然有我的办法。”郭芷翘淡淡道,“不过如果你怀疑我的诚意和能力,那么此事就此作罢。”乌雅冬戈脸色一沉,但是仍然笑道:“知道你有这能力我便放心了,怎么会不信你呢?不过行动的时间总是要告诉我的吧。”郭芷翘也是展颜一笑:“那是自然。”
郭芷翘将行动的时间定在除夕那夜,为了应对此次的战役,乌雅冬戈停止了数月来对戚军的不断骚扰和步步紧逼。戚元宗对他的决策有些摸不着头脑,但并不妨碍他决心带着公孙芷尽快回到西澜城的决定。然而就在两军相对平静的第二天,也就是除夕当日,公孙芷的高烧就这么突然退去了,戚元宗急匆匆地招了军医为她把脉,军医把完脉一脸勉强的喜色对着公孙芷道:“恭喜娘娘,这病已经不药而愈了。”出了营帐对上戚元宗担忧的脸,却是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一个劲儿地道:“皇上饶命啊!皇上饶命啊!”戚元宗立刻急怒攻心,勉强保持着清醒问道:“你先告诉我她的病情到底如何了?!”军医这才战战兢兢道:“娘娘之所以高烧退去,是因为邪风已经入骨,这入骨的病,臣实在不懂得如何治啊!娘娘她……她只怕……”戚元宗颓然坐倒在地,心里一片茫然,甚至已经顾不得生军医的气了。
军医连连呼唤他三次,戚元宗都没有任何反应,军医赶紧起身退下。其时公孙芷就在营帐的门口,将方才军医的话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色有些苍白,但嘴角却挂着一丝笑,似甜蜜似解脱,叫人摸不着头脑。她轻轻唤了一声:“夫君。”这一声夫君,让戚元宗柔肠百转,心里在这一刻终于认定了她是自己今生的妻。他一个机灵清醒过来,快步走入营帐,见公孙芷一身轻裘在身就步下床榻忍不住急道:“天气这般冷,芷儿怎么穿这么少就下床了!”公孙芷将他的手抬起附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笑道:“夫君你摸,已经不烫了呢!方才军医也说了,我已经好了!”戚元宗扯开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悄悄拭去眼角的泪珠。“好,真是太好了!”
公孙芷假装看不见他眼角的泪痕,欢悦道:“哎,躺着了这些日子的床榻,骨头都酥了,真想好好活动活动。”说着她向一只雪白的蝴蝶一般扑向了营帐里悬挂的佩剑。“芷儿?”戚元宗两步跟上,生怕纤柔的她一个不小心就跌倒了。公孙芷有些吃力地抱着戚元宗的佩剑欢喜道:“夫君还记得咱们第一次相遇,您注意到我就算因为我的剑舞,现在我再为您舞上一曲可好?就当作芷儿送你的新年礼物了。”看着她一脸殷切的模样,戚元宗实在不忍心拒绝。
公孙芷“哗”地一声抽出长剑,伴随着她轻柔的低吟,剑在她的手中化作了游龙惊凤,舞得让人目眩神摇。戚元宗一边看着,一边悄悄地抹着眼泪,一边帮她轻轻和着节拍,这一刻两人就像一对倾心相恋的恋人,即将面对生离死别,画面凄美得让人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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