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这话说得真是一点没错。前一天夜里商量得好好的,乌冬去马厩那里用土雷炸开马房闹点事故出来,然后把张莽引去佟禧佳的营帐。谁知她因为喝多了酒,晚上睡觉的时候又踢了被子,结果第二天一早就出了急痧,连床都下不了,根据以往的经验乌冬每次生病没有三五天是绝对不可能好的。而利钰棠的土雷已经找来了,多放一日就多一分危险,最终还是沈梦瓴自告奋勇来代替了乌冬的位置。
天还没完全亮,沈梦瓴就抱着利钰棠悄悄找来的土雷来到了马房,想到利钰棠再三叮嘱一定要把土雷埋到地下至少一尺,虽然不太明白为什么但还是决定照办。于是左顾右盼地找铁锹却发现没有丝毫踪迹,一时间把沈梦瓴急得团团转。忽然她看见马房里堆积如山的粪便,想着埋在马粪里或许也一样吧,虽然总隐隐觉得有些不对,但是看着已经有些发白的天际,沈梦瓴最终还是一咬牙用旁边的草叉划拉开,扭着鼻子将土雷埋了进去。找了一根一米多长的木棍点燃其中一头,自己站得远远的用木棍点燃了土雷的引线。
因为材料的限制,这颗土雷的引线做得很短,这一下几乎刚刚点着土雷就炸开了,而沈梦瓴离爆炸的马粪堆不过两米的距离。本来如果按照原本的计划把土雷埋在地下引爆,就是声音大但是对周围的伤害没有那么大,可是偏偏沈梦瓴忘了带铁锹。这一下土雷炸开的表皮碎片,伴着马粪飞溅而起,几乎周围五米都处于被破坏的范围之内,沈梦瓴的位置可以说是首当其冲。沈梦瓴绝望地闭上眼睛,心里十分感伤,虽然自己穿越后的生活与一般的穿越人士相去甚远,既无趣又充满危险,可是自己还没有恋爱,也没有生儿育女,做女人遭了这么久的罪,却连最简单的幸福都没有享受,现在还要死在马粪之下,实在太亏、太臭、太难看了……
“趴下!”一个温暖而有力的怀抱将沈梦瓴包裹住,沈梦瓴感到自己飞起来了,然后就听见耳畔响起了熟悉的声音,是佟禧淳。佟禧淳到的终是有点晚了,带着沈梦瓴奋力一跃也只跃出近两米的距离,没能逃离破坏范围,只好将她牢牢压在身下,用自己的身躯为她挡住了那些弹片和马粪。沈梦瓴的眼角有些湿润,心某些柔软的地方再次被触动了。
噼噼啪啪的马粪弹终于落完,远处便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佟禧淳一把沈梦瓴从地上拉起来,自己踉踉跄跄地跑远开去,两人来不及说一句话。在惊马不断的嘶鸣和挣扎中。一众士兵已经赶到了沈梦瓴近前,为首的正是西北军将军张莽。
张莽恶狠狠地看了有些狼狈的沈梦瓴一眼,大喊一声:“来人绑起来!”然后便不再理会她,而是带着十几个孔武有力的士兵,一马当先地冲进了马厩。沈梦瓴被五花大绑着,看到张莽的一系列举动,心里不由暗暗赞道:张莽其人果然是勇武过人。
约摸花了两柱香的功夫,张莽和手下才终于安抚好惊马。再次回到沈梦瓴面前的时候,张莽的左臂被撞得脱臼了,他毫不在意地一扭一拧就把手臂还原了。“你方才在马厩里做了什么?”张莽一脸铁青地向沈梦瓴道。沈梦瓴状似有些慌乱,但是仍然太高了下巴。“不过放了一串鞭炮罢了。”“你不知道马在睡着的时候最怕巨大的响动吗?”沈梦瓴觉得张莽看向自己的眼神就像要把自己生吞活剥,这种长期在军营里生活,手上沾过血的人身上都有一种气魄让人生畏。沈梦瓴的额角渗出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第一次对自己是否能完成这个任务产生了怀疑。“知道又怎样?”“明——知——故——犯——其——罪——当——诛!”说罢张莽就挥起了斩马刀,沈梦瓴紧张得闭起了眼。“将军不可!”从一众士兵中挤出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一把握住张莽的手,张莽有些收力不及带着老者在空中晃了一圈。周围的士兵都惊呼起来:“小心!”要知道这老者可不是一般人,正是张莽的首席军师张常诚,另外也是张莽的老父。见到张常诚平安落地,众人都松了一口气。“父亲为何拦我?!”张莽轻声问张常诚,对于父亲他一向是很敬服的,若没有父亲的提点和帮助,饶是他张莽一身蛮力武艺过人,也仅仅只是个军队小头目的料,绝不可能成为一军统帅。“莽儿,此人你不能杀!杀了就是得罪了二皇子和揽月公主啊!咱们担不起!”“那难道就这样作罢?孩儿不甘心啊!”“这事儿不能咱们处理,你把她直接绑到揽月公主面前去,想来以揽月公主爱民如子的好名声,总不至于偏私。”“哎”张莽叹了口气,“也只能这样了。”
张莽提起沈梦瓴的脖领就像抓小鸡一样把她往佟禧佳的帐篷走。快到的时候,沈梦瓴忽然大叫起来:“你弄疼我了!你弄疼我了!”这是他们约定好的信号。在帐篷里的佟禧佳和佟禧淳收到信号,立即做出一副密谈的样子,声音很小,但张莽这种自幼习武的人仔细去听仍然勉强能够听清。
张莽很快走到帐外,听见公主和皇子正在低声交谈着什么也不好打扰,就在帐边候着,虽然不是故意的,但谈话的内容还是断断续续地听到一些。“姬国”、“戚国”、“交战”、“父皇”等敏感的字眼,让张莽瞬间集中了注意力。仔细一听立时额角冒了冷汗,原来这次省亲之所以会派揽月公主和二皇子一同前来竟然是存了打探姬国军事力量分布和监察自己有无恪尽职守的意思。听两人的口气似乎皇上有意近期对姬国动兵,想到自己竟然当着两人的面让兵士饮酒,又对利钰棠的情报不予理睬,张莽几乎惊出一身冷汗。当即也不顾上理会沈梦瓴随意训斥了两句就打发她去清理马厩了。
退回自己的营帐,张莽一脸担忧地和父亲商议接下来的事情。张常诚轻叹一口气:“早就知道利钰棠不是泛泛之辈,本想着借着你这鲁莽的性子给他个下马威,不曾想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你竟然为了跟他赌气蠢到连军情都耽误了。去!你马上去跟利钰棠道歉,然后练兵、管制该干嘛干嘛,咳咳咳……”话没说话,老人已经咳得不行,看着他花白的头发,已经佝偻的背,张莽这才发现自己一直以来依靠的,像座山一样的父亲已经老了。“父亲,我会做了,我会做得很好的,以后再也不让您操心了。”张常诚欣慰地点点头,可是看着儿子离开营帐的身影,他又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隐忧,许是自己的日子真的不多了吧,张常诚无奈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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