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屋子很黑，夜也很深，没有一丝风，也没有声音。

　　廖暮仁走到屋前的时候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屋子里没有灯！廖暮仁的心缩紧了。如果夏若然回来了，她一定会在房间里等他的。莫非，李如画欺骗了他。他为什么要欺骗廖暮仁？

　　廖暮仁轻轻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血腥味。

　　血腥味！是谁？

　　廖暮仁急忙点燃蜡烛。地上躺着一个人，孔七！

　　孔七已经不是那个多嘴多舌的捕快孔七，也不是那个拿起解剖刀就兴高采烈的仵作孔七，虽然他的刀还在他的身旁，刀柄向下，刀刃上还沾着血，但他也许一辈子再也无法握刀。

　　因为他的右手，已经被整个砍了下来。断手就扔在昏迷不醒的孔七身边。廖暮仁抱起孔七，为他点穴止血。孔七微微睁开眼，剩余的左手紧紧抓着廖暮仁的袖子：“……若然……华山剑、法……好快。”他神志不清。

　　廖暮仁把孔七抱回床上，他已经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夏若然，刚刚回来的夏若然被柳青玉带走了！

　　廖暮仁的心骤然寒了，柳青玉无疑是李如画的人。李如画，他既然已经放走了夏若然，又何必再抓她回去。还是，根本就是柳青玉对夏若然心怀妒嫉，自己抓了夏若然。

　　一个妒嫉到极点的女人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廖暮仁觉得自己快要疯了。

　　月色苍茫，孔七受了重伤，夏若然不知去向。廖暮仁突然不知道该干什么好，他一向是很镇定，很理智的人。可是在此时此刻，他的脑子里一片空白。

　　他糊里糊涂地走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乱七八糟。看得出来夏若然有过一番挣扎。夏若然的包袱放在扔在角落里，上面有血迹。她的确是回来过，而且还受了伤。

　　廖暮仁打开包袱，里面装着几件夏若然的衣服和手帕，还有一些金疮药和金叶子。这本是很普通的一个包袱。廖暮仁却把里面的东西反反复复地看了好几次，又把夏若然的衣服拿出来闻一闻，上面依稀还有夏若然的味道。

　　他不想落泪，但心已如刀割。

　　差一点，差一点就可以见到夏若然了。如果他没有跟李如画多说几句话，如果他不是想知道到底李如画和夏若然之间发生什么事情，他就可以直接追问夏若然的行踪，他就可以早点回来，夏若然就不会被抓走。

　　他呆呆地看着包袱上面的血迹，柳青玉伤了她。从孔七的伤势就可以看出，柳青玉多么心狠手辣。夏若然伤了哪里？柳青玉会怎样对付她，她那么一个娇滴滴的大小姐……廖暮仁不敢再想。

　　突然，他像是发现什么似的，紧紧地盯着包袱上面的血迹。廖暮仁笑了，他站了起来。他站起来的时候眼睛里有了光彩，他的头脑已经清醒。

　　孔七神志清醒已经是一天以后的事情。他望着天花板足足望了一个时辰。廖暮仁坐在他身边，陪了他一个时辰。

　　“夏若然在外面敲门的时候，吓了我一大跳。”孔七终于开口，“她像是走了很远的路，很累。一开门就问你去哪里了。要知道，我刚刚把假夏若然送进房。”

　　廖暮仁道：“她……还好吗？”

　　孔七道：“她很好，右手掌心受了伤，不过已经基本好了。我带她进房，让她在房间等你。”

　　廖暮仁道：“然后呢？”

　　孔七苦笑道：“当时我已经知道事情有点不对劲，可是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不对劲。正当我坐在大厅里面想的时候，那个女人就进来了。”

　　廖暮仁当然知道那个女人就是柳青玉。

　　孔七继续道：“她进来的时候二话不说，拔剑就刺，我认出她的剑法是华山派的。她的身形很熟悉，灯光灰暗，我以为是夏若然。”

　　廖暮仁苦笑：“她的确是骗了我们很久的假夏若然。”

　　孔七道：“我一愣，她的剑就向我劈来。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廖暮仁站起来，向门口走去。

　　孔七道：“喂，你去哪里？”

　　廖暮仁回过头，眼睛里有坚决的神色：“去抓李如画。”

　　孔七苦笑道：“你若抓了他，直接送到赵大师那里去。你看看我现在这个样子，还能审得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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