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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一醉绯红 无筝公子 3137 2021-04-02 20:10

  第60章

  夜幽幽不静,蛐蛐满山响得厉害。独孤三哭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过了三更,伸手摸摸自己心口,虽然节奏不太准,至少倒还跳着。独孤三哭挣扎起身,却看夏老爷一手撑着头,在桌子上打着盹。他身体倒好,连日奔波也不显累。独孤三哭暗自惭愧,自己一个未过而立的青年,连个半老头子都不如。

  夏老爷是练武之人,听得些响动便醒了。见独孤三哭摇摇晃晃下了床,看着挺弱,脸色却不太差。夏老爷站起身来,抖抖袍子,道:“起来了,歇歇咱们就走。”

  独孤三哭坐了,喝了口茶,那茶放了半夜早已经凉了,他也不甚在乎,问道:“其他人呢?”夏老爷道:“你这人倒奇怪,醒来一不问自己身在何处,先问别人。”独孤三哭笑笑:“你能这么休休闲闲地坐在这儿,必然是找到了安稳地方。”夏老爷赞道:“心虽不怎么好用,却还跟明镜儿似的。其他人上了桑沉河的大船。”

  独孤三哭松了一口气,道:“还好,还好。”

  夏老爷面色不变,道:“一点都不好。那船,沉了。最近祺水潮大,一转眼什么都冲了个干干净净,啥也没剩下。”

  什么东西掉进深井一般,咚的一声,就失了信儿。

  夏老爷见他突然失了魂魄,安慰道:“他如果那么容易死,也就不是廖暮仁了。”

  独孤三哭道:“廖暮仁也不过是个人。当年谁也不信,廖暮仁护不住若然。总归把他看得太大了些。”

  夏老爷默然不语,半晌才说:“先管好自个儿。常义这人性急,估计着差不多该追到了。先不忙说话,你吃口茶,我们现在就走。”

  想来也幸运,那日夏老爷看着昏迷的独孤三哭,正叫天天不应,呼地地不灵的时候,碰巧一艘灵渺派的小船划过。看夏老爷文质彬彬一个中年雅士扶着一个昏迷不醒的,不像是坏蛋,只道是同道中人受了伤,当下救了二人上灵渺休息。

  常义打沉了桑沉河的大船,四处找不到独孤三哭,勃然大怒的口儿,竟想把祺水大会一锅端了搜。那些个英雄豪杰又岂是吃素之辈,眼见火苗熄了,常义又越发不讲道理见船就撞,见人就杀,一个两个拍案而起,直接把灭桑大会变成反动大会,什么刀子斧头全往水师身上招呼。

  水师捉拿独孤三哭,原本就没带多少兵力,谁想到遇见这等架势。打桑沉河的时候,炮弹早发得七七八八,倒真架不住这帮乌合之众泛红着眼睛往上冲。常义是个带兵打仗的,比不得桑沉河那般心高气傲,不服输就自杀的狠劲,当下手一挥,带着残缺不齐的水师退了兵。武惕若止住了众位豪杰继续追上去的冲动,毕竟跟朝廷结下梁子没必要。各人私下里回去琢磨半天也琢磨不出来,这事儿怎么就跟朝廷搅和到一块儿去。原以为那水师是帮桑沉河的,可是人家上来先把桑沉河打得沉了河,然后掉过头来见人就杀,实在分不清立场。

  武惕若也一头雾水,跟虚尘先生商量也商量不出个所以然。只是这一仗弄下来死伤不少,一时之间灵渺派成了临时江湖救助站,客房全满,所有会医术的,粗通皮毛的,只会抓药不会把脉的统统派上了用场。

  要说最大的好处,无非就是江湖人士均认为,武惕若宅心仁厚,武功还算高强,灭桑会会主非他莫属。虚尘先生听了,只说了五个字:“得道者多助。”武惕若没什么反应,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担子有多沉。倒是程萱小师妹乐翻了天,仿佛当了会主的人是她程萱。

  无论如何,独孤三哭和夏老爷算是凑了个热闹,混进了灵渺救助站内。但常义这等精明的人,又如何是混混就能混过去的角色。夏老爷不愧是常义的师父,算得比谁都准。独孤三哭刚刚吃完茶,准备走,那房门就开了。

  常义一身黑衣劲装带着跟着两个黑衣跟班出现在房门口。

  “夏先生,别来无恙。”常义皮笑肉不笑地打个招呼,“在下不想伤了先生,还请先生行个方便。”

  夏老爷叹口气,道:“看来这次撞在你手里,横竖是走不了了。”

  常义道:“夏先生是个精明人。”

  夏老爷低声道:“算不得很精明,稍微比你精明点。”言毕,藏在袖子里的手一抖,常义只觉眼前一花,顿时满屋子烟气,十分呛人。夏老爷道句:“二十岁以后就没用过的下三滥招数,如今全让你逼出来了。”抓起独孤三哭的衣领,撞开窗户跳了下去。

  这一撞声响甚大,已经惊动了不少人。常义暗自骂了一声娘,也顾不得眼睛火烧地疼,听清夏老爷跳下去的方位,也跟着跳了下去。他那两个随从又岂是平常人物,无需常义发号施令,人已经跟了去。

  夏老爷携着独孤三哭跑了几步,气息略微一窒,已心知不妙。他究竟上了年纪,近来休息不好,总是觉得气息不畅,甩出“九罗轻烟弹“时自己不着意也吸了一口,如今手上多带了一个人,气息更是大乱。再这般下去,非走火入魔不可。

  独孤三哭见他脚步放慢,脸色越发难看,心知不妙。夏老爷竭力控制气息,道:“我保你至今,也算是对得住你父亲。今后是福是祸,就靠你自己造化了。”

  独孤三哭听他话中有话,倒像是临终遗言一般,不禁脸色一变:“老夏,你……”

  夏老爷示意他别废话,喘气道:“时间不多,你听着,你这条命…乃是老夫跟那姓廖的小子拼了命保下来的,绝不可…不可轻易放弃。那玉佩..原有大秘密,我知道的也不清晰。查得出来就查,查不出,也就算了…”

  草丛响动,追兵已近。

  夏老爷抬起手,轻轻地拍了拍独孤三哭的肩膀,“你们兄弟几个…你长得…最像你父亲。”言毕伸手一指,点了独孤三哭的穴道,用尽全力抬手一掷,竟然将独孤三哭掷下悬崖!

  常义追兵已到,见夏老爷一个人坐在地上,老态毕露,四肢无力,常义是练武之人,当然明白是怎么回事,心中一阵酸楚:“师父,你何必搞到如今武功尽毁的田地。”

  夏老爷喘息道:“事已…如此…你带我回去….领功论赏吧。”

  常义道:“独孤三哭丝毫不会武功,迟早落在我手上。师父,你就给徒儿指个路。”

  夏老爷笑道:“我指了,你信是不信?”

  独孤三哭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挂在一棵老松上。想来夏老爷说话之时,已然看准崖下的一棵老松。点了独孤穴道,显然是怕他坠落树杈之时胡乱挣扎,反而挣扎下去。

  只听得耳边风声呼呼,脚下悬空漆黑不见五指,倒有些害怕。崖上人的说话声,顺着风灌进来,有的听得真切,有的迷糊成一团。

  独孤三哭知常义是拿了夏老爷,心中止不住地悲苦,凝了心神细听崖上人说话,却断断续续不得个整句。

  “…若然…往日旧情…暮五….府上…”

  独孤三哭听得夏若然的名字,不由得一凛,转念想来是常义想以旧情动人,但又不知关暮五何事。

  夏老爷叹口气:“罢了,老夫总归不能做那不仁不义之人。如今是生是死,老夫都由得你了,就当是我们父女俩命苦。”

  常义跪下:“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常义如何敢为难师父。”当下起身,恭恭敬敬地扶了夏老爷,“师父先在徒儿府上歇息一段时日吧。”夏老爷苦笑不答。他气息走岔,脚步酥软,竟然站立不得。常义重重叹了口气,将夏老爷负起,缓缓向山下走去。

  “师父,你记不记得,我小时候贪玩,上山掏鸟蛋摔断了腿,就是你背我下山的。”

  夏老爷默不作声。

  “师父,如今,徒儿终于长大成人,能背师父下山了。”常义缓缓道,陈年旧事瞬间涌上心头,挥之不去,“常义一定会在皇上面前,保住夏家。”

  “待这件事了结,徒儿定以死报师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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