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声情深,声声泣血,让人听了无不为之动容。
梦里,皎白的月光下,白发男子站在悬崖边,衣袂飘飘,背影是那么的孤寂而悲凉。拿着玉箫反复吹奏着同一首曲子,一遍又一遍,婉转凄然的旋律从玉箫中发出,更显得吹奏人的悲怆。
梦里,她仿佛受到了什么召唤,从床上起身,就这么赤着脚往外走。朝着一个方向奔去,不停的跑,不停的跑,却怎样也走不出那片黑暗,找不到那个召唤她的声音。
同样在梦里,她一袭被血染红的白衣立于崖边,因为疼痛和失血而苍白的脸上,是无法掩住的绝代风华。眼里,是冰冷的绝望。
嘴角挂着一丝凉薄的笑意,淡淡的,然后张开双臂,任由自己的身子像断线的风筝一样下坠。
他心下骇然,冲过去想要抓住她,却连衣袂的一角也不曾触到。
在那一瞬间,惊恐失措的大喊她的名字,“馨儿!”当下从梦中再次惊醒过来。
心在不断的下沉,只觉得一阵噬骨的冷和锥心的疼痛在霎时间蔓延到四肢百骸。衣裳不知何时已被冷汗浸湿,额上是密密的汗滴,而脸上冰凉刺骨的,是泪。
“王爷,”柳毅的声音在门外响起,略带紧张,却似乎隐隐猜到屋里是何种情况而止住了下面的话。
“无事。”低沉暗哑的声音,在这寒夜里听来竟让人心下犯疼。
缓缓倒回床上,木然的闭上眼睛,任由意识飘渺。
已经记不清是第几次,总是梦见她坠崖的一幕,总是对她那双深情而幽怨的眸子不能释怀,以致每次总是从梦中骇醒。
馨儿,还是不肯原谅我么?为何总是入我梦中,却不让我再见你一面?对我失望了吗?
窗外有鸟儿晨起的叫声,欢快而短促,睁开眼睛转过头去,又是一天了么?混混沌沌的,对于黎明的到来并不期待,于他而言,白天和黑夜都没有分别。
他的世界,只有一种颜色,那就是铺天盖地的黑,伸手不见五指,也看不见未来。
轩辕翟推门进来,就看到他静静的躺在床上,盯着帐顶一动不动。心头一阵钝痛,想要说些什么,却都尽数哽在了喉头。
犹记得那天,漫天风雪中,二哥身披狐裘站在崖边。一遍一遍的吹着玉箫,吹着只属于他们的曲子。那身影就如同遗世孤立般,傲然挺立,却让人感受到由内散发出来的凄绝。
谁也没有上前去劝,只是陪着他,静静在身后听那凄婉的旋律。仿佛放了整颗心进去,雪下得越大,箫声就越发的黯然。一声声奏出他的情深意重,不离不弃。
直吹到他气息紊乱,仍是没有停下,断断续续的,直至终忍不住将一口鲜血吐将出来。
沉默寡言成了他终日的状态,吃不下,喝不下。七尺健硕的汉子消瘦下去了,那满头的白发更是衬得他形容憔悴。
略略收拾好自己的心情,轩辕翟走过去轻轻坐在床边的矮凳上,“二哥,今儿我特地赶早,就是想和你比试比试剑法,前一阵刚从旧友那学了一套‘冰魄’,就不知道威力如何。”
倦极的闭上眼睛,再睁开时已爬上了一丝暖意,“好,你且到外面候着。”
寒剑出鞘,锋芒毕现,兄弟二人一招一式甚是认真。“冰魄”果然名不虚传,纯阳刚的剑势极有威力,而轩辕皓的一柄软剑却能以柔克刚,将他牵制住。
看到轩辕皓专注投入比剑,轩辕翟顿觉安慰,总算能让二哥分散些注意力了,不必整日里愁云惨雾的。当下更是加深了内力去舞剑。
谁也没留意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电光火石间,轩辕翟的剑已刺入轩辕皓左肩胛。旁观的柳毅和文轩见状赶紧上前扶住他。
无视伤口冒出的血液,就这么任它滴落到雪地里,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你将这‘冰魄’用得极好,连本王都不是对手了。”
轩辕翟没有赢得比试后该有的兴奋,相反的,他的眸中闪过一丝沉痛和不可思议。方才,他清清楚楚的看到二哥亮出一个空档,不疑有他的攻去。他以为,二哥会躲开,至少以他的身手,将剑格开是游刃有余的。
可是,他没有。是想求得一死?还是想藉着身体上的伤痛,分散心头的剧痛?怔怔的站在原地,看着他们把轩辕皓扶进屋里,看着地上的血迹张狂的刺目。
动作利索的为轩辕皓换上干净的衣裳,包扎伤口,文轩说不出半句责备的话。每次受了伤,他就是这样,连眉头都不曾皱半分。
“还好吗?”语带双关,他相信轩辕能懂。
淡淡一笑,“痛到极致,也就麻木了。”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伤的是别人。
心头因着他的话而沉重,三年了,他仍是不能释怀,更不曾淡忘半分。
“昨日收到师傅的书信,如今他正在赤黎国内为国君治病,邀我前去相聚。你可愿同行?去走走也好,再说,你和慕清源不也好久没见了吗?”
邀他同去,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让苍山上人给他瞧瞧身子。再强壮的身子,如若不及时调养过来,如此思虑过甚,只怕迟早会油尽灯枯吧?
而今政局已定,因为轩辕皓的决意退出朝野,太子竟也不再对他有何动作,一心一意的专心于朝政。
他不过就是一个闲散王爷,过着隐世的生活。要去哪里,全凭自己的意愿。没有她,到哪里还不都是冰冷?
见他没有反对,文轩径自接着说,“所幸剑伤不严重,等过些日子我们就启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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