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张辽走后已是戌时末,刚刚与他喝酒祝贺生辰的时候他曾好几次看向床的方向,她还以为他是发现了那个男人的存在,吓得她心跳都漏了好几拍。
幸好他终究还是没有发觉,依旧与她饮酒畅谈,这才让她放下心来。
青娥把东西收走、关上房门不让人再进来打扰以后她才发出一声长长的吁叹,全身神经非但没有立即松弛下来,反而绷得比刚才还要紧,因为她即将要面对的是被她藏在房里的那头凶猛“野兽”,要是一个不留神就会连骨头都被吞噬得一干二净。
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她叹息着,缓步来到床边正准备继续问之前没有问完的事,却在掀开纱幔的瞬间忍不住一愣——因为那个男人已经睡着了。
她气闷又苦恼地转身想要脱下外裳熄灯上床睡觉,手才刚碰到衣服系带的时候身后就传来了他的声音。
“真狠的心,戌时都快结束了居然不留人家在这里过夜,亏人家还是特意来找你给他庆生的呢。”他的语气要说有多风凉就有多风凉,摆明了是在讽刺她。
“我从不留男人在我房里过夜。”所以才不备烈酒,完全杜绝除了他以外的另一个“意外”。
“但你把我留在你房里过夜,留了快一个月。”
“那是例外。”嫣娘回头睨了他一眼,神色是不以为意的淡然。“你不是睡着了吗?”
“太想你了,梦里全都是你,睡不着。干脆睁开眼来看真实的你。”他的话总是含有五分玩笑三分嘲讽两份调侃,虚虚实实的让人捉摸不透。
不过仔细想来她又为什么要摸清他呢?等他伤好了离开以后他们就形同陌路,又或许她现下身处的乱世只是一个梦,而他和其他人都不过是她幻想出来的人物。但无论是哪一样,只要他走了或是她梦醒了,他们就不会再有任何牵连。
所以她不允许自己陷得太深,也不允许自己对他产生不该有的感情,这样离别的时候就不会令她感到太疼痛。
心里有些微微的苦涩,虽然很多时候都想对他好一些,可又怕他误会,唯有习惯性地反唇相稽,企图击溃他对自己的兴趣和“性趣”。
“在你梦里的我一定是对你千依百顺、柔情似水,比现实的我要好上太多。”
“的确如此。”他毫不隐瞒地回应着。
“那你快点再闭上眼睡吧,说不定还能继续梦到呢。”她催促着,却不用被人说明也能注意到自己此时的语气到底有多酸。
他忍不住喷笑出声。“丫头,我骗你的,我一直都醒着。”醒着听着她和张辽的每一句谈话与每一个动作所发出的声响,无言威胁她还有他的存在,不想她跟张辽过于亲近。
她一怔,嘴巴一张一合,带着刻意漠然置之的字句就那么冒了出来,却没有发现过于急躁的语气泄露了自己的情绪。“那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喜欢我。”他听出来了,所以毫不留情地戳穿。
“我发现你不止嘴巴坏、脸皮厚,而且还很喜欢往自己脸上贴金。”被说中心事,她暗暗慌了手脚,需要命令自己一直保持冷静才不至于让心底里的赧然和无措表现在脸上。
“谢谢赞赏。”他知道那不是称赞,只是故意说出来气她的。抬眸看着她想气又气不起来的清灵脸庞,他又道:“只不过我觉得你还真是别扭,喜欢我又不肯说出来,这样憋在心里不累吗?”
“你胡说……”她尝试反驳,只是气势太薄弱了,连说服自己都嫌不足,在他太过勾人心魄的目光注视下全部化为了哑口无言的沉默。
她喜欢他吗?
她是喜欢他的吧。
待在这三国乱世里半年的感觉比她在现代生活的十八年还要长,没有人能明白在这个时代里睁开眼醒就要面对完全不熟悉的环境、人和事物会是多么惊骇与惶恐的事,她甚至有期盼过这只是梦。
可是希望的分量有多重,失望的分量也相对的有多重。
她不习惯表现,因而把所有的感情都藏在心底,可是这个男人却一起又一次地挑战她忍耐的底线,一次又一次地揭穿她那层薄弱的伪装,非要挖掘出她的脆弱不可,真是可恶至极。
他永远都不知道她到底有羡慕他可以毫无顾忌地畅言自己的喜怒哀乐,甚至活得比谁都潇洒、走得比谁都没有牵挂。
所以她的目光在不知不觉间就会开始懂得追随他,她的心和思绪也会不由自主地飘到他身上,再也没有任何一处能回归未遇见他时的平伏和安静。
喜欢着他也恨着他。喜欢他虽然很恶劣很欠扁却一心一意只想逗她开心的各种行为,恨他用开玩笑的语气说出那些撩动她心弦却让她猜不着含义的甜言蜜语。
早知道他是这样的男人当初就不应该救他,直接让他暴尸荒野算了,反正历史会不会改变对她来说根本没差。
“你确定你真的不喜欢我?”
她不想回答他这种脑残又无聊的问题,于是抬头用眼睛狠瞪他,恨不得自己的双眼能跟超人或是奥特曼一样发射出两道光线直接杀死他。
“吻我。”
“什么?”她以为自己耳朵出问题了。
他从来都没有见过她那种眼神,夹杂着气恼与怨怼,却怎么也不肯表露自己的心声,可他很确定她想诉说的对象是他,只有他。所以他一脸饶富兴味地提供说法:“如果你不喜欢我那就证明给我看,来吻我,让我知道你对我半点感觉都没有。这样我以后就再也不会纠缠你,也不会让你感到为难。如何?”
嫣娘愣住了,她站在原地好几分钟才知道让自己神游太虚的魂魄回归肉身,不自然地后退了一步。
“你有病?”如果他不是有病,那他就是疯了。
“我认为这是个很不错的建议,还是你不敢?”一举两得啊,只是是对他而言。他耸了耸肩,好整以暇地凝瞅着她。
“笑话,我怎么可能不敢。”羞赧的火焰烧得她双颊发烫,其实她真正的想法是夺门而出、落荒而逃,远远地逃离他。
看来她还是没有学乖不要在他面前说出任何具有挑衅意味的话。“那就过来。”他轻扬眉峰,眼里全是期待的暧昧。
提着裙摆的小手指节因为太过用力而微微泛白,她紧紧咬牙,在长达十分钟的挣扎,让他等得不耐烦打起哈欠的时候,终于走一步停一步地缓缓向他靠了过去,在来到他面前的时候一屁股在床沿坐下,僵硬着身躯,再也不动了。
“天哪……”他捂住自己的前额,口中爆发出一连串刺耳的狂笑。“你怎么会这么生嫩,连接吻都不知道要怎样做?要不是你把我带进盈香阁,我还真的会以为你是哪个大户人家的小姐闺秀。”
对于他的取笑,她只是僵硬地回头,幽幽地说了一句:“那是我的初吻。”她指的是他那蜻蜓点水似的一吻。
这次轮到他僵住,几乎化为石头。
他知道她的眼睛不会撒谎,而他的的确确就是那个抢走她初吻的“强盗”,所以……他感到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屁哩。他咧开一个不怀好意的笑脸。“我很抱歉,因为我刚刚轻浮的举止给了你一个不好的回忆,所以我现在决定身体力行,亲自教导你。”
她脸上终于流露出惊慌的表情,退回去一步。“我不……”她不需要!
只是这个男人依然自我狂妄得令人发指,霸道地把她扯了回来,她撞入的目的地依然是他有着灼人高温的胸膛,她的下颚被他以极快的速度抬起以后,他低头就吮吻住她的粉唇和吃掉她没来得及溜出口的字句。
“唔……”她瞠着晶亮的眸呆愣了数秒,然后开始激烈地反抗。可他的手却托在她大腿,好像她是没有半点重量的东西,让她一下子腾空然后落到他腿上。
跟着,他将她紧紧扣在怀里,像是故意似的强迫她贴在自己身上,毫不客气地感受她胸前富有弹性的柔软,让它们被自己不断挤压,让她不能挣扎,更加进退不得。
她的唇也好柔软,在她错愕张口的时候让他尝到了她口中的甜蜜滋味,她的甜美刺激了他,令他更加狂野地长驱直入,吮住了里面拼命想要推拒他的丁香小舌,然后加以嬉戏逗弄,要求并引诱着她以青涩的反应回应自己。
这男人简直就是个疯子,而且还是个技术高超的调情高手。
直到现在她才明白当初救他根本就是错误的。
她张口想要呼吸却只是给予他机会继续对自己予取予求,她想要学小说里描写的那般咬破他的唇舌却被他早一步发现意图,不着痕迹地离开,然后更加猛烈地侵略城池。
他的霸道与强硬强迫她屈服,他彻底击溃了她的一切伪装,让她泄露了自己的情绪、感情、甚至是对他的渴望。
过了很久,当他放开她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是以什么样令人感到羞赧的姿势搂抱着他的脖子,而他则是喘息着,用那双墨黑的眸子深情带笑地瞅着她。“你确定你还是不喜欢我吗?”
“不。”被夺走太多,也泄露太多,她已经不可能再否认了。“我喜欢你。”
“很好。”他奖励她一记温柔笑容,长有厚茧的指轻抚过她的眉眼,描绘着它们的形状。“真想看看这双漂亮的眼睛染上情谷欠的时候会是怎么一个模样。”
“你想也别想。”虽然知道他是在说笑,但她仍习惯性地用眼睛去瞪他。“我的身子,只给我未来的夫君一个人。”
“那看来若我想得到你就只好娶你为妻,当你夫君了。”
“你可以不娶。”看他说得那么委屈。
“你未来的夫君一定是我,而且只能是我。”他一字一字说得坚定,也说得霸道不容人抗拒,取来放在床头的那串金铃和她的一根发带,解下一颗串在发带上,系在她的右腕。
“你在做什么?”把她当牛还是猫咪呀?还系铃铛。她脸上不禁绽开一抹浅笑。
“做个记号,证明你是我的女人。”因为她能令他感到快乐,也唯有她能牵动他的情绪、他的心,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从她身上得到更多以前从未体验过的。为了她的笑容,为了让她开心,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把世上所有最美好的东西都拿来取悦她,就算要他冒着会从高空坠下来的危险爬上去把星星和月亮摘下来给她,他也心甘情愿。
只是现在他还不能带她走,他的身份还不能给她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他不想要她感到委屈,哪怕是一点点都不可以。
“你习惯见一个爱一个,也习惯爱一个就解一个铃铛下来给她们?”
听见她的问题他有些失笑。“天地良心,这串铃铛本来就只有六个,我从来就只给过你一个人。”迎上她仍带着些许狐疑的目光,他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胸口。“这里,也永远只给你一个人。”
他的保证令她感到安心,她敛下眼帘不去看他,却忘了隐藏唇边那抹笑意。
“你应该多笑一些,你笑起来很好看。”
然而他由衷的赞美却让她马上收起了笑容,引来他啧啧两声遗憾的叹息。
“我讨厌在男人面前笑,我不是靠卖笑过活的女人。”
“很荣幸我是第一个看见你笑容的男人。”他低声轻噱。“很好的习惯,以后也继续维持,只笑给我一个人看吧。”
岂料她却再次抬头瞪着他。“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会受伤。”
“因为我射杀了一个小鬼的父亲。”没想到那小鬼看起来文文弱弱的,发起狠来还能把他伤得那么重,真是失策。
他云淡风轻的描写已足够让她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凌操?”
“你还真是无所不知哪。”他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你不是说知道我是谁吗?要不来说说看我的名字。”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她摇了摇头,这是她对他唯一的执着。
“丫头,“花嫣娘”不是你真正的名字吧?”
“你怎么知道的?”她好惊讶。
“因为我太了解你了。丫头,我们来交换名字怎么样?”他撇撇嘴,没有给出确实的答案也没给她回答的机会就直接说道:“我叫甘兴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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