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玉弦只觉得大好的晴天突然崩塌,轰雷阵阵。“不可能。”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热死?她颤抖的声音有些沙哑,这突如其来的恶劣消息她实在是不敢相信。明明还好好的,即使那夜吐了点血,吃点药去去肝火就应该没事了,怎么会?还是说刘子宁自己心结难解,自我折磨就导致了现在这副模样?
“郡主,全京都都传开了,还能有假吗?玉楼郡主闭户不出,绍宁王爷伤心欲绝,直叹道一个情字一把刀,世人只见泪水不见笑。坊间茶楼酒馆里唱小曲儿的让大家都叹惋啊。”
“疏瓶,我要去绍宁王府。”
疏瓶疏梅一听,赶紧替冷玉弦拿披风,然后又跑去吩咐轿夫。冷玉弦匆匆忙忙地出了府。
冷玉弦小心翼翼地推开刘子宁的房门,轻声慢步地走进去。在最显眼的地方挂着一幅画,画中人儿笑靥如花,冷玉弦只觉得内心为之一震,僵立在那里盯着画一动不动。
刘子宁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还以为是府中的贴身仆侍又来送药,厉声喝道:“谁允你进来的,滚!”
冷玉弦被突如其来的喝声吓到了,透过屏风的缝隙看到刘子宁正有气无力的躺在床上,衣衫不整,面容憔悴。一时竟觉得鼻子酸酸的,张张嘴,竟不知该说什么。
“听不懂还是怎样?叫你滚!”刘子宁喊得过急,竟咳嗽起来。
冷玉弦赶紧走过去,迅速地倒了被水给刘子宁。
刘子宁盯着那双捧着玉茶杯的纤手,顺势抬头,就看到冷玉弦微皱的眉头。本是激动地想说“你来了”,不料一开口竟成了“你怎么来了?”语气还让人觉得是极其厌烦。
冷玉弦听这语气,手一抖,茶水就洒出来些许,但依旧抬着茶杯。本来被冷玉弦当众拒绝就失尽颜面的刘子宁已经气贯肝肠,如今又见着冷玉弦对自己毕恭毕敬明显是害怕自己的模样,一时气急竟拂袖扫落冷玉弦手中的茶杯,随着清脆的声音,茶杯七零八碎。
刘子宁看冷玉弦一时有些呆愣,自己也愣愣的,两人都看着地上的碎片。冷玉弦蹲下身去捡地上的碎片,声音细微不稳:“我听说三王爷身体欠佳,觉得自己应该来探望,并且为那天的鲁莽无知行为向三王爷谢罪。”
“哈……哈哈……哈哈哈……”刘子宁听冷玉弦如是说,心中更觉万分悲戚,言辞却犀利如刀,“冷玉弦,你是容貌不凡,家世显赫,本王只不过到了适婚年龄,而你刚好附和王妃的条件,本王说过,你注定是本王的妃。”
对于刘子宁,冷玉弦本就觉得有所愧疚,如今刘子宁的话犹如利刀般一刀一刀划向自己,冷玉弦一颗心如千年寒冰一般迅速冷却,竟戏谑地笑起来,“王爷不过是当众被拒婚觉得受了羞辱面子上过不去,我冷玉弦就算削发为尼也断不会跟王爷有所瓜葛。”明明说的是气愤的话,却像王母娘娘的银簪一样划开一道银河,决绝而冷漠。冷玉弦心上狠狠一疼,原来刘子宁也不过如此,什么情深意笃,什么非卿不娶,什么血誓旦旦,都不过是王公贵族一时高兴玩的把戏。
心中一决绝,言语不留情,冷玉弦冷冷说道,“王爷,玉弦今日不该冒昧来王爷府上。玉弦,这就告辞,从此,后会无期。”说着,冷玉弦转身就要离开。
刘子宁身体簌簌发抖,撑着无力的身体迅速下床,一把拉住冷玉弦:“冷玉弦,你敢削发为尼,本王就削一千女子的头发为你补齐,你敢带发修行,本王就拆庙毁寺。”冷玉弦只觉得手腕快被捏碎,刘子宁充血的眼睛让她恐惧,人生往往不如初见,那个初见时潇洒中带着阳光的刘子宁到哪去了?
“王爷,齐大非偶。玉弦告辞。”如今的冷玉弦只想逃得远远的,逃离这个恐怖的世界。
“齐大非偶……齐大非偶……呵呵……”刘子宁苦涩地笑着重复着这句话,冷玉弦趁机拜托刘子宁的禁锢,决然离开。
刘子宁看着冷玉弦决绝的背影,喉头一热,吐出一口血来,狠狠地揩去唇上的血,心中更加坚定。
“弦儿,你去看三王爷了?”冷玉弦一进屋,就看到母亲和大哥正在自己兰苑里,二人面上挂着担忧。冷玉弦只轻轻点了点头,根本没有力气回答一个字。
“怎么脸色这么差?”冷夫人捧着冷玉弦苍白的脸瞧了瞧眉头锁得更紧。
冷玉弦勉强地笑了笑:“外面风大,吹得有点冷而已。”冷夫人一听这话,赶紧拉着冷玉弦进屋,冷如星随即倒了杯热茶让冷玉弦捧着。冷玉弦感激地看了冷如星,叹了一声,“看来玉弦实在难抵御这北方寒冷,让母亲和大哥担心了。玉弦想,父亲是对的,玉弦应该去长都外祖父处避寒。”
冷夫人疑惑“当初不是坚持留下来吗?怎么如今又……”但看着冷玉弦苍白的小脸和无精打采的模样,心中不忍,又说道,“我今晚就跟你父亲提及此事。”冷夫虽舍不得自己女儿离开自己身边,但终归是舍不得冷玉弦受苦。
“可是因为三王爷的事为难?”冷如星一向是个明白人,冷玉弦的心思他自然能猜到一二,公然拒绝绍宁王爷,今日去了绍宁王府回来又是这副模样,联系一想,他自然会想到这一点。
听如星这么一说,冷夫人也若有所思地看向冷玉弦,冷玉弦只牵动嘴角笑了笑,“就当是如此吧,世间情爱不过痛苦,恻隐之心人皆有之,三王爷如此,我不可能不感到愧疚。”说着耳边又回响起刘子宁那利刀般伤人的话,心如刀绞,唇齿苦涩。
冷夫人想起女儿四年前突然落水,性情大变,以致如今不过十二三岁的年纪却心思深沉、深谙世事,刚刚走出自闭空间又遇上这档子事,无奈之下不得不远走逃避,念及这些,冷夫人一颗心是又疼又痛。怜惜之间,伸手捋了捋冷玉弦的鬓发,叹息道:“可怜的弦儿。”
冷玉弦只无力地摇摇头,神色疲惫,冷如星不忍,“母亲,看来弦儿是累了,我们先让她休息吧。”
冷夫人犹豫片刻,点点头,走了几步又回头看看冷玉弦,一行清泪落下,连忙转过头用绢帕抹了抹眼泪。一得大师还说过,玉弦注定命途坎坷,这坎坷,到哪才是个头啊?
几日后,刘子胥携两三个随从到访国公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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