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子显,万事都有因有果,说不定这也是我命中注定的劫数,既然我来到这个世界成为了冷玉弦,就注定要遭受这些磨难。不试一下又怎么会知道结果是如何呢?大不了醉玲珑进了绍宁王府的门,冷玉弦的尸体被抬出来。我本来就命不久矣,不在乎那么多了。”
“谁说你命不久矣?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许说一个死字。”刘子宁一个眼神扫来,带着万分的坚定和万分的霸道。他怎么会允许冷玉弦轻易就魂归奈何。
冷玉弦都是这样的想法,刘轩和刘子显作为旁观者还能说什么呢?他们唯一能做的就是在皇帝面前周旋,尽最大努力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而冷玉弦,其实并没有勇气和决心,她只是舍不得刘子宁失望,舍不得刘子宁纠结,舍不得就此轻易放弃一个她深爱的也深爱她的人。
巧儿匆匆前去找红姑,途中恰好就遇见了刘子胥。刘子胥是认得巧儿的,因为那次刘子胥是由红姑亲自领着走偏门去见的醉玲珑,所以巧儿也不曾见过刘子胥,更不知道他是当今太子。
“巧儿姑娘。”刘子胥开口唤住巧儿,巧儿疑惑地抬头,就看见一个长得颇似刘子宁的男子。神色温和,衣着华丽。一看便知是非富即贵的人。忙行了礼道:“请问公子有什么事吗?”
刘子胥笑道:“好友子宁与玲珑姑娘相会久久未归,我担心子宁出事,这才找来。不知子宁是否在此?”
因为刘子胥的神态极其温和,言谈举止也让人觉得定是个好人,巧儿心里也不对他设防,笑道:“是的。”
刘子胥心思转了又转,一副很放心的样子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看巧儿姑娘匆忙行走,看来是有要事要办,既然子宁安然无恙,那我也就不打扰了。”说着就要走。
巧儿忙行了个礼道:“公子慢走。”然后也就匆忙去找红姑了,完全没看见身后的刘子胥根本没走几步又折身回去,沿着巧儿过来的方向找了去。
因为刘子胥只是在院外观望,所以并不曾看见醉玲珑的面貌,但是他看着刘轩刘子显被刘子宁送出门,俨然刘子宁就是一副主人送客的模样,心里更不是滋味。他堂堂一个大齐太子都只是隔着层层纱帐看见醉玲珑模糊的身影,而刘子宁仅与玲珑一面之缘就可以登堂入室,这样大的落差遇上谁也不会觉得好过。刘子胥愤然甩袖离开。
素娘很快出现在了刘子宁面前,人如其名,装扮素雅,一点也看不出来是江南妓院的名牌老板娘。素娘早知道玲珑出身不一般,却没想到会与这些人物有关联,心下一阵冷汗,还好她当日虽对玲珑起了心却没有实施行动,否则今日她必将吃不了兜着走。
“素娘,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玲珑我会带走,你是她的救命恩人,要什么条件你尽管提,我定当竭尽全力满足你。”刘子宁神色肃然,却并不像是在居高临下盛气凌人地面对素娘,而是真的带着一份感激之情跟素娘说这一番话。
素娘笑道:“玲珑与我有缘我才救了她,她与玲珑阁并无契约在,况且这一年多来玲珑为了玲珑阁赚了不少的名声和钱财,说起来该是我谢谢玲珑。王爷您不必如此客气,假若玲珑愿走,我自然也是高兴的,玲珑就像是我妹妹一样,做姐姐的哪里希望自己的妹妹一辈子呆在歌舞坊里呢。”素娘看了一眼面色苍白的玲珑继续说道,“王爷,素娘虽不知玲珑真实身份是什么,也不敢冒昧过问,但那晚对玲珑下手之人招招不留情,恐怕得知玲珑没死会虎视眈眈地令下杀机。还请王爷好生照顾玲珑,她的身子状况经不起那些劳心劳力的折腾了。”
“素娘……”冷玉弦眼里噙着泪看着素娘,这个女子待自己一向不薄,这样的恩情如何不令人感动呢。
“叫我一声姐姐吧,也不枉我救你一场,你若叫我一声姐姐,我也就满足了。”素娘心中怅然,有些人终究是要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去的。
冷玉弦潸然泪下,因为身体虚弱不能向素娘行一个礼,颤声说道:“姐姐,玉弦对姐姐的救命之恩永世难忘。”
一个“玉弦”听在耳中,加上一旁深情款款的绍宁王爷,素娘这才惊讶地知道了玲珑的真实身份,几乎瞪大了眼睛看向刘子宁,只见刘子宁微微地点头表示回答,素娘一时之间觉得整个世界都天旋地转,她快要找不着北了。为她玲珑阁赚取声望的,居然是闻名天下的玉楼郡主。
很快,整个大齐都轰动了。先是绍宁王刘子宁与彦郡王刘子显为争夺醉玲珑在玲珑阁大打出手弄得现场一片狼藉,再是刘子宁夺得美人心,醉玲珑从此告别歌舞坊生涯追随绍宁王。整个大齐都炸开了锅,此事成了所有大齐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无论是走在大街或是小巷,都能听见关于醉玲珑和刘子宁的字眼。
皇帝勃然大怒,威震朝堂。
刘子宁母妃惠妃更是焦灼不安,一向行事稳重的刘子宁怎么会做出如此荒唐糊涂的事来。皇帝正在震怒中,连带着对她的态度也不是很好。这后宫就是个母凭子贵的世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动作更快的是冷玉筝,早在消息一传来,她便派了人火速前往孟都察看这个醉玲珑到底是怎样的人物,竟能让刘子宁不顾消失无踪的冷玉弦而把天下搅得热闹非凡。而得知的结果竟让她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整张脸白得像是一张纸。其母阮新晴更是讶异。两人合计合计,立即出了一个主意。
因为呆在四方小院里,疏瓶疏梅并不知道外面闹得沸沸扬扬的事。因此几乎没有交集的大小姐冷玉筝前来使她们二人很是惊讶。更令她们不安的是冷玉筝脸上焦灼的表情。
“大小姐,是出什么事了吗?”疏梅已经耐不住性子地问了出来。
冷玉筝摇摇头叹息道:“看来你们还不知道,此次三王爷前去孟都,被那么狐媚的名伎醉玲珑迷了心智,不仅与彦郡王为她大打出手,更是重金为醉玲珑赎了身。说不定很快你们就要跪地俯身迎接侧妃了呢。”
疏瓶一颗脑袋嗡嗡作响,已经不知道疏梅接下来说了什么,只念着王爷爱上别的女人了,她或许没有机会再见到王爷了。
而脾气直率的疏梅顿时一肚子窝火,“王爷怎么能够这样?那个不要脸的女人,一个卑贱肮脏的妓女有什么资格做侧妃?她给我们郡主提鞋的资格都没有。”若是郡主知道这个消息,说不定伤心难过之下一辈子都不会再出现,这可如何是好?
“那女人自然是没有资格进王府的,可我看这次王爷是吃了秤砣铁了心的要带这个女人进府,而玉弦自打进了王府的门连一次进宫请安奉茶都没有做过,那女子既然是天下第一名伎,自然有她厉害的为人处事之道,说不定一进门就把惠妃娘娘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到时候玉弦更没有什么优势了。”
“那现在要怎么办呢?”
“依我看,为今之计只有疏瓶你跟我进宫向惠妃娘娘说明一切,惠妃娘娘毕竟是王爷的母妃,即使是知道王爷欺骗了她也会原谅的,而惠妃娘娘定然也不会允许这个醉玲珑进绍宁王府门,到时候什么事情都迎刃而解了。”
疏瓶疏梅听着冷玉筝的话,一时之间也没有主意,倒是最后疏瓶点了点头,“大小姐,我跟你去向惠妃娘娘请罪。”
疏梅刚要开口说什么,冷玉筝就抢在她前面说了话:“那就这样办了。疏梅,你就好好呆在这里,有情况的话我会派人立刻来通知你,到时候你在外面也好周旋周旋。”说着就拉着疏瓶走了。没有人看见,冷玉筝嘴角得意的笑。
此时在宫中的惠妃也是坐立难安,皇帝已经怒不可遏,说不定下一刻就会对刘子宁痛下惩处。正在着急着,听见宫人禀报说冷国公府大小姐冷玉筝殿外求见,摆了摆手示意让她进来。这才看见跟着冷玉筝的还有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惠妃还没发话,疏瓶就噗通一声跪下了。
惠妃被疏瓶的作为吓了一跳,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而此时冷玉筝也当当跪下了。“小女冷玉筝拜见惠妃娘娘。”
“你们这是为何?”
冷玉筝抬头用眼神扫了一下周围站着伺候的宫女和宫人,惠妃当即会意,吩咐所有人都推下去。冷玉筝见所有人都离开了才小心地说道:“禀惠妃娘娘,小女今日来是有要事向惠妃娘娘禀报。”
惠妃疑惑地问道:“有何要事?”
“启禀惠妃娘娘,呆在绍宁王府的王妃并非小妹玉弦,而是玉弦的贴身侍女疏瓶。”
惠妃一听这话,神色严肃凝重,扬声斥责道:“大胆冷玉筝,此等荒唐的话你也敢当着本宫说,你可知罪?”
冷玉筝连忙磕了几个头道:“娘娘,小女并不敢有半句虚言,今日小女还将疏瓶带来了,娘娘如若不信,可向疏瓶问清。”
惠妃心里一片混乱,沉声道:“抬起头来。”疏瓶闻言战战兢兢地抬起那张小脸,待看见惠妃严肃的脸时瞬间在地上磕了好几个头,连连哀声求饶:“娘娘饶命,娘娘饶命,王爷并非有意欺瞒娘娘,还请娘娘不要怪罪王爷。”
惠妃察觉到异样,看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丫头,又看向冷玉筝问道:“你今日带她来跟我说这件事是要做什么?”
冷玉筝看了一眼身边的疏瓶,惠妃虽疑惑,但马上说道:“你先下去吧,此事待日后本宫在做论断。”疏瓶抬头看了看惠妃,又忐忑地看着冷玉筝,见冷玉筝朝她点点头,她才颤巍巍地退出殿去。
惠妃见这才问道:“说吧,有什么事是连那个丫头也要瞒着的事?”
“启禀惠妃娘娘,醉玲珑便是我那出走的妹妹冷玉弦。”
惠妃一听,立即拍案而起,厉声呵斥道:“大胆冷玉筝,你真是胆大妄为,竟敢这般信口开河,胡言乱语。本宫随时都能让人将你拉出殿外先斩后奏。”
“娘娘,玉筝绝不敢胡言乱语,玉筝所言千真万确。王爷对小妹情深似海,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为了一个歌伎就把大齐闹得满城风雨?玉筝得知醉玲珑就是玉弦的时候也相当吃惊,若是醉玲珑进京被皇上和其他人看见,必然会对王爷造成巨大的影响,恕玉筝冒昧直言,这可是欺君的大罪名啊。难道娘娘想要王爷就此毁于一旦?”
惠妃一动不动地盯着眼前这个女子,心中暗暗说道,好一个冷玉筝,往日竟没看出你是如此心思深沉的女子。冷玉筝并没有说解决办法,但是字句之中隐隐有了结论,“那你倒是说说,此事该如何解决?”
“玉筝不过是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有什么好办法呢。只不过既然绍宁王妃一直在王府中养病,怎么可能再凭空出现一个冷玉弦?养病之人说不准哪天会一病不起就此长眠,这些事也是人力所不能改变的。”
惠妃看着冷玉筝深沉地笑着,心里对这个女子却多了些想法。而对于冷玉弦,她也有了解决的办法。
令刘子胥更加气愤的是,他自始至终都没能见玲珑一眼,先是刘子宁以玲珑身虚体弱不宜见客断然决绝,再是刘轩父子对他百般阻挠,所有人都帮衬着刘子宁,而他堂堂大齐太子却被排斥在边角,怎能不叫人气愤发怒?但是刘子胥也知道,如今此时闹得沸沸扬扬,恐怕京中的父皇已经怒不可遏,他也就更加不能搀和其中,于是也就不再理会刘轩等人,独自返回京都。
冷玉弦的身体在精心调理下恢复得很好,刘子宁和刘子显也因此放心不少。
刘子宁已经飞燕传书回去吩咐疏瓶疏梅收拾一个安静的院子出来,疏瓶疏梅自然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可是纵使再不乐意,疏瓶都照办,疏梅则冷着脸在一边旁观。心心念叨没想到绍宁王是这样始乱终弃的人,明明走之前还因为郡主而难过神伤,一转眼就跟一个歌伎情意绵绵、你侬我侬了。
疏瓶心里再怎么难过也没敢说什么,服服帖帖地领着几个丫头收拾院子。疏梅心里气急,一把夺过疏瓶手里的拂尘扔在地上。“你收拾什么呀收拾?你是那个醉玲珑的丫头吗?你忘了郡主是怎么待我们的?若是郡主知道了,保不准会怎么难过。”
疏梅的多次气恼让疏瓶也难受,她一时不忍便回了嘴,“是郡主自己逃了婚,王爷等她找她这么久她都无动于衷地继续躲着不见人,王爷是人但不是圣人,王爷也会难过的。”疏瓶吼着吼着就哭了起来,最后干脆捧着脸蹲在地上哭着。
疏梅愣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蹲在地上的疏瓶,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来疏瓶是真的动心了。疏梅气得直跺了几下脚,然后很快跑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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