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遇险
“不知不觉居然已经这么晚了。”桓喻宁故作轻松地说道,环顾了下四周,然而担心却是实实在在的,“我们得赶快赶下山了吧?”
“嗯。”杨景齐低低应道,见桓喻宁似是有些着急,便笑了起来,“不必担忧,我们不必走来时的路,下山自有近道。”说着眨了眨眼。
“那方才怎的不走近道?”桓喻宁听说有近道不由得奇道,毕竟刚刚走的路并不好走,她到现在都觉得没有缓过劲来。
“好的景致却都是在这边的。”杨景齐含了一缕笑意解释道。
桓喻宁明白了过来,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说话,却忽然发出一声惊呼,脸色勃然一变,蓦地就伸出手去紧紧地抓住了杨景齐的手臂。
“怎么了?”杨景齐下意识地就按住桓喻宁抓住自己的手,顺着桓喻宁的眼光看了过去,也顿时变了脸色。
竟是两条盘在树干上的灰斓蛇!
杨景齐握住桓喻宁的手往自己的身旁一带,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几步,同时从腰间将匕首拔了出来,紧紧地盯着那两条蛇,神色冷峻。
手被杨景齐紧紧地抓在手中,从他手中传来的温热和力量让桓喻宁安心了几分,她脸色苍白地盯着那两条有婴孩手臂粗细的蛇,只见它们嘶嘶地吐着口中鲜红的信子,缓缓地在树干上游动着,也不知发现他们没有。
两人缓缓地往身后退了有一丈之遥,见那两条蛇似乎没有对他们发起攻击的意思,杨景齐低声说道:“走。”说罢牵着桓喻宁转身朝着另一个方向快步离去。
然而在他们转过身的那一刻,只听得身后的枯草上传来细细的物体快速移动的声响,还未等人反应过来便听得令人胆颤的嘶嘶声在耳畔响起。杨景齐面色一沉,顺势将桓喻宁用力向前一推,低吼了一声“快跑!”也不看身后,便纵身向一旁跃了过去,就势在地上打了个滚,再起身弓起腰时已然和一条蛇缠斗在了一处。那蛇缠在了他的手臂上,三角形的脑袋晃动着,细细的尖牙隐约可见,似乎下一刻就会张开口咬上去。说时迟那时快,杨景齐手中的匕首已然毫不留情地扎进了它的颌下之处,迅速而狠厉,同时一用力,顿时将蛇首斩断。
而一旁的桓喻宁已然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傻了眼,等她反应过来要跑时另一条蛇已经游移至她的跟前,借势一跃直起了上身,张开蛇口便朝她的面上咬了过来。
桓喻宁连惊慌也没有来得及,便下意识地抬起手臂挡在身前,谁知旁里忽的一阵风声,有人扑将过来将她压倒在地,那人的身子垫在她的身下狠狠地撞在地上,发出令人肉痛的碰撞之声,却硬是没有发出一声言语,倒地的瞬间两人顺势在地上一滚,顿时桓喻宁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眼冒金星,手臂不知时撞到了什么,忽然传来一阵刺骨的疼痛。仿佛是顺着一处斜坡一直往下滚落,等她再睁开眼睛之时,两人在地上止住了身形,只见正是杨景齐压在她的身上,他的额上有细细的汗珠,剧烈地喘息着,眼睛正看向一旁。
桓喻宁扭头看了过去,只见方才那条蛇被杨景齐的匕首从七寸插了进去,牢牢地钉在地上,毫无动静,想来已经死去多时了。
桓喻宁却没有感到一丝一毫的愉悦,只有劫后余生的心有余悸和惶惶不安。她动了一下,手臂上传来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这时杨景齐才察觉到自己仍然覆在她的身上,连忙一翻身松开了紧紧搂着她的手,将桓喻宁扶了起来。
还未来得及说话,却见桓喻宁脸色异常的苍白,竟比周遭的雪还要白上几分,杨景齐的脸色不由得一变,伸手就抓过了她的手臂,也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解开她身上厚重的皮裘,将臂上的衣袖撸了上去,果见手臂内侧上两个小小的牙眼,伤口四周的肌肤已经微微地发黑,且有蔓延的趋势。
原来刚才不是撞到地上的石子,竟是被蛇咬了?桓喻宁望着自己受伤的伤口,眼前一阵眩晕,身体就不由得有些摇摇欲坠。
“此生能认识你实在是杨某之幸。”杨景齐却忽然没头没脑说了一句,“什么?”桓喻宁一时间怔在了原地没能反应过来,手臂上却忽然传来一阵锥心的疼痛。低头一看,杨景齐不知何时从她头上拔下了一根簪子,在她的伤口上划了一个浅浅的十字。
“得罪了。”杨景齐告了声罪,未等桓喻宁说什么,便低下头将嘴凑上她的伤口处,用力吸了起来。
桓喻宁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连忙就要伸手阻止,然而身子却软绵绵地发不出一点力气来,只得急急开口道:“不要……”这样若是一个不小心岂不是他自己也会被蛇毒感染了。
杨景齐转首吐出口中的毒血,却只是轻轻拭去唇边残留的血渍,冲着她微微一笑,便又俯下身去为她吸出毒血。
桓喻宁知道阻止不了他,只得任凭他一口一口地将伤口里的毒血尽数吸出,直到她手臂上的黑色尽数散去,脸色也不再那般骇人的惨白,他才松了一口气,放开桓喻宁的手臂。却没有就此闲下来,他从桓喻宁的头上解下一条绑头发的缎带,将桓喻宁的伤口上方的手臂绑住,又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小心地将瓶中的黄色药粉撒在了桓喻宁的伤口上,又从衣服上扯下了布片将伤口简单地包扎了起来,然后将她挽上去的衣袖又小心地放了下来,再替她将解开的狐裘系好。
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小心而从容,手下的动作轻柔克制,生怕一个不小心就弄疼了桓喻宁。桓喻宁看着他认真专注的眼眸,只觉得有一股暖流从被他触碰到的手臂的肌肤处蔓延开来,直到全身,似乎伤口也不再那么疼痛,脸上却微微地发烫。
“好了。”杨景齐松开为她系上狐裘带子的手,长舒了一口气,一抬首却见桓喻宁脸色微微地红,正注视着他,两人之间的距离那样近,近得他可以感受到她温热的呼吸,心中不由得一动,却连忙往后退了退,有些掩饰地从地上抓过一捧雪,塞到口中化作水漱了下口。
桓喻宁垂下眼,低声说道:“你又救了我。”
杨景齐却只是摇了摇头,伸手要将她搀起来,谁知桓喻宁只觉得浑身软得没有一丝力气,站也站不起来,索性两人就原地坐了下来,杨景齐稍微犹豫了下,便轻轻地让桓喻宁靠在了自己的肩头,用自己的身体支撑着她,轻声问道:“还好吧?”
桓喻宁点了点头,软软地靠在杨景齐身上,双手握拳紧紧地抵在心口,那里仿佛依然狂跳不止,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现在是冬天,怎么会有蛇?”
杨景齐望着一旁的蛇尸,皱眉道:“抛开季节不对不说,这里也不应该出现这种蛇,这种石生蛇毒性虽不强,却可致人长时间的昏迷,并不是这里的产物。”
此刻桓喻宁的脑中从方才的一片空白逐渐恢复了清明,打量了一下四周,却发现周遭景致不同于方才两人所在之地,似乎是在一处谷底,不由得出声问道:“我们这是……”
杨景齐苦笑道:“方才一个不小心,从斜坡上摔了下来了。”说着用手指了指边上一处山坡,不算太高,上面的树木还依稀可见,然而坡势陡峭,壁上是突兀而细碎的黑色山石,一看便知道难于攀爬。
只见夕阳已经有大半没入远处的山中,桓喻宁的眉宇间笼上了一抹忧愁之色:“是不是只能从原路上去?”见杨景齐点了点头,她的心不由得一沉。
从方才的剧变中缓过神来,谈话间已然能感受到从身下以及四周传来的寒意,不多时天色暗了之后,夜里山中的温度绝不是开玩笑的,他们身上的狐裘再厚,又怎么可能在这露天之中抵过一夜?可是在这人迹罕至的所在,即便要求救又要向何人求起?
杨景齐自然知道桓喻宁担忧的是什么,低声安慰道:“不必过于担忧,或许可在附近寻得一些山洞,挡风遮雪也是可以的。泓山他们见我们迟迟未归,定然会猜到我们出了事,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眼下只能寄望于此了,觉得身上恢复了一些力气,桓喻宁便在杨景齐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趁现在天色尚明仍可视物,得赶紧去找找看有没有藏身的山洞才是。
杨景齐要背桓喻宁,她担心他太过劳累便婉拒了,因此杨景齐便小心地搀着她,两人漫无目的地往前走了过去。
庆幸天无绝人之路,在天色全暗下来之时终于在一处坡下寻得一个小小的山洞,两人大喜之余杨景齐连忙让桓喻宁躲避了进去,他自己则在附近寻了一些枯枝回到洞中燃起了篝火,洞中顿时温暖起来,将所有的寒风都阻隔在了洞外。
所幸携带的干粮还有剩余,两人简单地分食了,又喝了点雪水,倒不至于挨饿。
“幸好这里没有什么大型的猛兽。”杨景齐随意往篝火中添了柴火,看了一样洞外漆黑的山林,又看了眼对面靠着洞壁坐着的桓喻宁,只见她神色宁和,并没有什么惧怕不安之色,眼里不由得带上了一抹笑意。
洞外是呼啸着的阵阵寒风,夜色浓重得像化不开的墨汁,桓喻宁说全然不怕是假的,只是……她抬头看了一样杨景齐,火光照耀下他清俊的脸孔显出一种坚毅而有力的硬朗,让人觉得是那样的值得依靠,唇角不由得微微上翘,有他在,又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却又忽然想到之前他在为自己处理伤口时,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而说的那句话,“此生能认识你实在是杨某之幸。”到底是一时随意说的,还是他的肺腑之言呢?桓喻宁的心不由得砰砰跳了起来,也不敢再看向杨景齐,只将目光移向他的身后,却见洞壁上两个人的影子靠在了一起,仿佛紧紧依偎一般,她的目光竟有些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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