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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锦织 衣尘寒* 5253 2021-04-02 20:09

  第37章

  “咳、咳……真是有伤风化!两个大男人在这拉拉扯扯的!”却有人声响起,对他们指指点点。

  四爷置若罔闻,依旧紧紧的抓住余锦织的手臂,一瞬不移的垂眸俯视着她,周身散发着森寒之气。

  可是那几个路人很快就缩着脖子没骨气的逃开了---四贝勒府侍卫的气势迫人。一时间,四周复安静了下来。

  “你给我放手!”余锦织挣不脱,心中又恼又怒,期中还夹杂着无法道出的怅然和无奈,只能狠狠的看着他,冷冷挤出一语。

  远处画舫云舟上笙歌曲曲,娇笑清歌隐隐传来,朱灯纤晃间,四爷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他带着鄙夷倨傲如视草芥虫蚁的神色,极为冰冷的说道:“哦?既不愿与我亲近,方才为何要来?或者,你是在怨我当初坏了你的好事?”

  余锦织只觉得心口被重重一锤,气得身子控制不住地发抖,她高傲而倔强的扬起头,嘴角僵硬地抽动,似乎想笑却笑不出来,只讥诮道:“四爷既然知道,又何必要问出来让人难堪呢?”声音中的尖刻冷酷,连她自己都感到惊讶。

  飒飒风声中,四爷看见她的面色苍白如冰,如水的月光下,那灿若寒星的眼中有水光在慢慢消融,墨睫轻颤间,转化成一滴晶莹,慢慢从面容上滑落,形成一道泪痕,最后没入衣襟中。

  那滴泪打在四爷心上,顿时化成悔意一池。

  他方才那样说,一是他向来疑心病重,对余锦织的所想所为尚有许多疑问,二来更是怒气正盛,伤人的话才脱口而出。如果她欲盖弥彰,反倒坐实了他的猜想,可听她如此回答方知那话伤她多深。

  只是自幼金尊玉贵、高高在上的他又怎可能纡尊降贵的道句抱歉呢?

  僵持间,四爷薄唇微微开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弥补,不知不觉手就伸了出去想抹去那泪痕。

  余锦织冷笑着倏地打开他的手,漠然转身运功离开,再也不给他一个多余的眼神。

  四爷愣愣的虚眸望着她在夜色中渐渐远去,手腕被她打得生疼,心中却透出一股莫名沉重的疲惫,生平第一次,为一个女人感到这种疲惫。

  这一刻,他知道,他输了。

  “派人给爷跟着她,切记不可让她发现!”四爷脸色恢复了以往的冷冷清清。

  “嗻!”

  寒月不知何时隐入了流云中,只余几许残星稀朗挂于黑幕般的天际。

  余锦织放慢了脚步,用手抹抹鼻子,死死咬着唇不让眼泪掉下,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四爷那张瞬息间就会变得无情的脸。他如何能对她说出那样的话?她又怎么会喜欢上这样的他?明明知道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为何还要任由己心不断沉沦?

  她却不知爱是没有理由的,爱情虽美妙,却也是残忍的,一旦恋上,便是鸟入圈中,再难飞翔……

  “锦织。”之翎的声音突然在她身后响起,她一惊一愣,是自己过于伤心才没有感觉到之翎何时跟在了身后吗?

  “大哥!”余锦织尽力平静下心情,迟滞的转身,想轻扬唇角展出笑意,可一见到他那平日温润似水的眸子里此刻含了深深的担忧,心中不禁一酸,本已湿润的眼微微一热,转瞬凝了一汪泪滚动在眼眶中。好在此刻月隐星暗,物事不明,之翎当是看不清吧。

  她扯出几分笑意,故用欢快的语气解释道:“对不住大哥,我……”

  之翎凝视着她唇角噙着的苦涩,心头一叹,偏生还有种不堪就的心绪升起,只打断她道:“锦织,你可让为兄好找啊。我不识路,一时去迟了,你怎得也不多候为兄一会?”

  闻言,余锦织心一动,轻轻眨眼间,那眼眶中含着的泪水倏然掉落了下来,只笑道:“是弟弟不对。这样吧,我……某请大哥去六凤居吃豆腐涝和葱油饼,给大哥赔不是,还请大哥高抬贵手,且饶某此次。”说罢有模有样的对之翎深深作上一揖,再抬立起身子时,泪痕已淡。

  “呵呵,你啊。我……某原也没往心里去,只尔难得请某一回,某可不能拂了尔的面子。”之翎只当没看见,轻轻笑道。

  大哥……余锦织心中感动,庆幸自己在这个陌生的时空,至少收获了一名好友。甩开那些烦人的思绪,余锦织对之翎作了请的姿势,笑道:“多谢大哥赏某面子,呵呵。”

  之翎笑着摇摇头,单手负背,举步先行。

  余锦织与之翎品尝了秦淮八绝中的六凤居豆腐涝后,便往秦淮河岸赏景。

  之翎见岸边泊有一只斛舟,便对船家说了一句话,丢了几粒碎银在他手中。船家忙请他们上船。之翎轻松地跳上去,然后伸出手接锦织上船。

  余锦织也不避讳什么,大方的将手递到他修长的手中,跃上船去。

  船夫慢慢划桨,河面上荡起圈圈涟漪,滚滚波纹。他们两迎风立于船头,湖上夜风吹来,两人衣衫飘飘,姿态不同,各有风雅。

  “锦锈十里春风来,千门万户临河开”,美景当前,料峭的寒风迎面刮来,余锦织也不觉得寒冷,反倒是一股豪情豁达激荡胸怀,原本郁结在心中的闷气一扫而光。

  天高地广,江山多娇,何苦要将自己束缚在那虚幻的情情爱爱呢?

  余锦织娇容甜美,对之翎笑道:“大哥,将来哪怕你我天各一方,也一定要记住,我们曾并肩在这十里秦淮一起赏景!美酒配良辰,可惜此处无酒,不然我定要与大哥拼酒言诗!”

  之翎侧头凝视着余锦织,清朗的眸子中映着水光荡漾,分外温雅俊致。他点头微笑道:“嗯,一言为定!缺酒是有些许遗憾,不若我们先上岸买些回来?”

  “好!”余锦织兴奋道,心动便行动,她扭身嘱咐船家靠岸。然后扬起脸高兴的望向之翎,眸中闪动着灿烂光芒,似最璀璨的宝石,迷了之翎的眼。

  上岸后,他们边笑谈着边寻着酒家,却不料在路上遇见了他们都不想看见的一个人---太子。

  几日后,江宁织造曹府。

  空气中飘浮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甜甜芬芳,余锦织就在这萦绕鼻畔的清香中幽幽醒来,顿觉脑袋沉重如灌铅浆,浑身软绵绵的使不上一份劲,下腹却升起从未感受过的燥热。

  心中一凛一惧,她骇然发现入眼的是罗帏琼帐,宝幔珠缨,才惊觉自己正身处一珠光宝气、富丽异雍华的室内。难不成……

  极力克制住内心的恐惧,她努力回想究竟发生了什么。隐约记得她是去了上回在街头被恶霸欺凌的那两祖孙的家中,为那位老爷爷治病。前几日,老人突染痢疾,因他年老体弱,余锦织便每晚亲自去其居所为其诊治定方,不敢有丝毫马虎。今晚也是如此。

  刹那间,她心中剧震,顿感寒凉,想起当时自己正全神贯注为老人把脉,那位老人突然一扬手,一阵迷雾瞬时扑来,她反应不及,难免吸入不少迷烟。正是惊错不解间,简陋的木门被人哐当踢开,纷乱的脚步声响起,几名手持大刀的蒙面彪壮大汉进得屋内就要手擒她。

  她既不明所以,更是又怒又恨,即时运功与之打斗起来,却不知那迷药药效惊人,越是运用内力,药力在血脉中扩散更快。须顷,她便功力尽散,落了下风,只能束手就擒。

  她自是不甘愤怒,却也毫无办法。意识渐失时,她看见老人和他孙女跪在地上向她哭诉着他们也是没法子,请她一定要原谅他们。

  强烈的屈辱感和恐惧让她残存一丝神思,在彻底昏迷之前,她感觉到有人揭开她的面具,阴冷淫荡的说道:“果然是个绝色美人儿,难怪主子会瞧上眼。好在给她下了极品玉娇露,不然依着她的武功,没准今儿交不了差。啧啧,瞧她那股厉辣劲儿,主子今晚…哈哈……”另一人奸笑着应和道:“这是自然。看来董……家的那个见钱眼开的奴才没说谎……”

  霎那间,余锦织心思已是一片清明。太子这个混蛋!他若敢动她,她非杀了他不可!虽说作为现代女性,她对于所谓的贞洁并不那么看重,可她绝对不是能由着别人对她肆意凌辱妄为的人。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虽然她心中恨不得将太子碎尸万段,可却明白眼下最紧要的还是快些脱身才好。可稍一用力,她却气馁的发现,此刻非但功力全失,身子绵软乏劲,更重要的是混身越发羞人的燥热起来,空中的香味也愈加浓郁。难道这是媚香?

  到底怎么办才好?她不停的想着,可大脑却如同当机一般运转不灵。环视四周,她看见紫檀玉案上放有白釉紫花盏,心中一动,便想要过去。掀开牡丹锦衾,她才震惊的发觉身上仅穿着一袭薄如蝉翼的雪白色丝裙,皓白的肌肤在其中若隐若现,分外惹人遐思。太子这个淫贼!垃圾!

  不去想到底是谁给她换的衣裳,强撑着爬起来,她只觉身子不听使唤,连移步都是力乏不继。只能用力咬破嘴唇,以期通过疼痛和腥咸之味让自己保持清醒。

  凭着意志好容易挪到茶案旁,她拿起其中一个茶盖在尽量不弄出声响的情况下,将之砸碎。然后颤抖着手将轻薄的碎片往大腿上狠心一划,顿时鲜血汩汩,椎心的痛让人也清醒了起来。

  她正想着要怎么逃才好,却听见门外有脚步声响起,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惊悸之余只将碎瓷扔于床下,留一片抓在手中,复又躲进了被衾中。

  她心跳斗乱,刚躺好闭上眼,来人已经绕过紫檀翡翠屏风渐渐走近,衣袍响动间,他的脚步停在了床畔。那人薄唇轻轻斜牵,赏玩的目光在余锦织脸上游弋一遭,便蔑声一笑,俯身亲了下去。

  余锦织感到那陌生温热的气息渐进,心顿紧更恼,忙躲开了去,便闻太子轻薄讥诮一笑:“真真朱唇皓齿浅螺青,娇姝无力眉又凝啊。”

  余锦织心头愤怒羞恼不堪,一国储君怎会如此浅薄淫纵?不是说康熙乃一代圣君吗?怎么挑的继承人!

  强压住心头的恶心,余锦织睁开铮亮宛如瑜玉的明眸,两颊嫣红恍如桃李,娇涩羞怯的唤了声:“太子……”

  饶是见惯了风月的太子,都被她此刻的妖媚窈娆迷住了眼,心中酥麻间,欲望轻轻抬头。

  他含着闲适高傲的微笑,略带邪气的凝视着余锦织,不怀好意的手缓缓勾画着她完美的轮廓,感受着手下胜过最好绸缎的触感,他心想着如此天生尤物,难怪老十三当日那样迷她,还弄成小太监身份放在身边。不知她已被十三用过没有?倒也无妨,识过男女情事的女人才真真是妩媚入骨,鱼水之时方更加有韵味。反正,她的用处也不只是供本太子享用,还可用作他途……

  只是他没想到她会如此温顺,本以为她还会反抗矫情一番呢,倒也是个贪慕荣华富贵的女人!他心中鄙夷,面上却仍是邪邪笑着,只坐在床畔,低头靠近,亲了口那层红晕,手不规矩的探入牡丹锦衾中,唤了声:“美人儿。”

  “太子……”余锦织只觉得他所碰之处都如被毛毛虫爬过一般叫人恶心反胃,万般羞恼却不敢露出分毫,只是菱唇轻嘟,撒娇般擒住他的手,最是魅人心弦的娇吟着强支起身子,将玉手轻轻抵住他的胸口,附到他耳边气吐幽兰,柔弱似水的娇嗔道,“太子抱抱人家嘛……”

  太子心中一荡,下腹滚起一股热流,欲望已经支起帐篷,笑得越发得意轻浮,两手自是调逗得抚摸上余锦织的背,呼吸也粗重起来。

  正遐想时,他却感觉颈处一凉,侧眸便见余锦织手中的碎瓷片正抵在自己的咽喉处,力一稍重,肌肤已被割破流血。他自是惊慌,正要开口,便听见余锦织阴冷如冰的说道:“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太子强自镇定,冷笑道:“我是太子,你敢伤我便是诛你九族也……”

  “哼,即便我老老实实让你得愿,我就能活?左右就是个死字,拉个太子陪葬我也算得风光!你若聪明,最好别出声,不然……”

  太子自然明白她说的不然是何意,对于这些天潢贵胄,性命永远是最宝贝的。他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压下屈辱不甘,咬牙切齿的瞪着余锦织,手死死攥着,仿佛他手中正掐着余锦织的脖子。

  余锦织哪里理他,只掏出太子的手巾塞了他的嘴。太子哪里受过这种待遇,直恨不得要将余锦织凌迟处死,锉骨扬灰才好。

  忽略掉他那像是要吃人的目光,余锦织只想着时间紧迫,必须要快些离开!只是渐渐习惯了大腿上的痛楚后,药力复又发作,她的意识开始慢慢涣散。

  她咬牙用尽全力往太子颈上一劈,将他劈晕后,便也没有气力再将之捆绑,只想着要尽快脱离困境。门外肯定守人,她要如何逃出去?

  环顾四周,她看见了那两扇雅致精巧的镂雕梅花梨木窗,心想着也只能这样逃走了吧……拖着还在流着血的大腿,她费力走到窗边,轻轻推开窗,入目的是夜色灯火中的湖石巧立,错落楼台,曲径回廊,一切精致富丽,繁华似梦,他也会在这吧?若他知晓自己受此屈辱,甚至已惹杀身之祸,他又会如何......

  几缕寒风卷过,单薄的丝裙抵不住冰凉空气的侵袭,她不禁瑟瑟打了个冷颤。自嘲一笑,不再去想那些有的没的,她只向下一望,发现自己是在二楼。虽然不能用轻功,但二楼也不算高吧。她望着的地面,深吸口气,爬上窗棂,鼓足了勇气直接跳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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