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啊,慵懒初醒时果然是真美的。郝佳音从前看书,觉得这种话都是骗人的。她娘郝夫人年轻时也算是美名远播吧,可郝佳音见识过她娘亲晨起时的模样……好吧,为了不得罪郝夫人,郝佳音还是打住脑海里的念头。
这会儿见识了初醒的季泽厚,郝佳音觉得古人果然从来没说错话。不过这样的心思,郝佳音自然藏得深深。季泽厚倒是反应快,抓住郝佳音停在自己脸上的手,摸了摸掌心,“比昨晚上暖和多了。”
郝佳音不自在地收回手,比起昨晚倒是有力气不少。季泽厚倒是挺自然的,靠过去,手伸到被子下揉了揉郝佳音的腹,“肚子还疼不疼?”郝佳音不自在地挪开一点,这人还揉上瘾了?不过说实话的,昨晚上自己能睡得这样安稳,恐怕还真多亏了季泽厚。
“这个葵水小日子真不好,要不然还是请大夫来看看,总得治好了才行。”季泽厚脑子倒是慢慢清醒过来,想起昨晚郝佳音同自己说过的那个葵水,觉得能叫她这么难受的肯定不好,还不如找大夫治好来。
郝佳音面色有些僵硬,这玩意能治好除非她变成男子。这起码得是下辈子的事情,这辈子她已经不怎么指望了。起码,原本季泽厚该有本事让自己不这么疼的,两个人都阴阳调和了这么久,可惜还是不行,那她也就不再有什么盼头了。
季泽厚还要说,郝佳音却是觉得饿了。昨个儿她一到竹园就来了葵水,别说吃点东西下去,根本连吃的力气都没有。这会儿精气神好一些了,她也就想着要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季泽厚脸蛋依然红扑扑的,这被褥也有些睡不住了。
等季泽厚起身,那边雀儿已经轻轻扣了扣门扉,推门进来伺候。隔着屏风,梧桐在那边替季泽厚打理。郝佳音听着那边他吩咐梧桐准备热水的声音,嘴角勾起。多好啊,从前都是她一个人的磨难,且不管爹娘他们是多么心疼自己,却始终没有人陪自己切身体会。这会儿,有个季泽厚水深火热一把,郝佳音倍感身心愉悦。
雀儿不明就里,却觉得姑爷昨晚上能陪着小姐就是个好的。这个她是知道的,夫人在小姐嫁到季家前曾专门告诉过她,若遇上小姐来小日子了怎么办。其实也没什么怎么办,就是替小姐盯牢那三房姨奶奶,甚至还给了药,保证季家不出庶长子这样的人。
这回,雀儿都准备好了,却没想到姑爷进了屋后就一直没走,直到早上。郝佳音也不点破,其实若非季泽厚不知道女人家葵水这事,郝佳音也不肯定他昨晚上还会留下来陪自己。不过事实上他昨天就是陪了自己一整晚,她也没什么好辩驳的。
如果可以,郝佳音觉得今天还要将季泽厚留下,看来这嫁人也不是没好处的,起码小日子来的时候有人能暖和自己,帮自己揉揉肚子。
雀儿只简单地帮郝佳音扶了支红玉簪子定住发髻,脸上连半点脂粉也不用。郝佳音小日子的时候最是烦胭脂水粉之类的气味,甚至恨不得身边所有人都不要沾上这味道才好。
郝佳音等雀儿替收拾好后,整个人还是懒洋洋的使不出什么力气。她这会儿肚子还隐约疼着,根本挪不开步子。雀儿让下人将早膳端进来,平日里最开胃的菜素,郝佳音却是半点想吃的念头都没有。
好在雀儿贴心,昨晚上就熬了一碗姜汁红枣薏仁粥,浓稠香甜,这会儿掀开盅盖,饶是郝佳音再没力气也有了些胃口。其实佳音若是肯吃点猪肝倒是挺好的,只可惜她最不爱猪肝那味道。
雀儿作为最体贴的陪嫁丫鬟,自然明白小姐的口味,将一碗姜汁红枣薏仁粥熬得香浓极了。郝佳音小口小口地喝粥,倒是馋得一旁的季泽厚不停往她碗里看,最后还是受不了粥的香味,“这什么粥?”
好吧,话说到这份上,郝佳音和雀儿都明白,他这是想吃了。只是这是女人小日子里喝的粥,男人吃了,没关系么?郝佳音倒是不怎么担心,丢眼神给雀儿,省得到时候季泽厚不依不饶闹着自己。
她难得第二天还有力气坐在桌边吃饭,可不想为了一碗女人家补身子喝的粥而招个麻烦来坏自己心情。
季泽厚心满意足地喝着温热的红枣粥,倒真觉得这粥熬得极好,姜汁的气味不显,喝下去后有些温辣,舒坦极了。郝佳音虽然胃口不错,但也就喝下一小碗,反倒是剩下的,居然都被季泽厚给喝光了。雀儿目瞪口呆地看着胃口全开的姑爷,想着现在放在砂锅里炖的首乌黄芪乌鸡汤,雀儿觉得是不是再去炖一点,只怕不够喝啊。
倒是郝佳音,抿着嘴想,他这样吃下去会不会上火。其实不用郝佳音担心太久,季泽厚到了书房就发现自己嘴巴里生了两个热疮,正好长在舌尖下,疼得很。
郝佳音在小日子时,通常心情不怎么好,谁也别在这时候来吵她最好。竹园里并没有多大的事,虽然郝佳音进了门,可竹园事无巨细都是向季夫人回禀的。郝佳音现在只需要将自己守得滴水不漏,并不急着掌家。
只是,这小妾寻上门来请安却是避无可避的。
何氏因为毁了季泽厚的《蜀山行》而被禁足,这在后院并不是什么秘密,但季泽厚除了一个何氏外,还有梅氏和水氏。
梅氏与水氏两个人的性子完全不同,只不过目标倒也一致,那就是将季泽厚哄到自己院子里去。这院子,的确是没什么秘密的,郝佳音不过是让人熬了点药,喝了碗姜汁红枣薏仁粥,小妾就打着请安的旗号要替自己分忧解难了,郝佳音多亏了自己不在乎季泽厚,要不然气都要将自己气死。
水氏与梅氏显然是精心打扮过的,郝佳音也没力气去看两个人,斜歪着身子靠在软榻上,她是少奶奶,是正妻,可不是卑微的妾氏。对着她们,郝佳音尽可以端起身份。
梅氏到底脾气比较直,闲着勾着漂亮的丹凤眼扫了一眼内室,没见到季泽厚的身影,面上显是不怎么高兴的。本来么,穿得这样漂亮就是想让季泽厚看见,这会儿人不在,穿得再漂亮也没用。
郝佳音一大早喝了粥就把季泽厚赶到梅园去请安了,一旦去了梅园,季泽厚一时半会儿肯定回不来。至于回来之后么,郝佳音也安排好了让人请他直接进书房,反正直到用膳,他是不会回房来的。
“少奶奶身子不爽落,我跟水姐姐很是挂心,这不,带了些小零嘴给少奶奶解馋。”梅氏指着那盘珍珠梅,眼角却是俏丽极了。郝佳音对吃的极挑,而且认准了一个味道就不懒得再去尝试别的滋味。更何况,后院女人送来的吃食,她是一率不会进口的。
雀儿将梅子收下去,至于会不会吃,其实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就好像雀儿端上来的点心,梅氏与水氏也都不碰一样。
“倒是两位姨娘有心了,睡了一晚,身子也利落了些,难为你们还记挂着。”郝佳音想着今天倒是真的不怎么难受了,比起从前那痛得只能在床上打滚的时候,季泽厚昨晚上的陪睡倒是挺有效果的。所以,今个儿郝佳音也不准备放季泽厚走了。起码得等她小日子结束,而且还怀上孩子了,再说。
梅氏冲水氏眨眼,想要水氏也开口说说。论辈分,水氏是季泽厚的第一个女人,在季泽厚心底该是有些地位的。只可惜水氏性子真的很温顺,属于那种甘愿眨着眼在背后默默守候的人,这会儿就算被梅氏硬拉着来见少奶奶,水氏也还是咬着唇不准备说话。
郝佳音来葵水的时候,嗜甜,这会儿咬着一块玫瑰酥正吃得很是惬意,见梅氏不停地给水氏打眼色,那眼角都挤出纹路来了,郝佳音总算于心不忍,她吃得饱了,正打算再去睡一会儿,于是开口。
“水氏可是想说什么?在我这里,不必拘谨。”郝佳音直接点名水氏,也不管梅氏那喜形于色的样子。
水氏显然没料到郝佳音就这样点了自己的名字,手脚有些不知所措,张了张嘴,看了一眼梅氏,又阖上了。
你要她说什么呢?梅氏拉自己来,不过是个垫背的罢了,这两年,从梅氏和水氏进门后,她几乎算是彻底失宠了。她也知道该替自己争一个孩子,可她本来就是个没心机的人,偏偏又是真的喜欢季泽厚,不愿自己有一天成为他厌弃的那种样子。于是,对着步步紧逼的梅氏与何氏,水氏只能一天比一天沉默。
“我与梅姨娘只是担心少奶奶身子不痛快,想在边上伺候着,并无别的心思。”梅氏听见水氏当着少奶奶的面喊自己梅姨娘,这脸上就不痛快了。她是姨娘,可却也是她心底最不痛快的地方,当初没有少奶奶,大伙儿谁也戳不到谁,现在她最不想就是在少奶奶面前落了下风。
这郝佳音,不过是因为投生在好人家罢了,要不然她哪里能胜过自己?想到这儿,梅氏看水氏的眸光就有些愤恨了。不过水氏并不理会,眸光里一片安静。郝佳音挑了挑眉,这水氏可是来示好的?
其实水氏这样的身份最是尴尬,一方面是季夫人那头。郝佳音相信,水氏肯定是季夫人放在竹园的眼睛。可她没有选择,本来就是季夫人安排给儿子的通房,就算她不是也没人相信。这种情况下,水氏肯定树敌,而她不得不投靠季夫人。这会儿,郝佳音不知道水氏为什么会选择自己,但郝佳音并不想接受这个人情。
郝佳音伸了伸腰,选了个最舒服的姿势,雀儿连忙拿过毯子,替郝佳音盖上,然后示意梅氏与水氏替小姐捏背捶腿。不是说你们是来边上伺候着的么?那就伺候着呗。
水氏倒是个伺候人的,倒是乖巧地跪到一边替郝佳音捶腿。至于梅氏,也怪不得她不肯伏低做小。从前未嫁时,梅氏也是被家里捧着长大的。这梅管事有三个儿子,女儿却只有梅氏一个,自然是宠爱极了。
梅氏的母亲是梅管事的正妻,上头还有一个嫡亲的哥哥,二哥与三哥却是梅管事的妾氏所生。梅氏在娘家的时候没少拿两个哥哥出气。这会儿,梅氏又被许给了季大少爷。在梅家,可就真没有人比梅氏地位更高的了,于是愈发看不起人了。
这会儿郝佳音就这样斜靠着软枕,要自己替她捏肩捶背,还真是委屈极了。郝佳音这会儿是真闭上眼想睡一会儿了,至于梅氏脸上的不甘愿,她不用看也明白。雀儿在边上皱眉,这个梅氏,虽然心机不算太深,但就这样明白不听话,这不是给小姐摆脸子么?
“梅姨娘可是手酸?那就让雀儿来吧。”雀儿缓了缓,“反正少奶奶的药等会儿去看着也没事。”
梅氏脸色一僵,连忙讨好地笑了笑,对这个娃娃脸讨喜的丫鬟也多了个心眼。看来,跟在少奶奶边上的人的确都是不简单的。这个雀儿,从前听蕊儿说起只当是个憨傻的,现在看来也是留着一手的。一句话,刺得自己为了那礼也不敢怠慢了郝佳音。
不情愿地跪坐到郝佳音背后,然后一下一下揉捏起来。郝佳音立马皱起眉,雀儿何其聪明,立马冲梅氏念了一声轻点。梅氏又羞又气,那娇艳的脸上根本挂不住笑,可却又没有别的办法。
谁让自己是妾,而郝佳音是妻呢?
郝佳音倒是不怎么介意伺候自己的两个人,水氏倒是轻轻柔柔的,只是梅氏那手上力气一下重一下轻的,闹得郝佳音并不怎么舒服。季泽厚看好书,回房的时候就看见帘子后梅氏与水氏伺候郝佳音休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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