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胤禛,我有没有说过……爱你……”
胤禛搂住我的手臂更紧,眼中有着难以置信的惊喜,“融儿,再说一遍!”“爱你……胤禛……爱你!”我吻住了他的唇,他则解开了我们各自的束缚,与我紧密相拥。盈盈灯火下,胤禛的眼神有些狂热,他的吻却很轻、手也很柔,耳畔传来他一声声的低语轻唤,情到深处,我亦轻声唤着他的名字。此时此刻,眼前是他、身体里有他、心里也满满的全是他,这一夜,他亦把自己留在我体内,久久未曾离去……
第二天我朦朦胧胧睁开双眼时,胤禛正坐起身在那翻捡衣物,他光洁的背上有一道长长的略微凹陷的疤痕,虽因时间久远已然变浅,可在当时这道口子一定颇深。我不由抬手轻轻触了触,他回过头看我,神色十分柔和,“吵着你了?”我摇了摇头,“自个醒的。”他一笑俯下身来低声道:“这么早醒了,昨夜不累?”
我霎时羞红了脸,正想别过头去不理他时他已笑着过来吻吻我的唇,又把手伸到我背后一处抚了抚道:“你这儿也有道疤,怎么来的?”我怔了怔,那道疤……碧荷曾对我说用过碧玉膏后那里已几乎淡不可查,怎么又让这人给看出来了?我冲胤禛做了个鬼脸道:“不告诉你。”“不告诉我?”他一挑眉,低头对着我的唇舌就是一番舔吮,直把我弄得气喘吁吁才道:“告不告诉?”
我抿紧唇摇摇头,他的手又开始添乱,我弄不过他,只好喘息着眨了眨眼道:“你今晚若能早些回来,我也许会告诉你。”“磨人精。”他捏了捏我的鼻子,随即深深地吻了下来,之后就在我身上轻吻舔咬,半点也没有起床的意思。
帐内的空气渐渐燥热起来,我软软地推一推胤禛道:“你该上朝去了。”他含含糊糊地应了声,又继续做他的坏事,突然间苏培盛在外面轻咳了一声道:“皇上,时候已不早,该上朝了。”胤禛顿了顿,在我肩头重重吻了一下后抬头喘了几口粗气高声道:“苏培盛,这一向你这几嗓子来得还真是时候,朕想着真该好好赏赏你。”苏培盛在外面半天没动静,过了半响突然来了句“谢皇上赏!”
我扑嗤一乐,胤禛亦边笑边起身穿衣裳道:“你倒会顺竿爬,快进来好好伺候,不然朕倒真想赏你点哑药尝尝。”苏培盛轻快地应了一声,胤禛则回头迅速帮我掩好了床帐,光影之中,就见苏培盛或蹲或站、或低头或抬手伺候他穿衣的忙碌身影。过了会灯火一暗,我以为胤禛去上朝了便翻个身想再睡会,谁知一阵风过,耳畔又响起他的声音,
“我去上朝了,才刚未完的晚上回来补。”
我面上一热,这人怎么一大早就在想晚上的事了?回头对上他闪烁着笑意的眼眸,我对他皱了皱鼻,他则回我一个吻道:“晚上别忘了告诉我是怎么来的,不然我可不放你过门。”说着他笑微微地离去,我则回手摸了摸背上的那道疤痕:胤禛,若我说是这道伤口让我跨越百年的时光来遇见你,你会不会相信?
这天无事,我正端着空碗从西暖阁出来,就见胤祥笑意盈盈地拿着个卷轴在树下站着,我向他一笑道:“你不进去?”他摇了摇头道:“我特意来找你的。”“找我?”我不解,边把碗交给边上的小太监边向他走几步道,“有什么事?”胤祥一笑,把手上东西递给我道:“给你。”“给我?”“你的寿礼。”“我的寿礼?”我有些疑惑,“我的生日到了?”
“你这人,连自个的生日也给忘了?内务府的名册上可清清楚楚地记着呢,库雅拉融雪,十月十五未时生人。”说着胤祥又是一笑道,“这合着也巧了,我初一、你十五、四哥三十,一个月全给占全了。”我抿了抿唇,这是一巧,还有一巧他们都不知道:融雪的生日与现代的我皆为十月十五,只是她为阴历,我为阳历而已。不过来到这里那么久从没人给我做过生日,要是今日胤祥不提,我也早忘了这个茬了。
我向胤祥微微一笑道:“多谢你想着,不过你不用对我这么客气,我可从没送过你什么寿礼。”胤祥把卷轴送到我手上道:“前些时四哥赠我一支碧玉笛作为寿礼,他说这把笛子名为他赠,其实是你在库房里挑了好几日才选出来的,说是要为我找一支和从前一模一样的。让你这么费心,我怎好不借此机会向你还礼呢?”
他说话的口气虽说轻松,眼中却有着不容推辞的深意,我接过卷轴笑道:“我这也是借花献佛,你真要回礼也该回给他去,回给我……我可也老实不客气收了。”胤祥爽朗笑道:“四哥的寿礼我自会备下,倒是你这个连自个生日都会忘的人,到时可别忘到九霄云外去了。”我向他做一鬼脸道:“你放心,我到时自会准备。”说着我边打开卷轴边道:“你送我什么?字还是画?”
胤祥但笑不语,只是帮着我全部展开:就见满树梨花下,有一着浅碧色宫服的女子在浅浅而笑,眉目灵动,双唇微启,似有无限心事向人诉说。我虽不懂画,却也知他下笔勾勒乃至上色时皆是费了不少功夫的,出了一会神,我侧头看向胤祥道:“你这也把我画的太美了,连我自己都快认不出自己了。”“如今我也没什么正经功夫画画,这是在养蜂夹道时想到那年你在梨树下笑得那么甜就给画了下来,笔随心动,绝无半分夸大。”
胤祥边说边卷起卷轴交于我手上,“原先早就想给你却一直忙着给忘了,前几日总算找着了正好借此机会给你,只不知合不合你的心意?”我点了点头,他的嘴角随即泛起一抹微笑,刹那间竟让我觉得时光好似回到了从前,回到了我们初识的那一刻,那个站在街头的白衫少年,脸上带着无拘无束的笑意……
相视良久,我微红着脸避开胤祥的目光道:“你把我画得那么美我自然喜欢,可我不知那支碧玉笛可合你的心意?”他点点头,我扁了扁嘴道:“既然合你的心意怎么不见你用?”我的眼光落在他腰间那支尾端略有残缺的玉笛上,他用手轻轻抚了抚那支笛子道:“这支虽有破损却还能用,何况……”他的眼光渐渐变深,
“我也是想留着好时时给自己提个醒,当初种种,实在应引以为戒。”
我默默叹了口气,当初养蜂夹道中十四的人虽未给他多大难堪,三阿哥那边的人却没少给他零碎受,他那支玉笛就是在那时让人有意弄损的。今时今日浮沉变换,三阿哥已给胤禛发配到景岭守墓,而胤祥……他在我面前虽显得和以前没什么不同,可我知道这十年的磨砺已让他不羁的性子收敛了不少,宫里人人都已把他当作那个谦恭谨慎的怡王,而不再是那个洒脱不定的十三爷了。
晚间我拿着画站在屋中犹豫不决,正不知该挂在哪里时,有人突然从身后一把抱住了我,细密的吻随即落在耳后颈间。我由着他亲了一会,旋即回身看他嗔道:“老是这么吓唬人,小心我下回打你。”胤禛抱住我笑道:“就你这棉花拳头还打人?”我撇撇嘴角,扬了扬手中画轴道:“用这个打。”他伸手抢过道:“才刚进来就见你拿着这东西发呆,我还想着你要做什么呢,原来是要拿它来做凶器。”我“嗤”地一笑道:“做不做凶器得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吓唬我,这回就饶了你,还不快还给我。”
胤禛却不还我,只边展开边道:“这是你从哪儿得来的?眼生得很,让我看看。”说着话他就低头看画,原本带着笑意的眼眸却渐渐凝重起来,过了许久才回头向我道:“胤祥给你的?”我点了点头,“他送我的寿礼。”胤禛淡淡应了声,卷起画轴还于我手上道:“笔下传神、着色素雅,他的画技又见长进了。”“你既也说好,我可就把它挂起来了,”我扫了眼四周,指了指临窗的书案这边道:“这儿可好?”
胤禛摇了摇头,“那这儿呢?”他还是摇头,我接连指了好几个地方,他都以摇头应对。我咬一咬唇,把画放在桌上道:“你若不喜欢我在这儿挂东西就趁早说,何必这也不对那也不好的。”他抿了抿唇角,过来揽住我道:“哪有人大晚上就在那挂画的?你要挂上也不用急于一时,等明日白天看好了再弄也不迟。”他自个做什么事都是说风就是雨的,今日倒叫我慢慢来了?我瞥了他一眼道:“那我明日想挂哪儿就挂哪儿?”
“随你,这儿你做主。”
他这句话倒说得斩钉截铁,我看着他不由一笑道:“好,你说的!”他点点头,突然把我打横抱起道:“好了,明日事明日再想,这会儿还是早些歇息为好。”什么早些歇息,我看他脸上分明带着不怀好意的笑意。我在他怀里挣了挣道:“不要,你说这儿我做主的,我眼下还不想歇息。”他一挑眉一勾嘴角道:
“这屋子你做主,这人……我做主!”
我顿时哑火,哎!我就知道,他总给自己留条后路的!
第二天我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刚吃完早饭想继续找个好地方挂画时,有小太监进来回说胤禛让我去绛雪轩伺候。绛雪轩?我有些疑惑,好好的去绛雪轩做什么,赏花?这会时气未到,那里的梅花又未盛开;说事?也不用特意跑到那里去说阿。我猜不透胤禛的用意,只能满腹疑惑地跟在小太监的身后到了绛雪轩。果然那里的梅花并未盛放,只有零星骨朵撒于枝条之上,胤禛倒是一脸惬意地坐在厚厚软垫铺就的软椅上向我招手。
我抿了抿唇过去道:“你不忙么?到有闲情逸致来这儿?”他一笑拉我坐在他身边道:“‘浮生偷得半日闲’,你不是让我多出来走动走动,说总是坐着不好?”我斜睨他一眼道:“走动走动是好,可也没让你走到这儿又坐下了呀?”他脸上笑意更浓,抬手帮我理了理鬓发道:“你今儿这身很美。”顿了顿又道:“人更美。”
我脸颊有些发烫,只垂下眼帘道:“好好的又说肉麻话,给人听见牙都要笑掉了。”胤禛一拉我的手道:“那就让人的牙都笑掉了,不是显得你我更美?”我好笑地抬眼看他道:“你这话不像一国之君所说,倒像是黄毛小儿满口胡言,好没羞!”说着我伸出手指在他脸上刮了刮,他则笑着捉住我的手放于唇边吻了一下。
正脉脉对视时,有小太监上来道:“启禀皇上,画师到了。”画师?我不明所以,就见胤禛点头道:“好,让他过来。”小太监领命而去,我则诧异道:“梅花都尚未开,你让他来画这些秃枝?”“不是,”他侧头看我道,“是画我们。”“我们?”“我们,”他紧了紧我的手,
“我想着胤祥那画虽好,可我们的家里总该有我们俩人的画。”
我怔怔对上他的双眸,心里欢喜中夹杂着甜蜜,想说话却终是更紧地握住了他的手……一时脚步声响,小太监带着一高鼻深目、身穿官服的洋人快步而来。我刚想站起身,胤禛却又拉我坐下,就见那洋人在那站定后跪拜行礼道:“微臣郎世宁参见皇上。”
胤禛让他起身,我则对着他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郎世宁?不就是那个从意大利来的传教士后来又成为宫廷画师的人么?此时他也该有三、四十岁了吧?高大的身材、微卷的褐发、精心修剪的胡子、再加上一身清朝的官服、官帽、朝珠,怎么看怎么有些不伦不类。胤禛在边上瞥我一眼低低道:
“看这么久,眼都直了。”
他的语气有些发酸,我不由抿嘴一笑对他道:“我只是觉着洋人穿我们的衣裳总有些不对劲,怪有趣的。”胤禛一笑没答话,我则看他两眼微笑道:“他们穿我们的衣裳有趣,我们穿他们的衣裳一定也很有趣,不如下回你穿给我看看?”“好,我穿你也穿,到时再让他画一张如何?”我对着胤禛的笑脸皱了皱鼻,
这人,这张还没画呢,就想着下一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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