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虎若是知道自己最倚重的仆人竟然敢这么想他,还不气得能跳井?他是舍不得打大虎和二虎兄弟的,只能折腾折腾自己,让这俩担心一下,算是惩罚了。
屋里的扶摇,脑子里却在想别的事情。郭将军虽然怀疑银虎的身份,但他实在没法查清当年的事情。
银虎表面上,是赵家庄赵改过的儿子。但赵家庄的人,既没有看到他出生,也没见到他成长。
赵家庄人说,赵改过极孝顺,爹爹得了痨病,他家里积蓄花光不说,还借了高利贷,结果三年下来,爹爹依然命丧黄泉,他却欠债累累,最后只好自卖自身来还债,这一走就是十多年,村里人都不记得有他这么一号的时候,他却带着老婆孩子回来了。
原来东家落魄,养不起那么多家仆,他把积攒的全部积蓄拿出来,把家人都赎了出来,现在又是自由人了。
赵改过很勤快,每天起早贪黑做烧饼来卖,妻子帮他之余,纺线织布,补贴家里,日子倒是过得下去。只是那个儿子,不知道得了什么病,整天躲在家里不见人,村里人几乎都不认识。
几个月过去,他一家人到过得平安喜乐,谁知一把大火把这些都毁了,赵家族人感念赵改过至孝,再加上他回到家里,和睦相邻,爱护弱小,便凑钱请了大夫医治赵虎子的烧伤,那天晚上,一个曾来探望过赵改过的人,自称是他大舅哥,把赵虎子接走了,从此,赵家庄的人,再也没有见过赵虎子。
现在的银虎,到底是不是当年那个孩子呢?他的傻病,是后来好了,还是不是原装的那个人了呢?但他额头确实有点淡淡的疤痕,似乎就是明证,除非他故意再烧个疤冒充。
这样又有对不上的地方,赵改过根本不会武功,他家在赵家庄居住了三代,从来没见过有什么异常的地方,银虎凭啥说扶摇练得是他家的功夫?
但他说赵孙刚是烧死父母的仇人之一,又和他小时候遭遇过火灾对应上了。当然,银虎有些话可能是撒谎,但那句是真的,那句是假的,扶摇手里线索太少,一时根本没法判断。
郭将军授意扶摇,想办法把银虎拉进来,把他心里的秘密掏出来,一会儿歃血为盟是个机会,但,银虎身份不清,郭将军又要对皇上负责,现在贸然给他交底,让他追随郭将军,时机还很不成熟。
扶摇最后觉得,只能先合作。
那一会儿发誓时,怎样说话,才能刚好合适呢?自己既没有撒谎,也不让银虎觉得像个奸细,而心存腻味?扶摇脑子乱成一团,这一锅夹生饭,如何才能煮熟它?
大虎买鸡回来,扶摇的脑子里还没有完整的计划。
银虎在香炉里插了一束香,却没有点燃,然后对着祷告道:“某银虎,今日立誓,一定要和姬扶摇齐心协力,除掉梁秉望这罪恶的一家人,为十几年来被他们害死的冤魂报仇雪恨!若负此情,天地不容!”
扶摇一听,哦,连姓名都没敢全说出来,他都这么绕着,自己就好办了,她站在银虎身后,举起手:“在今后的日子里,一定尽心辅助银虎,找到梁秉望害人的证据,将他绳之以法,为冤枉而死的人们正名、报仇!姬扶摇决不食言,否则不得好死!”
银虎杀了鸡,把血滴进酒碗里,大虎端了一个递给扶摇,另一个银虎端着,两人郑重对天示意,然后倒到脚下,第二碗酒,则真的是敬了土地,第三碗才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酒精度数很小,扶摇喝了之后,还是有了感觉,有股热气从肚子里窜上来,让她的脸庞红扑扑的,银虎眼神灼灼地看了一下,见扶摇翻了他一个白眼,笑着转过了头去。
结盟的仪式,扶摇觉得有点儿戏,但银虎和大虎显然不这么认为,扶摇竟然能发重誓,让他们十分感动,大虎对扶摇说话的神态,都跟对银虎一样,十分的尊重。
没想到大虎竟然真的买了一把包粽子的苇叶,这家伙不管对主子有什么意见,在关心爱护服侍照顾上面,还是不带任何情绪,尽自己百分之一百二十的能力做把事情做好。
这里的人们,吃了认为供神的祭品,是大吉大利的事情,刚才那只鸡,献出了鲜血和生命,现在就要连肉体都一并贡献了。
上一世,扶摇的母亲很会做饭,她单亲带个孩子,生活十分不易,母女俩吃不起外面的美食,母亲常常看了电视上教的菜品做法,自己琢磨着给女儿改善伙食。有时候,扶摇就站在厨房门口,娘俩一边说话,一边干活。
现在,扶摇脑子里,还记得很多菜品的作法,虽然她没有亲自动手,但看过一遍,总是有印象的。
做叫化鸡却是电视看来的,扶摇还动手做过好几次,那是他们周末跑进山里野炊时,扶摇做过一次,一下子在单位出了名,都知道她厨艺好,为此,还有好几个男人闻声而来,找借口认识了她,可惜,还没有擦出火花,扶摇就给穿越了。
银虎说不能在这个院子里动火,扶摇奇怪地问:“难不成为了吃个鸡,我们还要去一趟城外?”
“我们去外院做。”
“喔!”扶摇看到院子的门开在东边,便老老实实往那个方向走去,大虎伸手拦了一下。
“怎么了?”扶摇很疑惑,看银虎叉腰站门口笑话她,不高兴地拨开大虎,走过去拉开门闩,打开了门。
这是怎么回事?不给墙上开口子,却假假的装了个门。
“哈哈哈,你们可真贼,竟然能想出这么个主意骗人,哪个坏蛋若是偷偷闯进来被发现,想要逃跑,这么耽搁一下,还不就束手就擒了?”她笑着回头问银虎,“奇怪,真的大门,你们放在哪里?”她四下自细搜寻,最后指着房间,“是不是那个西次间的门,是通往外面的?”
大虎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扶摇:“那你去开呀。”
扶摇在院子里寻找了一圈,这才知道,为何自己进来时,大虎会那么惊诧,连银虎脸色都怪异地很。
这个院子就没门,四边的邻居,估计谁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一个地方。
银虎就是这样隐藏自己的,巧妙啊!
“你们不能成天高来高去吧?”
“那当然!”
扶摇从袖子里抽出手帕,蒙在眼睛上:“把我带出去吧?”大虎和银虎可以让她知道没有院门,但不见得会愿意让她知道暗门在那里,扶摇还是先摆出姿态。
大虎看了一眼银虎,嘬着牙花子对着扶摇的方向点点头,意思是还挺有眼色的,不错。
停了好一会儿,银虎才轻轻扯着扶摇的衣袖,来到了院子外面,他帮扶摇解开帕子,竟然是她先跑进来的院子。
扶摇明白了,这是有人故意把一个院子隔成了两个,邻居若是后来的,相互拜访时,便不会发现后面有个没有出路的四方快,那里面,适合长期不出来走动的人藏身。
银虎小时候是不是就在那里长大呢?诺大京城,藏一个人很容易,但也很难啊。
二虎出现了,扶摇一点也不觉得惊诧,这俩估计常年住在这边,经常晚上去镖局活动的,也有他们一份。
大虎在里面照顾银虎起居,二虎和外面那个老头,负责放风和做些杂事。
扶摇洗好了鸡,在里外涂抹了盐和花椒,腌渍了一会儿,用苇子叶儿包好,和稀泥糊了,放进了灶膛,然后开始熬粥,凉拌了个柳芽小豆腐,苞谷糁子的香味飘得满院儿时,鸡烤好了。
大虎在堂屋里摆上饭桌,和扶摇把饭菜端了上去,银虎扶着老头上坐,他在下首,大虎坐在最下面,二虎从头至尾,都站在大门口附近,他在放哨。
老头虽然上坐,却非要等银虎动了筷子才开始吃饭,扶摇扯下一只鸡腿放进一个空碗里,递给大虎:“给二虎送去呀,他还辛苦着呢。”
大虎略愣了一下,不好意思地一笑:“你吃吧,等会他再吃。”
“送去吧,凉了就不香了。”
银虎摆了一下手:“先包起来放灶膛里暖着。”
大虎对扶摇一肚子的意见,忽然烟消云散,虽然那些警戒的心思是绝对不能松懈,但扶摇若不是隐藏太深,必然是个善良有爱的好女孩,这让他多少理解银虎为何会对扶摇开放心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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