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元帅很担心扶摇和郭彬,太年轻了,谁都知道,他们所做之事,完全是从朝廷和百姓利益出发的,可那些高高在上享惯特权的权贵,却因为他们的所为有损颜面,竟然想置他俩于死地。
最让贺元帅过意不去的是,皇上年前,给他长子贺辉赞一个五品的骠骑将军爵位,理由虽然是表彰他在北疆大营几十年,为朝廷守护边关立下了汗马功劳,其内涵意义,就是举荐扶摇有功。
贺元帅觉得自己受之有愧,在北疆,他当了元帅没几年,就被下毒,边防全靠手下几个将军协助才得以完成,现在,冒着生命危险出力流汗的是姬扶摇,可受封的却是他儿子。贺元帅是明白人,也是个君子,他更皇上连上两表,极力推辞,最后依然没能如愿,还让儿子对他心怀怨怼。
这天,贺元帅鼓起勇气,在皇上前面为扶摇争取:“没想到姬扶摇能力这么强,把个金北道治理地井井有条,鞑子过境,竟然没有流民,现在还自力更生,把军备都补齐了。”
嘉明帝很惊讶:“自力更生?朝廷不是给了赈灾银子和兵备的银子?”
贺元帅拿出扶摇的信:“她说没见到。”
嘉明帝叫小三子:“金北道的密匣呢?”
“没见到。”小三子很惶恐。
“皇上,姬大人若不是绝密之事,给我写信的同时,也会给兵部的。还有,她写信时,信封都有编号,我也有好几封没收到,现在,她不得不避开驿站,派人给我送过来。”
“贺爱卿,这事还得委托你来查一查。”
“这封信,同时还有给兵部的。”贺元帅恨廖斌峰把朝廷大事做儿戏,为了掩盖他们拖延挪用给金北道的兵备银子和武器,竟然不把扶摇的奏折转给皇上。
贺元帅退下之后,嘉明帝叫来郭承海和郝之谦,他语气特别沉重地检讨自己:“这廖斌峰确实不堪重用,朕很后悔没有重用你俩推荐的人才。”
郭承海和郝之谦,已经习惯这样了,皇上也不敢对他俩言听计从啊,不然,这朝廷不就成他俩的天下了?
就在当天,廖斌峰还在官廨,正被扶摇气得暴跳呢,他压下了姬扶摇的兵备银子,派人送去暗示,想要逼迫她投到太子的麾下,谁知道这个小女娃儿傻得很,一副懵然不知的模样,还问太子是皇上的儿子,效忠谁不一样呢?下面的官员,哪个不怕他扣押饷银?偏偏这位,竟然来了个折子,说是用贪官家产顶替了,简直岂有此理。
师爷见他这样,忍不住婉言安慰,守门的小吏跑过来:“老爷,圣旨到!”
廖斌峰赶紧整理衣衫,戴正帽子,小步跑到衙门口迎接,师爷指挥人在院子里摆下香案,一众人在案子后面跪好。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兵部尚书廖斌峰,自上任以来,行事拖沓备懒,处事不公,甚失朕望,着即日将公事交由顾青山大人,钦此!”
廖斌峰都傻了,他屁股还没坐热呢,老太监柯成把圣旨递交过来时,他还傻傻地问:“那我今后干啥呀?”
“回家抱孙子吧。”柯成讽刺地说道。
顾青山这个时候,脑子也是乱哄哄的,他在太子跟前,说话没人肯听,眼看着太子做事不着调,偏偏无力纠正,别提多难过了,谁知,竟然又要回兵部了,他去年雄心壮志要大干一场,现在又有用武之地了。
第二天,顾青山就在贺元帅的帮助下,找到被廖斌峰压下的一批奏折。嘉明帝让他俩和几个内阁大臣及勋贵,一起帮着清查看看有没有重要的事情要处理,结果,贺元帅没看几份,就发现了给自己的一封信,他拆开一看,惊得目瞪口呆。
“贺大人!”顾青山一看他的样子,赶紧悄悄提醒。
贺白鹿噗通一下就跪倒嘉明帝的前面:“紧急,紧急军情啊!”
廖斌峰压了扶摇的军饷,见到她的奏折,一封一封的催着要钱,后面烦了,看也不看,直接扔到一边,他知道扶摇经常把事情告诉给贺元帅,为了不让扶摇得逞,还命令驿站,把扶摇所有的信笺和奏折,全都压下来。
这一封,就是扶摇写给贺元帅,报告天门山有情况的。
嘉明帝拿着扶摇的信,刚看了开头,小三子就跑步进来:“天门山八百里加急!”
屋里几个老头,脑袋都嗡了一下。
嘉明帝无力地示意三子念信。
“天门山山洞被鞑子凿通,突然袭击我守军,现在我们在山前和鞑子对峙,情况危急,请求朝廷即刻派兵支援!”
“好一个廖斌峰!误国害民,罪该万死!”嘉明帝气得把案台拍地啪啪响。
“皇上息怒!”
“传旨!抄了廖斌峰的家,交由大理寺审理!”
“是!”廖斌峰是皇后的人,屋子里自然有贵妃的,庆国公一个眼神,新进的二榜进士王立山,就到一边写圣旨去了。
嘉明帝很少这么暴怒,王立山一把圣旨拿过来,他拿起国玺就盖了上去,有庆国公在那里指使,廖斌峰一家,很快就被关进了洪铭华的监狱里。
再说勤政殿,派谁做这个元帅呢?
庆国公当然想要安排自己的人,茂国公也想安排他的人,可惜,两方推荐的都让嘉明帝十分不屑。
要知道,陈东和廖斌峰,就是他俩鼓吹的。
“皇上,事情紧急,我们来不及从京城调兵,不若让郭元帅先派人支援一下。”顾青山建议。
“不行,北疆大营不能有失!天门山不过一个山洞可以通过,鞑子的兵马还不能大举进犯,我们不能自乱阵脚!”所有的大臣都反对。
“北疆大营抽调一万,再把三河府和昕县的官兵抽调过去,由姬扶摇带领,先顶住鞑子的进攻吧。”福王参奏,他还是有点脑子的,这阵子一心想挽回颜面,给皇帝的建议经常很中肯,“金箭集到天门山一千里,紧急行军,只要十天就到了。”
“不行,金箭集也很重要,万一鞑子调虎离山呢?”茂国公恨扶摇不肯投靠,还让他折损了廖斌峰。
“皇上,金箭集还有凉国侯呢,他也在金箭集之战中立下了大功,还有,最近又剿灭了昕县的土匪,救了三皇子,此人堪当大用。”
贺元帅不答应,不能给银虎这么大的权利的:“皇上,姬扶摇的折子推荐小将王曦任金箭集卫尉,说他有勇有谋,文采斐然。”
“准!”嘉明帝对扶摇信任有加,他刚才看到扶摇奏报说,说服了翟清泉任临海府知府,这让他焦躁的心情略略好了些。
顾青山手里,刚好还拿着扶摇另外一份奏折:“皇上,姬扶摇推荐黄浩然为三河府知府!”
“黄浩然不行!”庆国公立刻反对,“此人骄傲自大,目无朝廷,不堪大用。”
“你是怕三河府的李明生没事做了吧?”茂国公不客气地揭底,“他庸碌无为,金箭集和昕县,都是他的辖区,你也看到了,吏治腐败,军备废弛,朝廷应该追查他渎职之罪!”
皇后的人,没有不恨李明生的,茂国公这次可不是胡说,而是经过调查的,并且,他还给皇上上过奏折,可惜没有下文。
嘉明帝这会儿特别果断,他一指茂国公:“准!”
茂国公立刻跑到一边,让翰林去拟旨了。
“那黄浩然?”郭承海问,他对这个硬骨头的县令是有耳闻的,可惜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提拔他,此刻,当然不放过这样的时机。
“准奏!”嘉明帝信任郭承海,再加上还有功臣姬扶摇的推荐呢,这个小姑娘,刚入官场,还不懂韬光养晦,也没有私心杂念,说话做事,很得他心意。
贺元帅仔细想了福王的建议,觉得可行,此刻就提出表示支持:“皇上,福王爷所议,微臣觉得可行,姬扶摇临时驰援,暂代元帅,稳住局势,我们就可以从容调兵。”
“可三万人马太少了,即刻从成季省调五万人马,成季到天门山,也是一千里,他们应该能同时到达的!”
“这不妥,成季离京城近,圣旨先到!”
“让任大元任元帅,带领兵马先抗敌,姬扶摇任先锋,等她到了,再夺回失地!”庆国公的算盘非常精到,仗是姬扶摇来打,到时候功劳是他的人来领,万一失败,还有可推脱责任的。
“八万人,你就想让他们战胜鞑子?”大雍兵弱,从来都是靠优势兵力打仗的,福王反对,他刚才的建议,已经让皇上采纳了,现在,还想更进一步。
“姬扶摇人元帅,任大元从来没上过战场!”茂国公可不愿意让庆国公的人爬上去。
“任大元任先锋,即刻驰援天门山,姬扶摇人元帅,到了天门山,要好好整合兵马,务必阻住鞑子兵马!”嘉明帝发话,立刻就有人去写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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