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老小,母亲,妻子,还有弟弟和儿女,一共十口人。”
“你怎么知道他们还好着?”
“有书信,前不久见了一次,都好着。”
“在哪里见的?”
“一个农庄。”
“什么农庄?”
“我不知道啊,一路蒙着眼,进了院子才扯下眼罩,只见到一个干打垒做墙的院子,三间上房,三间厢房,院子里种了两棵海棠树。”
扶摇哪有时间清查出这样的地方?
“还有什么信息?你妻子、弟妹要不要回娘家?娘家是哪儿的?”
“没用的,我妻子娘家在江南,弟妹更是小小逃荒,让我娘捡的。”
“想想,还有什么?”
“哦,对了,我想起来,南边十来里,有个万古寺,里面有个塔,挺高的。我听路上有小孩唱着:‘万古寺,塔千丈,把天磨得咯吱响。’”
“那你怎么知道只有十来里呢?”
“我娘说的,她常和我妻去寺里烧香,祈祷我早点回来。”
有了目标,很快就打听到了,符合这样的小村庄,竟然有四个,富户的田庄,还有两个,贺元帅立刻派侍卫从城防司调人,快马寻找程德卫的家人,两边房子共六间,院中载着海棠树,这在村里一打听就能出来,毕竟,种果树的人家不多。
天黑的时候,领头的侍卫便返了回来。
“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没有用,太迟了。”年轻侍卫神情黯然的摇头。
“到底怎么了?”扶摇不解,他这是什么意思呀。
“死了,全都死了,死了好几天了,人都腐烂了。应该是晚上动的手,全都还睡着的样子,大门插的死死的,村里人都不知道他们家怎么了,再说,这一家人很少和别人交往,也没人去窜门。”
“啊——”程德卫就跪在不远处,闻言忍不住惨嚎起来,被扶摇一把用布巾堵住了嘴巴,只见他以头抢地,在地上不停地滚动,悲痛地几近发狂。
贺元帅一瓢凉水浇了过去:“冷静些!我让你害人!我让你敢害我!”
年轻侍卫被贺元帅的样子吓住了,扶摇摆摆手,他悄悄退出了房门。
“呜呜呜”程德卫就躺在水渍间,一脸的眼泪,扶摇见他情绪略略好了些,这才拉下布巾:“说,是谁指使的你?都干过什么坏事?”
程德卫根本没见过指使的人,但把所做的坏事交代一清:趁贺元帅受伤,在药里下了鸦片,致使贺元帅上瘾,并趁他瘾发,伪造过几次贺元帅的指令,把几位耿直的老将军赶回了家,回头又造谣说是这些将军闹着要走,贺元帅这时候身体已经被毒瘾控制,每天大多数时间都在和毒瘾作斗争,没有精力管理军务,他并没有多追究此事。
“还有什么?”
“元帅多次上书,请求回京休养的折子,让我偷偷换了下来。”
贺元帅气得狠狠踢了一脚,他一发现自己身体不行,立刻上书给皇上,无奈没有批准,不得已,只好改变调军和防御的方法,还好几位将军齐心协力,北疆大营一直稳若泰山,后来,他看郭将军和尚将军特别能干,干脆把防御重任移交给了他们。自己苦苦支撑,期望皇上能早点下旨,谁想到,皇上根本就没收到他的奏折。
“谋杀郭将军的书办,也是你安插的?”
程德卫的脸色立刻变得苍白,吱吱唔唔的。
“说!”
“是!”程德卫结结巴巴地辩解,“贺元帅,我只负责把人安插下去,其他都不知道,郭将军受伤,我也吓了一跳,但那个师爷再也没见过,我还以为这事儿不会有人知道了。”
“骗人!”
“真的,真的。”
“你有没害尚将军?”
“也有,尚将军是个粗人,直接拉着那师爷找的元帅,说他不需要,元帅当时就点头答应,这事儿就那么过去了,我后来虽然想了办法,可惜都没成。”
贺元帅到了今天,才知道郭将军遇害的真相,气得脸色铁青,一双大手紧紧捏着,指节都泛了白都没发现。
只知道书办是坏人,那个师爷,扶摇当时却没留意,听程德卫今天这么一说,扶摇很后悔,她追问:“你知道害郭将军那个师爷的底细吗?”
“不知道。”
扶摇脑子里忽然灵光一闪,那个师爷,她虽然只见过一面,当时大帐里的光线还不好,但那身形,怎的有股熟悉的感觉?
见扶摇忽然直愣愣站着,凝眉沉思,贺元帅便停下审问,静静地看着她。
扶摇拍了拍额头,知道那个师爷是谁了,她抬手朝自己脸上掴去,贺元帅手疾眼快一把拉住了。
“元帅,那个师爷,我后来遇到过,就是霍姨娘的哥哥,杀害江琛一家的主持者。”扶摇终于想明白,在郭将军大帐里的师爷,脸色并没有那么惨白,似乎是涂抹了什么东西,也显得老了一些,她后来遇到白脸师爷,才没能想起来。
“中年文士杀手那么厉害,还有狼城鬼使,为何没有动手呢?若是换成他们,郭将军命已休矣。”扶摇被自己的想法吓出一身冷汗,当时郭将军可是身中剧毒,武功下降,根本应付不了这两人。
“真是万幸啊!”扶摇忍不住感慨。
贺元帅不明所以,探寻地看过来,扶摇压低声音,简单说了一下,贺元帅的脸上,也冒出汗珠。
扶摇后来还是抓住了白脸师爷,这个谜底才揭开,狼城鬼使怎可能让梁秉望随意驱使?中年文士曾被梁秉正打伤,一直闭关修养,后来,身体状况恶化,没几年好活了,这才重出江湖,以杀人为乐。他活不下去,也不想让别人活下去。因为身体的病痛难忍,他需要十分昂贵的药物维持,因此才为梁秉望所用,充当了他的的打手。
五鬼中,只有霍姨娘才是梁秉望的人,她被梁秉望的翩翩风度所迷惑,甘愿为他卖命,最后还真的死在这上面,白脸师爷,也不是霍姨娘的亲哥,只不过为了互相联系,才对外这么称呼。他不是五鬼杀手,只是刚开始帮着霍姨娘接杀人生意的,后来认识了五鬼,也帮这几个人接生意。
贺元帅毕竟定力超人,他刚才只是因为担心朋友,才有一刻的失态,随即便正常了,下令把程德卫就关在侍卫统领衙门,回头才低声问扶摇:“这么说,梁秉望当时还想害了承波?”
“嗯!差一点就得手了。”
贺元帅脸上又是愤慨和震惊,他追问:“梁秉望一计不成,难道就没有后手?”
“有的。”
见贺元帅目光炯炯地看向自己,扶摇知道那些事情,让他知道会更好些,便说起了他们二十几个十来岁的孩子,艰难地护送郭将军的事情。
故事从扶摇无意发现有人给郭将军下毒开始讲,那天的午饭时,郭将军来到少青队的帐子里看望孩子们,顺便一起吃了饭,晚饭则是和陈参将一起吃的,陈参将性格爽朗,最喜欢交朋友,曾在一次受伤时,和给他治病的大夫结下深厚友谊。扶摇猜想,郭将军肯定想要陈参将帮忙联系那个回老家的大夫过来,帮他驱毒。
没想到对手十分敏感,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郭将军中毒后武功大打折扣,不是以前那么不可战胜了,他们唯恐夜长梦多,便安排了刺杀行动。
那天晚上,先是有几十个鞑子冲进军营,一众将士忙着对付敌人,偷偷溜进来伺机而动的蒙面人便迅速发难,趁机摸进帐篷,郭将军早有准备,冷静地指挥手下要活捉了他。
眼看贼人就要束手就擒,那个书办不知什么时候进了营帐,他忽然在郭将军背后刺出一剑。他只是普通文士,平日里也不敢明目张胆的练功,原本手下的功夫也不怎样,下手的速度和力道都不足,郭将军听到背后风声不对,一边迅速侧身,一边飞脚往后踢过来,书办被踹飞,脑袋撞到大帐里面的书案角上,在地上翻滚了一下便不动了,郭将军也受了重伤。
一个书办竟然有武艺,只是水平比较低,没人注意而已,营帐里的人惊讶坏了,那个师爷跑过来,要为郭将军包扎,被郭彬一把推开,这两人都是元帅大帐派来的,一个是埋伏的刺客,这另一个,谁敢信任呢?想在想来,郭彬做得太好了,白脸师爷要是给郭将军下了毒药,那还不悔之晚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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