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别伤心了,御医们一定会医好你。”他拍着她的肩安慰着,心底却直呼好险,“我让赤练进来伺候你更衣洗漱,今儿一整天我都陪着你,我们可以在妖怪森林里逛一逛。”
她转过头,眨巴着红肿的水眸,一派认真的问,“你真的会陪我一整天吗?”
“当然,我们还可以去镇子上逛一逛,去买些你喜欢的首饰,胭脂水粉,还有糕点,冰糖葫芦。”
她破涕为笑,从水里跳出来,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吻了一下,“擎,我就知道,你不会真的和我计较。”
“呵呵……”他不太自然地笑了笑,以免她再有什么出格的举动,他忙对着浴室外大叫,“赤练,进来伺候王后更衣洗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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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走在妖怪森林的林荫小路上,他一身藏蓝锦袍罩身,头上亦罩着宽大连衣帽,满身气势冰寒,融入林木中,宛若欢快游弋的蓝色幽灵。
郝梦则一身飘逸的白袍,虽然因为身体脸色有些苍白,却因为心情舒爽而放松下来。
好像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散心了呢!
他一会儿给她编草帽,一会儿给她采摘野果,一会儿带她抓鱼玩,一会儿又陪她采蘑菇,两人玩得不亦乐乎,恍惚间,她像是又回到了童年。
偏偏,却又觉得哪里不对劲儿。
郝梦又心生疑惑,她倒是打消了对他身份的怀疑,但他这样积极主动,热情四射,又与昨晚判若两人。
见他在前面又飞又跑,矫健一跃,跳到远处的一棵大树上为她摘野果,她才发觉了他的古怪之处。
这样的呼延擎,比以前活泼了很多,宛若没长大的孩子,而他一只手攀着树枝像极了调皮的猴子,是发自本性的桀骜调皮,没有了半分他原有的从容优雅。
以前他们一起在妖怪森林里玩,他都是骑马从身后拥着她,若是不骑马的话,他只是会默默地含笑陪着她,警觉注意着周遭的动静,宛若一个守护她的死士,不敢有丝毫松懈,也从不会主动帮她摘果子,采野花,更别说抓鱼和采蘑菇了。
她站在树下灵机一动,“擎,考考你。”
直觉告诉他,她所谓的“考”一定不简单。“呃……可是,我现在没有心情猜谜语呢!”
“那你就是害怕答不上来喽。”
他顿时不服气,“好,你说,我就不相信,这世上还有我答不出的问题。”虽然这样说,他坐在高高的树枝上,却不安稳地晃晃悠悠,一颗心也跟着晃晃悠悠,摇摇摆摆。“梦儿,你不准考我太难的哦,像是天上有几颗星星这种问题,不准问!”
“知道啦!”郝梦思忖着她和呼延擎独一无二的回忆,仰着小脸,对树上宛若大鹏似地他开口,“九龙伏魔珠的九条龙是在珠子外面,还是在珠子里面?”
“九龙伏魔珠?”怎么办?他都没有见过那玩意儿,眼下他也只能蒙混过关。“我忘记了呢!呵呵……真的忘记了。”
“你怎么会忘记这么重要的事?”她清楚的记得,她闯入舜康祭坛内帮他盗取九龙伏魔珠时,是他亲自跟了去阻止的呀。而且,那时,他还说了很过分的话,害她伤心。
“梦儿,你再换一个问题。”
“好吧,我六岁那年被狼人袭击,是在什么地方?”
哈,这个他知道,“当然是在舜康皇帝的狩猎围场。”
这个他怎么可能记错呢?分明是在围场附近山林的一座山洞里呀,现在想起那山洞,她忍不住想作呕呢!如果不是他当时及时赶到的话,恐怕小小的她早就被吓死了。
察觉到她迟疑,他抱着一堆果子,轻飘飘地从树上飞身而下,“怎么了?我回答的不对吗?”
“就算你对吧。”她没有戳破他,“我累了,想回宫休息。”
“这样就要回去了?我们才出来一上午而已。”她不是很会玩很能玩的吗?而且玩起来可像个野丫头一样乐不思蜀。“梦儿,我是不是哪里又做错了?”
“没有,是我有些乏了。”她背着装了野果和蘑菇的小竹篓走了两步,不想让他怀疑,便又转头笑道,“走呀,你还愣着做什么?我还想帮厨子一起炖蘑菇汤呢,你陪我好不好?”
“好吧。”
当天晚上,郝梦没有再缠着他陪睡。
当他说书房里有很多折子要批阅时,她一口答应,并安慰他,如果忙不完,可以宿在书房里。
但是昕图担心她看出破绽,还是在半夜趁着她睡着之后,悄悄爬上床。
但是,翌日,郝梦因为连番受凉,高热不退,再加积郁胸中,病情更是加重。
御医们碍于她体内有毒,不敢随便用药,她只能自己强忍着。
偏偏身体内的毒凑热闹似地复发,让她一会儿昏昏沉沉,一会儿又醒过来,糊里糊涂地直嚷着冷,盖了三层被子,却又满身冒汗,晕晕沉沉,不过一两日,小脸便清瘦了一大圈。
想见的人见不到,不想见的人偏偏非要在眼前转悠。
她笃定呼延擎去了苍狼族寻朗斯找解药,却也知道朗斯被邪诺重重囚禁。
邪诺被朗斯背叛,定然震怒,恐怕一般人无法见到朗斯,也或许,朗斯早就被邪诺杀了。
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呼延擎就算踏穿了整个苍狼族,也寻不到解药呀。
她越想越是担心,又喜欢把心事藏在心里,可……就算说出来,也只是让赤练跟着她一并担忧,除了默默地流眼泪,已无计可施。
她若是强撑着这样羸弱的身体离开妖怪森林,怕是会被苍狼族秘密追杀她的狼人暗害,再也没有机会见到呼延擎。
一群宫人见她茶饭不思,更是急火攻心似地,不知所措地围着她团团转。
昕图陪在床前,除了握住她的手悄悄给她灌输力量,却也并没有其他办法。
当他见她昏昏沉沉,精神萎靡,再次准备给她灌输力量时,她无言地把手缩进被子里,躲开了他的碰触。
他这才恍然大悟,原来,她早已经试穿了!
可……她到底是从何时发现破绽的?是因为那两个问题吗?
不过,她看出了破绽而没有说穿,是并没有猜出他真正的身份,才不敢轻易道破吧。
她这样聪明,还这样小心翼翼,让他不忍在床畔多做停留。
此刻,他以这种容貌存在,就是一种伤害。
他忙找到花狸,让他撤去了施展在身上的妖术,忙又返回寝宫来劝她。
“郝梦,我是昕图,假的呼延擎是我变成的。我哥怕你跟去苍狼族找他,才这样安排的,你不要伤心了。哥说,最长去半个月,若是寻不到朗斯,他就会安然返回。”
床上病容憔悴的郝梦脆弱地就像是一张白纸,听了这话,红肿暗淡的眼睛才有了亮光。“他真的是这样说的吗?”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昕图拉住她的手,“你要让我帮你运功才可以,你现在的样子丑死了,如果我哥突然回来,见到你这个样子,恐怕就要另娶新王后了。”
“真的很丑吗?”
“不只丑,还很瘦呢!”昕图忙拿着镜子奔到床前,“你看看你自己,和女鬼差不多!”
郝梦接过镜子,迟疑了一下,别说照镜子,她只看自己枯瘦见骨的手,也知道自己的样子有多可怕了。
昕图干脆坐在床边,“虽然你不能生育,还中了毒,可你的血液还有斩杀邪诺的力量,如果你这样因为担心我哥就放弃吃饭喝水好好休息,就等于连最后的一点优势都放弃了,对不对?”
他的话的确有道理,她的确不是一无是处。只要她还能保持最后一份健康,保存通过这种不正当的手段得来的高强力量,就一定能杀了邪诺。她怎么能因为担心擎,就忘了正事呢?
“我要吃饭,我要喝水,我要好好休息。”
经过昕图这番比灵药还神奇的开导,郝梦很努力恢复健康。宫人们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御医们借助温补的食疗,她不想荒废了好不容易得来的强大力量,因此没有再为了顾忌满身暗藏的毒而避讳练功,身体很快便恢复,只是毒发作地也更加频繁,不时便晕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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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过去,呼延擎还是没有回来,她也更是担心,心里又忍不住打起出逃妖怪森林的小算盘。只是这次,她没有再与赤练商议。
为了不引人起疑,她也学了上次赤练的法子,只带了些银两,然后把双刃弯刀藏在宽大的衣袍,佯装散步地走到了宫门口。
偏偏不巧,货真价实的呼延擎身着一袭黑袍,外罩衬着艳红丝绒内里的黑色披风,宛若死神降临一般,威严冷煞地骑着他的黑云,载着一个大布口袋,正到了宫门口。
她一怔,暗呼不妙,慌忙缩着脖子要往宫门内走……
呼延擎拉住马缰绳,冷声叫住她,却并没有戳破她的意图,似笑非笑地揶揄,“梦儿,你不是出来迎接我的吗?怎么一见我,反而要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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