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白衣胜雪的曼妙背影僵硬的一顿,讪笑声里还有那么一丝率真的无辜,“我……我正是要出来迎接你的。”
“是么?”他声音冷飕飕地讥讽,“看样子,昕图没能照‘看’好古灵精怪的王后殿下呀!”
那个看字他说得格外沉重,格外犀利,像是一把利刃,直接劈中她脸上的笑花。
她硬着头皮地转过身,迎上来,“我知道你不想让我冒险,但是,若有人要假扮我从六岁就认定的夫君,我却认不出来的话,且不是会被人笑掉大牙?!”
“还真是不害臊!”虽然这样嗔笑,他心情却顿时大好,瞬间便原谅她刚才偷偷摸摸的行径。
郝梦偷觑了眼连衣帽中深不见底的黑暗,虽然并没有看到他俊美的容颜,却还是可以断定,他已经不生她的气了。
于是,她忙上前为他拉住缰绳,并伸出细如葱白的手指,调皮地戳了戳口袋。“擎,口袋里是朗斯吗?”
“嗯。”他翻身下马,看了眼她举动僵硬的手臂。“你把双刃弯刀藏在袖子里不沉吗?”
“呃,呵呵,不沉!不沉!”
她窘迫地拉了拉衣袖,却不小心,衣袖里哗啦哗啦调出来一堆东西,不只有双刃弯刀,还有金元宝,碎银子,糕点包……香喷喷地糕点就落在青灰的石板地上,让她忍不住暗呼可惜。
呼延擎忍不住笑叹一声,“嚯!王后的袍袖还真是万能,不只是武器袋,还是钱袋,食袋呢。”
她忙用身体挡住那一堆东西,慌乱地要收拾进衣袖里,腰身却忽然被他有力的手臂拥入温暖宽阔的怀中。
“朕可不喜欢因为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被王后忽略!”
她甜蜜一笑,转过身灵敏地像是一只猫儿,勾住他的脖子,修长的腿也缠上他坚实的腰,“你要原谅你的王后因为太担心你而出逃,你的王后才不会忽略你!”
“嗯……”他抿直了戏谑含笑的唇,“这还真是让朕为难呢!”
她直接吻上他的唇,大胆地吻了一下又一下,还啵啵地暧昧作响,让宫门前的那些守卫都慌忙转头避开。
呼延擎挫败失笑,只得高举白旗投降,“好啦,好啦,朕原谅!朕原谅!”若是他不原谅,就要被她扑到在宫门口,当即扒光衣服了。眼下阳光正烈,他可不想被灼烧得千疮百孔。
郝梦却顿时又面红耳赤,凑到他耳边,以只有两人听到的声音低声说道,“擎,我好想你。”
“我也好想你。”
两人正情意缠绵地倾诉离别之苦,赤练,昕图,花狸,还有一群护卫都急匆匆地出了宫门,却并非为了迎接他这位大王,而是为了追逃跑的郝梦。
刚才赤练端着吃得喝得一入寝宫,不见了郝梦的踪影,门口的两个护卫还被锁链绑在了殿内的椅子上,她顿觉不妙,慌忙通传了花狸和昕图……
不过,一见呼延擎回来,他们终于可以放心了。
昕图忍不住抱怨,“哥,麻烦你下次出门带着你的‘麻烦’在身边,免得她整天害大家寝食难安。”
郝梦忙歉然一笑,“我也是担心擎才会做出一些无理取闹的事,让大家担心,是我不对,请大家原谅!”说完,便是结结实实地一个致歉大礼。
呼延擎没有搀扶她,这样敢于认错的郝梦才正是他喜欢的女子。
气氛顿时安静下来,反倒是让昕图不知所措,“好啦,好啦,你这是做什么?我也不过就是开句玩笑,快起来吧。”
“是我的确做得过分了,我缠着昕图陪睡,陪玩,还总是刁难他,的确应该道歉的。”
郝梦说话间眸光狡黠地看向呼延擎,见他唇角的笑明显一僵,她心里才舒畅了些。
“所以,夫君,下次你要出门,的确应该带上我,而不是找一个与你相似的昕图冒充你,我最喜欢与夫君你亲热,万一与昕图这位‘假夫君’假戏真做,铸成大错,夫君你说,这个错,该有谁来承担呢?”
昕图头皮发麻,当空骄阳烈烈,他愣是罩着严密的罩袍打了个寒战。
好可怕的女人,真是与之前那个机灵可爱的小郝梦判若两人呢!
以免自己的亲哥哥误会,再如上次一样把他派去苦寒之地驻军,他忙开口解释,“哥,你不要误会,我真的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事。我就是按照你吩咐的做的,真的……我对天发誓!”
花狸不便开口,赤练也不敢说话,其他人更是雅雀无声,呼延擎雕似地立在郝梦身侧,笼罩他周身的阳光都仿佛在战栗。
就在郝梦觉得自己这玩笑有点过火时,呼延擎才淡然道,“花狸,把朗斯带去客房安置,找人给他疗伤,并想办法撬开他的最,喂些饭菜进去。”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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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宫内,门板被关上,黑色纱幕遮挡了窗外投进的光,夜明珠的光芒将整个寝殿映照的亮白,只是色调幽冷,叫人不寒而栗。
郝梦抱膝坐在窗边的贵妃榻上,两只手摆弄着手上的双刃弯刀,懊恼着在宫门口口没遮拦地话。
听到浴室的纱帘和珠帘被一并掀开,那几不可辨的脚步声出来,她忙正襟危坐。
“擎,我让赤练给你端来你最喜欢的‘美食’。”
“嗯。”
呼延擎刚刚沐浴洗尘,面容愈加如冠玉,清冽俊美,眉似青锋,鼻梁英挺,深邃狭长凤眸是紫的透黑的幽深,叫人看不透他的所思所想,浓密长睫毛在大殿冷白的光下于眼睑处印下淡淡青影,乌黑如墨的长发倾散着,笼罩与发丝上的淡淡青色光晕,赋予了这聚天地光华的纯美面容以冷邪妖魅之气。
见他要罩上衣袍,她忙上前来帮他。
他没有拒绝,还以一个丈夫该有的坦然,接受她的服侍。
她虽然是自告奋勇过来的,在手碰到他坚实如大理石的胸膛时却还是不由一抖,俏颜也因此涨红。就是这份让她脸红心跳的压迫感,是其他任何人都无法给她的。
他静默无声地欣赏着她微妙且利落的举动,举平双臂,任她为他整理好衣袍,系好龙袍上的腰带。
她小心迎视他的眼睛,“擎,你没有生我的气吧?”
“梦儿做错了什么?”他坐去梳妆台前,等着她为他梳头。
她默契拿过梳子,轻轻地给他梳理顺滑的长发。不知为何,一个男人的发丝竟会如此飘逸顺滑,仿若抹了发油,梳子一碰上,便自然而然便往下滑动。自从她六岁时见到他的一刻起,不管他这长发散着还是束着,总丝毫不见凌乱。
“那番话……”
他故作不明,“哪番话?”
“宫门口,关于‘假夫君’的那几句。”
他眉高高扬起,眸中掠过一丝恍悟,“我为何要因为那几句话生气?梦儿说的有道理,在安排昕图代替我照顾之前,是我考虑欠妥。”
他竟然承认自己有错?!“我不是故意那样说的,只是……我生气你不让我陪你去,才那样说的……”
“昕图都对我说了,你最近很难熬,身体也才刚刚好转。”
“你真的不生我的气就好。”她这才完全放松下来,从梳妆台上拿起他的龙冠给他戴在发辫束好的头上。“你不在时,我好怕自己死掉,又怕你死在苍狼族……”
他站起身,疼惜地在她额上吻了一下,“不要再胡思乱想了,我不是好端端地回来了吗?”
“嗯,你真的回来了,我却还是觉得像是做了一场美梦。”她抱住他的腰,满心期待的问。“擎,你今晚会宿在寝宫吧?”
“当然,不过,可能会很晚回来。这次带回朗斯,惊动了苍狼族不少狼人,以防邪诺偷袭妖怪森林,必须谨慎防护。”
“嗯,我明白。”她又问道,“朗斯为什么会半死不活?被你打的?”
“一半是被我,一半是被折磨他的人。”
郝梦保持乐观,“你从苍狼族把他带走是救了他一命,他定会心存感激,尽快给我解药的。”
“但愿如此。”
呼延擎握紧拳头,不想再去回想在苍狼族重兵把守的刑房中,找到朗斯时,他血肉模糊的脸上是多么讥诮,可偏偏,那一幕总是在脑子里闪现。
“哈哈哈……你总算来了,看样子,我的爱宠这么快就毒发了吗!可惜啊,邪诺还好端端地活着。呼延擎,你将我赶出妖怪森林时,可曾想过,你也会来求我?”
是,他的确是得恳求他给出解药救郝梦。他不能失去她。
而求这个字,就算他在舜康王朝时,也不曾对御黎王提及过。
“暝夜族三位愚蠢的祖先,已经宣布她不是你命定的女子了吧?哈哈哈……真是大快人心!你指望给你传宗接代的女人,再也没有生育能力,你一定会痛不欲生!啧啧,真是好可怜!你们暝夜皇族,从此要断子绝孙喽!”
若非朗斯手握解药配方,他早就将他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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