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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肝肠寸断

名门竞芳华 聆花雪 2277 2021-04-02 20:05

  德妃注视着她,默默凝神片刻,道:“无论是生是死你都不离开他?倘若他生,却是阶下囚,倘若他死,更是虚无飘渺,你还如何能不离开他?”

  她的声音幽幽弱弱,却隐含着一股坚不可摧的执着:“倘若他生为阶下囚,倘若他死为泉下魂,我项庭真从此削发为尼,并为他设立长生牌位,一同长伴古佛青灯。”她凄然一笑,每字每句均是心底最深的寄望,“在那里,身份已经不重要,我不必把他视作王爷,他只是一个我牵系着的人,一个我想与他执手到老的人。”

  殿内的重重帷幔迎着冷寂的风徐徐飘扬,恍若是此时起伏不定的心神。德妃面沉如水,道:“难得你痴心一片。可惜的是,溥博此次纵然可以侥幸度过,终得平安,地位已不能与过去相比,以皇上的性子,只待定下储君,便会下旨命几个近支亲王返回封地。溥博不得圣心,封地偏远贫瘠,形同发配。试问,项大人如何还会承认这门亲事?你自小娇养玉堂中,又如何能吃得住苦,跟随溥博远嫁蛮荒之地?看来你与溥博这段姻缘,终是难成啊!”

  项庭真因之前跪倒的动静太大,发髻有些松散了开来,发丝寥落地垂在脸颊旁,为她坚执的容色添了几分俏生生的柔和。她轻轻吟道:“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水来,我在水中等你,火来,我在灰烬中等你。”她柔柔婉婉地绽出一个如花笑颜,“溥博终得平安了,我一颗心也就安定下来了。家父也许不愿承认这门亲事,可是只要娘娘愿意成全,只求娘娘向皇上恳求一纸赐婚,将我赐予溥博为妻,家父便不会阻挠了。而我……而我,我不惧怕成了灰烬,在风里散了,落进溥博的指尖里,一辈子陪着他。哪怕偏远,哪怕贫瘠,我甘之如饴。”

  这一边厢,项庭真正是肝肠寸断,那一边厢,闻意远正在苦心等候。

  花树玉池,杨柳依依,绿草红花妆点成趣,小池如碧玉明镜,映照着人间悲欢离合,喜笑痴泪。

  闻意远没有藏身于杨柳林后,坦荡荡地伫立在玉池畔,只愿庭真来临时,可以一眼看到他,从此无有掩饰,无有隐藏,无有退避,只有心如匪石,不可转也。

  这几日他为相求何大人出面做中一事,奔忙得焦头烂额。殿阁大学士何致远果然如外间传言那般极为清高孤傲,起始并不愿意见他,他也不怕丢人,在何府外头跪了足足有半天,大街上人来人往,无不对他指指点点。待得天色已晚,何致远方肯见他一面。

  有方仲及何尚卿二人在旁说项,何致远方慢慢地松了口,虽然未曾一口答应为闻意远做中,但仍给出了机会,让闻意远先探知项景天的心意,若是愿与闻家结亲,何致远才肯出面,否则,便是大不妥当。

  闻意远得了何致远这一句,已是莫大的鼓舞。当务之急,还是先向项庭真表明心迹,只要庭真明白自己的心意,愿意接受自己,他自然会设法使项景天同意这门亲事。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闻意远只有想不到的事,没有做不到的事。

  庭真,庭真,要怎么说,你才会明白我的心?

  闻意远一颗心像猫挠似的,左右不是,一会忐忑得浑身不安,一会又笃定得天不怕地不怕,一会偷偷地笑了,一会又紧张得来回踱步。

  不知不觉,辰光渐过,却仍然没有把项庭真给盼来。

  她没有来。

  闻意远火热的心慢慢地沉落,站定在小路边翘首以盼,他不知道,他究竟能不能把她给等来。

  咸福宫里,德妃目内不易觉察地泛起了一抹水湿,她意想不到地注视着项庭真,道:“本宫并不知,原来你对溥博有这样深的情意。”

  项庭真轻浅而笑,有些事,是她与他之间永远的秘密。她轻轻道:“知心知意,原也不在朝夕之中,有道是一往情深,不过是一颗心,一念神,情在心神里深种了,便是一生一世了。”

  德妃似有触动,隐隐动容,很快又敛了容神,含哀道:“可惜,可惜……这一切都太迟了,太迟了!”

  项庭真诧异地抬头望向她,道:“娘娘何出此言?”

  德妃扶着黄花梨木椅站起身,一手抚着项庭真的脸颊,颤声道:“好姑娘,溥博他……溥博他已然不在人世!”

  项庭真身上一个激灵,不可置信地瞪着德妃,头脑间突然一片空白,下意识喃喃道:“不可能,不可能……”

  德妃背过身去,“他已经不在,你有再多的深情也徒劳。你若真的愿为溥博生死相随,不妨喝下鸩酒一杯,算是明你之志,本宫自会禀明皇上,让皇上为你们二人赐婚,让你们死而同穴。”

  项庭真心神大为剧痛,泪水一滴一滴地滚落,已是浑然不觉。好半晌,她方能发出声音来:“他为何而逝?”

  “皇上于昨夜派人至晋王府,暗里赐死,秘不发丧。”德妃拍一拍手,当即有小内监捧着托盘进来。项庭真转首看去,只见托盘上立着一个钧釉灵芝执壶,旁边一个钧釉杯,在这暗沉沉的大殿之中,犹显阴森。

  “这是鸩酒,一杯即可致命。”德妃转过身来,悲怆道:“本宫并不是逼你以死明志,你若是不愿,大可以就此起身离开,从此与溥博再无干系,你仍是侍郎家的千金,将来仍可以嫁予贵婿,全凭你自己选择。”

  风从殿外吹进,有些寒凉,不知是否错觉,项庭真感觉到了一种垂死的气息。那小内监把托盘移到了她身旁,她眼光不觉变得凄迷,那在花树玉池中与他度过的每一时刻,他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言语,他亲手替她披上的蓑衣,在她遍体生寒之时,给予她的窝心温暖,她都无法忘记,她无法忘记,让她怎么能就此放弃,从此与他毫无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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