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闹,你大师兄乃是天道派大弟子,若是德行有亏,其他弟子又如何服他!你是不是对他还心存怨恨?”冷千云冷眼道,花初九嘀咕道:“徒儿不想说,师父你又让徒儿说……徒儿说了,师父你又不相信……若大师兄真德行无亏,徒儿又怎会跳崖?师父,你当真不知,徒儿就是被他和白雀萝所逼才跳崖?他们可是对徒儿亲口承认的。而且他们还一直瞒着师父,若是徒儿真的身亡,他们这般拖着不告诉您,就是不想您替徒儿报仇。”
冷千云沉色不说话,若是她这个唯一的徒儿真的死了,恐怕她还真就是最后一个知道的,即使有心为她报仇,也会被各位师兄弟拦住,顾珠也就算是白死了。
花初九去看凤羽时,青龙正守在外面,她问了一句寒云师伯在给凤羽疗伤,青龙点头,但她想进去时,青龙却拦住了她。
大概是她现在进去不方便,索性就在外面等了起来。等燕云师伯出来后,后面跟着玄武。
花初九问道:“燕云师伯,凤羽他的伤,你能治吗?”
燕云师伯面色凝重,捻着胡须道:“这位凤公子的经络十分奇特,我从未见过像他这样的情况,经络断了,还能行走自如……”
“师伯,那你有没有办法救救他?”花初九打断燕云师伯的沉思道,燕云师伯捏着胡须,沉吟:“倒是有法子……”
花初九松了一口气,但燕云师伯的神情却并不轻松:“但是,此法甚是凶险,师伯也只是在我派古籍上看过此种疗法,还需你师祖助我一臂之力……我现在就去找师父,让他老人家出手。”
燕云师伯一边念着,一边匆匆离去。
“太好了,他有救了。”花初九说道,玄武冲她行了一礼:“还要多谢姑娘大义!”
花初九躲开玄武的揖礼:“我现在可以去看看他吗?”
“姑娘请便。”
花初九推门而入,看到凤羽正在系衣服,花初九立刻转了身:“燕云师伯说,他有法子救你。”
凤羽抬眸望着她倩丽的身影:“你师伯对我说了。”
“燕云师伯去找师祖了,师祖知道你是我的恩人,一定会出手救你。”花初九等了片刻才转过身来,却发现凤羽近在眼前,吓了她一大跳,她不禁后退两步,错开距离:“你先好生休息,我再去师祖那里打听打听情况。”
“你怕我死?”凤羽凝视着她问,她方要张口,他便偏了头,看向一侧,唇边露出自嘲的笑容:“报恩……”
两人沉默片刻,花初九终是离开,她呼了一口气,随后就去找师祖。
还没进屋,就听到师祖那简直让她笑趴下的话。
“珠珠,我的珠珠呦,居然要嫁人了,她就这么不声不响的成了别人的,我心好痛哇……你们几个下山去把那叫什么什么溪的小子调查清楚,想办法拆散他们。”师祖痛心万分地说。
“师父,您要是这么做,被珠珠知道,只怕珠珠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一师伯说道,鸿蒙师祖一瞪眼:“你们几个笨徒弟,不会不让珠珠知道,你们可以让他失足坠崖,或者被巨石砸死,吃饭噎死……”
“师祖要让谁吃饭噎死?”花初九探头问道,几个师伯连忙堵住了师祖的嘴,花初九拼命忍住笑:“师祖,你们这是在干什么啊?”
哇的一声,师祖又抱着花初九哭了起来:“珠珠啊,你告诉师祖,你是不是不喜欢那叫什么溪的小子,是不是你爹逼你嫁给他啊?有师祖在,你别怕,师祖有很多钱可以给他,足够他去当个土皇帝,娶七十二个女人都没问题。”
花初九看到燕云师伯无奈地笑了,她安慰师祖道:“师祖,我与陌溪是两情相悦,我真的是很喜欢很喜欢他……”
嘎啦,师祖险些晕倒,花初九再次跪下,燕云师伯连忙去拉她:“你这孩子怎么又跪下了,你师祖是舍不得你,他不过是嘴上说说,不会不同意你下山的。”
花初九制止了燕云师伯:“珠珠知道师祖对珠珠的疼爱,珠珠也舍不得师祖,是珠珠不孝。他日我会带着陌溪一起来见师祖,师祖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的。但现在,珠珠的朋友命在旦夕,求师祖救一救他。”
“你快起来,我还没与你师祖说这件事情。”燕云师伯扶着花初九起身,便将凤羽之情况大致说了一遍,听得鸿蒙师祖都恢复了正行。
“天下竟有这等奇事,经脉断了还能活着,奇哉奇哉也。”一师伯道,燕云师伯道:“我为他仔细把过脉象,发现他虽是一部分经脉断了,但其气血却是自动改路,沿其其他经络行走,若不用内力,倒是一时也无大碍。”
“这小子有意思,寒云,带我去瞧瞧。”鸿蒙师祖捋捋胡子道。
“是。”寒云师伯对花初九点点头,让她放心,师祖已经答应救凤羽了。
鸿蒙师祖给凤羽看过之后,当即决定要带凤羽去雪峰山去疗伤。
雪峰山,那是她初来之时,她师父说要把她关起来面壁思过的地方。花初九曾经问过师父,她是如何坠崖的,师父说她因为刺伤白雀萝,所以被二师伯关在了雪峰山,而后山上的弟子给她送吃的时候,却发现她不在雪峰山,山崖上空留她一只鞋和惯用的宝剑,所以大家就猜测她因为无法接受于思怀的背叛跳崖了,后来二师伯派弟子崖下寻找,亦没有寻找到她。及至后来,她哥哥顾川曾来寻找妹妹,二师伯怕得罪勇安侯府给天山派招致麻烦,便说顾珠在嗜武成痴,在雪峰山练武不慎知足坠崖。
鸿蒙师祖与寒云师伯带着凤羽去了雪峰山,青龙、玄武也跟着去了,花初九有心跟着去看看,但奈何她师父要“打点”她武功,花初九只好等消息。
冷千云让寒云师伯给她看过,寒云师伯说她是因祸得福,与她在山下听到的说法也是一致。她虽是“忘了”天道派的招式,但怎么说都是从小练习天道派的武功,冷千云也借此机会重新给花初九传授武功。
花初九别的没兴趣,只对武学有兴趣,且天分极高,看冷千云频频点头,便知道了。
经过一天一夜,鸿蒙师祖和寒云师伯终于从雪峰山上下来,从寒云师伯带笑的面庞上,花初九便知,凤羽得救了。花初九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了下来,还特意给了鸿蒙师祖一个大大的拥抱,当鸿蒙师祖又提出让她在天道山找个夫君,所有天道派弟子任她挑的时候,花初九想也没想地拒绝了,把鸿蒙师祖又深深打击了。
花初九向师父请求,想去雪峰山看看凤羽,冷千云也答应了。不过她出来的时候,正看到“菊花残”于思怀脸色难看地出来(你能看得出来?),花初九只处于礼貌喊了一声大师兄就要走。
这一路,除了那一次于思怀骚扰过她,倒是没有再纠缠不休,但看她的眼神总是让她浑身起鸡皮疙瘩。当然,也有凤羽、玄武、青龙三个碧水宫魔头在她身边的缘故,当初在树林凤羽只是那一掌,于思怀心中便有了计较——他不是那白面书生的对手,且那男人让人心生寒意,那男人绝不是一个善茬,且另外两人也不是好惹的主儿。
他在江湖行走半年,对江湖的高手也有所耳闻,对碧水宫与贺兰山也是听过的,但不知这三人到底是何方神圣。
“师妹!”于思怀喊了一声,花初九停下脚步,淡淡道:“大师兄有事吗?”
“我有话对你说。”于思怀沉色对她道,花初九道:“我现在有事,大师兄若是有话要说,可以等我回来,去我师父那里找我。”
于思怀伸手要抓她,花初九一闪,冷笑道:“大师兄又想被小师妹误会吗?”
于思怀难掩愤怒:“你对大师伯都说了什么?如今连我师父都来警告我,不让我来纠缠于你!当初,到底是谁纠缠的谁!你现在有了新欢了,就这样对我,师妹,你真让我太失望了。”
花初九真想冲他脸上吐痰,她笑了笑:“于思怀,你我是同门,我敬你喊你一声大师兄,但你不要得寸进尺,你若是再这样纠缠不休,师妹不介意把师祖、师父和你师父还有诸位师伯,哦对,还有你的小师妹拉来一起看戏,让所有人都看看天道派的大弟子真正的嘴脸。师妹还是事,恕不奉陪。”
雪峰山,名副其实,那里终年覆盖着积雪,越往上走越是寒冷,雪花飘飘。花初九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戴着皮毛帽子,抬头望去,只见天地间一片白茫茫。
寒云师伯说,之所以带凤羽去雪峰山疗伤,是雪峰山有一潭雪泉温池,对治疗内伤极有效果,这让她想起初穿之时,云陌溪受了重伤,苍舒也是把云陌溪泡在池子里的,应该是同样的道理。
越往上走,路越不好走,寒风裂裂,积雪拖着步子,寸步难行,这山路路极窄,花初九也不敢用轻功,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栽进山下的悬崖。
若是确定凤羽伤势真是无碍,她也打算早一些离开天道派,毕竟她是被掳走的,顾老爹和顾川一定是担心死了。
花初九正想着,忽听头顶响起轰隆隆的声音,她抬头一看,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因为头顶正有好几块巨石砸来,如同飞落的流星,直朝她袭来。
花初九拔脚要躲,奈何,脚下一滑,她扑通摔进了雪中,站了雪沫子满头满脸。
而那巨石顷刻便要落地,花初九也眼看着要被砸成肉馅——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两道人影忽而踏空而来,一青色竟然仅凭着内力把将将要落在花初九身上的巨石震了开去,砰的一声落在了雪地里,朝山崖下滚去,继而他又用奇大无比的力量截住了另一块巨石,“喝”地一声,巨石往上一抛,直接硬上另一块巨石,两石相撞,顷刻碎裂。
花初九也被另一人也雪地里拽了出来,脑袋埋在雪里滑行了一路。
“我的乖乖。”玄武吓得坐在雪地里,呼着白气,对已经快成了雪人的花初九道,“就差……那么一点儿,一点儿啊,你就成肉酱了……要是被凤羽看到,他现在肯定被你吓得气绝身亡。”
花初九将满身雪沫子摇跳,好不容易才爬起来,一看身后那碎落的石块,也是吓得脸如白纸,但见青龙抬头望着峭壁之上。
“你说你是不是生来带煞,怎么什么事情都让你赶上了?我们昨天可是刚刚从这里经过,都没遇到这事,你一来就遇上了。要不是我和青龙要下山赶上,你……你现在早就死成八瓣儿了。”玄武也忍不住吐槽道。
尼玛,谁知道啊,也许她真是命中带煞,所以什么烂事都能让她遇上。
青龙却忽然跃起,朝着山顶而去,玄武一怔,也看向山顶,心中忽又升起别的心思,一把抓起花初九:“咱们也去上面看看。”
山顶。
青龙看着巨石被拖动出的长长痕迹还有发呆,当玄武带着花初九也上来后,玄武咦了一声,随后托着下巴笑道:“有趣,有趣,花姑娘,看来是有人想置你于死地。”
花初九看到后也一愣,玄武走到巨石被拖动的地方:“这石块本来应该在这里,却被人推倒了山崖边,崖下是羊肠小路,路的一旁便是悬崖,路上又有积雪覆盖,即使武功高深者,也不敢随意用轻功,若是这石头砸不死你,你也会因为躲避巨石,而坠崖身亡,真是毒计。”
忽然青龙一用内力,雪花纷纷扬扬,被积雪覆盖的巨大脚印就露了出来,花初九第一个念头蹦出来的就是白雀萝与于思怀,但这脚印如此之大,明显是男人的,可于思怀她刚刚见过,如果只是感情纠纷,他也没必要杀自己啊。若她死了,第一个被怀疑的肯定是白雀萝与于思怀。
可是经历了红琪之事,让她心有余悸,人一旦走进情感的偏执会有多么可怕。顾珠先前曾经刺伤白雀萝,而顾珠跳崖也和白雀萝有直接关系,白雀萝就像红琪一样讨厌她,甚至憎恨她,也说不得,便是白雀萝因为心中恨意便想杀了她。毕竟这一路,她都是和凤羽、玄武等人在一起,她想杀自己也没有机会。
几人又去追踪那脚印,但根本无迹可寻。
“花姑娘如何看,会不会是你师妹还有你那个大师兄所为?”玄武问道,花初九脑子里乱乱的,摇摇头:“我不知道。但是此事,还请二位暂时保密,以免打草惊蛇。”
“也不能告诉凤羽?”
花初九微顿,点点头:“他如今有伤在身,还是不要告诉他这些事了。是蛇,早晚会露出尾巴。”
“姑娘说得在理。”
青龙去山下取被子等物品,玄武则又陪着她上了山。一路上花初九都是沉默不语,玄武咂咂嘴巴:“这天道山竟也这般不太平,我还以为这里是世间唯一的净土。看来啊,这世上是哪里有人,哪里才没有净土。”
花初九还是未语,玄武劝就慰她道:“花姑娘还是放松心情一些,这些勾心斗角本就寻常不过。”
雪峰山顶,放眼皆是白色,花初九跟着青龙进了一个大山洞,山洞里噼里啪啦燃烧着好几个大火炉,把山洞烘得异常暖和,根本不像在雪山之中。玄武带着她去看凤羽,看到他泡在血红色的温泉中,蒸汽袅袅,看不大清楚容貌。
花初九想过去,玄武拦住她道:“里面水汽太大,一出来浑身都湿哒哒的,还是不要进去了。寒前辈说凤羽要在此泡上两个时辰才能出来。”
花初九没有再往前走,况且男女有别,玄武、青龙也要住在这里照顾凤羽,如今只剩下修养的问题,凤羽算是无甚大碍了。
花初九又朝顾珠坠崖的地方走去,按照给她送饭的弟子说,她就是在山洞外坠崖的,山洞外常年积雪覆盖,一个不小心就可能摔下去,花初九走过去看了看,只那么一眼,心头就是一哆嗦。
万仞悬崖,连崖底都看不见,掉下去只会尸骨无存,可顾珠居然活了下来,还莫名其妙跑到了黑风寨。
“这便是你落崖的地方?”玄武不恐高,问道。
花初九点头:“我问过我跳崖前给我送饭的弟子,他过来的时候就发现我不见了,然后在悬崖边看到了我用的剑和鞋子。”她又朝四周看了看,皆是悬崖峭壁,不可能从哪里逃走的,且若是从雪峰山下离开,那毕竟是经过天道山,天道山重重机关,几乎都有弟子把守,所以顾珠不大可能是从天道山偷偷离开的,只能有不慎坠崖一个原因。
而这里冰天雪地,坠崖也是极为有可能的事情,也不能说明就是白雀萝或于思怀所为。但今日上山之时,确实有人要加害于她,这足以说明,顾珠的坠崖绝对不是意外,是有人故意为之。
“一把剑、还有鞋子,说不了什么事情,现在倒是可以确定,那一定是有人故布疑阵,伪造你坠崖的假象,用来掩饰,你其实是被人推下悬崖的真相。但听凤羽说,你给贺兰无忧搭上一条命前,内力是极深厚的,白道曾言,你的内力曾与我们相当,如此观之,这世上能害你的人屈指可数,又是在天道派,那能供我们怀疑之人更是少了。”玄武婉转地说道。
花初九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寒云师伯也曾说,她从前的内力,连他都不及。纵观整个天道派,比她内力深厚的也只剩下她那几位师伯。可是,花初九不愿意去怀疑那几位师伯,倒不是为别的,只因看到鸿蒙师祖对顾珠的疼爱,若真是某个师伯所为,鸿蒙师祖又该如何伤心?
玄武看她目光有些凌厉,话也没有继续往下说:“花姑娘不愿意想,就罢了。”
花初九思虑了一会儿说道:“其实任何人都能杀了……我……”看到玄武有些惊疑的神情,花初九解释道:“实不相瞒,我当时练功走火入魔,常常步入假死状态,那时人事不知,就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也能杀了我。”
两个时辰后,青龙和玄武将凤羽从雪泉池中捞了出来,又给他换好了干净的衣服,才将他浮出,花初九只看他走路都有些不稳,一张脸还是白白的(因为还带着那劳什子的面具)。
凤羽躺在铺着厚厚毛皮垫子的石床上,又被盖上厚被子,花初九搭了把手,见他眼睛微微睁开,先是一阵迷糊,然后慢慢清明,一双眼先是定格在了她的身上。
“凤羽,凤羽……”花初九在他面前摆摆手,他虚弱得扯出一丝笑容:“我没有失明。”
花初九气得想笑:“你没失明,而且你还活着。”
“嗯,我还活着,还活着……”凤羽呢喃道,声音小的花初九也听不见。
玄武将饭食端了过来,凤羽又望向她,花初九心中无语,“心领神会”地接过来:“我来吧。”
玄武扶起凤羽,花初九舀了一勺,吹了吹,喂给他吃,错过凤羽“如胶似漆”的目光,花初九问玄武:“凤羽要在这里养多久的伤?”
“寒前辈说凤羽要在雪泉池中泡上十日。”
“哦。”花初九应了一声,眼下都要月底了,初八转眼即到,云陌溪也要回来了。
凤羽吃完饭又喝了药,这才躺下,花初九见他又要睡觉,给他扯了扯被子,便想与玄武说离开,谁知一只手伸了出来,握住了她的手腕,见他闭目说道:“等我睡着再走。”
花初九没再动,果然是等他睡着了才起身,玄武道:“花姑娘对凤羽如今真是体贴,若是他伤好以后,花姑娘也是如此,他为你一死也是愿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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