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紧凝着女子面容,东陵流素道。“赫兰一族,权势滔天,你的爷爷,虽没有谋逆之心,可你的父亲,却已私自训练兵马,大量购买兵器,其心……可想而知。
揪出赫兰一族谋逆的罪证,这些事情,我不过是奉命行事,静儿你要明白,晨希国的百姓安居乐业。
他们不需要再经历战争,颠沛流离,家破人亡,你父亲的野心,是不可取的。”
“你胡说!”穆静下意识的否认,她的父亲,怎么可能会是有谋逆之心的乱臣贼子?
“这些都是一派胡言,爹爹是那般的慈爱,百姓对他都是赞不绝口,你休要为自己的残忍无情找借口!”
“静儿,那些,都是你父亲的伪装,是他欺世盗名的伪装,对此,在一年前,我已经出示过证据了。”
之于一年前,平民百姓对赫兰一族的怒骂,她是有所耳闻的。
他们的怨声载道,他们对父亲的憎恨……
那时,她被他囚禁在王府之中,对此事,只知道一星半点。
穆静沉默下来,随后她缓缓抬眸,看着东陵流素,她的声音细弱,却是铿锵有力。
“说伪装,那么你呢?你用最温暖的面目,打掉了我腹中的胎儿,难道就不是伪装了么,难道就不算杀人了么,难道,你就不该伏法么?”
这一声声的质问。像是有什么重物敲击心灵的最深处,里面愧疚无可抑制的涌现,令他的底线,完全奔溃。
见东陵流素脸色惨白,穆静无声冷笑,“公子没有说错,强者胜,劣者汰,我赫兰一族不是君,不是皇室中人,所以,他们伪装,便是该死,而你……”
剩余的话语,穆静没有再说下去,她冷冷的看了东陵流素一眼。
“今日我不杀你,是因为我知道,我没有那个本事杀不了你,但总有一日,你会死在我得手里,我,愿意等。”
只有你死,我才能活的安心!
就像一年前,以为你死了,即便自己的世界,已经万念俱灰,一路浑浑噩噩的流离,却是……
对娘亲要自己活下去的嘱托,最好的应答。
显然,瞧见刚刚还坐在轮椅之上的男子,能够站起身来,让穆静感到惊诧。
她睁大眼眸,双手挣扎着,东陵流素的手臂却收的更紧,几乎要将她嘞在怀里。
“东陵流……”
挣扎间,穆静好不容易可以出声道出一些字眼,东陵流素却是趁机撬开她的唇,探入之后,便是深深的纠缠,让她退无可退,避无可避!
一年来的相思,在此刻,不论她对他有怎样的心思,爱也好,恨也罢,他都要让她,一一偿还!
风未止,雨未停。
临近黄昏,又到了晚膳的时间。
天色暗沉,苏子浅撑在油纸伞,走在渐渐微弱的细雨中。
她刚要踏进七王府,身后便传来一道焦急的声音,令她不由的顿住脚步。
苏子浅回眸望去,只见女子一袭绿衣,疾步向她走来。
在微微细雨中,却见女子一侧的肩膀,湿了一大半。
可见,她刚刚定是没有撑好油纸伞,步子凌乱……
苏子浅略微挑眉,转眼之间,绿衣女子已至身旁。
她脸色焦虑,声音都染着一丝颤意。
“公子,刚刚乖其遣人来报,穆静姑娘,已不见多时,他们寻了许久,却仍然不见影踪,公子,这可怎么办,穆静姑娘,定然是出事了!”
闻言,苏子浅沉吟片刻,问道。“可寻过驿馆?”
绿若惊讶道。“穆静姑娘的身份普通,根本没有人想过要去驿馆寻穆静姑娘,公子,为什么要这般问?”
为何要这般问……
凭着她昨日那般刺激东陵流素,又临近会晤结束,若是东陵流素还没有任何的动作的话,那就奇了……
昨夜,不可否认的是,她是故意刺激东陵流素的……
那日,她在穆静的室内,在她那窗户前,往下俯视之际,明显瞧见东陵流素望上来的视线中,毫不掩饰的深情。
遂,她便用言语试探穆静。
穆静看起来风平浪静,其实内心在忍受着什么煎熬,她猜的出来。
既然两方都不曾无意过,那倒不如……见个面,打开天窗说些亮话,指不定……
会有什么意外的苦衷……
于是……
便有了昨夜的讥讽。
解铃还须系铃人,穆静于她,是个不可多得的帮手。
却也是她……
在这个勾心斗角的朝代里,为数不多的朋友……
能帮的,便只有让她与她想见的人,会上一面。
至于结果如何……
那也不是自己,所能够掌握的了……
苏子浅看向绿若,目光淡淡,“有些事情,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释清楚的,你回去告诉乖其,穆静她,该回来的时候,会回来的。”
绿若不明,欲要追问,但她家公子,却已转身,进了七王府。
别无他法,只得听从苏子浅的吩咐,绿若叹了一口气,离去。
有什么事情,似乎是意料之外的。
当苏子浅赶赴晚膳之时,七王爷君寒却意外的不在府上。
问起缘由,府内管家只道,七王爷君寒,是被老皇帝宣入宫去了,一直不曾归来。
是的,君寒被宣进宫,结结实实的,被老皇帝批了一顿。
御书房内,只见老皇帝面色不善,苍老的手指,指着身着大红黑袍,眉间神色慵懒的少年,怒其不争道。
“老七,你若是再这般胡来,与苏子浅纠缠不清,流言蜚语只会越来越多,届时,你还怎般继承朕的大统?”
少年不甚在意,懒懒道出一言。“本王从未稀罕过的东西,谁要继承,要谁继承,皆与本王无关。”
“老七!”
“若你宣本王入宫,只为此事,那恕本王不奉陪了。”
不紧不慢的起身,少年唇角微勾着一抹冷意,见他还是如此忤逆,老皇帝不由怒道。
“老七,你别以为你身后有楼杀阁,就可以在朕面前如此放肆,难道你就不怕,朕将你的楼杀阁夷为平地么?”
闻言,君寒缓缓的上前一步,双手撑在老皇帝的书案上。
他盯着老皇帝的眼睛,冷笑依旧,“那本王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将本王的楼杀阁,夷为平地的。”
且不论楼杀阁他有没有这个实力,将其夷为平地,就算是有,那是君寒的组织,他又岂会去破坏一分一毫……
老七,你是不是吃准了朕,一定会对你心软,故此,来激怒朕么?
老皇帝一双老眼锁视着眼中,已经长大了的少年。
“老七,你别任性,你是朕的孩子,朕的老七,你是皇家人,而那个苏子浅,他是丞相的嫡子,丞相的人,你们……断不可深交,更不能,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你明白么?”
老皇帝的声音,明显的柔和下来,君寒眸色微闪,声音冷凝。
“本王与他的关系,你还无权干涉,既然你忌惮丞相,那就赶紧将本王欠你的最后一个任务交于本王,本王自会替你除去,你的眼中钉肉中刺。
待本王离宫,你见不着本王,说不定……你还可以多活几年。”
听此,老皇帝脸上的怒意更甚,“你这个不孝子!朕警告你,若你还与苏子浅有任何的暧昧动作,朕不动你,但朕会杀了他,届时,你可莫要怪父皇无情!”
多少年前,他曾为了他的出路,杀了两个宫的宫人,无论是太监,还是婢女,皆无一放过。
六十九条人命……他都不曾心软过,何况,区区一个苏子浅的性命?
他只是害怕……
那个逐渐成熟的少年,会因他这个举动,将两人之间的隔阂,拉的更深,那是……
他害怕见到的场面……
“知子莫若父,朕知道你内心的孤寂,那与苏子浅共同用膳,只是你过于孤单了,若是老七你愿意,朕可以每日与你共用膳食。
苏子浅不是你可以接纳的人,而老七你,断不可与他一般,有龙,阳之好,你莫要忘了,你母妃曾经对你说过的话啊老七!”
越是听老皇帝言语,君寒唇边的弧度越是扩大,冷冷的,染着讥诮。
凝着眼前人发髻之上的一抹白,君寒眼眸凛冽,他不客气道。“本王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母妃的话,更不用你来传达,免得脏了母妃的话。”
似是再也无法沟通下去,君寒转身,踏步离去。
对于此生唯一所爱女子的孩子,他这般冷言冷语,着实令老皇帝气急。
只是老皇帝刚道出君寒的名字,却是一阵猛咳,再也无法道上别的言语。
福公公急忙喊着宣太医,一手拍抚着老皇帝的背部,试图缓解一下,那撕心裂肺的咳嗽频率。
老皇帝艰难的定眸,看着君寒离去的背影,老练的眸光深处,有着深深的期待。
他期待,期待眼中人,会回头看他一眼,关心他一句。
却最终……
只见桀骜少年,离去的步子微微一滞,却依旧没有转身回眸看上一眼,毫不犹豫的,迈出了御书房。
千易见他出来,便连忙跟上他的脚步,未曾问上一句。
雨势渐渐地减小了许多,打落在花枝上的雨珠,少了些许力道,不似刚刚那倾盆大雨般,将花枝压下了枝头。
白玉石阶上,有女子身着淡粉色云锦长裙,腰系绸缎绣莲花香囊。
三千发丝盘起,斜插着金钗环坠璎珞,女子眉眼之间,含着盈盈笑意,让人瞧上一眼,便觉得此女子极为温柔,柔入人心。
一双纤纤素手勾着身旁一袭大红正宫宫装的妇人,言辞之间,多有敬畏之意。
“母后说的是,妾身定会将母后之言,传达给王爷,请母后安心。”
皇后端庄,一双凤眸却隐隐噙着些歉意。
她看了女子一眼,拍了拍她光滑的手背,道。
“近来九儿身子骨弱了些,如今更是感染风寒,母后知道,近日来,琴儿定是累极了。
回府之后,可要好好歇息才是,莫要伤了身子,要是琴儿倒下了,九儿身边,可就没人了。”
林蓝琴的唇瓣绽开一抹极淡的笑,却是染着担忧,“母后言重了,这风寒来得急,遭罪的人,只有王爷一人。
如今王爷病重,更是连旁人都不得进王爷的屋子,妾身,亦只有,在端药给与王爷之时,才能瞧见王爷。
御医,不让妾身近身伺候,妾身,又怎敢在母后面前邀功?”
“怎就邀功不得?”皇后嗔怒,“不过只是御医不让你近身伺候,琴儿还不是自己亲自动手,为九儿煎药?
包括九儿昔日的用膳之类的事情,都由琴儿你一人经手,仔仔细细,唯恐有不干不净的东西,会增加九儿的病情,这些,母后都跟明镜似得,清清楚楚。”
林蓝琴蓦然微红了眼眶,“母后……”
皇后拍着她的手背,柔声道着。“母后知道,这两年来,是九儿冷落你了,那是九儿不知珍惜眼前人,终有一日,他会看见你的好,若是生病了,亦不会再躲着你,不让你见。”
有些话,虽然伤人,却是能够,让人留有一丝希望。
林蓝琴微微欠了身子,她看着皇后,道。“王爷性子儒雅温和,与世无争,妾身知道,自己嫁与他,让他承受了一些不该承受的流言蜚语,更让王爷……被父皇不喜。
导致王爷退离朝堂,放弃抱负,那都是妾身的错,妾身不敢有任何怨言,只要王爷能够过得开心,无论要妾身做什么,妾身都是愿意的……”
凌厉的凤眸里滑过一抹精光,却是稍纵即逝,皇后凝着女子的面容,俯下身子,将她扶起。
“好孩子好孩子,待老九能够接纳你时,母后定要他自己,亲自与他的父皇说,将你扶正,宠爱你一生一世!”
林蓝琴本为林蓝沁的姐姐,太尉府的嫡长女。
其身份背景,皆与九王爷君樊门当户对。
那日宫宴,貌美女子林蓝琴,一舞倾尽天下,得以老皇帝赏识。
为她赐婚。
林蓝琴不做他选,一语,便是九王爷君樊。
皇后乐呵呵的打趣,老皇帝亦是点头答应。
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只是……
两年前却突然传出,九王爷君樊,私下与太尉勾搭,暗结朝臣,图谋皇位。
先前,九王爷君樊,确有与太尉多有往来,不过只是因为,他们喜好相投,并无其他缘由。
加之林蓝琴对君樊的态度,指婚那日,她毫无思索的,告诉老皇帝告诉众人,她要嫁之人,是九王爷,君樊。
两桩事件联系起来,图谋一事,确有蹊跷。
对此,老皇帝龙颜大怒。
命人彻查此事。
由着,太尉的势力,可以牵制苏丞相的一部分,其特殊,不敢让老皇帝轻举妄动。
所幸,查出结果,只是旁人造谣生事,便雨过天晴,将之视为浮云。
可老皇帝对他疑心有起,九王爷君樊,可以察觉。
于是……上书一封,请辞朝堂。
再上书一封,道九王妃林蓝琴妒意太甚,贬为侧妃。
老皇帝,皆允。
就此,九王爷君樊,退隐人前,便是连任何一个宫宴,都不曾出席过。
两年前的事情,其背后的真相,便是自己这个局中人,亦想不明白……
又有谁,可以知道的一清二楚……
如今,王爷淡出世人的视线之外,依着父亲所言,父皇对王爷已经打消了疑心,自己也算是……
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即便此时,王爷请求将自己扶正,父皇,亦怕是不会再有什么,其他的想法了罢……
林蓝琴对皇后行了一礼,“妾身,谢过母后。”
皇后笑吟吟的看着她,林蓝琴起身,她道。
“时候不早了,母后本就说要送妾身离宫,而妾身却一直与母后叨唠,导致现在王爷煎药的时辰都到了,妾身却还在宫中,妾身真是该打!”
皇后尚未回话,便有人踱步而来。
林蓝琴回眸望去。
只见那人神色清冷,红黑相衬间,有着卑倪天下的气势流转周身,令人无法直视。
那双淡漠的好似凉白开的眼眸往自己这边瞥来,一个不留神的对视,竟让人无法再移开视线,被那眸中的光芒,摄住了心魄。
无法……自拔。
到底是有心仪之人的人,哪怕沉迷在其他男子的美色中,心性却还是较为稳定的。
林蓝琴连忙收回目光,身子微俯,对君寒行礼道。
“弟妹见过七哥,七哥有礼。”
君寒目光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而后眸子轻扫过端庄大方的皇后。
皇后迎上他淡漠的视线,眸色不变,却是在暗自猜测,君寒为何入宫。
原以为,君寒会如同往昔一般,对于她的行礼,置之不理,视若无睹。
却未料想……
“起来罢。”
君寒的声音漠然,不带多少情绪。
林蓝琴惊诧的抬眸看向他,却见君寒已经绕过自己,踏步离去。
没有向皇后行礼,亦没有向皇后问好,如此猖狂,如此放肆……
林蓝琴垂了眼眸,继而又抬起眼睛,望向身边沉默的皇后。
皇后秀美的脸上,隐隐的,噙了一抹笑。
那是……一种,让林蓝琴无法分辨喜怒的笑。
林蓝琴小心翼翼的,道上一句。“七哥向来不懂礼,母后莫要与他这般人置气。”
皇后唇角的笑意更深,她凝着前方君寒离去的身影,不疾不徐道。
“若非宁妃早逝,否则……她的孩子,可不会是如今这般模样。”
林蓝琴不敢接话,倒是皇后问了她一句。“若是琴儿,当初没有选择温雅的老九,而是选择了桀骜的老七,不知,如今是何等光景……”
林蓝琴脸色骤然一变,忙道。“母后说笑了,当初父皇只是对妾身开开玩笑罢了,那些话,岂能作真?
而今,七哥已经是妾身的七哥,再者,妾身对王爷的心思,一直未曾变过……”
是的,当年指婚一事,也涉及到了刚刚的少年……
那日,老皇帝刚说要为她赐婚,接着就甩出一个建议,开口询问她,七王爷君寒可好……
她自是不愿,望着自己的心上人,她道出,君樊的职称。
那日,七王爷君寒,虽然没有出口说些什么,但她猜想,若是她同意了老皇帝的建议……
七王爷君寒,怕是会,笑着,拆了她的骨头……
当阴沉的天色暗淡下来,天幕泛着沉黑,万家灯火亮起,照亮了整个京都。
穆静回到醉花楼的时候,她的房内,只有苏子浅一人在等她。
苏子浅看了穆静半晌,久久沉默。
穆静神游天际,神情仿若失魂落魄一般,毫无生气。
苏子浅亦不打扰,只是安静的,为自己倒了一杯茶水来喝。
突兀的,穆静道。“明日,我会回晨希国。”
端着茶盏的动作微微一晃,苏子浅轻轻地眨了眨眼眸,不问缘由,只是道。
“把乖其带上。”
穆静抬眸看苏子浅,“这一去,怕是无法再与公子相见……”
因为……
她不知,自己是否,还有命回来……
苏子浅还是那句话,“把乖其带上。”
穆静的眼睛通红,“若是我回了晨希,此生,便再也无法,为公子查什么资料了……”
“没关系……”苏子浅目光柔和,她望着穆静,淡淡道。“会有人为我查。”
“砰……”
穆静突然站起身来,一把将苏子浅手上的茶盏夺走,狠狠的,砸在地面。
一双明媚的眼眸里,隐隐藏着,被人背叛后的心痛。
她问苏子浅。“为什么,你为什么要把我送回去,那是我的噩梦!即是平日里,我对你多有顶撞,却依旧视你为知心好友,一心一意待你,可你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对我?”
苏子浅,你在他面前,暴露你自己的身份,让他以此来威胁我,这些……
你是否是故意……
别欺骗我,我承受不住……
苏子浅面色沉静,她看了一眼被穆静砸落地面,因此破碎的茶盏,而后,直视着穆静。
站起身来,盯着穆静的眼睛,苏子浅一字一句道。
“因为你,需要回去。”
“我需要回去?”穆静仿佛听见了最好笑的笑话一般,癫狂的嗤笑起来。
“我为什么要回去?公子,你病坏了么?”
“穆静。”苏子浅出声,唤她的名字。
声音中,是穆静不曾听过的认真。
敛起了笑,穆静的眸色沉重哀伤。
“他说,他心上人,被他救回来了,我两大敌人,如今都还活的好好的,吃香喝辣,就我一个傻子,以为他们都死了……
公子暴露自己的身份,将东陵流素引至我的身边,我不知公子,到底有何打算,但是……
他却利用你隐藏的身份,要挟我,与他一同回晨希……”
穆静一步步走近苏子浅,眼里含泪,“公子,想要我解决我与他之间的事情,这份心,我明白,可是……夹在我与他之间的,不是什么浓情蜜意,而是血海深仇,这些!怎能在朝夕之间解决?”
“所以,你需要回去。”
“可我……想逃避了。”
苏子浅怔住。
温热的液体,自眼眶中流过脸颊,穆静凝着苏子浅,喃喃再道了一遍。
“公子,我想逃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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