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暗中较量,苏丞相的深眸中明显闪一丝诧异。
抿着的唇也微松了松,但手中力道却不减反增。
苏丞相诧异于苏子浅的变化,苏子浅却微讶于身为文臣的苏丞相,竟有内力?
她清幽的眸子望向苏丞相,眼里充斥着难以揣测的深意,淡淡道。
“子浅向父亲请安,许久不见父亲,应当是子浅给父亲送礼,所以父亲赠子浅的‘礼物’,还是先收回去吧。”
苏子浅话音刚落,一旁娇娇弱弱的女音就幽幽响起。
“爹爹,爹爹,你要为染乐主持公道啊!”
苏染乐推开李氏,原本潋滟诱人的红唇成了腊肠嘴,泪水和脂粉满脸纵横,看着苏丞相满眼委屈。
“相爷,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虽然妾身没有资格让五小姐唤妾身娘亲,但自打姐姐隐居不问世事后,妾身就辛辛苦苦打理府中事物,尽心尽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妾身从不曾辱骂过三公子,如今三公子这般……”
李氏附着苏染乐的语调,眼里蕴满着泪水,却迟迟不肯落下,本就美貌的容颜显得更是楚楚动人。
她的声音三分不平,七分委屈,“相爷,这往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苏子浅瞟了一眼李氏,眉毛一挑。
苏染乐恶人先告状,李氏先声夺人恶语相向,说她们不是母女……怕是没人信。
苏丞相倒没多大反应,娇妾我见犹怜的模样也没有多大的怜惜之意。
他看着苏子浅,冷然道。
“你最好给本相一个完美的解释。”
此话一出,屋内刚刚还压抑的气氛,顿时有一种云散日出的感觉。
李氏的双眼瞬间染上阴霾。
相爷这是……打算放苏子浅一马?
可是……为什么?这不可能啊?
相爷向来疼爱染乐,每每都把染乐放在手心上捧着,呵护着。
如今不将伤害染乐的苏子浅杀之而后快已是奇怪,竟还给他解释的机会?
苏染乐也听出苏丞相语气里的不深究,刚要出声却被李氏拦下。
苏染乐不甘,可也不敢乱来,一双大大的眼睛溢满了情绪,死死的瞪着地面。
察觉苏丞相的力道缓了下来,苏子浅眸光微动,随意笑了笑,道。
“父亲明察,子浅许久不曾出过院子,今日天气美好,便出去走走,恰巧遇到四妹和五妹,五妹没对我行礼,我不怪她。
可五妹却得寸进尺的,不仅嘲讽侮辱于我和母亲,还想败坏父亲官誉,子浅想着二姨娘日理万机,定然没有时间管理五妹,这才出手教训五妹,长长记性,以免日后落人话柄。”
苏子浅的字句里没有提苏染乐含血喷人,也没有提及李氏的不问缘由就对她妄下罪名,淡淡的语气让苏丞相刮目相看。
他放下大手,回头看了一眼眸色闪烁的苏染乐。
继而盯着苏子浅,问道。“侮辱你和夫人?败坏本相官誉?怎么说?”
苏子浅眼里闪过一道暗芒,淡淡道。“五妹天真烂漫不懂顾忌,我不怪,但我不能容忍他人辱我为无耻之徒,一年前非礼的真相到底如何还是个迷,五妹用词偏激,该罚。”
苏子浅的目光似不经意般掠过李氏,李氏低着头,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
苏子浅接着道。“母亲虽偏向佛门一心向善,但到底还是贵为丞相夫人,身为相府小姐。
却用‘傻子’来形容自家长母,这不仅是对母亲的大不敬,拉低了五妹的修养,还是对父亲看人的一种否定,五妹用词不当,也该罚。”
“母亲虽不理相府事物,与我们比较少见面,但这不是五妹可以随意称呼二姨娘为娘亲的借口,今儿个我听到算不了什么,若他日不小心传到圣上的耳朵里,只怕父亲宠妾灭妻的罪名……是跑不了了!”
苏子浅句句在理,字字诛心。
苏丞相眼眸半眯,倏地转过身去,瞪向李氏母女。
苏染乐,李氏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李氏充满潋滟霞光的眼眸溢出泪水来,“相爷,妾身自认为这些年来,自己一直都是勤勤恳恳的过日子,为相府操劳,从未有过将姐姐取而代之的想法,又怎会传教五小姐那种大逆不道的想法?”
苏染乐从来没有见过苏丞相生气,她自知此事的严重性,不敢再多言语,将脑袋垂的低低。
她那双大眼睛闪着的不甘和恨意,怕是对苏子浅怀恨在心了吧?
一直候在一旁的绿若上前一步,向苏丞相行礼,道。
“相爷,公子句句属实,没有半点虚构,您若不信,可以请四小姐对证。
奴婢相信四小姐心地善良,不会昧着良心说话。”
“笑儿……”苏丞相负手,看着李氏精致的面容,视线冷的像一抹寒潭。
李氏的心颤了颤,苏丞相有多重视名声她非常了解,一旦罪名落实,染乐恐怕是在劫难逃了……苏染笑白衣轻扬,走前几步,声音带着点颤,“回爹爹,笑儿,笑儿……”
她望向跪在地上的李氏,李氏也看向她,两人视线交接,李氏眼里充满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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